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黃大力就回來了,自得了信兒,知道鸚兒有了身孕,就樂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兒,回家的時候,帶了好多鸚兒喜歡的吃食,哄她開心。
張媽這幾天照顧胎像還不平穩的鸚兒,忙進忙出的不得閒,董妙文也在隔兩天去一趟太傅府,給高太傅疹病,這樣醫館的雜事兒,就全落在了凝紅的身上。
董妙文覺得這樣凝紅太辛苦了,就提議再找個人,幫著凝紅打理些醫館的雜事兒。
「小姐這個主意兒,我看還行得通,不如去伢行裡,買一個丫頭回來。」張媽建議道。
「買一個……」董妙文有些猶豫,雖然她知道張媽說的這個主意最是簡便,但她對人販子這個行當很是不屑,若真是照張媽的意思,買一個人來,讓人家骨肉分離,總覺得有些不好。
而且,這家裡的人,雖然原來都是府裡的奴婢,但也都得了自由身,董妙文早已經把凝紅的賣身契,還給了她,凝紅的雖然沒有去官府裡取消奴藉,也是因怕燕平侯府的那個孔恭人知道,會前來糾纏。
「不如這樣,我們就貼個告示,看看有沒有願意學徒的女子,想來醫館做雜務,到時給她每月結工錢,你們看如何?」董妙文考慮了半天,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張媽一聽她這麼說,就頭搖得像是個手搖鼓一般,非常不贊成這樣的做法。
「我也覺得張媽說得對,還是買一個人的好,買個歲數小的,手裡拿著身契,也好調教,省得出什麼ど蛾子。」鸚兒拿著杏干,放嘴裡放了一顆,這是黃大力專門給她買的。
「真要去買個人來,讓人家骨肉分離。不太好,我還是想先試試找個臨時打雜的吧。」董妙文還是嘗試堅持自己的想法。
張媽一幅你這套做行不通的樣子,鸚兒一邊吃杏干,一邊也點著頭。表示她非常贊成張媽的意見。
「要不這樣吧,先按小姐說的做,若是行不通,我們再去買一個小丫頭來。」凝紅見兩邊都有自己的意見,相持不下,她就笑著在中間抹稀泥。
「也好,那就照凝紅說的。若是真招不到人,再去找伢行買一個來?」董妙文帶著些墾求的目光,看著張媽,希望得到她的首肯。
「好吧,若是小姐真想這麼著,就先依著你,不過,要真有來的人。必須先要經過我,若是我覺得合適才可以。」張媽提出了自己的意見,抬頭看著董妙文。一幅你不答應,我也不讓你去找人的模樣。
「好,那就依了您,您若是看不中,我是鐵定不讓她來醫館的。」董妙文見張媽有些鬆動,就馬上抱著她的身子撒起了嬌。
張媽原本緊繃著的臉,有了些笑模樣,憑著她多年的識人的經驗,就算是真找個人來,也要幫著小姐找一個妥帖辦事的幫手,決不能把那些偷奸耍滑的人給找來。
此事就這麼解決了。第二天,董妙文大筆一揮,就寫了幾張招人的告示,在街角貼了幾張,然後拍拍手回醫館,等著有人登門前來應徵。
這幾日董妙文除了定期去太傅府。就是留在醫館裡忙,然後伸著脖子等有人上門來應徵,可是等了幾天,可那告示貼在那裡,看得人多,來應徵的人卻很少。
只有零星的幾個人,全讓張媽看過一眼之後,就給打發掉了。
不是嫌這個長得一臉苦相兒,沒福氣;就是說那個目光閃爍賊眉鼠眼,一幅子小家子氣;再就是木訥的不行,一錐子扎不出一聲來,太機靈的也不行,心機太多不好使喚。
聽完張媽這一席話,董妙文倒有些哭笑不得了,若真是嚴格按著張媽的要求,那她這輩子也可能招不到人了。
「依我說,還是照我的辦法最好,去伢行買一個小丫頭,容易調教,好拿捏。」
張媽又把她那一套關於買來了丫頭好辦事兒的理論,給董妙文做起了思想教育。
兩人正在這裡扯來扯去,院門口有人敲門聲。
「這天色都擦黑了,是誰還來?」張媽叨念著,就起身往外走出去開院門,留下鸚兒和董妙文在屋裡。
「小姐,還是去伢行買個人來吧,這樣最省事。」鸚兒邊說,邊往嘴裡又放了一塊酸梅糖,吃得有滋有味兒。
董妙文知道鸚兒肯定是同意張媽的話,所以也不打算和她理論,只盯著鸚兒的臉看,這才幾日,除了睡,就是吃,鸚兒這臉越加的圓潤了,小下巴都快出了雙下巴。
「你看看,也不照照鏡子,臉都吃得這麼圓了。」董妙文捂著嘴取笑著鸚兒。
「這樣就挺好,我們家大力說了,我這樣臉才是最有福氣的。」鸚兒對董妙文的取笑,一點也不以為意,還很自豪的晃了下腦袋。
董妙文和鸚兒你一句,我一句,在這裡扯起了閒話,一會兒,見張媽還沒回來,只聽到院裡有人說話,就想推門出去看一下。
她這手還沒碰到門邊,門一下子就被人給推開了,一下子就衝進來一個圓滾滾的物體,把董妙文嚇了一跳。
「董家大姐兒,我在這裡正好,我找你有事說。」一個粗聲的女音傳來。
董妙文仔細一看,面前出現的這個桶狀物體,才認出這人是見過幾回的蔡婆子,董妙文有些摸不到頭腦,她素與這個愛佔便宜的蔡婆子沒有什麼來往,怎麼好像是專程來找她的呢?
