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翼軒邁步走進人群裡,沒有想到董妙文也站在那裡,董妙文此時也看到了燕平侯,臉上的表情很不自在。
「怎麼回事?」方翼軒淡淡地看了一眼董妙文,驚異之後,這才反應過來,面對那名差役問道。
「啟稟侯爺,小的是這附近衙門裡的民壯,今天端午節,衙門要安排人尋察,因為人手不夠,把小的派到這一片。沒想到出了事,現在有人受傷了。」差役一見是燕平侯,他聽說這次龍舟大會上,第一的就是燕平侯的船,而那些遊街的人,後來受驚的馬車,正是他的手下造成的,所以做為一個小小的差役,自然答話就很小心,生怕哪句話說不對付,再把燕平侯惹惱了。
「受傷的人在哪裡?」燕平侯也是剛得了消息,說是自己手下遊街的時候馬驚了,在城裡亂撞,本來聖上興致正高,怕在這個時候出亂子,就馬上帶人過來看看,一聽稟報有人受傷了,眉頭就皺了起來。
「侯爺,那人在這裡。」差役一側,閃身站在了一邊,就把身後那個受傷的年輕男子露出來。
方翼軒走上前看了一下,抬起頭沉聲道:「人怎麼還放在這裡,還不快找大夫去。」
那名差役一臉苦相,為難道:「不是小的不想去找,是剛才遇到一個小女子,她一直不肯讓我們救人,還胡言亂語,還說什麼她就能治,讓我們不要把人抬走。」
言罷,差役就一臉無辜地指著邊上站著的董妙文,想讓燕平侯知道,不是他不負責。是有人攔著不讓他走,希望燕平侯一怒,把這個搗亂的女子治罪才好,他就沒有責任了。
方翼軒聽完他說的話,也是一楞,剛才也看過那年輕男子的腳傷。那傷口翻著。像是極深,以他從軍以後的經歷來看,那人的這隻腳肯定會廢掉,漫說是及時敷好藥傷口能癒合。若是不小心處理,還說不定要把那隻腳鋸掉。
「這位差爺,我說了能治。便是能治,我雖然是個小女子,但從來不打誑語。」董妙文見那差役在燕平侯面前告狀。很是不宵他的行為,但也不能一句話也不分辯。
「侯爺,你看,我沒有說錯吧。」那名差役有點急了,忙指著董妙文向燕平侯說道。
方翼軒抬眼看了看站在面前的董妙文,原本應該潔淨的衣服,現在已經著了一身塵土。裙子邊上還有一塊血跡,不過所幸剛才出事的不是她。看了她的樣子後,燕平侯的眉頭收緊,嘴角變得有些生硬,卻一言不發,像是有些生氣。
「侯爺,小女有禮了。」董妙文知道燕平侯認識自己,但現在她只裝得二人互不相識,依著禮法就上前一步,施了一禮。
方翼軒有些意外看著她的舉動,此時的董妙文一點也不像上次見到時那樣咄咄逼人。
「剛才街上驚馬之時,小女子正巧在附近經過,那人見義勇為,為救了一個小孩,腳又受了傷,小女子非常同情這位義士,所以想為他治好腳,但這名差爺來了之後,並不相信小女的話,小女子所說之言,沒有一句是虛假,還望侯爺明鑒。」董妙文說完了這一番話,平靜地看著燕平侯。
差役在邊上叫道:「侯爺,不要信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女子,如何會有這樣的道行?若說是多年行醫的老大夫,也不敢這樣托大。」
這時,四周圍著的人群竊竊私語,紛紛覺得差役老爺說得對,一個小女兒也不是神仙,怎麼敢這樣托大。
董妙文冷冷的看了差役一眼,心裡憋了一口氣道:「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長百歲,我今日即把這話說出來,自然也不是一點把握也沒有。這位差爺又不認識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有這個本事,怎知我不能治?」
差役被董妙文說話的氣勢逼得有些語噎道:「你說你能治,但誰能為你保證?若是把人治壞了,負得起這個責任麼?」。
董妙文停頓了一下道:「好,差爺你等一下。」
董妙文轉來到那個受傷年輕男子面前,慢慢正色地說道:「這位小哥,你想以後拄著枴杖三隻腳走路,還是想用自己一雙腳走路?」
董妙文這話,所有人聽完之後,都覺得像是瘋語,但在這名年輕男子的眼裡,就像是在黑暗裡點了一盞明燈。
那男子抬起頭,平凡的臉上帶著一分迷茫和期盼:「我真的還能站起來?我爹如今還病在家裡,就靠我一個人養活全家吃飯,若是沒有聽錯,這位小姐,真能把我治好麼?」
董妙文很認真的點了點頭:「我會的,相信我。」
那男子很是猶豫不定,面色凝重地想了半晌,最後慢慢地抬起頭,眼裡閃著懇求的光芒說道:「要是真能把我這腳治好,小人定當好好報答小姐。」
董妙文轉頭看向燕平侯說道:「侯爺,他自己已經答應讓我來醫治了,現在還有什麼疑問麼。」然後冷然的看了旁邊站著的差役。
