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年塵土滿征衣,特特尋芳上翠微。
好水好山看不足,馬蹄催趁月明歸。
「老爺,您又在想什麼呢?」董小宛端著藥湯入屋,卻見夫君氣色一日不如一日有些違心的保持著笑容問道。
「小宛……塵兒…可回來了?」李清臣語氣竟是期盼與無奈。
「老爺……快了來您先把藥喝了。」
「不,小宛,我還沒昌塗。這話都了兩月餘,你找到了出塵可是一直不見人影。是不是……是不是出塵有什麼事啊?」李清臣想著掙扎的起身,拉著董小宛迫切的追問。
「沒有的事兒,老爺,小宛會騙您嗎?出塵真的找到了只是,現在有事走不開。很快,她便可來這看您的。」董小宛安撫著,讓李清臣又躺回了床上。
「咳咳,小宛。讓正烈正延出去把塵兒找回來……」迷糊的著,李清臣又睡了過去。
李清臣這樣的身子狀況,是從李出塵失蹤開始范的,來了鳳翎島這麼久一直未見好轉。找遍了所有的大夫,甚至頤親王派遣了御醫來看,依然束手無策。董小宛雖然表面上不露聲色,操持家務,但內心的痛楚又與誰人訴?
半年前,李出塵當著郭淳軒、上官斯容及眾多侍衛的面,居然主動跟著那群來路不明的人走。董小宛很想問自己的女兒這是為什麼,但至今沒有見到人。原以為百靈和黃鸝可以藉著李出塵特意馴養的小狗瑞瑞嗅到蛛絲馬跡,卻不想一無所獲。董小宛私下見過郭淳軒,只打聽到李出塵性命無憂,至於對方是誰、歸期幾時皆無提點。
王子大婚遭刺,兒媳婦離奇失蹤,郭裕這九五之尊本就龍顏不悅。加上手底下的眼線自然對纖雲山之事匯報的一清二楚,在旁人的煽風點火下,心中對李家也有了些成見。
李清臣一聽女兒被刺劫持失蹤當場暈闕,至此身體不濟,李家幾位兒子為此事連累皆遭重創。董小宛不能進言。更怕這一國之君興師問罪。為了保護家族上下,她勒令將軍府一切低調行事。更有雪上加霜的是,睿親王與左丞相咄咄逼人,將長城修復貪污一事推到了李正烈頭上,虧得太子郭淳耀與郭淳軒聯名求情才留下留一條命。無奈之下。董小宛與李清臣商議決定舉家遷徙離開鳴嘯城。借此對著各黨派擺明了態度,遠離朝廷紛爭。
玉王宮的御花園裡,百花爭奇鬥艷,與鶯鶯燕燕的妃嬪美色遙相呼應。為首的是一襲明黃宮裝的王后,身旁依然是翠綠公主服的八公主。
「哎呀,王后娘娘今日的髮髻真是漂亮」
「是啊,公主的這身雪羅也是華美的很」
「妹妹們真會話。」
王后被哄得心情大好,看著坐下的嬪妃也順眼了許多。郭霖月打量著母后,心中的煩悶無處可洩。昨日。父王召見了自己,態度卻與之前有了莫大的差別。雖然母后同意了自己和李正好的婚事,但前提是要讓李正好先去平定西部邊境的一窩山賊。普通的山賊也就算了。但這山賊是前朝餘孽的後代,各個身手不凡,父王好幾次派人前去招安和圍剿都未成功。眼下讓李正好去豈不是難為他嗎
「月兒,聽李正好要去西部剿賊?」
郭月霖看著先聲奪人的母親,心中愈加不滿。
「是,兒臣昨日聽父王了。」
「好啊。男子漢大丈夫就應該為國精忠為百姓謀福」王后拾絹笑著,心中的如意算盤更是噌噌作響。
「等他擒賊有功,本宮就答應你們的婚事,但在此之前,你不得與他見面。」王后對著自己的女兒命令道。郭月霖只能福身接受這樣的安排。
乾坤宮,廖習恆照著慣例讀著各地的折子。但看著郭裕心思總是不在其中便直言問道:
「王上,您在想什麼?」
「習恆啊,最近李清臣怎麼樣了?」
「回王上的話,十數日前頤親王又請了御醫去看李將軍。具體情況微臣不知。可要前去打探?」
「唉……罷了……」郭裕想著曾經並肩作戰的李清臣。心中思緒萬千。
「王上關於那位假王爺……」
「查到了什麼?」
「都在折子上,請王上親自過目。」廖習恆遞上折子。
「這事兒,還有誰人知曉?」郭裕閱完回問。
「除了金翎軍統領秦如桑與微臣之外,別無他人。」廖習恆慎重回道。
「好,若是有第四人知曉……」郭裕威懾道。
「微臣明白。」廖習恆從容的拱手。
將軍府,陳舊的燈籠在和風中輕晃,幽幽的照亮著匾額。李正好抬頭望著有些灰暗的李府二字片刻……
