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煙景綠,晴天散餘霞。鳳翎島的早晨格外清麗,李正澤知道妹妹幾日來情緒不佳,便想帶著她在島上多走走,敲了半天門也不見裡頭答應,心急如焚之下只得硬闖……
「妹妹。」環顧房中哪還有李出塵的影子。桌上放著一張紙條,李正澤看著『歸』字便知李出塵是回鳴嘯城了。
「二哥,這裡交給你了。我得回趟鳴嘯城。」李正澤說著已將行囊背在身上。
「正澤,你應該為大局著想。七妹去了鳴嘯城也不會有危險,那裡還有王爺和母親。可是這裡,更需要你。」李正延看著李正澤歎了口氣。
「二哥……」李正澤蹙眉。
李正延說的沒錯,當初董小宛命李正澤護送李出塵來島為的就是李正澤可以代替她主持鳳翎島大局。四子當中,屬李正澤最具頭腦,他必須為前方衝鋒陷陣的部隊部署最後的防線。
「放心吧,出塵沒事的。」李正延看著放下行囊的李正澤寬慰道。
種因得果,鳳翎島上九成的兵力皆出自李家的培養,這給李正澤的管理帶來了莫大的方便。加上西門洛拓的支持,鳳翎島成了李家最穩固的根據地。而鳳翎島的地域位置,守島容易攻島難,即使兵戎相見,郭淳耀也不能輕易拿下……這就是董小宛早就部署好的計劃。
凋樹連枯暗,霜花出陌稀。
遠景冬枝白,猶有仙子霏。
「公主,吃飯了。」嬤嬤慇勤的入內。看著屋子散亂的衣物自然明白昨夜發生了什麼事兒。
「放那吧。」郭月霖起身,光潔的背上殘留著曖昧的紅痕。
嬤嬤瞅著有些不好意思,撇過頭去。
「嬤嬤是過來人,怎麼還看不慣了。」郭月霖嗤笑著走到桌前。
「公主。瞧您這話說的……」嬤嬤心中譏笑,一個未出嫁的公主居然失了身,說出去。玉國的臉面何存!
「出去吧。」郭月霖冷漠的趕著她出門。
屋子裡,空蕩蕩的只剩她一人。「什麼時候,我都是一個人。」郭月霖低語,圈著身子蹲在了地上。
「該死的,來人啊!來人!」元山被困一天一夜,滴水未進,瀕臨崩潰。
「閹人。吵什麼!」屋子外走進一個大個子男子,對著元山有些不耐煩。
「我閹人?!」元山氣結,低頭一看,沒錯,這身宮裝確實令人誤會。
「就你。閹人。」大個子看著瘦弱的元山不禁鄙夷。
「你……你。」元山指著手對向大個子。
「少給我指指點點,閹人。」
正當兩人鬧得不可開交,身後便有了腳步聲。
「大勇,你跟他吵什麼!」一個稍瘦的青年走近,拉開了對峙的大個子。
「主人有命,帶他過去。」
元山看著這架勢,莫不是要殺人滅口?!「我不去。」
「哼,由不得你。」說著元山被二人架著出了柴房。
一個普通人家的大廳,此時聚集著五六個人。堂匾下。身著淺灰裘襖男子負手站立。
「放手,我自己會走。」元山甩開二人鉗制,四下觀望,最後盯上了那背對自己的男子。
「公公,有樁一本萬利的生意,不知道你做不做?」隨著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背對身影轉身對上了元山的眸子。
「只要放了我,什麼都好說。」元山看這架勢哪是他願意不做就可拍拍屁股走人的。
「當然,事成之後,自然是不會委屈了公公的。」折扇輕扣,男子精明的眸子掃過元山。
奇怪,這大冬天的他還喜歡用扇子……元山看著對方不禁納悶。
隔著窗子,聽著外頭似乎忙碌了好一陣子,大個子才進來惡狠狠的對著他說:「不許耍花樣。好好帶路!走!」
元山出了屋子坐在早就準備的馬車上,七八輛馬車朝著玉王宮前進。
怎麼辦,怎麼辦……馬車裡,元山早就心亂如麻,這群人也不知是和企圖,誤認自己是公公還逼著自己帶路。玉王宮他也就來過三次,怎麼知道他所說的二十四尊是哪幾個地方……
得想辦法逃走,否則識破了他可就小命不保了。打定主意,元山便掀起簾子的一個小角打量著馬車經過的地方。正巧,前頭一頂官轎迎面而來。元山抓住機會,從轎子裡撲到路上大喊:「大人,救命啊!」
大個子一看元山居然不要命的從車窗裡跳了出來,立刻上前擒住:「你這個閹人,找死。」
「大人,大人!救命啊……要殺人啦!」元山聲嘶力竭的呼喊,讓官轎裡的人終於不能坐視不理,出了轎望向拉扯在一起的二人:「何人在此放肆!」
