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簫鳴合馬蹄,一對佳偶伴入雲。
「你好大的膽子,敢擄了將軍府的人去何處。」馬背上,李出塵正襟危坐的看向牽馬的郭淳軒。
「與你這將軍府小姐相比,本王可算不上膽大之人。」罷飛身上馬,喚了閃電飛馳離開了將軍府後門。
如畫看著兩人遠走,便樂呵呵的關上了後門,一副若無其事的往拒霜園走去。
這已經是連日來司空見慣的戲碼。郭淳軒要帶李出塵出府便要如畫幫忙,瞞過老實巴交的白芍和忠心耿耿的如詩。
「你既然不會騎馬,為何還要我尋個馬匹來?」郭淳軒與李出塵同駕於閃電上。
「比起馬車和那轎子。我更喜歡坐現在這樣。你不覺得嗎?馬背上的風景和感覺都很特別。」
「李出塵,你真的是女子嗎?哈哈。」郭淳軒暢快的笑道。
「你笑什麼?」李出塵疑惑道。
「別家女子都厭惡馬兒一身難聞之味,對其敬而遠之。你到好,有轎不坐非要這顛簸的馬兒。」
「我可不比別家女子那麼嬌貴。」李出塵別過頭,時還加重了別家女子那四字。
郭淳軒先是一怔,隨後有所覺悟的抿著嘴笑起來。
「你又笑」李出塵有些氣鼓鼓的望向郭淳軒。
「好了,別生氣。我錯了。」郭淳軒低頭望著李出塵,笑意更加明顯。
李出塵凝神注視,不再理睬。
「閃電,把你的實力亮出來。」
郭淳軒著拉著韁繩,馬鞭一揮。閃電疾風踏蹄馳騁。他看到了李出塵一路的興高采烈。
一路風景綺麗。閃電一路北上,繁華甬道、廣袤原野、層巒疊嶂川流不息於眼底。耳目一新的風景隨程變換激盪著那一顆沉悶已久的心。
策馬奔騰,兩人朝著山林處前進。典型的盤山道路上,一邊是高高聳起的直壁懸崖,一邊是筆直而下的翠谷深淵,馬蹄就在這群山中蜿蜒穿繞。李出塵忍不錐喜雀躍。她很少出門,更沒有去過草原,也沒有像現在這樣騎過馬。所以,這一方水土一方人情,自然的引發了她無數的嚮往。
落到這山水之間,有種不出的爽快,好像生命也會因此變得簡單。
最後到達山頂,只有兩人,李出塵毫無顧忌的站立在了堅實的土地上深深地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氣,只覺得心曠神怡,清爽悠然。放眼眺望,所看到之處全是綠色,整片整片的蔥綠翠林。天也顯得特別低,霧色濛濛。遠處連綿的山,腳下是青蔥的草,星星點點的點綴著無數楔,白色的,黃色的,紫色的,每一朵都那麼神采飛揚。置身於此絕境,清雲淡、繁華遍,美人亭亭,君子偏偏。
郭淳軒想帶她來這是對的。他難得的看到如此放鬆愜意的李出塵。這,才是真實的她吧。
將軍府一處最大的院落,董小宛臻首習字。劉嬤嬤從外快步至香案前。
「夫人,這頤親王又來找我們家小姐了。」言語中有著一絲絲欣喜之色。
「是嘛,倒是個有心之人。」董小宛氣定神閒的模樣讓劉嬤嬤不知該不該繼續下去。
「怎麼?沒下文了?」董小宛繼續舞動這筆墨問道。
「夫人,依老奴看,小姐的心思已不同四月前。有句話怎麼來著,對,日久生情,定是這麼個事兒了。」劉嬤嬤篤定道。
聞言,董小宛緩緩抬頭。不緊不慢的放下筆,走至堂中。
「嬤嬤看的可真?」董小宛再三確認道。
「當然是真的,夫人,這比那黃金還真。」劉嬤嬤繪聲繪色道。
「如此,也好。」董小宛附著手腕中的玉鐲,眼神一沉道。
「嬤嬤,讓如詩來我這一趟。再讓李總管來我處取了信給老爺捎封家書去。」董小宛有條不紊的安排道。
「是,夫人。」劉嬤嬤領了吩咐,麻利的走向園子外。
片刻,如詩已然到了董小宛跟前。
「夫人,您找我?」
「恩,我是想問問最近塵兒和頤親王相處的如何。」
「頤親王來的勤,小姐亦是見的多了起來。」
「依你看,這小姐對頤親王是否有意?」
「這,奴婢不敢妄加揣測。夫人何不問問小姐?」
「你啊,聰明的緊,如今卻范起了糊塗。塵兒這性子又怎麼會在我跟前這實話。」
知女莫若母,董小宛分析的不會錯。依照李出塵獨立慣了的性子,這男女之情她定是與娘親不得口的。董小宛想到此不禁心酸,若不是打小將女兒送走避世,也不至於女兒與她總有那麼些生分。這塵兒雖是乖巧孝順,但總是話語不多,心事自傷。董小宛多想自家女兒能夠多一些笑容,與為娘的多袒露幾句貼心話,多一些像同齡少女般依賴母親的嬌氣。可這塵兒談到深處總是一副氣如賓的模樣,董小宛不,心裡確實難受的很。
這幾日,她亦是將李出塵微妙的變化看在眼裡。這頤親王倒是給塵兒添了幾分生機,塵兒笑的多了,眉宇間的淡淡哀愁也隱去了。
