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宜安和張霽兒顯然不知道隔壁已經有人將她們的話聽了去,她們還在輕啜著茶水,說些趣事。
和一二朋友,談三四往事,將家中那些煩心事暫且放下,雖然只有短短的半天時間,卻也是難得。靳宜安輕輕敲著膝蓋,她正和張霽兒說到如何調理身體,關於這方面,草兒顯然更加擅長。
忽然,一個有些熟悉的面孔映入了眼簾,靳宜安不由得皺了皺眉,柳家表哥怎麼會來這裡的,怎麼會這麼巧。
「怎麼了?」張霽兒立刻就察覺到了靳宜安神情的變化,轉過頭看向簾子外面。
為了給客人足夠的空間,二樓的雅間都掛有半截的薄紗簾子,也是為了不妨礙客人的視線,簾子並沒有長到垂至地面,從這裡正好可以看到一樓的情形。
不過,當張霽兒看過去的時候,柳齊閔已經不在原地了。
搖了搖頭,靳宜安道:「沒什麼,方才看到一個人影有些眼熟,再多看一眼,卻是我看錯了。」
張霽兒沒有多想,隨口應了一聲後說道:「茶也喝得夠久了,我們再去布莊轉轉,我聽說有家布莊自己琢磨了新的織布花樣,織出來的布料格外漂亮呢。」
這個時候出去豈不是正好碰上柳齊閔?雖說柳齊閔是定要和宜淑定親了,可哪怕他不再來招惹她,她也不想見他呢,畢竟蒼蠅不叮人,也不想看蒼蠅的樣子不是?靳宜安略一沉思就說道:「霽兒妹妹,且坐會兒再走吧,這會兒外面正熱呢。」
可不是麼,這會兒剛到未時。正是熱的時候。
「也是呢……」看著外面的烈日,張霽兒也退縮了。那麼大的太陽,熱點到沒什麼,可怕是會曬黑她呢。
這個時候的茶樓,人聲喧喧,卻比剛來時平添了幾分雜亂。畢竟比外面涼爽的多。又有好茶好點心。手裡有幾個閒錢又有事要談的都樂意來茶樓裡坐坐。
不過,總這麼坐下去卻也不是辦法。過了一陣子,靳宜安沖草兒使了個眼色。
誰知草兒剛掀開簾子,還沒走出幾步。柳齊閔的聲音就傳了進來:「咦,這不是草兒姑娘麼?」
靳宜安眉頭猛的一挑,怎麼會這麼巧。
「安姐姐。外面那人……」張霽兒奇怪的看過去,隔著簾子,只能影影綽綽看出是個青年男子。卻不知究竟是什麼人。
一出門就撞上了柳齊閔,草兒也只能暗罵倒霉,臉上不露一點痕跡的垂首問好:「見過表少爺。」
「不必客氣,草兒姑娘這是隨大表妹出來玩麼?」柳齊閔笑笑,她們果然還是坐不住了,不枉他在外面等了那麼久,不過。他口中可不是這麼說的,「真是巧了。我和幾個同窗在此小坐,剛各自散去,沒想到就看到了你。」
「回表少爺的話,是的。」
柳齊閔不由得皺了皺眉,起初剛發現自己是個大少爺的時候,他還很是得意的,有這麼多丫鬟可以玩女僕遊戲,可時間一久,他一個現代小白領處處被人敬著,丫鬟們張口閉口就是「回少爺的話」,「見過少爺」,倒弄得他極其不習慣了。瞄了一眼低眉順眼的草兒,柳齊閔笑笑說道:「以後在我跟前不必如此客氣,大大方方的說話就是。」
「少爺說的是,奴婢記下了。」草兒心裡暗暗翻了個白眼,我哪裡是要和你客氣,我是怕我對你不客氣呢。
到了這個地步,靳宜安不出來也不行了,和張霽兒交代了幾句,她走出來落落大方的笑道:「好巧,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表哥。」
「宜安表妹,能在這裡遇見你,真是巧了。」柳齊閔轉過頭看向靳宜安,只一眼,他就不禁微微睜大了眼睛。生在一個信息爆炸的世界,他自認見過的美女無數,卻沒想到來到這個不知名的時代裡,遇上的每一個女子都足以讓前世那些美女汗顏,而眼前這個更是讓人無法忽視。他一直以為嫵媚和清雅是兩種極端不同的氣質,可沒想到在這個靳宜安身上竟然能夠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那眼神太過直接,也太過露骨,讓靳宜安再次想到了假山裡的經歷,那令人作嘔的喘息聲和無恥的話語。渾身打了個激靈,靳宜安退後一步,冷冷的說道:「抱歉,我們正要離開。」
張霽兒已經跟了出來,好奇的打量著柳齊閔,從安姐姐和此人的對話來看,此人應該是安姐姐的表哥,不過,安姐姐似乎對這個表哥頗有微詞的模樣。
「宜安表妹要走了嗎?」柳齊閔很快就回了神,笑笑說道,「那我就不打攪表妹了。」靳宜安話裡的厭惡和疏遠,他不會聽不出來,也想得出是因為什麼,他不禁埋怨起先前的倒霉鬼來,若不是那個倒霉鬼不分輕重的見個女人就抱,他如今也不會這麼被動。不過,這個表妹,他是定不會放過的,中午時遠遠的一瞥已經是讓人**,如今近了看,哪怕是冷淡的模樣也讓人心尖發癢啊,不枉他跟在車後面一直跟到這裡所費的耐心。
