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逸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小蛇軟趴趴地躺在窩裡。
小腦袋歪抵著窩的邊上,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把剛買回來的虎皮放在一旁,他才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視線與她的目光相平,指腹滑過她涼涼的蛇身,「小孩,怎麼了?我這才出去一趟,你怎麼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他出門的時候她不還睡得酣甜?
卿九把腦袋在他手背上蹭了蹭,漫不經心的「唔」了一聲。
她也不想這麼沒精神,可她現在腦海裡不知道為何一直重複閃現剛剛那副畫面。
並且像是小針,一下又一下地刺著她的心口,麻木的疼,很難受。
冷逸看她越發難受地把蛇身往小被子裡挪,更加擔憂,手背貼著她的額頭,細心地檢查了一下她的身體,看沒什麼問題,才安下心,「小孩,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在這裡悶著了,等我忙完了這陣子,就帶你出去逛逛,好不好?」
現在他必須先把祭司的事情處理好,霄祈是一定不能留在這裡當祭司的。
只是血族族長那邊,恐怕不好辦。
畢竟,霄祈是鳳淵帶過來的,他偏偏還說霄祈當祭司是神明的指示,所以,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怎麼盡快找到鳳淵。
「逸逸……」
卿九巴巴地抬起頭,「我心裡不舒服。」
「嗯?」冷逸愣了一下,「怎麼了?怎麼突然不舒服了?」
「……不知道。」
卿九垂著小腦袋,要她怎麼跟他說,難道要說她突然看到阿蘇依拉著那個傻乎乎的男子就不舒服?可這要讓她怎麼解釋原因?她連自己心裡到底怎麼想的都想不清楚,更不要說要如何和逸逸解釋了。
長長出了一口氣,她搖搖頭:「沒事兒,可能是這裡太冷了,我不適應。」
聽到這,冷逸笑了,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小尖腦袋,「就知道你怕冷,所以我去替你買了張虎皮,稍後我讓人給你裁成小褥子,這樣鋪在窩裡,就更暖和了。要不是那狐狸不肯讓用狐裘,我就買來一堆給你墊著,就更保暖了。」
「你要真弄來一堆狐裘,狐兒肯定跟你拚命。」
卿九想到他弄來那張狐裘時,雪狐抓狂的模樣,忍不住樂了,心情也放鬆了很多:「對了,狐兒呢?」
「它?」
冷逸挑挑眉,「指不定去哪裡獵食兒去了。」這裡是它的家鄉,那小東西自從回了這裡,跟徹底放養了一般,撒歡地四處亂竄。剛開始還因為突然回到這裡冷,跟小孩一起睡的昏天黑地的,等適應了,是直接找不見人影了。
「它倒是能跑。」
卿九翻了個身,勉強從窩裡怕了出來,等呼吸到冰冷的空氣,她突然朝著房間外瞄了一眼,眼睛頓時亮了:「你帶的什麼回來?」
冷逸瞧著她明顯精神了很多的小模樣,呼嚕了一把她的小腦袋:「就知道你鼻子靈。來,跟我去外面烤山雞,我經過山腰的時候,打到了一隻野山雞,剛剛已經生了火烤著了,這會兒應該差不多該熟了。」
卿九眼睛更亮了,哧稜一聲直接跳出了小被子。
只是身子暴露在空氣裡,忍不住被冷氣激得渾身打了個哆嗦,又堪堪縮了回去。
冷逸無奈地看著她,「瞧瞧你,既然怕凍,就不要這麼魯莽。」
卿九吐了吐蛇信兒,「是你的山雞烤的太香了,明知道她對雞明顯沒有抵抗力……」嗷,一想到一會兒有美味的山雞可以吃,她整個人都好了。
不過,「話說你竟然會打山雞,如果讓你藥王谷裡的手下看到,真不知道他們作何感想?」
「哦?」冷逸把她連同身下的窩一起抱了起來,邊向外面走,邊替她掖了掖被角,「他們這輩子都沒機會了。再說,我為什麼不能打山雞?想當初,跟著師傅在山上學醫的時候,我可沒少打野味吃。」
「你師傅?」
「小孩,你不會以為我這一身醫術是無師自通的吧?」
「唔……」卿九乾巴巴地笑了笑,她還真這麼覺得……畢竟她認識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是鬼醫了。
走出門外,還是被冷空氣襲的打了個噴嚏。
她又往窩裡縮了縮。
冷逸看著她凍得不行的小模樣,忍不住道:「不行,我把烤好的山雞拿到房間裡,你在房間裡吃好了?」
「不要!」
卿九直覺拒絕,野味就要圍著火堆吃才有感覺麼。
於是,想到美味的食物,蛇眸巴巴地看向了竹樓外有火堆的地方。
只是在看到火堆旁已經蹲坐著的一個人影時,她愣了一下。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阿白立刻回過頭,墨瞳在看到卿九時,眼珠子亮晶晶的,大大地扯出一個笑,笑得嘴角幾乎要咧到耳邊,一邊傻笑,還一邊擺手:「來吃,很香的……」
說完,忍不住抿了抿唇,似乎已經忍不住要開動了。
卿九怔怔看著他,腦海裡又清楚地閃過剛剛他在房間裡把她放下跟別人離開的情景,哼了哼,把腦袋偏到了一旁。
現在想討好她,晚了。
卿九明顯拒絕的動作讓阿白腦袋立刻就耷拉了下來。
那委屈的模樣,像極了被拋棄的大型犬。
冷逸從看到霄祈時的驚訝到錯愕,有些怔然地看著一人一獸的互動,不明白怎麼只是一上午,他們給他的感覺完全不同了。
是他……錯過了什麼嗎?
抱著小蛇走過去,放在一旁,用樹枝撥了撥火堆,火苗「劈里啪啦」地響過之後,燒得更旺了。
探過身去看了看已經燒的流油的烤雞,睨了一眼一直耷拉著腦袋的男子。
「要吃嗎?」
「?!」
聽到聲音,阿白遽然抬起頭,茫然地看著冷逸。
看到他的確是在跟他說話的時候,目光又移到他面前的烤雞上,既想吃,可又……偷偷瞄了一眼依然沒什麼精神的小蛇,又重新把腦袋耷拉了下來,並埋在了並著的雙膝間,悶悶搖了搖頭。
唔,小蛇討厭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