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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120章 搶戲 文 / 暮朵

    馬車旁立著四個人,徐老爺和陸掌櫃,林初荷是見過的,另外兩個,卻是從未打過照面。她信步走過去,尚未到近前,徐老爺一偏頭先就瞧見了她,忙笑著招手,又指了指他身旁一人,道:「林丫頭,快些過來,這位便是石記酒家的東家,石修文石公子了。」

    那石修文是個紫棠面皮的年輕人,約不過二十四五歲,穿一件雲紋的織錦袍子,身材敦實而微微有些發福,天生一張笑臉。他順著徐老爺的目光朝林初荷的方向不經意地瞥了一眼,隨即便打著哈哈揚聲道:「真是不得了,早前聽徐爺和老陸說,這猴兒酒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釀的,我還不相信呢,只當是你們哄我,沒成想,還真有這麼一人!不枉我巴巴兒地跑來瞧新鮮哪!」

    林初荷沖眾人行了禮,便微笑道:「小六百斤的酒,我一個人哪裡釀得成?這是酒坊大傢伙兒一起加勁兒張羅的。我們這兒鄉下地方,沒啥可招待的,幾位進屋坐一會兒,喝口水。」

    石修文朝簡家那窄小的院子裡張望一眼,揮了揮手:「不必了,我看,咱們就直接去酒坊。小妹子,我去瞅瞅你家這猴兒酒是咋釀出來的,你不會不許吧?哈哈哈。」

    「您說笑話了。」林初荷估摸著他是嫌簡家地方小,也不知乾不乾淨,便抬頭衝他粲然一笑,引著眾人去了隔壁的酒坊裡。

    林家槐他們還要過兩日才會把新摘的野果送來,眼下,酒坊裡的夥計們正在場子裡洗刷那十幾口大酒缸,潑得一地都是水,一汪一汪地滲進泥地裡。石修文走進去的時候,嘴角明顯地往下撇了一撇。

    林初荷冷眼瞧見了他的反應動作,就將幾人讓到牆根兒下一塊相對乾淨的地方坐了,隨即又趕忙沏了茶送過來。

    這簡家酒坊一向少有人來,加之顧老頭他們也知道,自家猴兒酒和鎮上的大酒樓做成了生意,此刻又是好奇又是敬畏,呼啦一聲全都圍在一處。卻只敢遠遠地站著,朝這邊一個勁兒地張望。

    「這雞卵子大點的酒坊,居然能釀出那樣好的酒,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石公子小心翼翼地落了座,啪地將手中折扇一展,「小妹子,昨兒你送來的兩罈酒。傍晚時老陸特地帶了一壇來我家,我嘗過之後,驚得話都說不出來了!頭兩個月我去縣裡,喬縣令的兒子做東請我吃飯,端出來的酒,那跟你們家這個也沒法兒比!」

    我只是一個小丫頭。你在我跟前兒把縣令公子拎出來自抬身價,那不也是白搭嗎?林初荷心中暗笑,只謙虛地道:「您太客氣了。」

    「石公子出了名的交遊廣闊,喬縣令的兒子與你是過命的交情,這在咱鎮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徐老爺在旁奉承了一句,又指了指另一個隨他們一起來的老者,對林初荷道,「知道今日要簽契約。立字據。這位吳二爺,是石公子特意請來幫忙做個見證的。」

    林初荷慌忙與那吳二爺也見了禮,笑著道:「小葉村偏僻,麻煩諸位還跑上這麼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正說著,譚氏和簡阿貴帶著簡興旺從門外風風火火地奔了進來。

    「哎喲,來了貴客,怠慢了怠慢了。」譚氏尖著嗓子撲上來,滿面堆笑地道,「我們都是鄉下泥腿子,整天在那田間地頭打滾兒,不懂禮數,招呼不周,您幾位千萬甭和我們計較。難得來一趟,今兒就請您幾位留下來吃頓粗淡茶飯,村兒裡自然是不能和鎮上相比的,也沒啥好東西,不過是嘗個新鮮,還盼著您幾位別嫌棄。」

