「誒?什麼事情?」小傢伙腦袋向前一點,有些激動。
「這個麼,」卿九的臉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眸仁因為笑意而亮晶晶的:「是秘密哦。」
說完,不等小傢伙說話就把門關上了。
「娘親——不帶這樣的啊,說話說一半什麼的,最讓人抓狂了呀。」
小傢伙在床榻上打滾撒潑,看門關的嚴嚴實實的,他小腦袋一耷拉,直接躥了出去,可哪裡還有他那娘親的身影呦。
半個月後,卿九坐在銅鏡前,目光落在纏著白紗布的臉,抬起手慢慢解開了臉上的紗布。小傢伙趴在銅鏡旁,一雙冰藍色的眸仁直勾勾地盯著,屏住呼吸。卿九的手揭到一半,看著他這小模樣,忍不住笑了:「你看什麼呢?」
「當然是看娘親你呢。」
「怎麼,想知道娘親長什麼模樣?」
「嗯嗯。」小傢伙重重點著頭,急忙地伸著小爪子:「娘親快些麼,快點讓兒子看看到底長什麼樣?」
「哦,萬一要是醜八怪,你就不認為娘了?」卿九故意調侃他。
誰想,小傢伙還不笨,腦袋向上一揚,「娘親誒,瞅瞅兒子這帥呆的臉,你能丑到哪裡去?」
「噗!」卿九一口老血幾乎噴出來。
見過自戀的,就沒見過這麼自戀的,不過心情倒是放鬆了不少。
對於臉能不能復原,其實她並沒有太大的把握,畢竟她也只是憑藉著腦袋裡閃過的那些藥材寫下來的而已,後來,西泠月又派人看了看藥方,的確是沒有什麼問題了,她才服用和塗抹,如今,到了成敗的那一刻了。
她心一狠,揭開了臉上的紗布。
隨即,還沒抬起頭,就聽到小傢伙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朝著鏡子看去,就看到一張臉,肌膚凝白如玉,眉如遠黛,眸若星辰,五官無一不精緻到極致。她慢慢撫上臉,雖然對容貌並不看重,可想到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有了這張臉,要容易許多。突然,她感覺到肩膀上一重,側過頭就看到小傢伙哈拉著粉嫩嫩的小臉:「娘親誒,咱商量個事唄?」
「嗯?什麼事?」
「爹爹要是找不到了,娘親你以後給我當媳婦兒唄?」說完,他眨了眨眼,小胳膊一伸,秀了秀小胳膊小腿兒,「兒子我可是帥的天神共憤呦。」
「噗!」卿九一把把小傢伙抓了下來,往梳妝鏡上一放,「小子,想娶媳婦兒,等你長大了再說。」
這小傢伙!
「娘妻誒,不帶這樣嫌棄親兒子的啊……」
小傢伙果斷開始打滾撒潑。
「賣萌也沒用。」卿九站起身,捏了捏他的小臉,「兒子誒,你不想知道為娘我那天給你說的重要的事情是什麼?」
「是什麼?」
小傢伙精神一抖擻,歡快地做了起來:「娘親你終於要說了麼?」
「自然。」卿九點點頭,眉目燦若星辰,「你娘我……要替你比毒招親。」
「吭哧!」
小傢伙聽了這話,差點摔倒在地上。
半天抬起頭,呆呆的:「娘,你不要孩兒親爹了?」
卿九眸仁閃了閃,微微一黯,想到那晚自己苦等的一夜,恨恨磨著牙:「不找了,他愛怎麼滴怎麼滴吧。」
竟然敢放她的鴿子,他就等著讓自己的兒子叫別人爹吧。
看著憤憤摔門離開的卿九,小傢伙果斷驚悚了,快速地爬起來,朝著門外就奔了去,不管不顧地跑到了西泠月的面前,攀著他的衣擺就爬了上前,「月叔叔,大事不好了!」
「嗯?怎麼了?」西泠月把他軟軟小小的身子抱起來,放到膝蓋上,摸了摸他頭上軟軟的毛髮,「出什麼事了?」
「我娘親她……她要給我比毒招爹!」
「嗯?」西泠月身體一僵,清透的眸仁怔怔看著他:「你、說真的?」
「真的!娘親她已經恢復容貌了,可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竟然……」唔,他還是覺得自己親爹最好了啊,他不要後爹啦。
西泠月臉色慢慢恢復了些,站起身,把他抱起來放在肩頭:「我們去找你娘親。」
只是西泠月找了許久都未在府裡找到卿九,直到半夜,她才優哉游哉地回來了,手裡拿著一個包裹,看到西泠月和他肩膀上睡熟的小傢伙,走過去從他身上接過,「咦,你還沒睡啊?」
西泠月看著她依然戴著面紗的臉,怔怔:「我聽小娃娃說,你……恢復容貌了?」
「是啊,的確是恢復了。」
「那,你要比毒招親,也是真的?」
「……是啊。」
卿九嘴角一咧,笑得眉眼彎彎,「明天你可以去觀看,就在東街的巷尾。」
她準備了一天,消息也已經散佈了出去,就不信那個傢伙得不到消息,哼哼,敢放她的鴿子,給她等著!