「六弟,你怎麼才回來。」李正澤手持書卷,正坐在廳中等待兩位弟弟。
「四哥五哥人呢?」李正好環顧未見李正秋。
『還沒回來……」李正澤著眸色有些擔憂。
「四哥可是聽了,五哥他……」
「為了攬月樓的姑娘。和左丞相家三公子大打出手。」李正澤放了書與李正好對坐道。
「是啊,以我們李家現在,五哥此番必會……」李正好亦是擔心的分析。
「父親母親都不在,我作為哥哥未能管教好弟弟,實在是不該。」
「四哥,這不能怪你。五哥向來被三姨娘寵壞了,我們誰的話他也不會聽。」
「對了正好,我聽同僚,王上派你去靈淵城邊境圍剿山賊,可真有此事?」
「沒錯。」李正好想到此便低下了頭。
「六弟,這是好機會。好好表現,為自己的前程」李正澤不知其中緣由,想著李正好是第一次帶兵出征便鼓舞道。
「嗯,我會的。」即使不為了自己,為了父親母親,還有李家上下,這一趟他也得去。
「四哥,此事還是不要寫在家書上。父親這病……」
「放心,為兄自有分寸。你也累了。早些歇息。」
「四哥也去休息吧。五哥還不知道今日回不回來呢。」
「不礙事,為兄白日裡的職務可比正好你輕鬆。」李正澤話語間有些自嘲,堂堂將門之後,馳騁沙場才是用武之地,如今卻被閒置的放在了翰林院與書為伍。終日沒個盼頭。
「四哥,是金子總會發亮的。王上只是在氣頭上,興許過段時間就好了。」李正好安慰了幾句便回了自己屋裡。點上燭台,李正好端坐良久,他的事兒,不能再去麻煩任何人……
夜已過半,李正秋醉醺醺的踏入家門。
「正秋,你又喝酒了」李正澤雖然責備,但手已經扶著搖搖欲墜的李正秋。
「哈哈。來,陪大爺再喝一杯」李正秋渾身酒氣熏天,依然沉浸在溫柔鄉的幻境裡。
「李正秋」
「誒?四哥?你怎麼來了哈哈,來來來,我們一起喝」李正秋瞇著眼睛打著飽嗝,對著李正澤亦是勾肩搭背的往前面跌走。
「你站穩了正秋……算了,先回房吧。明日再……」李正澤本想教一番,一看李正秋醉的一塌糊塗只能作罷。
月色闌珊。雪影疊重。凌國的夜色比雪鳶城更加冷艷襲人。
納將軍府,從府門口一路蜿蜒,通明的紙燈籠照耀著一條鋪設紅毯的小徑……
「公主裡邊請……」帶頭的管家在前旁慇勤的引路。
趙霓裳高昂著頭,目不斜視。心中對這納木厝討好之心更是嗤之以鼻。
「歡迎公主,深夜來訪。」納木厝一身虎皮裘長袍自覺威風凜凜,而在趙霓裳眼裡,卻是個活脫脫的雜耍賣藝的。
「本宮還真不知道,今日納將軍是要演的哪一出雜耍啊?哈哈。
「公主什麼意思?」
「這虎皮,不就是街邊雜耍的庶人穿著的麼。呵呵。」
「你」納木厝氣的臉紅脖子粗。
「怎麼。就這話納將軍就受不了了?那本宮就不打擾了。」趙霓裳罷轉身想走。
納木厝一個眼神,官家機靈的連同侍衛從外將門反鎖,隨後連窗子都關得嚴嚴實實。
「讓你那群狗奴才給本宮把,門打開」趙霓裳紫金披風一揮,腰中的短刀早已出鞘,直直的逼迫著面前的納木厝。
「喲,公主還帶了傢伙。好啊,那就讓本將軍跟你過上幾招」納木厝對趙霓裳的威脅根本沒有放在眼裡,疾步上前,赤手空拳的與她搏鬥。
十招之內。趙霓裳便被打掉了短刀,束手就擒。
「大膽居然敢對本宮動手納木厝,你活膩了」趙霓裳咆哮,想掙脫納木厝的束縛。
「哼哼,公主殿下,凡事得講個理字。方才是公主要去本將軍比劃比劃的,如今輸了怎就這般小家子氣呢」納木厝話時故意靠近了趙霓裳的頸間,貪婪的嗅著隱隱的芳香……
「你無恥離本宮遠點」趙霓裳看著神色驟變的納木厝不禁有些慌張。
「公主何必呢,你早就不是處子又何須這般羞澀。」納木厝譏笑著,抽出一隻手便環住了趙霓裳的細腰。
「放開我混蛋」
「哼,本將軍都沒嫌棄你,居然敢本將軍好啊,今日就讓你知道本將軍的厲害」納木厝語畢,豎抱著趙霓裳便往寢屋走去。
「放開納木厝本宮是公主,你不過是父王的一條狗你這個下三濫的匹夫放開」趙霓裳一路痛罵,但越是如此納木厝的腳步越快……(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