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街上的人群開始騷動了起來,隨著驚聲尖叫,大路的延伸處,人們開始四散奔逃。
「快逃啊……」「媽呀……」「你等等我……」
董妙文原本站在街角,聽到聲音後就縮在牆邊,她看著人群胡亂得像沒頭蒼蠅一樣的逃跑,她是一動也不敢動,她知道就算是驚馬有危害,反而沒有踩踏事件裡受傷嚴重,她神情緊張地看著四周的動靜,不斷有人從她身邊穿梭而過。
隨著馬蹄聲和更多人的叫嚷,董妙文看到一輛簡易馬車狂奔而來,車轅上的車伕不知所蹤,估計早已經被甩下了馬,馬車後面有兩個人正試圖爬到前面,把驚馬的韁繩勒住,但馬車的速度很快,也顛簸得很厲害,幾次嘗試都沒有得手。
馬車還在狂奔,人群四散躲避到兩側,生怕被馬車碰到,大道上的人幾乎都走了乾淨。
「娘……娘……」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居然出現在路中,也許太小懵懂無知,沒有意識到危險,只顧左右尋找母親,不知不覺反而走上了大道。
這時馬車已經到了面前,邊上有的人驚叫了起來,眼看就要出危險,那小男孩就要葬身車下,這時從側裡跑出一個男人,把小男孩的胳膊一帶,拽到懷裡,想往邊上倒去,眾人眼看著,以為脫險了,沒想到,在馬車擦身而過的時候,馬車的側面刮到了那人,把人給帶得摔飛出去,滾了幾滾掉在地上。
那人懷裡的孩子嚇得哇哇大哭,此時馬車已經狂奔而去,一切來得這樣急。讓人來不及反應,當眾人醒悟之後,馬上跑過去看那人的情況。
在那馬車跑到之前,董妙文也發現那個小男孩,非常危險地跑到了路中間,在這樣危急關頭。她也想像電影裡的英雄一樣。一個鍵步衝到小男孩身邊,抱住孩子閃身救出來……,可她當時嚇得腳已經麻木了,根本就挪不動地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馬車逼近,幸好剛才有人衝出去把小孩救了。
董妙文剛鬆一口氣,想擦把汗。就聽到那邊人群裡有人喊:「快來,救人啊,這可怎麼辦……」。
董妙文一聽。立刻判斷可能是有人受傷了,就扶著牆起身往那邊走去。
來到了近前,董妙文聽到有幾個人嘖嘖吸氣,還有歎氣的聲音,她就試圖推開人群擠進去,但因她身子太過纖弱,哪裡擠得過大老爺們兒,怎麼也擠不進去。讓她在外面乾著急。
董妙文高聲叫道:「是誰受傷了?我是大夫,讓我進去看下。」
這時外面的幾個人回頭一看,見是個年輕的小女子在叫。雖有些半信半疑的看著她,但也左右分開了一條縫,董妙文就擠了進去。
裡面小孩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董妙文第一時間抱過孩子,全身上下檢查了一遍,發現小男孩除了大哭,身上並沒有受傷的跡像。
「不是這個孩子,是地上那個人受傷了。」邊上有好事的人指著地上的男子說道。
那人倒在地上,半舊的衣服給刮破了一個大口子,正倒在地上痛苦的低聲呻吟著,邊上散亂著個紙包,有零星的藥材散落了一地,這人董妙見過,就是剛才在藥店門口撞到她的那個二十出頭男子,地上有一攤血跡。
董妙文馬上蹲到他的身旁查看,身上的只是一些擦傷,等看到下面的時候,董妙文也倒吸了口涼氣,那人的一條腿上,靠近腳腕的部分被刮了一個大口子,而且傷口很深,白花花的肉都向外翻著。
董妙文馬上過去扶住他的腳腕,見過傷口的情況,她判斷應該是撕裂性質的損傷,說白了,這人腳筋已經被刮斷,難怪剛才圍著的那些人吸氣,表示惋惜,一看都知道,就算是請來了大夫,也是白搭,腳筋斷了的人,就算傷口癒合了,也是個殘廢之人,以後再想走路也是萬萬不能了。
董妙文皺起眉頭,這件事很是難辦,以現在什麼條件和工具都沒有的情況,這人的腳肯定是廢掉了。
就算是救不了,也要先止血。董妙文把身上帶的絹帕拿了出來,在那人的腳腕處扎上,讓血流得慢些。
「這小伙子,真是可憐,年紀輕輕的就……」圍觀的見那人還很年輕,就遇到這樣的事,搖了搖頭嘀咕道。
「快讓開,有當差的人來了。」聽到說官家的人來了,人群分開一條路,一個穿著官衣打扮的人進來,這人大約三十多歲。
「剛才的驚馬,傷到人了?」這人問道。
「是呀,剛才驚馬在街上跑過,這人為了救個孩子,把腳都給撞廢了。」圍觀的人七嘴八舌的說道。