「侯爺,不能聽他的,我看這個小女子,腦子有瘋顛之症信口胡扯。若是壞了事,誰能承擔此事?」差役見董妙文這樣看他,立時就讓侯爺評理,他當了這麼多年的官差,還真沒見過這樣的事,一個小女子敢這樣對官差說話,這是簡直是對他的挑釁。
燕平侯方翼軒聽到差役說這話,臉一繃眼神冰冷,帶著一股寒氣,看了那名差役一眼,那差役也不知道侯爺為什麼生氣了,忙把聲音降低,縮了下身子,低下頭不再說話。
「我來承擔此事!若是這人不能走路,以後由我來負責。」董妙文生氣了,聲音有些激動,挺直身子說道。
那名低下頭的差役,聽了董妙文這話。抬頭看她氣貫長虹的陣勢,又看看了一臉嚴肅沉默不語的燕平侯,一句話沒說,又低下了頭,暗想,本以為出了這樣的事。他也會擔些責任。如今燕平侯在這裡,自然由他說了算,自己說得太多,反而讓侯爺不高興。所以就裝了啞巴。
董妙文見那名差役低頭不語,就看向燕平侯,看他的意思。畢竟此事的起因,是因為他的手下造成的。
「主子,你看這事……」長澤站在燕平侯的身後小聲說道。
此時靜悄悄地。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燕平侯的身上,等著他來決定,方翼軒沉默了良久,看了下長澤,微不可見的眨了一下眼,算是默認。
長澤立刻高聲說道:「快救人,把人抬到醫館去。」董妙文的醫館長澤也認識。就指引著那些人過去。
陸一風原本站在人群裡,後來又見到燕平侯來了。之後發生的事情,他全都看了滿眼,也讓他有些吃驚和猜測,其一是,沒想到這個小女子好大的勇氣,敢和官府裡的差役對著幹,其二是,燕平侯方翼軒卻一直在邊上沉默不語,一直沒有說一句話,似是在偏袒於她,而且最後關頭,居然還同意讓她把人帶走。
陸一風充滿了好奇心和八卦之心,就想跟著一起去看看究竟,他快步走到董妙文的身邊,試探著低聲問道:「董姑娘,這事可不是鬧著玩兒的,若真是治不好,你還真要養著那人不成?」
董妙文見到是他跟在身邊,有些慘淡的一笑,面有些愧色道:「看來我剛才誇的海口,有些大了……」。
剛才說負責任的話,也是董妙文因那差役諷刺的話,她氣急了才衝口而出,但說出來後,才發覺自己未免太自負了些,就算是手術條件完全具備,做為一個醫者,也不能保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但大話已經說出來了,她只能頂著頭皮硬上了,但願後面一切順利吧。
很快,眾人來到了董妙文的醫館前。
董妙文搶在前面推門進入:「凝紅,快來。」
今天端午節,董妙文出了門,白天醫館也沒事,凝紅一早起來除了做些家務吃飯,此時正做針線活兒,一聽是小姐的聲音,就出門來看。
看到小姐帶著幾個人進到院裡,其中一個人是被抬進來的,像是受了重傷,就知道來了病患,她立刻跑上前幫忙。
「凝紅,你快去燒熱水,再把我放在櫃子裡的燒酒和放羊腸線的小盒拿來。」董妙文馬上吩咐凝紅要做的事。
凝紅點了下頭,馬上扭身跑進去做準備。
董妙文招呼著眾人,把人抬進屋裡,放到床邊後,讓眾人先行出去。
陸一風一直跟在董妙文身後,見她一個女子,又不夠幫手,就忙上前說道:「董姑娘,若有什麼事,儘管吩咐我,我也可以幫上忙。」
董妙文見陸師傅還沒走,而且一幅很想幫忙的樣子,現在醫館裡能得用的人,也只有凝紅一人,鸚兒現也不在這裡,也幫不了忙,就點了點道:「那就煩勞陸師傅了。」
「董姑娘不要客氣,有什麼要做的事麼,告訴我。」陸一風也擼胳膊挽袖子準備幫忙。
凝紅此時已經把熱水燒上,又把烈酒和羊腸線拿了過來,這羊腸線也是之前,醫館生意清淡時,董妙文跑到屠夫那裡找來的羊腸子做成的,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你把這些東西全放進熱水裡煮一遍,然後用乾淨布拿出來放好。」董妙文把手裡那個個布包關給凝紅,凝紅一楞,雖不知道小姐為什麼要她這麼做,但隱約知道可能是一會要用的東西,什麼話也沒說,應了一聲就接了布包出去了。
「陸師傅,麻煩你在邊上幫我一下。」說完,就把裂酒和羊腸線的小盒子交給陸一風。
陸一風馬上應了一聲,接過董妙文手的東西,一起進了裡屋。
燕平侯方翼軒此時正站在醫館的院子裡,這是他第二次到此了,第一次他來是為了救翠娘,第二次來這裡,居然也是為了救人……(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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