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霾的天氣似乎預示著又一場年前大雪的降臨。
「真的不用我陪你去嗎?」郭淳軒還是放心不下。
「嗯,你還有正事要辦,不用陪著我。」李出塵會心一笑,拒絕了郭淳軒的陪同。
「等你回來,我有樣東西要給你看。」郭淳軒點頭,也不再強求。
「是什麼?」李出塵好奇追問。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它可是對於你我最寶貝的東西。」郭淳軒賣著關子道。
「嗯,好。」也不差這麼一兩個時辰,李出塵莞爾笑道。
三岔路口,李出塵暫別郭淳軒換乘另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去往牧府。而郭淳軒則是反方向的去了海納百川的酒樓。
牧府門庭一派寧靜,一點也不像發喪的門第。馬車停當,李出塵滿眼疑惑,按習俗牧府至少半月內白綾懸樑,可這才幾天……敲了門,出來一位家僕打扮的少年。
「勞煩小哥通傳一聲,就說牧公子的故人來訪。」李出塵對著守門的家僕說道。
「姑娘,實在不好意思,牧府近日都不接待賓客。」守門的家僕朝著李出塵做輯轉身便要關上大門。
「等一下。」李出塵這話還沒說完,門裡邊出來一位年紀稍大的老伯,對著少年家僕急匆匆的吩咐:「快,去把張大夫請來。老爺不行了。」
「老伯,我是大夫,讓我去看看牧老爺吧。」李出塵聽著自告奮勇道。
「你?!」老伯和少年一同朝著李出塵質疑。
「別耽擱了,否則牧老爺更危險。」李出塵當機立斷,也不顧他們同不同意直徑跨進了門檻。
「帶路。」李出塵一開口。老管家便後知後覺的小跑的追上了李出塵。「姑娘這邊請……」
病榻上,老者一臉灰暗生氣全無,而這胸廓起伏快而淺顯,氣息越來越短促。李出塵先把了脈。在查看了瞳孔。瞥眼又見床頭還放著一碗沒來得及喝完的藥。
「把牧老爺剛才發生的症狀說清楚,越細越好。還有,之前大夫開的藥方取來給我。再去準備熱水和油燈。記住油燈的油和棉線必須全新。」李出塵有條不紊的吩咐完,先從袖中取出了隨身攜帶的藥瓶和銀針包。
「姑娘,水。」老管家看著李出塵將什麼塞進了老爺的嘴巴,立刻端著水杯遞給她。
「屋子裡留下兩個人伺候就行了,別的都去外頭候著吧。」李出塵看著黑壓壓的一大群人驅趕道。
「這。」老管家有些猶豫。
「你們呆著也沒有,倒不如做好各自本分內的事,也好讓牧老爺安心些。」
「好。都下去吧。」老管家最終同意了李出塵的說法,屏退了眾人留下了自己和一位丫鬟。牧錦修教過他,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之說,眼下他只能相信這個年紀輕輕的丫頭。
「熱水和油燈來了。」丫鬟盈盈而入,李出塵接過後放置在了床頭凳上。
「姑娘。你這是要……」老管家看著李出塵拿出細長的針有些不明白。
李出塵沒有理會,集中精神摸索著穴位,一針直刺……
「你們怎麼都站在外面!老爺還沒死呢,你們就想造反?!」憐星端著一盤糕點走進自家老爺的房門口,攔著丫鬟家僕統統退到了門外不禁惱火。
「大哥,這是裡頭女大夫的吩咐,可不是我們的主意。」一位家僕委屈的反駁道。
「女大夫?」憐星只覺奇怪,朝著裡頭走去。
看著牧老爺床榻旁的李出塵一時失了神,李小姐怎麼來了!這可怎麼辦!憐星心裡一陣慌亂。老管家看著憐星直勾勾的盯著李出塵看,伸腿便是一腳。
「哎喲喂,你幹嘛。」憐星吃痛的朝著老管家埋怨道。
「我還想問你這臭小子幹嘛呢!目不轉睛的看著人家姑娘,你也不害臊。」
「我,我。」憐星激動的不知如何說起,他不是看上李出塵。而是嚇著了。
李夫人那也不知道怎麼跟李小姐說的,萬一她問起來,該怎麼說才不會穿幫?!憐星腦海轉著百來號問題,但就是沒個頭緒。抬頭瞅著李出塵,這才稍鬆了口氣,這會子忙著老爺的事兒,李出塵也沒往憐星這看。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憐星將糕點放下,急忙的拋出了屋子。
這臭小子,今天是怎麼了……老管家看著憐星一反常態的表現心中有些疑慮。
