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望著他的臉,原本眸仁間的笑意漸漸散去。
完全被怔愣替代,隨後,望著望著,卻又重新笑了起來,素手抬了抬,捋起頰邊落下的一縷青絲。
隨著她的動作,鈴鐺叮鈴作響。
恍若梵唱。
竟是又重複了一般:「公子,你走錯地方了呢?」
「公子?」阿齊馭嘶啞著聲音奇怪地喊了一聲,「你……怎麼會在這裡?」
女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公子這是說的哪裡話,奴家是這攬月閣的姑娘,自然是要在這裡的,怎麼,公子也要點奴家麼?只是奴家現在不方便呢?」
她清婉的笑,只是話裡的曖昧不言而喻。
阿齊馭覺得自己的腦袋像是被劈開了一般,死死瞪著她,覺得自己幾乎要喘不過氣來:「為什麼?」
兩年前說要嫁給那個人的是她,如今出現在他一手辦下的攬月閣的人也是她。
她到底要怎樣?
她寧願這麼糟踐自己也不願嫁給他,這到底是為什麼?
「為什麼?」
女子眼底的笑意一點點淡去,笑容更冷了:「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吧?」
……
卿九仰著頭,驚訝地看著眼前的樓閣。
粉紅色的紗幔捲起褶皺,讓她的心也一層層的,皺巴巴的。
「狐兒,你說……阿白在這裡?」
霄祈在這裡?
他來逛青樓?!
雪狐重重點著頭,用小腦袋弓著她的蛇身向前,「吱吱吱!」快點進去啦,再晚就來不及了!
卿九深吸了一口氣,才讓自己鎮定下來。
那小傻子會逛青樓,這……
「狐兒,你是不是看錯了?」
「吱吱吱!」沒錯啦!沒錯啦!
卿九狐疑地看著眼前的攬月閣,眉頭一擰,剛想走進去,卻聽到閣樓裡突然傳出一道淒厲的聲音,隨即伴隨的是慌亂聲:「啊——殺人了!」
她心一跳,立刻游了進去。
雪狐不安地看著她進去,想跟著她進去,可這攬月閣周圍籠罩著濃濃的異樣氣息,它根本接近不了。在外面「吱吱吱」的叫喚著,卻無可奈何。
卿九游進去,就看到人們慌亂地向外跑。
而二樓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她快速地順著欄杆游上去,就看到一個房間外,血流了一地。
她蛇眸裡掠過一道不安,快速游了過去,就看到一個房間裡,一個男子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不知是生是死,而他身邊,一個面容精緻的女子面無表情地摟著他,仰著頭,冷冷地看著門口舉著劍的男子,男子一張俊美死青一片,死死瞪著她,胸口劇烈起伏著。
女子看著他,笑得越發無情:「你又能殺得了多少?這兩年來,我的入幕之賓多的你數都數不過來,馭王爺,你殺得盡嗎?」
「你喚我馭王爺?」男子難以置信地瞪著她。
「難道你不是嗎?」女子慢慢站起身,鮮血染紅了她身上雪白的裙裳,「你當年為了聚魂珠害得我家破人亡,如今,你又在這裡裝什麼深情?西齊馭,你想要的聚魂珠就在我身上,可我不會給你!死……都不會給你!」
她眼底的恨意像是一團火燒得男子眸仁更加猩紅,「聚魂珠?我什麼時候要拿你的聚魂珠了?」
還有什麼家破人亡?她到底在說什麼?!
「……」
女子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嘴邊的冷笑越來越深……
男子終於受不住她這不信的眼神,腦海裡一遍遍閃過她的話,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蹙然大變,低吼一聲,「父皇,你騙我!」隨後直接轉身,瘋了一般朝著攬月閣外飛奔而去!
女子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低著頭看著自己渾身的鮮血,淒涼的一笑。
剛想轉身,卻在看到門口的卿九時,一愣。
卿九也看著她的臉,怔怔的。
她明明沒有見過這個女子,可不知為何,總覺得很熟悉,熟悉到彷彿認識了很久……很久……
女子也怔愣地看著她,緩緩的,朝著她走了過來。
「啊!」
突然,不遠處的一間房間裡傳來一道女子的痛呼聲:「鬆開!鬆開鬆開!你屬狗的啊,竟然敢咬人?快鬆開快鬆開!」
女子低低的聲音傳來,竟是直接打開了房門,拖著一個被綁住了雙手雙腳的男子向外拉,而他的嘴還咬著她的手腕,毫不憐香惜玉。
卿九扭過頭,看到那男子衣衫不整的模樣,蛇眸幽幽掠過一道怒意。
男子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大眼蹙然向著卿九的方向瞄去,眼睛立刻就亮了,啊嗚一下鬆開了嘴,女子的血染紅了他的唇,他委屈地朝著「嗷嗚」一聲,就蹦著朝著她撲過來,趴在地上,身上被繩子綁成了束狀,滾來滾去,「嗚,蛇蛇,她要給我脫白白……」
「一邊去!」
卿九向後游動了兩步,瞇著蛇眸瞪著他胸口露出的胸膛。
怒極反笑:「能耐了啊?敢逛青樓?」
攬月閣的人早在阿齊馭殺人的那一刻就跑得差不多了,其他沒走的也躲得遠遠的,此刻就她身後的女子離她最近,所以清楚的聽到了她的聲音,先是疑惑地皺著眉,後來不知為何,心卻是莫名安靜了下來,靜靜地蹲下身,把卿九抱了起來。
卿九感覺身子一輕,回頭,就看到剛剛那個給她異樣感覺的女子正摟著她,一眼不眨地看著她。
「你……是誰?」
為什麼她會有那麼熟悉的感覺?
卿九一愣,卻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她。
而一旁,阿白看到她突然被另一個人抱了起來,視線再向上,她渾身的鮮血赫然刺激到了他,他大眼瞪圓了,滿眼似乎只看到了那血紅色,以為女子要傷害她,眸仁裡突然掠過一道血意,竟是直接掙斷了繩子,長臂一攬,把卿九搶了回來,緊緊環在胸前,惡狠狠地瞪著她:「你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