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逸看著他這可憐的模樣,忍不住側過臉看向卿九:「他怎麼了?」
卿九瞇著眼懶洋洋地翻了個身,唔,還是外面曬著太陽暖和多了,聽到冷逸的話,餘光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某大型犬,撲稜著腦袋:不知道。
她乾脆的動作一看就有貓膩。
冷逸無奈地搖搖頭,從雞腿上撕下一小塊肉,遞到她的面前,「先嘗嘗合你的口味嗎?」
卿九嗅到香味,眼睛立刻亮了起來,樂滋滋地點點頭,咬了一口,心情頓時好了一些。
另一邊,阿白偷偷看了她一眼,看到她吃的不亦樂乎的小模樣,頓時感覺像是有一根羽毛,堪堪掃過他的心,霎時,他覺得自己的心軟的不可思議。
冷逸看他怔怔盯著小孩的表情,眸底掠過一道黯然。
即使他們都忘了彼此,可一旦見到了,那種天性的磁場還是讓他們能互相感應的到吧?
「要吃嗎?」
冷逸指了指樹叉上的烤肉,向阿白詢問道。
後者聽到他的聲音,抿著唇看了看冷逸,又看了看小蛇,搖了搖頭,她喜歡吃,那就多吃點吧,他不跟她搶。
那她是不是就那麼生氣了?
心裡這樣想著,他就更不願意和她奪食了,搖搖頭,雙手環著雙腿,下巴抵在膝蓋上,有些出神地望著小蛇。
他清透的眼神太過灼目,灼目到卿九吃著吃著就沒胃口了。
於是抬起頭,怨恨地看了他一眼。
要不要這麼影響她的心情啊?
於是,尾巴一甩,正好指了指樹叉上的烤肉,蛇眸一瞪,彷彿在說:吃!
阿白驚了,立刻反射性地伸手撕下了一塊握在了手裡,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珠看她,卿九「啊嗚」對著自己面前的烤肉咬了一口,阿白也立刻咬了一口。
再一口,再再一口……
這樣幾次,他吃的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
終於開始埋頭吃了起來。
卿九尾巴漫不經心地甩了甩,心情莫名也好了很多。
先前堵在心口的那股抑鬱之氣終於一散而空,放心地啃起了面前的美食。
冷逸看著他們,怔怔出神了很久,才在卿九偏過頭不解的視線裡,安撫地笑了笑,神情複雜地咬了一口。
「阿白!」
竹樓不遠處,阿蘇依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阿白聽到她的聲音,猛地抬起頭,立刻揚著爪子揮手:「蘇蘇,這裡這裡!」
卿九不自覺地停下了動作,也抬起頭看向阿蘇依。
她朝著他們這邊走了過來,看到卿九,臉色微微變了變,走到阿白的面前,先是朝著冷逸點點頭:「冷公子,我帶阿白回去。」
「……」冷逸沒有說話。
只是靜靜地看了一眼睜著大眼的阿白,「可他願意嗎?更何況,我們還沒有吃完。」
「無妨的,我已經做好了午飯,阿白吃多了這些對身體不好。」
「可我是大夫,我比你清楚他的身體狀況到底是怎樣的?」
冷逸面無表情,她的心思他一眼都能看出來,可霄祈就算傻了,忘記了,就算他已經不記得小孩了,他也不會屬於血族,也不會呆在這裡的。
所以,她如果能自己走出來最好,否則,只能徒增煩惱。
阿蘇依的臉白了白,她深吸一口氣:「冷公子,你的蛇咬了阿白,我不放心讓他們再呆在一起。」
「就算小孩當時咬他是為了阻止他成為祭司,你也要這麼對小孩有敵意?」
「你……說什麼?」
阿蘇依完全是怔住了,她顯然沒想到冷逸會這麼說。
可……
「可這怎麼可能?」
這蛇只是一條蛇而已,它怎麼可能會因為要阻止阿白成為祭司而咬他?
再說,它為什麼要這麼做?
冷逸看出了她的想法,笑了笑:「如果,是我授意的呢?」
「公子你?」阿蘇依更詫異了,「可……為什麼?」
她不想讓阿白當祭司是因為……
可為什麼這突然出現在血族的冷公子也不願意他當祭司?阿爹說這冷公子是赫赫有名的鬼醫,那麼他來血族到底是為了什麼?
「為什麼?」
冷逸放下手裡的烤肉,拿出錦帕擦了擦手,站起身,走到阿蘇依的面前。
凌厲的目光像是能看透她的心,「因為我來這裡,就是要帶他離開的。」
「帶阿白離開?」
「阿白?」冷逸笑了,「他真的叫阿白嗎?」
阿蘇依的臉徹底變了,「你……你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意思。可能你還不知道,阿白三個月前,神智還是很清楚的,而你,又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誰?」阿蘇依覺得自己喉嚨發乾。
「我是他的……叔叔。」
冷逸淡淡吐出最後兩個字,成功看到她的臉徹底變了。
阿蘇依根本不相信,她搖著頭,看了看冷逸臉上戴著的面具,只能看到一雙幽綠的眸,根本看不清面容,難道……難道他真的是阿白的叔叔?可怎麼可能?怎麼會這麼湊巧?
她向後退了一步,突然看向一旁正不明所以看著他們的阿白。
不知為何總覺得他像是要離開她一般。
忍不住走上前,用力拽緊了阿白的衣袖,不安地看著他:「阿白,他是你的叔叔嗎?是你的叔叔嗎?!」她焦急的問著,一遍又一遍,像是非要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一般。
阿白被她拽著,她眼底又開始滾出淚珠,黑白分明的大眼更是無措。
「蘇蘇,你說什麼叔叔啊?」
他怔怔看了看阿蘇依,又看了看冷逸,更加茫然了。
「你這麼逼著他也沒用,他現在什麼情況你比誰都清楚。」
冷逸覺得自己有些殘忍,這小姑娘本來並沒有做錯什麼,只是可惜她什麼人不好喜歡,偏偏喜歡上霄祈。
阿蘇依眼淚立刻滾了下來,回過頭,狠狠抹了一把眼淚:「我不清楚!」
她只知道他是她的阿白,只是她一個人的阿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