「你這人,沒叫你進來,怎麼就往裡面闖?」張媽緊跟在蔡婆子後面,斥她沒有規矩。
蔡婆子滿臉堆笑的衝著董妙文行禮:「我這不是找董家大姐兒有重要的事麼,若不然,我還不來呢。」
說完這話,蔡婆子回了張媽一個白眼,似乎不滿她從中做梗。
「小升奶奶,這天都黑了,你跑來這裡撒什麼野?」鸚兒原本正歪靠在床上,見來是蔡婆了,就馬上把手裡的酸梅糖扔了出去。直起身子就要起來。
「你老實坐在那裡,不要亂動。」張媽見鸚兒這就要下地,自然不幹,上前去阻止。這是鸚兒的第一胎,自然要特別小心,不能動到胎氣,要不多年的希望,就成了泡影。
蔡婆子沒想到鸚兒也在這屋裡,她心裡對鸚兒最是畏懼的,所以。一見鸚兒在這裡,就自然地縮了一下身子,但是猶豫了一下,就馬上換成笑臉:「鸚兒姑娘,你別急呀,我今天來不是為別的事,是為了幫你們大姐兒的。」
「鸚兒,你好好歇著。仔細身子,這事由我來問明。」董妙文給鸚兒一個眼色,讓她不要急燥生氣。對肚子裡的孩子不好。
董妙文扭回頭看了看,一邊笑得別有所圖的蔡婆子,淡淡的說:「你今天來,有什麼事?有話快說,現在天色已經這麼晚了,我們還要安歇呢。」
董妙文走到桌子前,坐在了椅子上,抬頭看了一眼蔡婆子,等著她說明來意。
「董家大姐兒,聽說你的醫館缺少人手,想要按月付工錢找個做雜活兒的。是吧?」蔡婆子馬上走到董妙文面前,肥胖的臉堆著笑容,皺得像朵菊花一般。
「確實有這麼事兒,怎麼?你感興趣。」
董妙文淡淡的瞥了蔡婆子一眼,心裡想,不會是這個蔡婆子想去她醫館干雜活兒吧?她這麼胖。肯定也很能吃飯,而且,聽張媽說,她還有愛隨手牽羊的習慣,這樣的人,她是打死也不會招來的。
而且,董妙文還特地在那張告示裡寫明,招的人歲數要年紀輕的,不會要她這樣的年紀的人。
「哪裡會是我……,等下。」蔡婆子笑起了來,臉皺得更厲害了。
說完這話,蔡婆子往後扭頭,發現身後沒有人,就馬上快步走到門口,在門口招呼人:「你!快點過來。」
蔡婆子一伸手,把一個小小的身影給揪進屋內,那個小身影被拽得身子有些踉蹌,進來之後,只是神情瑟縮著低著頭,一言不發的樣子。
董妙文皺了下眉頭,這不是劉禾兒麼?蔡婆子把她給帶來,不會是想叫她來應徵吧?
「董家大姐兒,我知道你家醫館裡少個使喚人,我們街坊鄰居的,正好我家禾兒在家裡吃閒飯,如今我就把她送來,以後就讓她在你們的醫館幫忙吧。」
蔡婆子一幅理所當然的樣子,好像董妙文醫館的差事兒,是專門給她們家預備的一樣,她這樣的說話口氣,讓誰聽到了,都心裡有些不爽。
董妙文見蔡婆子一幅大言不慚的樣子,就用帕子捂著嘴咳了兩聲,腦子裡想著如何對付她。
「剛才,我不是在院子裡和你說了麼,我們家小姐醫館徵人,也要經過我的挑選才可以,你就算直接找我家小姐,也是沒有用的。」張媽此時站在一邊說道,眼裡看蔡婆子的眼裡,還著些輕蔑。
之前,張媽打開院門,就看到了蔡婆子拉著劉禾兒闖進來,說是要見小姐,她在外面攔了半天,也沒把一心想求財的蔡婆子給攔在外面。
蔡婆子雖然早先說過董妙文的閒話,但自從看到董妙文因為行醫,得了不少好東西,就一直眼饞了好久,沒想到,今日聽到有人說,董妙文的醫館要招人,就眼珠一轉,帶著劉禾兒跑了來,打算賺這筆工錢。
她是想得很美,把劉禾兒塞進醫館裡,除了每月能拿到一筆工錢外,若是董妙文再得了什麼好東西,她可以慫恿劉禾兒,偷偷地從董妙文那裡拿些東西,拿回去給她。
蔡婆子越想越美,覺得她這樣想法真是完美,又省得劉禾兒在家裡吃閒飯,還能給家裡弄這麼多的進項,雖然此時天色已經見黑,但她還是拉著劉禾兒前來敲門,生怕這差事被別人捷足先登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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