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妙文用很奇怪的眼光,仔細打量著面前的蔡婆子,她不知道這個貪心的老婆子,怎麼會這樣的可惡,就算是她給了劉禾兒一個地方存身,可她對齊禾兒也從來沒有好過,連頓飽飯都不給她吃。劉禾兒現在就是一幅面黃肌瘦的模樣,還要天天幫著家裡幹活,順帶著還要教小升識字。
如今,她又打起了如意算盤,想把劉禾兒送到董妙文的醫館來,出讓劉禾兒,讓她給自家當勞工,給她掙銀錢花,這蔡婆子真是比萬惡的資本家還毒辣,這是不搾乾別人身上最後一滴油水,她真是不罷休。
董妙文冷然的瞥了一眼,蔡婆子那吃得黑胖的肥臉,又看了看,站在她身旁身材瘦小,低著頭顯得侷促不安的劉禾兒,這真是鮮明的對比呀,剝削者和被剝削者。
關於徵人的事,若是看這個蔡婆子平日的行徑,董妙文是斷不可能與她家有任何來往的,以蔡婆子的性情和平日裡街坊之間的風評,肯定會惹來一身麻煩。
但是,董妙文又有些可憐和同情劉禾兒,一個弱小的女孩子,父親還是個秀才,因為病逝才淪落至此,被蔡婆子撿到家裡做牛做馬的,讓人看了,若說心裡說沒有點側隱,那也是不太可能的。
這到底要不要用劉禾兒,對於這樣的問題,董妙文倒是有些為難了.
「董家大姐兒,我家禾兒可是很能幹活兒的,什麼做個飯、洗個衣服、打掃個院子、喂雞喂鴨的都是把好手,別看這身子瘦小,就算是家裡有什麼搬搬抬抬的事,她做起來也不含糊的。若是有什麼地方她做得不好,你直管隨便教訓好了,她還是很聽話的。」
蔡婆子對張媽的話置若罔聞,根本不理她那一套,只追著董妙文的身邊。給她講使喚劉禾兒的好處,還描述劉禾兒如何的任勞任怨。
「小升奶奶,不會你家所有的活計,都是讓禾兒一個人干吧?」鸚兒聽完蔡婆子的話。冷冷的甩過一句來。
蔡婆子臉上的顏色變了一變,就馬上裝起苦情來:「其實,我這不也是歲數大了麼,身子又不好,成天頭疼,有時站著都頭暈,所以家裡的活兒。全靠著我們家禾兒來支撐著。」
張媽冷冷的站在那裡,出聲道:「那你把禾兒送到醫館裡做事,你家裡的事情可怎麼辦?萬一把你累病了,反倒是我們的不是了。」
「沒事兒,沒事兒,我這把老骨頭,也是受苦的命,還能做點事兒。家裡不還有小升嘛,如今也大了一歲,也能幫著家裡做點事了。所以我這把禾兒送來的。」
蔡婆子聽張媽這話裡話外,就是不想收劉禾兒,有推脫之意,就接了下句,解釋自己也還是能做些家事的。
鸚兒坐在床上,鼻子冷哼了一聲,很是不屑的把頭扭向了另一面,不願意看蔡婆子那幅嘴臉。
董妙文有些為難,抬頭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張媽。
張媽忙衝著董妙文使了下眼色,讓她不要多言。怕她不慎,就把這事給應下來。
「若說給醫館徵人的事嘛……」董妙文收到張媽的制止的目光,也知道不能隨便就答應了。
「是呀,董家大姐兒,你就是那裡坐堂的大夫,這點小事。你只需要點個頭,明天我就送禾兒過去。」蔡婆子一臉媚笑著說道。
「我可是管不了,我在醫館裡,也只是管看病,至於別的事,我全都是交給張媽媽做主的,若是不信,你問鸚兒,在我們這裡,我說了是不算的。」
董妙文一推六二五,把所有的責任大權一推,就把蔡婆子的事又支到張媽那裡,明確的告訴她,徵人的事,只有張媽說了才可以。
蔡婆子聽完一愣,原地沒動地眨了眨她的小眼睛,心裡琢磨著,難道她想錯了,見平日裡張媽對這個董家大姐很是恭敬,不是聽說她還是張媽原來的主子嘛,怎麼如今反倒是主子要聽原來下人的話了?
「我家小姐說得是,這醫館徵人的事,可是我乾娘說了才算的。」鸚兒坐在床上,馬上接上了董妙文的話。
蔡婆子回身看了下一旁冷著臉的張媽,心想,若真是她才是主事的人,剛才院子裡,自己對她言語上有些衝撞,心裡暗叫糟糕,若真是照董家大姐兒的說法,她可不就是得罪了張媽嘛,劉禾兒去醫館給她掙錢的事,不就泡了湯?!