一陣忙碌,牧老爺心口的起伏緩和了許多。李出塵將置於穴道中的銀針撤去細細清洗。
「多謝姑娘出針相救。」老管家看著躺在床榻上的老爺漸有起色,對著氣定神閒的李出塵感激道。
「老管家不必客氣。」這是我欠牧老爺的……李出塵瞧著還沒醒的牧老爺,心中的愧疚便湧上了心尖。他的兒子為了救自己失了性命,這喪子之痛,她無法彌補。
「姑娘醫術高明,不知道方才是給我們老爺吃了什麼?」老管家分明看到李出塵餵他吃了什麼東西。
「這是我煉製的小藥丸。」
「小藥丸?」
「跟這個一個功效,只是將湯劑變成了藥丸,方便隨身攜帶食用。」李出塵好不吝嗇,將剩下的藥丸拿給老管家繼續道:「老管家,這六顆您先替牧老爺保管著,緊要關頭再餵他吃。」李出塵叮嚀著將看過的藥方放回了桌子上。
「姑娘真是菩薩心腸。」老管家拱手彎腰拜謝李出塵的慷慨。
「對了,老伯可否借一步說話。」李出塵看著病榻上的,決定還是避諱些的好。
「姑娘請隨我來。」老管家伸手,引著李出塵出門。
一旁空置的房間,李出塵有些猶豫。老管家一看李出塵有些不自在倒是先開口:「姑娘,不妨有話直說。」
「老伯,我…聽說牧少爺他……」李出塵說的艱難,她一直不願意相信牧錦修就這樣死了,可是事實卻又是如此殘忍。
「姑娘怎麼知道?」老管家震驚,自家少爺的死訊一直沒有對外公佈,她怎麼會知道。
「我……」李出塵不知道該怎麼說牧錦修是因為救自己而死的。
「無論姑娘是怎麼知道少爺死訊的,還希望姑娘對外守口如瓶。牧家產業牽連甚廣,若是知道……必定會引得大亂。」老管家想到前台主簿的劉大掌櫃昨個剛來過府上,心中便有些忐忑。
「當然。」聽著老管家的話,李出塵恍然大悟,牧府這種處境,不發喪是最好的決定。可是,卻委屈了牧錦修在天之靈。
「多謝姑娘體諒。」老管家拱手:「對了,姑娘來牧府可有何事?」印象中,這姑娘是來府中找人的,這一忙活,倒是給忘問了。
「我本想來看牧錦修最後一眼,算了,牧府的安危要緊。老伯,以後牧老爺有何事需要我幫忙的,儘管來永興胡同楊柳旁人家找我。」
「好,多謝姑娘。」
「那就不叨擾了,告辭。」
老官家將李出塵送至府門口,看著李出塵上了馬車離開。
「少爺啊,若是你還健在,多好……」老管家終於忍不住眼淚默默的哭起來。
「張伯,你怎麼了?」聞聲,遠處走來的正是牧財閥家的三把手劉大掌櫃。
「沒事,劉掌櫃,昨個你說的事怎麼樣了?」
「正要同你說呢。張伯,牧老爺的身子怎麼樣?」
「剛才遇到個大夫,吃了藥丸好了些。」
張伯還想細說李出塵的事兒,劉大掌櫃卻搶先一步打斷了:「那就好,張伯帶著幾個可信的人不做聲的保護老爺離開牧府。記住,越少人知道越好。」劉大掌櫃神色凝重,張伯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卻只能配合著點頭,兩人說著便往牧老爺的屋裡走去。
回去的路上,李出塵的心思一直有些不再狀態。突然的一個停頓便讓她險些摔出去。
「怎麼回事?」李出塵正要掀開帷幕,馬車又猛的飛跑起來。
「玉榮,慢點。」扶著保持身體平衡,李出塵不忘提醒趕馬車的家僕。「你是誰!」當李出塵掀開帷幕,看見駕馬車的早就換了人手,心中一怔。
黑衣人馬鞭朝著李出塵落下,一個沒站穩,李出塵重重的跌進了馬車裡。「我早說過,我們還會再見面的。」這個聲音好似在哪聽到過……還沒等李出塵起身,後勁遭受襲擊,眼前一黑便暈厥了過去。
傍晚,郭淳軒重新回到攬月樓。問了青鸞李出塵還未歸便去了李出塵房中等待。桌上,一隻精雕細琢的玉盒散發著淡淡異彩,上頭龍騰鳳舞,栩栩如生。
「只要你收了這個,就只得非我不嫁。」郭淳軒一個輕笑出聲,他答應過會等她能做決定的那一刻,但,眼前情況特殊,大戰之前他還是希望能夠完成兩人最後的約定。
牧家最大的糧倉,此時卻空空蕩蕩的。彭一聲,張小潯也不知道怎麼的,剛端來給董小宛喝的茶杯竟會打破。
「小潯,你怎麼了?」董小宛剛查看完牧家的糧倉,看著有些魂不守舍的張小潯問道。
「沒,沒什麼。」張小潯嘴上說著沒什麼,心卻跳的異常。這種感覺太熟悉了……(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