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白怔愣地站在攬月閣下,黑漆漆的眸仁怔愣地盯著這座粉紅色的閣樓,刺鼻的脂粉味讓他低咳了一聲,扯住了身旁的男子:「阿馭,這裡是什麼地方啊?」
阿齊馭眉眼一勾,刷的一聲打開了手裡的折扇:「讓你開眼界的地方。」
「開眼界?」
阿白怔怔的。
「不懂?進去之後就懂了。」
他嘴角風流的味道更濃,勾上他的脖頸,拉過他的大腦袋俯身道:「喏,別說哥哥不照顧你,一會兒呢進去別說話,只管看著就行了,一切交給哥哥就行。」
「……」阿白傻乎乎地張著嘴,可……他為什麼覺得這個地方不能進呢?
「蛇蛇會不會生氣啊?」
「生氣?」阿齊馭一挑眉,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的胸膛,「你不說我不說,她怎麼會知道?不然,就你那榆木腦袋,什麼時候能開竅?追媳婦兒可不是像你那樣千依百順的,你要吊著她,放養知道不,你上趕著,人家就不稀罕你了,懂?」
「……不懂。」
「噗!」
阿齊馭幾乎要噴出一口老血來,得,跟這傻子講這些深層次的,根本就是白搭。
「好了,跟著哥哥走就是了,等下一定不要說話!」
他這張臉皮往那一放,鐵定是招蜂引蝶的,可他要是一開口,誰都知道他是一傻子,這可不行,他既然來了,這一趟就不能白來!
「知道了嗎?一定不要開口說話!」
「……哦。」
阿白悶悶應了一聲,可還是覺得不妥。
偷偷往攬月閣裡瞄了瞄,又向後退了一步:「阿馭,我……我還是不進去了!」
「幹嘛?不給小爺面子不是?」
他自從收手之後,可是難得出來一趟,「這麼矯情幹嘛?放心好了,哥哥不會跟別人亂說的,就逛個青樓麼,你至於這麼推三阻四的,還是男人嗎?是的話就跟我進去!」
說完,不管不顧的,一把把人推了進去。
攬月閣跟別的地方青樓不一樣,格調定的就較為高雅,梅蘭竹菊四個頭牌,均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其他些脂粉,也是各有所長。
閣裡的姑娘也講究你情我願。
入得了她們的法眼,就是她們的入幕之賓,否則,花多少銀兩人也不待見。
阿白被阿齊馭推進去差點沒站穩,踉蹌了一步,才堪堪穩住腳步。
怔怔看著,粉紅色的閣樓,絲竹管弦之聲盈盈入耳,倒是悅耳,阿白漸漸定下了心,好奇地打量著四周。阿齊馭隨即走了進來,四周掃了一眼,果然還是跟兩年前一模一樣啊,聽曲兒的,賞舞的,打情罵俏的,三分高雅,七分情調,眸仁裡微微閃過一道暗光,又很快隱了去。
微微打了個響指,從一處走出來一個女子,一襲百褶裙墜地三寸,眉眼如畫,嘴角自然上揚,姿容不俗,只是略微上了年紀,卻依然風韻猶存。
走到阿齊馭兩人面前,微微俯身,聲音恍若黃鸝入耳:「兩位爺,可有相熟的姑娘?」
阿齊馭卻只是看著她,眨了眨眼:「沈姨,不認識我了嗎?」
女子愣了愣,打量了他幾眼,突然就怔住了:「公……公子?」
阿齊馭卻是把手指放在唇邊阻止她說下去,隨即,張開手,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沈姨,好久不見!」
被喚作沈姨的女子眼圈微微紅了紅,也伸手抱住了他,「兩年了,你終於知道出現了。」
阿齊馭只是笑了笑,鬆開她,平凡的五官卻是因為那雙瀲灩著風情的眸仁而流光溢彩,「沈姨,我今日來可是來捧你的場的……」
「你?」
女子欲言又止地看著他,可看到他玩世不恭的態度,也不想重提舊事,「好好!難得你回來,沈姨親自替你挑幾個姑娘!」
「別,今晚主角可不是我,是他!」
阿齊馭邊說著,一把把阿白拉了過來,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沈姨,他可還是個雛兒,找個姑娘好好教教他……」
「嗯?」
女子挑挑眉,掩唇笑了笑,打量了阿白兩眼,眼睛一亮,「包在沈姨身上。不過這麼俊俏的公子,真是便宜她們了……」
兩人對視一笑,不言而喻。
阿白睜大著眼,茫然地看著他們時不時地打量他幾眼,更加不自在。
偷偷拽了拽阿齊馭的衣袖,想走,可想到他說不許他說話,抿緊了唇,只拽著他。
阿齊馭看了他一眼,卻是裝著不懂,把他推向女子的身旁,「沈姨,交給你了!」
「得勒,包在沈姨身上。」
說完,直接拉著阿白向樓上走,「公子,跟奴家來!」
阿白被她拉著,更加著急,大眼不安地看著阿齊馭,他只朝著他擺手:「阿白,好好學啊,學成了就能討到娘子了!」
「嗯?」
學好了就能討到娘子?
他眨巴著眼,就是說學好了蛇蛇就能當他娘子麼?
想到這,他也不緊張了,歡快地點著頭,跟著女子朝著樓上走去。
阿齊馭看著他的背影,搖著頭。
這小笨蛋,不過,他也該開開竅了,這樣傻下去,那個叫瑟瑟的姑娘怎麼會嫁給他?
……
收回視線,他慢慢環顧四周,仰著頭,靜靜地看向頂樓的那間密封的閣樓,眉頭微微一擰,眸仁低閃過一道暗色,兩年了,他還是忍不住回來了。
歎息一聲,再抬眼,卻突然被一道纖細的身影吸引了。
女子背對著他緩緩朝著一個房間走,青絲挽成一個高高的雲髻,款步而行,婀娜多姿。
看著她,他突然怔住了,是他看錯了吧?
否則,她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很快女子的身影就消失不見了,隱入了一個房間。
他心一動,忍不住飛身掠去,跟了上去。
……
而同時,攬月閣外,一隻雪狐大眼睜著,不安地盯著裡面,「吱吱吱」地喚了兩聲,卻又不敢貿然跑進裡面,回頭看了看漆黑的夜色,狐眸一轉,朝著來時的路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