「張家嫂子,剛才多有衝撞,你看我這老糊塗了,我家劉禾兒這事兒,還要多仰仗你了,」
蔡婆子倒是很知道變通的人,馬上把董妙文給丟在一邊,挪動著大桶般的身子蹭了過去。
張媽本就不待見這個蔡婆子,幾次三番的總是想佔人便宜,還經常說人是非,她心裡是打定主意不想與她扯上關係的。
「我說小升奶奶,剛才我已經在院子裡說過了,我們小姐的醫館裡徵人,那是有條件的,你家禾兒還小,身子又瘦弱,再說了,你看她這個樣子,說話都畏畏縮縮的,如何在醫館裡幫著打理事務?我看你還是不要說了,此事肯定不行。我們小姐說了,一定要找能幫得上忙的人才行。」
聽完了張媽的這席話,蔡婆子的笑容僵在了肥臉上,她見張媽一幅鐵面無情的樣子,又轉頭想讓董妙文幫著說下情,但董妙文此時馬上扭頭看向別處,手裡也不閒著,拿茶杯喝水,裝沒看見。
「這……,張家嫂子,你就不能通融下?」蔡婆子雖知道此事已經無望,但還是試圖垂死掙扎一下。
「天已經不早了,你快帶著禾兒回家吧。」張媽也不接話茬兒,直接就說出了這句話,把蔡婆子給撅了回去,噎得蔡婆子乾瞪眼,又沒法當場發作,臉漲得通紅。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話都不會說一句,你看看,都讓人家看不上了,養你有什麼用?白吃飯的貨!」蔡婆子雖然不好當場和張媽叫嚷,倒是轉身罵起了一直縮在這邊的劉禾兒。
劉禾兒聽到蔡婆子的吼聲,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了,只是低著頭,把身子蜷得更低了些,想把自己的存在感縮得更小。
「小升奶奶,你要是管教人,還是帶回家去,不要在這裡要打要罵的,你把我們家當成什麼地方了?」鸚兒見蔡婆子當著眾人的面,似乎是在罵劉禾兒,實際是在指摘她們的不是,她自然就不樂意了,坐在床上喝了一句。
蔡婆子見鸚兒說話,聲音就降低了幾度,但還是在小聲嘀咕著:「死丫頭,你這個沒用的東西,在我家裡白吃白喝,一文錢也掙不來,看我哪天氣急了,把你賣掉!」
說得不解恨,蔡婆子一邊推搡著劉禾兒,一邊手上使著暗勁兒,狠狠的擰著劉禾兒的細胳膊。
劉禾兒被擰得小臉扭曲著,只敢吸著冷氣,不敢高聲叫疼。
董妙文在邊上,眉頭緊皺,看著被摧殘的劉禾兒,好生不忍,心裡只能歎氣……
「快給我滾回家去!」蔡婆子對齊禾兒惡狠狠地說完這句話,就氣哼哼的推門先走出去了。
劉禾兒撫弄了下,剛才被蔡婆子擰疼的細胳膊,用袖口抹了下眼角的淚水,慢慢的走到門口,似乎想起了什麼,又轉身給董妙文行了一個禮,就匆匆的出門了。
「唉……」董妙文搖了搖頭,想到剛才劉禾兒那瘦黃的小臉,一臉哀傷的樣子,心裡覺得她著實的可憐。
張媽緊跟著出去,把院門關好,才又轉回到屋裡。
「這個蔡婆子,真是一點規矩也沒有,天都這麼晚了,剛才我已經在院子與她說了半天,她還是不死心,非進來糾纏小姐。」張媽一進屋,就很是不滿的說。
「這個老太婆,還不是想讓禾兒給她當搖錢樹,平時她在家裡什麼也不幹,所有的活計都是禾兒來做,如今聽到有可以月月拿錢管館的好事,自然就打起這個心思了,又省了自己家的糧食,還能拿到禾兒的工錢,她倒是真想得美。」
鸚兒早就看出蔡婆子的心思了。
「我只是見那禾兒真是可憐,在蔡婆子的手裡,我看連頓飽飯也沒有。」董妙文自然不傻,也看出來蔡婆子不是善良之輩,若是沒有所圖,才不會這麼做。
「小姐說得倒也是,那劉禾兒好歹原先家裡也是讀過書的,還算是懂點禮數,若是調教好了,應該也能幫上忙。」鸚兒對蔡婆子的印像極差,但是對劉禾兒倒也是心存著些同情。
「再怎麼,咱家也不能叫劉禾兒來做事,就光那個蔡婆子,就是咱街裡遠近聞名難糾的貨,被她給粘上的人,都不會過踏實日子。」
張媽在邊上一臉嚴肅說道。
董妙文和鸚兒對視了一眼,無奈的點點頭,不論如何,蔡婆子的邊兒還是不要沾的好,這種賴皮的人,若真是粘上了,往後撒起潑來,你想趕都趕不走。
往後的幾天裡,醫館徵人的告示還繼續貼出去,來應徵的人更少了,能入張媽眼的人,還是一個也沒有。
董妙文不得不心裡盤算,若真是還找不到合適的人,看來過些日子,只能去伢行買個人,回來幫凝紅的忙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