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叫呂發此時還坐在地上,耳中聽到那人講,要把他送到衙門裡去,誰不知道進到那裡面去,指不定要怎麼受折磨,又提到也許還會發配邊疆吃苦,臉上當時就變了色。
「好!你們要想怎麼處置都行,現在就把他拉走,愛送哪裡,就送到哪裡。你們就算是送到天邊,我眼不見為淨。」呂三爺此時已經怒氣上湧,一氣之下,放出這樣的狠話。
「呂發,你看你爹這話,可真是絕情呀,也不想想,你進了衙門還有好果子吃麼?你就不怕你兒子真的在外面受皮肉苦麼?」矮個子不由得一楞,他沒想到呂三爺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前兩句話還是衝著呂發說,最後一句話反而是問向了呂三爺。
「兩位大哥,你們行行好吧,欠的那些錢債,我以後一定會還上,千萬不要把我送到官府裡去,如今我爹歲數大了,若真是我有個好歹,以後由誰來照顧他呀。」沒等呂三爺回話,呂發真以為這兩人就要把他帶走,就馬上爬到這兩人面前,拜倒在地上向兩人磕頭求著情。
「你這個孽障,如今你心裡還有我這個爹呀。」呂三爺雖然對這個兒子做出的事非常生氣,但見他在言語之間還惦記著自己,怒神的眼神裡不由得透露出一絲舔犢之情,他這兒子再怎麼做混賬事,可畢竟還是自己的親骨肉。
「呵呵……,我說呂發,老子看你說得這麼可憐,你若是真的執意留在這裡,不想去官府受牢獄之災。我們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解決,我說出來,你看看如何?」那個矮個子說話時還用嬉笑的腔調,分明是不懷好意的樣子,那刺激的笑聲聽著讓人很不舒服,總讓人有一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
「兩位大哥。你們有什麼辦法?如果可以不進衙門發配邊疆。我還能在家侍奉我爹,我呂發甘願受罰。」呂發一聽這兩人說不家轉機,自然滿懷期待地急切詢問二人,如果可以的他倒願意嘗試一下。
「不想進衙門吃牢飯。又想在家侍奉你爹,不如這樣,我們寬大為懷。銀子你也不用清寒了,不過,就剁下你一雙手。當是我們買的,回去也好有個交代,誰讓你是用這雙手向我們借錢的呢?」說完這句話後,兩人對視之後哈哈大笑。
這種帶著奸邪的笑聲迴盪在四周,異常的刺耳,惹得來圍觀的村民也群情激憤,對著站在院中放聲大笑的二人。村民紛紛傳來不滿之聲。
「這兩人欺人太甚了……」「這還有沒有王法了……」「造孽啊,這真是造孽……」「真是欺負我們西高村沒人了」
那些村民中,有幾個年輕氣盛的。有些看不過眼,就想上前幫著理論,還有的人想擼胳膊挽袖口,想要上前幫著呂三爺,一起把這兩個人給轟出去。
「敢動手,你們敢動手!」這兩人惡狠狠的用手指著要走上前的村民。
「你們這群刁民,是要造反啊,知不知道,這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這事就衙門裡知府大老爺來了,也是我們佔著理,看到沒有。」說著矮個子又抬起手,晃動了一下手裡的那張契約,弄得那張紙嘩嘩作響。
「瞅瞅這上面,可是白紙黑字寫得清楚著呢,你們這些刁民,要是今天敢對我們動手,明日我們就去衙門裡,先告你們一個聚眾鬧事,再告你們對抗朝廷的律法。你們這是在和皇上作對!」矮個子手裡拎著那張契約紙,就像是得了皇上的聖旨一般,不斷叫囂了半天,他們這麼一咋呼,倒還真把那些村民唬住了。
本來想上前的幾人,被後面膽小的人又給拉住了。這些村民世代居於此地,都是本本分分的過日子,最多也就是個鄰里糾紛,根本沒想到自己會犯了什麼王法,見這兩人說得氣勢足,就有些怯意,村民們誰也不想去見官,都知道衙門口向南開,有理沒錢莫進來的道理。
董妙文爬在牆頭看著這一切,不由得心裡暗忖,這件事不過是錢債方面的小糾紛而已,這二人竟然把對抗朝廷的詞語都用上了,暗想這二人還真是會給村民們扣帽子,不過就是欺負村民們淳樸實在罷了。
這二人見村民們的聲音被壓了下去,轉頭看著呂發,就陰陽怪氣道:「怎麼樣,呂發兄弟,你想清楚沒有,要麼把你那雙手斷了,要麼就我們走趟衙門,也讓你試試吃牢飯是個什麼樣子,發配邊疆是什麼滋味。」
