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門突然被推開,卿九警惕地睜開眼,卻在看到探進來的狐狸腦袋時,放鬆下來:「狐兒,是你啊,你這幾日都跑到哪裡去了?」
從那日她醒來就沒有見到它。
雪狐卻是「吱」一聲跳上了床榻,著急地咬開了她身上的小錦被,「吱吱吱!吱吱吱!」
「怎麼了?」卿九一怔,執起了蛇身。
雪狐焦急地用爪子比劃著。
比劃了半天,卿九卻是看不懂。
它更急了,狐眸掃了一圈,當看到不遠處冷逸的藥箱時,飛撲上去,用嘴叼著鎏金鎖扣,打開,拖出裡面的一張白紙,用爪子呼啦著。
卿九還是看不懂,歪著頭,看著它指了指自己,又上竄下跳的,隨後又露出一個呆呆的表情。
她一愣:「阿白?」
狐眸一亮,立刻點點頭:「吱吱吱!」
「你要帶我去找阿白?」
小狐狸腦袋點的更厲害了,快點啊,再晚了就來不及了!
卿九別它這慌亂的情緒感染了,蛇眸一瞇,立刻跳下了床榻,蛇身一遊,「帶我去!」
狐狸重重點點頭,用嘴叼著她拖到了背上,然後打開門,像是閃電一般躥了出去。
……
攬月閣。
阿白被沈姨拉進了一個房間,隨即把他按坐在凳子上。
他怔怔看著她,想要問她怎麼才能讓蛇蛇答應做他的娘子,可想到阿馭說不能隨便說話,又悶悶閉緊了嘴,鼻翼動了動,湊近了桌子上的香爐,裡面裊裊余煙繚繞,很香,卻甜得有些膩人。
沈姨瞧著他俊美的側臉,掩唇笑了笑,想到公子的囑咐,道:「公子,儘管多吸點,很有用處的。」
有用?
阿白眨了眨眼,多吸點蛇蛇就能當他娘子了麼?
於是也不怕膩味了,腦袋放到香爐上,很認真地嗅著。
沈姨看他如此,也只當他第一次逛青樓,擺了擺手:「公子先坐著,奴家去跟公子喊位姑娘過來。」
阿白頭也沒抬,悶悶哼唧一聲。
這香嗅多了,好像……有點暈呢。
不久,他就覺得渾身有些虛軟無力,大腦袋擱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又覺得身體漸漸有些發熱。
凌竹走進房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俊美絕籌的男子扯著自己身上的衣服,一雙琉璃眸,茫然無助,卻又染了絲情谷欠,襯得一張玉容越發奪人,她怔愣地看著,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俊俏的恩客,關上門,上前一步,酥手滑上他的臉,輕輕喚了聲:「公子?」
阿白怔怔抬眼,並沒有看清楚她的臉,他已經有些暈了,傻呵呵的一笑,「你來了啊?」
「嗯,哦,是啊……」
凌竹怔了怔,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可想到沈姨交代的,朱唇一勾,雙手攀上了他的脖頸,幾乎整個人都靠在了他的懷裡。
阿白覺得熱,一把推開了她,「唔,不要靠這麼近啦,好熱的……」
說完,鼻翼翕動,唔,她身上太香了啦,他都呼吸不過來。
「……」
凌竹小臉一擺,入行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被客人推開。
忍不住又膩了過去,「公子,既然熱,讓奴家服侍你吧……」
說完,一雙酥手就要去解阿白的衣衫,可還沒有靠近,男子卻是頭一低,又躲了開,「你走開啦!都說了好熱了……」他不要學了,這裡好難過。
「……」凌竹臉更白了。
看著晃晃悠悠朝著門外走的男子,頎長的背影勾勒出完美的身材,竟然敢嫌棄她?
秀美一挑,在男子的手摸到門框時,袖口一伸,竟是從裡面飛出一條綢緞,纏住了男子的腰,輕輕一拉,他高大的身材竟是直接飛向了床榻,而他落在上面的同時,女子足尖一點,也掠到了床榻上,壓在了男子身上,姣好的容顏瀲灩著魅惑:「今日搞不定你,我就不是四台柱之一的血竹!」
阿白掙了掙,女子眉眼一彎,竟是直接用綢緞纏住了他的雙手。
細白的手指撫上他的臉,「還跑嗎?」
「……走開啦!」
阿白覺得更不舒服了,俊挺的眉峰死死攏著,墨瞳半睜,帶著恍惚與委屈。
凌竹終於覺察到不對勁。
想了想他說話時的語氣,明明就是一個沒開化的孩子麼?
原來,竟然是一個傻子?
不過……
她的身子慢慢壓下,嘴角勾著嫵媚的笑,雖然是傻子,就憑他這模樣,也不枉她親自伺候他!
「公子,逃什麼逃,今晚……你可是逃不掉了呢!」
……
阿齊馭飛身掠到了那個女子走進的房間外,高大的身體貼著窗欞。
修長的手指微微抬起,挑起紗窗,朝著房間裡的外閣看去,只見一個女子曖昧地坐在一個男子的懷裡,她背對著他,並不能看到面容,兩人低低的調笑聲像是羽毛一般撓著他的心口。
連背影都這麼熟悉麼?
他眉頭一皺,看著女子抬起玉手,飲盡了杯盞中的清酒,俯身竟是嘴對嘴哺給了男子。
同時,玉手攬住了男子的脖頸,寬大的衣袖滑落,露出大片凝白的肌膚。
只是在瑩白的手腕間,繫著一截紅繩,繩結的末端纏著一個小鈴鐺,女子手腕擺動間,鈴鐺叮鈴作響,清脆悅耳,恍若吟唱。
阿齊馭死死盯著那鈴鐺,臉色蹙然變了!
「光當!」
他猛地踹開了房門,看著房間裡的男女受到驚嚇回頭,女子五官精緻恍若一道水墨畫,婉約清秀,可因著眼角的一滴淚痣瀲灩著動人的風情,她睨著門口猩紅著眸仁的男子,巧笑嫣嫣:「公子,您走錯地方了呢?」
聲音清越動人,既熟悉,又陌生。
阿齊馭覺得自己的心口像是突然被鑿開了一道口子,汩汩地向外冒著鮮血。
鮮血淋漓,痛不欲生。
他死死盯著女子依然勾著男子脖頸的手,呼吸停滯,慢慢揚起手,緩緩的,嘶啞無力地揭開了臉上的面皮,露出了一張俊美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