「不好……」站在大勇身邊的青年一看官轎下來的大人,心中暗驚。
這時候天空中彭彭彭的幾聲巨響,白色的煙霧包圍了整條街,人們的視線嚴重遭到阻礙。
「有刺客,保護杜大人。」一陣慌亂,百姓們紛紛四竄逃命。
元山摸索著想要藉機逃跑,卻被一個手拉著飛身上了屋頂。「哎喲,救命。」
「二哥,是我。」不惑皺眉,為了這二哥他苦苦追查了數日,差點就來不及救他。
「弟弟,快,快跑。別給他們追上了。」元山一看不惑心中大喜,看著底下謾罵的大勇立刻催促道。
「嗯。」此地本就不能久留,不惑立即施展輕功攜著元山連續縱越消失。
「怎麼辦!小勇,人跑了,怎麼跟主人交代。」大勇一看憑自己的武功是追不上了。
「先把東西看住了。這才是大事!」小勇思忖著命手下的人好生看護馬車上嚴嚴實實包裹著的貨物……
「怎麼樣?認得出嗎?」李出塵細細打扮了一番,原本姣好的容貌早已經變得黝黑粗糙。
「不仔細看,還真認不出了呢。」百靈瞧著李出塵喬裝打扮的相貌認真道。
「那就好,走吧。」李出塵滿意的上下檢查了一番便出門。
「王爺……」李出塵一開門便看到了郭淳軒。
「你。」郭淳軒看著眼前的醜女一怔。
「少主,我們在門口等您。」說著黃鸝同百靈先行了一步。
「你,怎麼打扮成這樣?」
「認不出了吧。」李出塵有些得意,雖然和不惑學的還不夠精細,但勉強也能算上易容了。
「你要出門?」郭淳軒蹙眉,表示著他的不悅。
「嗯,我有事要辦。」李出塵也不隱瞞,她要去牧府,牧錦修死了,她卻沒有去看過一眼。
「不許去。」郭淳軒霸道的將李出塵抱回屋子,關上了房門。
「怎麼了?」李出塵納悶,郭淳軒這是為何。
「太危險了。」
「不用擔心,百靈和黃鸝跟著呢。」
郭淳軒想到外頭郭淳耀加緊了巡邏搜尋城中便放心不下李出塵出門:「不行。」
「我必須去。」李出塵瞧著郭淳軒的模樣不禁好氣又好笑。
「我說過不行。」郭淳軒斬釘截鐵,將李出塵直徑抱回了床榻上。
「王爺,你……幹嘛。」李出塵看著郭淳軒的架勢,心頭一陣慌亂。
蜻蜓點水般的吻讓李出塵亂了方寸。
「我說過,叫王爺會有懲罰的。」郭淳軒認真的瞅著懷裡的李出塵。
「淳軒。」李出塵仰頭,看著郭淳軒異常的舉動有些分心。
「就這樣,靠一會兒。」說著郭淳軒抵著李出塵的頭閉上了眼睛。
感受著胸廓的起伏,李出塵久違的窩心,環抱著他的腰,輕嗅著他獨一無二的氣息。
「出塵,你知道嗎,我和郭淳耀從小一起睡著同一張床榻長大。我們曾經發誓,不會有手足相殘的事情發生在我們身上。可是……」郭淳軒萬般無奈。
「可是,你現在必須保護自己。」憑李出塵對郭淳耀的瞭解,郭淳耀對於郭淳軒並不單純。所以郭淳軒的猶豫不決和心軟,可能會被郭淳耀利用。既然如此,何不早日斬斷了這份兄弟之情。
「我不想。」幾日的忙碌,讓郭淳軒的壓力越來越大。現在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事情,還有那些站在自己身邊的人,統統都仰仗著自己能夠一舉攻城。他可要對郭瀚霖下手,但對郭淳耀依然下不了手。
「淳軒,你難道還不明白嘛,只有你贏了才能保全你們兄弟二人。若是郭淳耀贏了,不僅僅是你,還有許多為你效力的人都會被剷除……」李出塵說著抬頭望向郭淳軒。
郭淳軒對望著李出塵不置可否:「曾經,我費盡心機隱藏自己,想要一個與世無爭的身份和生活。但是,許多事情讓一切都不受控制。你、父王、祖母、那個和我長的一模一樣的人……」
是啊,郭淳軒出逃過,他的心不在朝廷,但他卻一直身不由己的配合著所有人。
「淳軒,人活著可以為了自己,也可以為了所愛的人。」說著李出塵拉著郭淳軒的手,為什麼他會顫抖,他是在害怕嘛。
「我知道,王權之下是殘骸枯骨。可是,這條路由不得我願不願意……出塵,你能一直陪在我身邊嗎?」郭淳軒反握著李出塵的手深情道。
「無論成敗,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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