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沒注意，可如今想來，皇上對那孩子的確是不同的。
而且，如今蕭於言之所以這樣對她，完全是因為那個孩子設計她……
「奴婢還聽說，月丞相和那孩子大婚的那日，皇上像是瘋了一樣跑去了喜堂，竟是是去……」
「是去怎樣？」沐煙兒眸光一寒。
「聽說是去搶親的，當時那些大臣都嚇傻了，皇上說了好多奇怪的話，讓那孩子跟他回宮，可那孩子卻是不願意。」
「你確定？」
對一個才六歲大的孩子有那麼特殊的感情，怎麼聽起來都讓人……
「是，奴婢哪裡敢騙您，奴婢的一個表叔是在李侍郎府裡當管家的，他親耳聽到李侍郎說的。」
沐煙兒心一跳，聯想到以前的事，莫名瞪大了眼，皇上他……竟然這麼變態！
竟然會有戀童癖？
怪不得這麼多年他根本沒有封哪個女子微妃，也沒聽到他寵幸哪個女子，竟然是因為這樣嗎？
她低下頭，摸著自己的肚子，心裡突然更加怨恨起來。
她這樣活生生的人，竟然比不上一個孩子。
她肚子裡他的孩子，竟然比不上一個外人。
「奴婢還聽說，皇上甚至因為那孩子昏迷，一連待在丞相府八日之久，後來那孩子醒來就直接被皇上給抱了回來，第二天，月丞相就被派去帶兵打仗了，煙妃，這你還不明白嗎？」
不明白？
沐煙兒冷哼一聲，她現在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
霄祈，你既然這麼對我，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咱們倒要看看，最後誰會求著誰？
怨毒的光在眼底一閃而過，新仇舊恨，她會連本帶利地討回來的。
誰不讓她舒坦，她也不會讓誰好過。
……
霄祈面無表情地批著奏折，他的臉色越發暗沉。
瘦削的臉雖然不明顯，可朱池還是忍不住提醒道：「皇上，您要不要找御醫來看看？」
霄祈沒有抬頭，「朕的身體朕自己知道。」
太醫院的那些人，根本對雙情蠱沒有任何辦法……
就算他一直用內力壓制住蠱毒，吐血還是越來越嚴重了。
「可……」朱池的臉上閃過擔憂，眼看著皇上的臉色越來越不好，這樣拖下去不是辦法啊。哎，尤其是皇上這些日子擔心那小祖宗，更是勞心傷肺的，這樣下去，怎麼是好啊？
「她今日可是肯出來了嗎？」
就在朱池考慮著要不要單獨去勸勸三小姐的時候，霄祈突然出聲。
朱池愣了一下，連忙搖頭：「沒有……」
「……」
「皇上，你要不要去解釋一下？」
對於那件事，他明裡暗裡也猜到了，既然是誤會，還是解釋清楚的好。
霄祈苦笑一聲，解釋？
他何嘗不想，可他跟她現在勢同水火，她連見都不肯見他，又要他怎麼解釋？
「皇上，你不試試怎麼行呢？三小姐不肯見你，你可以去見她啊……」
「哦，這話怎麼說？」霄祈猛地抬起頭。
……
華音殿。
卿九斜躺在床榻上，單手撐著小腦袋，另一隻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掀著一本《鬼異志》，越看到最後，越覺得自己大腦一片空白。這麼多日沒有出過寢宮的門，也沒有曬過日光，讓她覺得渾身都沒有力氣。
乾脆合上書本，翻了個身，仰面躺在床上。
長長歎了一口氣。
昨日的事像是白駒過隙般在她腦海裡一遍遍放著，雖然說已經決定不在乎了。
可心口還是發悶，不久之後，是不是會有一個小孩子出生，軟軟的，小小的，「咯咯」的笑著，喚著霄祈父皇。
她是真的想忘記，可他卻硬生生把她困在身邊，每天都提醒著他的存在，她又怎麼忘得掉？
狠狠咬著牙，她憤憤地坐起身。
等西泠月一回來她就要離開陵城，再也不回來！
身後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卿九想著應該是幕兒回來了，也沒有轉身，只是問她，「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聲無力的倦怠。
如果再得不到西泠月的消息，她覺得自己早晚會被逼瘋。
身後的幕兒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她覺得奇怪，回過頭，就看到幕兒快速地低下頭，覺察到她視線，小幅度地搖著頭。
怎麼出去一趟就不說話了？
卿九的眉頭皺了皺，「有人欺負你了？」
「……沒。」
只是很輕的一個單音，很低，低啞很怪異。
不過，還是有些熟悉的。
的確是幕兒的聲音。
她回頭，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今天的幕兒怪怪的。
有什麼地方是不同的……
可她又說不上來。
本來心情就有些悶，也不願多考慮這些，翻身又重新躺了下來，隨手重新拿起《鬼異志》來看，她感覺幕兒朝她這個方向走了過來，停在了她的身後，她的手撫過書卷，大眼裡卻挑起一抹狡黠，在幕兒就要挨著床邊時，快速地轉身，一把抓著她的衣襟把她按倒在了床榻上。
她本來是開玩笑的，可在手挨著幕兒的身體時，卻是臉色一變。
蹙然從床榻上跳了下來。
站在不遠處，面目冷冷地看著床榻上那跟幕兒長得相差無二的女子：「你是什麼人？」
她根本不可能是幕兒，至少身體不像，她裝扮的再像，可幕兒的身體是軟的，這個人肌肉結實，一看就是練家子。
而且，如今再看，這個「幕兒」比真正的幕兒明顯高了不少。
那人倒沒想到卿九會這麼快發現。
愣了一下，才歎息一聲，聲音輕輕的，卻透著無奈與可惜，「沒想到，你這麼快就發現了。」
聲音很低沉，與剛剛發出的那個單音節完全不同，帶著一種熟悉的語速，很慢，卻讓卿九的小臉微微一白，垂在身側的小手也忍不住攥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