西泠月完全呆住了,他沒有想到竟然這麼快,他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告訴她,他其實……其實……他看著她抱著小娃娃走遠,目光漸漸黯淡下來,一側的副將徐良看到這,忍不住道:「將軍,為什麼不告訴她實情?無論她現在身份如何,她畢竟跟你拜過堂,算是名正言順的將軍夫人,如今這樣,是否不妥?」
西泠月搖搖頭:「你不瞭解當初的情況……」
更何況,他根本不想用那個身份來逼迫她,如果他那麼做了,她會看不起他的,而且,根本不願意看到她任何鄙視的目光。
那會毀掉他心裡最後的一根支柱。
「可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她……要不要屬下去打點一下?」
「不必了,她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如果明天有人鬧場,徐良你帶一些士兵前去保護,一定要保護好她們母子兩個。」
「……是。」
徐良看著西泠月落寞走遠的身影,無奈地歎息一聲,將軍他……哎。
翌日。
東街的巷口因為擂台而聚集了很多人,男女老少,皆看著擂台正中央的女子,她一身紅緞百褶裙裳,戴著面紗,只露出一雙鳳眸,眸光瀲灩,不經意間都帶著三分媚意。而她的身旁,則是站著一個小不點,眼睛上蒙了一層黑布,看不清面容,可小手緊緊地拽著女子的裙擺,看起來極為可愛。
卿九掃了一眼台下的人,朝著一側的人點了點頭,立刻跳上了一個模樣周正的男子:「各位也看到了,今日是我家夫人比毒招親,由於我家老爺因病去世,留下孤兒寡母的甚是可憐,所以,為了不讓孩子沒有爹,我家夫人打算比毒招親,何為毒,就是一會兒找一個人服了我家夫人特製的毒藥,只要你用方法能讓那個人醒來,我家夫人就帶著兒子嫁過去了。當然,嫁妝麼,也不是沒有的。」
那人說完,朝著下面擺了擺手,立刻有人端上來一個盤子。
掀開,裡面明晃晃的竟然都是金葉子。
看得人眼花繚亂。
台下的人頓時一團亂。
那人繼續道:「大家靜一靜,當然,嫁妝肯定是不止這些,這些只是九頭一毛。」
他這句話一落,台下更加喧嘩了。
小傢伙哭喪著臉仰頭看著面容淡定的卿九,扯了扯她的衣角:「娘親,要是讓蕭叔叔知道你用他給的金葉子做了嫁妝要嫁給別人,他一定會哭死的。」
「蕭然的?」卿九眉一挑:「你不是說天上掉下來了麼?」
小傢伙一把扭過了頭:讓你多嘴!
再轉過頭,淡定地笑:「沒,就是天上掉下來的。」
蕭叔叔,你等著哭死吧。
「好了,大家繼續靜一靜,為了防止根本不會解毒的人來應聘,我家夫人找了專人來進行初試,有意者可以前來試試。」
他話音一落,台下有人喊道:「可總得讓我們看看夫人長什麼模樣吧?」
「就是啊,萬一是個醜八怪,這可不是虧大了?就算嫁妝夠豐富,這也難以……」
他笑得曖昧,他身邊的人也都哄笑了起來。
那人一愣,回頭看了看卿九,卿九眸仁一縮,冷冷地掃了那幾個起哄的人幾眼,淡定地點點頭,走上前,「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於是,手一扯,就把臉上的面紗給拉了下來。
頓時,台下原本還喧鬧的人沉寂了很久,隨即喧鬧起來,瘋了一般朝著擂台初試那裡擠。
卿九滿意地點點頭,又很快戴上了面紗。
抬手,朝著那個人示意了一下,那人點頭,去了後台,同幾個人一起,也擠進了人群裡,把最開始起哄的那幾個人拉了出去,消失在巷口。
而同時,擂台的不遠處,幾個人身著黑衣的男子對視了一眼,又分別看了看自己手裡的畫卷,再比對了一眼不遠處的女子,等確定了,幾人快速地收起畫卷,「就是她了,快回去稟告!」
說完,快速地朝著一個方向飛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