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蘇依緊緊拽著他的衣袖,她眼底的淚落得更凶了。
阿白無措地慌了手腳,可又不知怎麼安慰,「蘇蘇,你、你別哭啊……阿白很乖,沒有惹蘇蘇生氣的……」頎長的身體因為著急,朝著她的方向傾斜。
阿蘇依看著他著急的臉,抹了抹眼淚,像是決定了什麼,竟是鬆開他的衣袖,直接抓起他的手:「阿白,跟我去見爹爹。」
「誒?」
他還未反應過來。
已經被阿蘇依拉著走了。
冷逸綠眸幽幽一深,也抱起了一直垂著頭看不出情緒的小蛇,「小孩,我們也去看看。」
那小姑娘眼底剛剛一掠而過的決然,讓他莫名不安。
阿蘇依拉著阿白直接到了祖祠,血族族長今日有個祭祀活動。
「阿爹!」
她直接拉著阿白跪在了血族族長面前。
血族族長和幾個長老一愣,回頭,看到這情景,對視一眼,沉默下來。血族族長皺著眉頭來到她面前:「阿蘇依,你到這裡來做什麼?」
「阿爹!女兒求你一件事!」
「什麼事?」
「女兒要嫁給阿白!」
她這句話一落,不禁祖祠裡的人連剛走到門口的冷逸也愣住了。
嫁給霄祈?
「阿蘇依,現在立刻回你的房間,爹今日當什麼話都沒聽到!」
血族族長的臉陰沉的難以言喻,垂在身側的手握起,青筋暴怒,這孩子發什麼瘋?她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別說阿白只是一個傻子,更何況,他還是祭司的最佳候選人,他怎麼可能讓自己最疼愛的小女兒嫁給這樣一個人?
深吸一口氣,他語氣稍微緩了緩:「聽話,快回去。」
其他幾個老長老的臉明顯已經黑了下來。
血族民風雖然開放,可也不代表能公然像祭司候選人求婚,這樣的事,還是第一次。
「不,女兒不回去!」
阿蘇依倔強地仰著頭,「阿白救過女兒,他是女兒的救命恩人,而且,女兒愛他!女兒這輩子就要嫁給他一個人!」
「……」
血族族長瞪著眼,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向聽話的小女兒,竟然在長老面前公然違背他的話。瞇著眼,也不再管他,直接向一旁擺手:「阿齊木、阿齊馭,把她帶走!」公然在祖先面前提出這樣的要求,他平日裡真是太寵她了!
「是!」
「是!」
他的話一落,從角落裡走出來兩個年輕的男子。
來到阿蘇依和依然一臉茫然的阿白面前就要拉他們離開,卻在看到阿蘇依突然橫在脖頸上的匕首時,停住了手。
猶豫不安地看向身後:「族長,這……」
血族族長的臉也變了,他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會突然拿出匕首威脅他。
「阿蘇依,你瘋了嗎?」
「阿爹,女兒求你,答應女兒吧,阿白會一輩子對女兒好的。」
「……」
血族族長陰沉著臉瞪著阿蘇依,又看了看也著急地手足無措的男子,「這個廢物到底哪裡好,他是一個傻子,他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又怎麼來保護你?阿蘇依,你到底明白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女兒當然明白!」
阿蘇依的眼眶紅紅的,「女兒非他不嫁!」
身後,冷逸聽到血族族長說到「廢物」「傻子」,眉頭擰了擰,朝前走了一步。
血族族長這才看到他,臉色微微一遍,立刻收起了臉上的陰戾,換上一副恭敬的表情,他們族人對巫醫和祭司一向是有著最高的崇敬。更何況,藥王谷的谷主,是整個南陵國最有能力的巫醫。
「鬼、鬼醫,你怎麼來了?你看,讓你看到這……」
他搓著手,有些不安。
冷逸只走了一步又停了下來。
他平靜地抱著小蛇的窩,目光平靜地掠過血族族長的臉,又澹然地下移,落在阿蘇依抵著脖頸的匕首,匕首很鋒利,明晃晃的反射出森冷的光。
阿白蹲在她身邊,小聲地勸著:「蘇蘇,放下啦……很利的,劃到會很疼的啦……」
「……」阿蘇依只是含著淚搖頭。
她今天一定要逼阿爹答應。
「阿蘇依。」
冷逸淡淡地喚了她一聲。
那背對著他的嬌小身影明顯一怔,隨即壓在脖頸上的匕首更加用力了。
「蘇蘇!」阿白的臉變了,更加惶恐不安。
「阿蘇依,」冷逸的聲音依然聽不出什麼起伏,只是看著阿白俊美的側臉:「你想嫁給他,這本沒有什麼過錯,可你有沒有問過他,是否想讓你當她的妻子呢?」
「……」
阿蘇依握著匕首的手莫名一僵。
白著臉轉過頭看向阿白,眼底閃動著淚光,也帶著期許,羞紅了一張臉:「阿、阿白,你可願意和我一直待在一起?」
「誒?」
阿白眨了眨眼。
冷逸聽到她這樣問,眉頭一擰,走過去,替她又接了一句:「她是問你,可否願意當她的夫君?」
她以為他現在腦子不清楚,就想得到一個承諾嗎?
在一起和成為夫妻,本就不是一個概念。
「夫君?」
阿白怔怔看著阿蘇依,又看了看冷逸,視線最後重新落在阿蘇依臉上,「蘇蘇,不可以啦!」
他這話一出,阿蘇依的臉立刻白了。
聲音都在顫抖:「為、為什麼?」
阿白歪了頭,卻是笑了:「因為阿白有妻子啦。」
他說的理所當然,卻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連一直窩在小錦被裡的卿九都蹙然抬起了頭,蛇眸幽幽看著他,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有妻子?」
血族族長臉立刻白了,「為什麼大祭司從未說過?」如果他有妻子,又怎麼……怎麼能當祭司?
「……」冷逸抿著唇,眉頭深深擰著,阿白大眼裡無辜清澈,根本不像是撒謊。
可、可他怎麼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成婚了?
難道……難道是在這血族裡?
想到這個可能性,他摟著窩的手一緊,忍不住低頭看向小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