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煙兒怨恨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覺得煩悶異常。
手一揮，一把揮掉了梳妝台前的所有東西，整個嵐煙殿頓時陷入一種恐慌中。
她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眉眼都帶著不甘，為什麼所有人都覺得她做錯了？皇上是這樣，連蕭於言也是這樣，就算當初她是設計了那一劍，就算她沒有提前告訴皇上自己爹爹的計劃，可她還是替皇上擋了啊？如果不是他，皇上怎麼還會活著？
連蕭於言也是這樣，虧她小時候還幫過他。
可惡！
都可惡！
「煙、煙妃……」
「滾！都給本宮滾！」
「是……是是……」
「等等！」
看著就要離開的宮女，沐煙兒想到什麼，把她們又喚了回來，指著其中一個道：「你去看看皇上來了沒有？」
「……是是。」
想到自己現在懷了皇上的骨肉，她就不信皇上還能這麼漠視她。
更何況，那晚他明明說了是愛她的。
金口玉言，他怎麼能說變就變？
不多時，那個被派出去的宮婢小心翼翼地回來了，卻是滿臉的不安，小聲道：「煙、煙妃？」
「怎麼，皇上是不是來了？」
沐煙兒忍不住坐直了身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宮裝，滿臉期待。
那個宮婢似乎更不安了，縮著脖子小心翼翼道：「皇上他說，他就不過來了……讓煙妃您好好……好好養胎。」
「就這些？」
沐煙兒一怔，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是。」
那宮婢說出這個字，嚇得早就縮成一團。她甚至能預想到自己這一頓打恐怕是少不了的了。
只是，意外的是煙妃竟然什麼都沒說，四周靜得有些出奇。
她忍不住抬起頭，發現煙妃正一眼不眨地看著她，嘴角還帶著笑，可那陰森森的笑讓她覺得渾身發寒，就聽到煙妃說：「你再去告訴皇上，本宮不小心摔倒了，孩子快要保不住了。」
沐煙兒的眼底沉沉浮浮，聲音也冷若寒宵。
聽到她這句話，那宮婢完全都呆了，她盯著沐煙兒的肚子，莫名打了個寒顫，「可煙妃，這……」這不是欺君嗎？
「欺君？」沐煙兒此刻卻是管不了這麼多，她現在肚子裡懷著皇上的孩子，她就不信他還能直接把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殺了不成？她現在就要問問他，他連自己懷孕都不肯過來看一眼？
他到底對她有沒有心？
那宮婢被沐煙兒眼底的寒意嚇了一跳，不敢過多停留。
趕緊走了出去。
只是這一次，沐煙兒依然沒有等來霄祈，卻是等來了朱池，他走近嵐煙殿，指揮著身後的人送來一堆補品，看到沐煙兒，目光在她肚子流轉了一圈，笑了：「煙妃，咱家這是得了皇上的命令給煙妃送些補品，皇上說，既然煙妃要流產，自然是需要好好補補的。皇上他忙著呢，就不過來了。」
「……」沐煙兒靜靜地坐在軟榻上，死死盯著朱池。
許久，才冷笑一聲：「這是皇上的原話？」
「自然是了，咱家可是不敢欺君，煙妃要知道，欺君可是滅九族的大罪。」
朱池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話裡的譏諷意味卻是濃烈，對於這煙妃一而再再而三的行為極為不滿。
因為她，皇上的身體每況愈下。
一想到這，他就對著煙妃沒什麼好臉色：「煙妃好好保重吧，咱家忙，就不多呆了。」
沐煙兒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許久，才握緊了軟榻上的玉扶手，「你們告訴本宮，這些日子，宮裡是不是進了別的女人？」否則，皇上為什麼連自己要流產都不願意來看一眼？
「……」
嵐煙殿裡的宮女看到這，全部都嚇跪在了地上。
卻是三緘其口。
誰都不敢說什麼……
沐煙兒慢慢站起身，走到一個宮婢的面前，一腳踢翻了她，踩在她的一隻手上，微微碾磨，「你來告訴本宮。」
那宮婢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卻是搖著頭：「煙妃，奴婢……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啊！」
她還沒有說完，就感覺自己的手背上傳來鑽心的疼痛，忍不住痛呼出聲。
其他的宮婢看到這，頭垂得更低了。
直到那宮婢的手血肉模糊了，沐煙兒才鬆開腳，慢慢蹲下身，用長長的指甲慢慢挑起她的下巴，看著她痛苦的臉，臉上竟然帶著笑意，「看到你痛苦，本宮不舒服的心終於好了些呢。」隨之，沒有回頭，卻是對著其他的宮婢說，「你們都給本宮聽著，今日沒人告訴本宮實情，本宮一個個廢了你們。生死如死的感覺，應該很舒服吧……哈哈哈！」
尖銳的笑聲嚇得所有人都渾身顫抖，「煙妃……宮裡是真的沒有進別的妃子啊？」
「是啊，煙妃……」
「奴婢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
……
聽著那一道道嚇得抖著的聲音，沐煙兒慢慢瞇起了眼，難道是自己猜錯了？
她沉默片刻，突然不遠處一道小心翼翼的聲音突然響起：「其實……其實也不是、不是沒有。」
沐煙兒一愣，回頭，就看到她的貼身婢女正猶豫的站在那裡。
一副想說又不想說的表情。
她瞇起眼，走過去，「哦？你說，為什麼也不是沒有？」
「……是這樣的，其實宮裡還是有別人的，只是，只是那孩子不是妃子，是剛嫁給月丞相的卿家三小姐。」
「那個孩子？」
沐煙兒眸光一縮，突然想起來了。
自己怎麼忘了？她被關進嵐煙殿的那天，正好是那孩子嫁人的日子。
「煙妃，」貼身婢女小聲地貼近沐煙兒的耳邊，「你不覺得皇上對三小姐寵溺過度了嗎？奴婢聽說，有些人專門喜歡小一點的孩子……」
她的話頓時提醒了沐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