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今有少年意風發,女子朱袖旗鼓當。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店門庭人氣旺,一招一式扣弦賞。
李出塵看著愈演愈烈的斗武景象,不禁點頭。兩位都是身手不凡之輩,女子招式靈活、變化多端,少年則是穩紮穩打,招招強勁。
「倒是好功夫。」李出塵看著張小潯有些出神道。
「小姐,再打下去,怕是她頂不住了」白芍看著拳來拳往,不禁替張小潯捏把冷汗。
「白芍,你去。」李出塵與白芍交頭接耳一番。
如詩如畫站在身後不明所以,隨後只聽見白芍厲聲朝樓下廳中喊道:
「住手」
「關你什麼事」
「關你什麼事」
兩人正打的熱火朝天,聽聞廊中傳來喝止聲,不禁異口同聲的惱怒道。
連帶著,一屋子滿滿好奇的目光迸射到了白芍的臉上。白芍愣了一會兒,最後深吸一口氣,步履輕快的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張小潯定睛一看來人是白芍便收拾起了方才凌厲的架勢,立即換了一張臉喚了白芍名字。隨即毫不顧忌的撇開正與自己過招的對手和眾人的擁擠,上前輕聲細語道。
「白芍姐姐,你來的正好,來給我評評理。」
張小潯彷彿找到了救兵,有力的手緊緊的拉過白芍,又一次風風火火到了圓圈裡。
圍觀之人越來越多,大家都在翹首以待。
一個張小潯已經和少年打得難解難分,如今又加上一人。這兩個年紀輕輕的少女要如何步步為贏眼前英俊少年威力強勁的招式。
讓眾人有些失望的是,只見,白芍低頭附耳話語,卻不見拳腳相待。
「我家小姐可了,你這身子還沒復原。若是勉強繼續跟他鬥下去,怕是你傷的更深更重。到那時,那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白芍好言相勸。
「可是,我這事兒還沒個論斷呢怎麼能讓如此囂張。」張小潯有些不甘心的瞥眼對方道。
「張姑娘,你不是想見我家小姐麼,現在我家小姐在等你呢。我可尋了你好久了。我們家小姐也是等到了現在。你這個毒到底是清乾淨了沒,可得讓我們家小姐再瞅瞅。若是沒事兒,你再來找他一決高下也行啊。」白芍對著眨眨眼,繼續勸張小潯道。
張小潯不笨,平復下來細細一想,自是知道白芍的意思。確實,方才動了真氣,現下有些氣息不穩。這前毒看來並未清除乾淨,若真是繼續與他打鬥下去,還真是得不償失。
「好了,好了。我聽你的便是。」張小潯猶豫片刻,最終答應了白芍。
白芍如釋重負,正欲拉著張小潯離開,卻見她轉身凌厲的看著對方。拋出一句:
「本姑娘現在有事,你若不服輸,咱們擇日再戰」便拍拍屁股就要與白芍一同離開了廳中。
「站住今日事今日了,想走,行啊。先賠禮道歉。」少年話間,大手已經阻攔了白芍與張小潯的去路。
眾人之心又一次死灰復燃,看來大戰在所難免啊
「誒,我你。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非要闖是吧」張小潯的怒火瞬間又被激起,看來拼了小命也要於對方一搏了。正要挽起袖子衝上前去,卻被白芍拖住,拉了回來。
「這位公子,我家小姐了,乘人之危非好漢。如今張姑娘有毒在身,尚未復原。懇請公子息事寧人吧。」白芍吃力的拉著張小潯,一邊與少年解釋道。
「中毒?」少年有些驚愕,這丫頭力大無比,精力旺盛。哪像是中毒之人
「白芍姐姐,你跟他有什麼好解釋的。讓我好好修理他一番便可。」張小潯朝著少年一陣拳打腳踢。白芍硬生生的挨了幾拳,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拉著張小潯回了上樓去。
「你,給我」回來二字還沒出口,費力擠進人群的家僕便上前稟報,老爺命公子立即回府。男子只得先忍著這口氣,朝著坐在一旁地上的老闆怒斥道。
「老闆,你給我看好了這丫頭。等本公子過幾日再來收拾她。」著倒還仁義的丟下了十兩銀子給老闆置辦砸爛的桌椅,隨後在家僕的簇擁下拂袖離開。
眾人似乎都是意猶未盡,還有幾人更是一副大失所望的模樣。
「唉,沒的看了。這還沒分個勝負呢」路人甲著。
「是啊是啊這公子有些眼熟啊。」路人乙接道。
「哎呀,這不就是連城主家的兒子嘛。」
「對哦。那這女子又是誰?」
「管她是誰呢。在雪鳶城得罪了連家人,這不是在太歲頭上動土嘛」
「唉,這女子真是冒失了些。這下可要倒霉了。」
「可惜了,年紀輕輕的。」
悠悠眾人之口,馥馥城門辭。
真亦假時,假亦真。
李出塵,旁聽著市井流言,討巧有些收穫。原來這少年是雪鳶城城主連匡的兒子。那麼,這連匡又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若是與這少年相同,郭淳耀此次前往,恐怕也不是什麼好辦的事吧秀才遇見兵,怕是有理也不清了。
頭頂上的蒼穹,泛著灰濛濛的光,淒淒切切地照耀在雪地上,厚重的積雪把那僅有的幾根枯草,也埋進了白茫茫的雪海懷裡。
連府正門口,筆直的甬道上早已覆蓋了一條長長的白色絨毯,似水晶般晶瑩璀璨。
「半盞茶內,將這路清理乾淨。迎接太子殿下。」連匡發聾振聵命令道。
「是。老爺。」接踵而來的家僕,各自帶著除雪的工具一陣忙活。
很快,甬道上半片雪花也沒剩下。
連匡鬚髯如戟,佇立於這冷冽的寒風中。身旁站立著左三右四的家將,在後面還真跟著長長兩排棕色僕人裝扮的家僕。
太子所乘坐的馬車正慢慢駛過長街,往連府進發。拉車的兩匹馬,形體俊美而健壯,猶如它的主人般散發出優雅與恬靜之氣。馬蹄「噉噉噉」的敲擊著地面,積雪在車輪下發出「吱呀」的微聲。聲音寂寥而單調,太子端坐於車廂中,手捂暖壺,神情卻有些陰冷。
自家舅父昨日來信道,王上選秀入宮之事已經告於段落。最後脫穎而出的六位才人,兩位留在了宮裡,封了頭銜。其餘四位指給了各位親王、郡王。這些本不足為奇,但偏偏這王后娘娘的侄女兒借此機會指婚給了朝陽城新城主上官斯容。而自己的三弟郭瀚霖亦是請旨要娶靈淵城的夏侯卜家的嫡女千金夏侯溪妍。
可以這麼:玉王朝的五大都城分別寓意著錢、權、食、軍、文、器。
不言而喻,鳴嘯城為都城代表的便是權利。自從先祖撤去藩王改為城主,集中王權以後,鳴嘯城理所當然的居於五成之首。
靈淵城代表著財富。這個國家過半的收入都來自於靈淵城的黃金、礦石、珠寶、銅鐵、對外貿易等。
朝陽城代表著文化。城中可用一屋一私塾,遍地是秀才來形容。文人墨在此多可找到志趣相投的博弈之材。城中不分家族尊卑、不分職位高低。城中有學之士皆已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為己任。對於立法、禮儀、道德、民意民生頗為有發言權和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