聽柳齊閔這麼說,草兒立刻扶了靳宜安就走,臨行時還狠狠瞪了柳齊閔一眼,這個無恥的表少爺,做出那種事情來竟然還敢糾纏她家姑娘,如果不是為了姑娘的名聲,她定要讓他知道她草兒的威名是怎麼來的。
直到看著靳宜安和張霽兒走出了門,柳齊閔才收回視線,唇邊噙著一抹笑意靠在了一側的牆壁上,輕聲嘀咕:「表妹啊表妹,你就不要妄想逃離我的掌心了,昨天沒能弄到手,沒關係,總有一天,你會躺在我床上的。」
忽而,他察覺到一陣寒意,不禁收攏了心神四下掃了一眼,卻見自己隔壁走出一人來。
那人身材頎長,面目精緻秀美,卻生了一雙狹長銳利的漆黑鳳目,平平自他身上掃過,就讓他心裡一緊。
嘖,這個時代還真是不缺俊男美女啊,就這小子,放到現代恐怕早有一群花癡尖叫了。柳齊閔抿了抿唇,拍拍自己的衣袍,轉過身邁開步子走了。沒關係,哪怕他現在頂替的這個倒霉鬼的臉蛋也很不錯呢,他從來沒奢望過自己是第一美男子什麼的,追女人,還要靠腦子啊。
眸中閃過一絲冷光,袁玓攥緊的拳頭在欄杆上輕輕捶了一下。他聽得一清二楚,那個男人口中的「表妹」不會是別人,正是他的未婚妻靳宜安。覬覦他未來的女人?好大狗膽。
似乎袁玓並沒有意識到,等他退親後,那個未婚妻就和他沒關係了。他只知道他現在很不痛快,因為竟然敢有男人覬覦屬於他的東西,而且,那句「昨天沒能弄到手」似乎表明那個男人已經動手過了。
袁玓彈了下手指,薄唇緊緊抿了起來。
「爺?」
小樺剛回來,就看到袁玓這副模樣,心裡不禁打起了鼓,這是誰又得罪了他的主子?主子這個模樣可不多見,顯然心情極其不佳啊,那……他的話是說還是不說?再次偷偷打量袁玓,小樺不住在心裡盤算,一雙烏溜溜的眼珠靈活的轉來轉去。
「有什麼話還不快說?」袁玓忽而開了口。
「這個……」小樺吞了口口水,小心的說道,「小的剛才去問過了,當日和靳大姑娘去上香的還有靳二姑娘。」
袁玓點了點頭,過了半晌,就在小樺以為他可以把其他話省略掉的時候,袁玓又問了一句:「還有什麼事,一併說了吧。」
「是……誒?爺怎麼知道小的還有話沒說?」
「看你那吞吞吐吐的樣子,就知道你還有事了。」袁玓淡淡的哼了一聲。
好吧,他也從來沒想過有什麼事能瞞過他的主子。小樺撓了撓頭,小聲道:「靳府昨日還發生了一件大事,聽說他們的表少爺被人打暈在湖邊的假山底下,懷裡還抱著他們家二姑娘的鞋,可不知怎麼的,又變成了他們三姑娘的,聽說那個姓柳的表少爺要和那位三姑娘定親呢。」
「就這些?」
「就這些……啊,還有,據說昨兒傍晚,靳家大姑娘和二姑娘去湖邊散心,然後就發生了那些事兒,不過,事情好像跟靳大姑娘沒有關係的樣子。」
袁玓點了點頭,又瞇起眼睛不說話了。他需要將這些消息好好的整理一番,靳二姑娘的鞋跑到了那個小子的懷裡?然後又變成了三姑娘的?那小子被人打暈在假山下?從靳宜安對柳齊閔的態度上,他看得出,靳宜安是真的極其厭惡柳齊閔,甚至還有一絲怨恨。以及,柳齊閔那句「昨天沒能弄到手」,難不成那小子昨晚是想對靳宜安下手?
「爺,咱還去齊小公子那裡嗎?」雖然主子已經陷入了沉思,可小樺也不得不開口提醒,齊小公子可還在別院裡等著呢。
「嗯,前頭帶路。」袁玓隨口應了一聲,腦海裡還是轉著靳宜安和柳齊閔的事情。為什麼那小子暈了以後懷裡抱著的是靳二姑娘的鞋?
「爺……」小樺喊了一聲,隨即扁了扁嘴,老實的前頭帶路了。他的主子這是怎麼了,著魔了麼?不是說過要退親嗎,幹嘛還要打聽這麼多?
昨兒傍晚,靳宜安和靳二姑娘去湖邊散心?唔……靳二姑娘就是那個可能害死靳宜安的人吧?跟在小樺身後,袁玓皺著眉仍在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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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晚了很多,陪爸爸和爸爸朋友去吃飯回來,一瓶啤酒有點迷迷糊糊……還有老書要寫,去奮鬥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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