「夫人,小姐生性寡淡,眼光確實極高的。當日太子到府上探望,小姐都不以為然。而頤親王是以庸碌無為之名在外。奴婢實在看不出這位王爺有什麼可讓小姐欣賞之處。」如詩如實道。
「呵呵,情人眼裡出英雄吧。」董小宛釋懷有趣的那麼一。
「額,夫人是看出了小姐鍾情於頤親王嗎?」如詩補上疑問道。
「這,還不好。」董小宛默認兩可的回道。
董小宛伸手飲茶,心思百轉千回。無論如何,既然是塵兒看上的。即使是個庸才,為娘的也必定要保住郭淳軒之性命。給塵兒一個好夫婿,好將來。
看來,又要繁忙一陣了···董小宛靜靜的抿著茶,眼底暗潮湧動。
當李總管小跑而至,董小宛已寫好了家書,交予李總管手中。
「管家,這信讓玉榮親自送。務必讓將軍親啟,即刻回信與我。」
「是,夫人。」老管家雙手接過信,福身退出房內。
將府生色,鳳鸞驛動。
鳳鸞宮,一身珠光寶氣的王后座於銅鏡前,任宮娥細細的梳妝打扮著。
「母后,你,老六這小子倒是聽話的很。不怕閒言碎語,也不覺得丟臉,日日登門將軍府。」睿親王郭瀚霖把玩著茶盞納悶道。
「王兒管這個沒有的小王爺做什麼。有這心思倒不如盯緊太子那頭。」王后左瞅瞅右瞧瞧的望向自己的容顏道。
「唉,母后你不覺得其中大有文章麼?六弟好歹也是一個堂堂正正的王爺,雖然沒哥哥這麼出眾,好歹,這娶個嫡妃也犯不著找個殘廢來坐吧。」郭瀚霖最不解的便是郭淳軒對這殘廢的七小姐還像寶貝似的守著。作為一個正常人,這也忒不正常了。
「這,你就想不透了?以後如何繼承大統淳軒那小子知道王上喜歡那什麼將軍府的小丫頭。自然是為了取悅王上了。你想,他文不出眾,武也不拔尖兒。也就指望著娶個討喜點的王妃籠絡王上。」王后頗為得意的分析道。
「可惜了,這王上居然喜歡的是個殘廢的。哈哈,這頤親王也只能照收不誤了。抗旨不從,量他這個榆木腦袋也不敢。」王后譏笑著又加上一句道。
「母后的不無道理。只是,母后別忘了,這李老頭手上兵權在握。」郭瀚霖想著便又擔憂道。
「放心,你外公已經開始打點了。不出意外,等這老將軍回朝之日便是教出兵權之時。」王后依舊自信滿滿道。
「好,若外公能掘了軟硬不吃的老頭兒,以後這路可省去了諸多麻煩。」郭瀚霖露出一臉奸笑道。
「那是自然,王兒只要安心等著坐上那向陽殿的寶座便是。一切阻礙自會有母后與你外公將他們一一剷除。」
話間,王后的眼神變得鋒利,亦如如蛇蠍一般讓人懼怕。讓身旁剛剛進宮的小宮女不由的顫慄。
「你找死啊。」王后尖叫著將剛剛幫著梳理的小宮女推到在地。
「王后娘娘饒命,奴婢知罪。」小宮女也顧不得身上摔疼的地方,立刻匍匐的不停磕頭道。
「喜兒,把這個臭丫頭拉出去,杖責二十大板」王后怒氣沖沖的喊道。
「是,王后娘娘。」喜兒一臉幸災樂禍的上前,一把拖著小宮女出了鳳鸞宮。
廢棄的雜物房,喜兒帶著兩名宮人惡狠狠的對著嬌小的宮女一陣拳打腳踢。
「不要不要,求求你們。救命啊。哥哥,哥哥救我。」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宮女在痛不欲生中昏死了過去。
「把她潑醒。你們,王后娘娘的二十大板,少一板子便要你們的腦袋。」喜兒狐假虎威道。
太子府,東廂房裡。太子和謀士趙林,一個坐在榻上,一個落坐在下首案前。桌上擺了許多拜帖與薦書。
「你怎麼看這些各處推薦來的人選?」太子率先問道。
「太子殿下,這大多是給薦人投了好處的秀才進士。其華在表,實則虛廢。」趙林閱覽了大半庚帖,照實道。
「如此,你便做主挑幾個吧。撿其中精細之人入閣,總有用的到的時候。」太后緩緩閉上了眼,稍顯閒暇之氣道。
「是,太子殿下。」趙林領命遂即來到了書案前寫了五個人名,之後交給太子過目。
「如此,便下帖找了這幾天入府吧。」太子罷,起身立於窗前。
「趙林,我們來對弈一局如何?」
「恭敬不如從命。」趙林拱手回道。
盼和風春雨如膏,花長南枝,北岸冰消。夭桃似火,楊柳如煙,穰穰桑條。初出谷黃鶯弄巧,乍啣泥燕子尋巢。君臣置局,春色做伴,散誕逍遙。
「太子有心事?」趙林看著有失平日水準的博弈棋局問道。
「趙林深知孤之心思啊。」太子含笑道。
「可是為了頤親王之事?」
「來也怪。當日孤去那將軍府,倒是吃了那七小姐的閉門羹。倒是淳軒在七小姐那混得如魚得水。如今,在城中已是家喻戶曉的癡情種了。」
「這七小姐確實個怪人,也不怕得罪太子。」趙林亦是揣測不到這小丫頭是何居心,敷衍著太子的話道。
「太子擔心的不該是兒女情長。」聞言,太子與謀士一同轉頭,來人便是當朝右相,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