那人一聽,面露難色,他本是幫著維持街面秩序的,只是在衙門裡當個小差而已,如今在遊街的時候,出了這樣的事,他是負不起這個責任的,只能去向上面稟報,看著地上痛苦的那只年輕男子,他也犯了難。
「快去找個大夫來,總不能把人放在這裡。」雖然董妙文在幫著包紮傷口,那名差役沒以為這個小女子是個大夫。
董妙文簡單處理了下傷口,就站起身來,差役轉過身一擺手,忙著招呼眾人,要叫幾個人把地上的抬起來送去就醫,人群裡站出了幾人過來幫忙,把董妙文擠了出去。
董妙文剛想說話,這時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董姑娘,這裡幹嘛?我正想要找你去呢。」董妙文一回頭,看到了她之前找過的那個姓陸的鐵匠師傅。
董妙文一見他,眼前立馬一亮,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陸師傅,上次我托你打造的那些東西,你做好了沒有?」
陸一風見她的這樣子,嚇了一跳,楞楞地說道:「你叫我幫你打造的那些東西,拖的時間長了些,如今已經好了,今天正好端午節,鋪子裡休息,我正好有時間,就想隨便給你送過來。」
陸一風確實已經把董妙文要的東西打造好了,但他很好奇這些器具的用途,所以打算趁著鋪子裡放假,就自己送過來,隨便向董妙文問一下。
董妙文聽完陸一風已經打造完了,一臉興奮的叫道:「東西在哪裡,快拿來我看。」
陸一風馬上從手裡拿出個很豉的布包,董妙文接過來,馬上打開一看,沒想到這個陸師傅的手藝還真是不錯,幾乎和她的要求完全一致,她高興地把這些東西抱在腦前,董妙文馬上想到,有了這些手術工具,剛才那人就有救了。
「真是多謝你了,陸師傅,你可真是及時雨,救了大急。」董妙文驚喜道,馬上把手裡的東西一裹,轉過身去。
「慢著,這人還有得救,我就是大夫,快把這人送我的醫館去,離此很近。」董妙文馬上攔住那些人招呼道。
眾人有些遲疑的看著她,又看了看那名差役,詢問他的意思。差役挑眉上下看了看董妙文,這年輕女子居然是個大夫?她是不是為搗亂的,還就是個瘋子。
「這位姑娘,你不要妨礙我們救人好不好?」差役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你還不信我?我真的是大夫,而且我的醫館離著很近,再不送過去,萬一延誤了時間,他的腳就真的廢了。」董妙文有些著急上火了。
那名差役根本不信她的話,他剛才也看了下,明明就是腳筋斷了,他也活了三十多歲,就沒聽說過斷了腳筋的人還能治好,就算是送到專給皇帝治病的太醫院裡,也不可能醫好。
董妙文自然不會相讓,明明可以醫好的人,若真是送到別的醫館,不及時做縫合手術,他這輩子就真的站不起來了,做為一個醫者,看著一個年輕青青鮮活的生命,就如此的凋零,她不可以放手不管,況且,這個男子剛才還捨身救了一個小孩,董妙文很堅決攔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說,兩隻眼睛盯著那個差役一動也不動。
「你這個小女子,不要妨礙我們救人。信不信把你拉到衙門裡去?」那名差役此時臉色沉了下來。
董妙文見他不可理喻,也有些發急了,沒想到這人會這樣的不能情理。
她就走到那個受傷男子的身邊道:「這位小哥,你想不想以後能走路,若是想,就一定要相信我,隨我去醫館,我會幫你治好腳上的傷。」
受傷的男子一直忍著疼痛,此時見剛才幫自己包紮的姑娘,居然說能幫自己治好斷筋的腳,很想答應她,但她年紀輕輕,真的有她自己說得這麼高的醫術麼?愛傷的男子一幅不置可否的樣子,一時沒有說話。
「你這小女子,不要再說蠱惑人心的話了,走走走……」說著,那名差役就想把董妙文轟走。
兩人僵在了這裡,爭執不下,誰也不想相讓,隨著由遠而近的一陣馬蹄聲,來了幾個人,騎著快馬來到眾人面前跳下來。
「閒人閃開,燕平侯到了!」
說這句話的正是隨從長澤,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一臉嚴肅的人,正是收到驚馬消息而來的燕平侯方翼軒。(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