呂發看這兩人口若懸河地,一口一個律法,一口一個聖上,又見他們把想要幫他們的村民們也給嚇住了。
到了此時,呂發是真感到有些絕望了,他又抬頭看了看,皺著眉頭一臉嚴肅還在惱火的呂三爺,不由內心一凜,知道自己這回真是闖下了大禍,這二人和逼命一般,暗想自己若真拿不出錢,只能去衙門吃牢飯了,不禁就內心傷感,看看自己的爹,這麼大歲數了,還被自己所拖累,眼圈立刻就紅了起來。
呂發站起身來,含著淚走到呂三爺的面前,「撲騰」一聲下跪在地,噹噹噹,嗑了三個響頭,抬起已經流滿淚水的臉,聲音發抖地叫了一聲「爹」。
呂三爺正生氣,見兒子走過來跪倒在地,叫了這聲「爹」,叫得呂三爺不看兒子,把頭往旁邊一偏,此時眼眶也有些紅了,想他呂三爺這一輩子,妻子早喪,只有一個兒子,沒想到卻這麼不爭氣,讓他如此傷心難受。
「爹,您老以後要多加保重,都怪孩兒不孝,以後不能在您身邊伺候了。兒子這就走了……」呂發臉上淚水又流了下來,他決絕的抬起袖口,在臉上抹了一把,又俯身,在地上嗑了三個響頭,聲音砸在土地上咚咚的,再等他抬起頭來,額頭上已經破了,有一塊合著泥土的血印子。
說完這些話後,呂發就慢慢地站起身來,步履蹣跚的就要走出大門去。
站的院內的那兩個青衣男子,沒想到呂發會答應和他們走,反倒是楞在了那裡,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他們先看了看呂發,又轉頭看了看已經背過身去的呂三爺,有些犯難了,他是原本的計劃裡,是不想帶著呂發去衙門的,此時見這父子分別的場,一時就讓二人沒了主意。
其中一個人用肩膀碰了一下矮個子,叫他趕快說話,看這事如何收場,那矮個子低頭想了一下,就抬高聲音嚷道。
「呂發,你這窮鬼借錢不還,你以為這樣進了衙門就算了?如今你把老子的錢,就這樣賴掉了,以後老子在江湖上還怎麼混,不成,今天非把你打個半死不可,再把你送到衙門裡去,才能消了老子的氣。」說完這句話後,矮個子低頭在院子裡尋摸東西,見腳邊兩步扔著一根挑水用的扁擔,就撿起那根扁擔,搶步上前,掄起那根比手腕還粗的扁擔,要往呂發身上打去。
圍觀的人群,全看到矮個子的行動,都驚呼了一聲,就連董妙文站在邊上,也不由得吸了一口涼氣,看那矮個子掄起扁擔的氣勢,要真這麼一扁擔打下去,還不把這個呂發打成半殘?
其實剛開始,董妙文看呂三爺在抽打自己的兒子,雖然看似很賣力氣,但呂三爺手裡只拿了根不粗的柴枝,而且,呂三爺在打呂發的時候,也專門抽打那些身上肉比較厚的地方,根本沒有往要害處打過。
可看這兩人與這呂發可是沒有半點關係,自然不會像呂三爺那樣手下留情,所以若真打下去,肯定會不留半點情分。
呂發此時聽到背後有聲音,回頭一看,見那個矮個子正舉著扁擔往他身上打來,就嚇得叫了一聲,立刻矮下了身子,用兩隻手護住了頭。
眾人見到呂發馬上就要皮開肉綻的時候,院內傳來一個高聲喝叫。
「慢著!」原本已經背過身去的呂三爺,此時慢慢的轉過身來,看著正蹲在地下,抱著頭要躲避扁擔的呂發,眼裡隱含著一絲痛惜之色。
「他這錢債,今天我給他還了。」呂三爺慢慢的從嘴裡說出這句話來。
眾人都鬆了一口氣,董妙文也被剛才的景象嚇了一跳,但她從呂三爺的言談舉止裡能感覺出來,他對這個兒子是又恨又愛,恨得是不爭氣,但也真捨不得兒子去受皮肉之苦。
「剛才嚇到了,看著真是懸,我還真以為他爹不管他了呢。」鸚兒站在邊上,用手撫了下胸口。
站著在呂發面前那個穿著青衣的矮個子,聽到呂三爺這話,馬上嘴裡嘿嘿笑出了聲,把手裡的扁擔往地上一扔,似乎一直在等著呂三爺說要幫著呂發還這筆錢,似乎逼迫這呂三爺還錢,比自己暴打呂發更要有吸引力一般。
「要說嘛,還是呂三爺痛快,如果呂三爺能還了那筆凶,也正好免得髒了我們的手,還是還錢更實在些。哈哈」矮個子一邊笑,一邊又從懷裡把剛才那張借據拿來出來,展開在手道:「這一共是八十兩銀子,就請呂三爺給我們錢吧。」(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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