    一邊說著,一邊就推了簡阿貴一把,壓低喉嚨道:「廢物,你倒是說話呀!」

    「這是我爹我娘,我兩個哥哥。」林初荷憋了笑,就對石修文等人介紹道。

    「幾位……幾位好……」簡阿貴衝著眾人拱了拱手,結結巴巴地道。

    石修文和徐老爺、吳二爺不過略略點了點頭,倒是那陸掌櫃站起身來還了禮,扭頭對林初荷道:「林小姑娘,酒坊釀酒,必然有自個兒獨一門的秘法,輕易不外傳,這個理兒我們懂,也就不好多問,你就跟我們說說這猴兒酒的來歷吧。」

    「哎喲,她一個鼻涕都沒擦乾淨的東西,知道甚麼?」不等林初荷開口,譚氏就飛快地擠上來,一屁股將她撞出去老遠,討好地笑著道,「您有啥,就問我們當家的,這酒坊開了二十來年,不管啥事,他心裡都門兒清!」

    「唔?這酒不是小姑娘張羅釀的嗎,你們還能比她更加清楚?」陸掌櫃有些遲疑。

    「陸掌櫃,林丫頭雖然機靈,但畢竟人小,有些事情一時說不太明白,那也很正常。簡老哥怎麼說都是酒坊裡的東家,說起釀酒來,誰又能比他更清楚?」徐老爺捋了捋鬍須,微微一笑,便沖林初荷使了個眼色。

    林初荷知道,這徐老爺恐怕是擔心自己說得太多,回頭等他們離開之後,譚氏會認為她搶了風頭,對她吆五喝六,於是也不多言,甚至還朝後退了退,和簡吉祥並排站在一起。

    「啊,對對對,聽說這猴兒酒是小丫頭在山裡偶然發現的,我也很有興趣哪!這位簡老叔,你給說說?」石修文看向簡阿貴,笑呵呵地道。

    簡阿貴是個實誠人,心眼兒沒有譚氏那麼多,當下便老老實實地笑著道:「呵,我也說不明白。猴兒酒是荷丫頭進山拾柴的時候發現的,有啥你們只管問她,她腦子靈,嘴也利索,比我強——」

    譚氏暗地裡使勁兒揪了他的胳膊一下,因此,這最後一個字,他便說得有些變了調,齜牙咧嘴滿臉痛苦地擰著脖子道:「揪我幹啥。我又哪句話說錯了?」

    那幾人盡皆偷偷發笑,譚氏朝他們面上覷了覷,一張臉登時從額頭一直紅到頸子根兒,訕訕地道:「我們……我們當家的心眼實,不佔功……」

    徐老爺掩了嘴輕咳一聲,又對林初荷道:「既然你爹都這麼說了,你就給大夥兒講講。」

    「好。」林初荷點點頭,便將自己如何上山拾柴。如何被那山林之中的呼嘯聲嚇得躲到一叢荊棘之後,並因此看見了那猴子取水的過程說了一遍。講到有趣處,禁不住眉飛色舞道:「……那猴子跑得可真叫一個快,我跟在它屁股後頭,緊趕慢趕的,都差點沒追上。足足跟了它一炷香的時間,才來到一個石洞外頭。我朝裡面那麼一瞧,您猜怎麼著?人家正揭了大石頭缸的蓋兒。沾酒往嘴裡送呢!」

    「那洞裡滿坑滿谷,堆得各色各樣的野果,也不知道它是從哪兒摘回來的。我看著覺得實在太有意思了,心裡直癢癢,所以,沒過兩天又跑去一趟。趁著它不在洞裡。就偷了點果子出來,學著它的樣子,自個兒釀了一壇猴兒酒,想給我爹娘一個驚喜。沒料到誤打誤撞的,倒做成了一筆生意。」

    「哈哈哈,有趣有趣。」石修文彷彿被她那歡實勁兒感染,也忍不住撫掌大樂,「這就說明啊,是你的就是你的。誰也搶不走。小妹子。這是合該著你家掙錢哪!」

    「嘿嘿,您也別這麼說,我覺著吧,就是我運道好。撞上了。那天在山上的如果是另外一個人,他肯定也能發現這個秘密,那不就是他家賺錢了?」林初荷咧嘴笑道。

    「那可不一定,誰能跟你似的,有那份閒心,追著一隻大胖猴子跑了半座山?」徐老爺也哈哈笑了起來。

    譚氏眼瞅著林初荷跟這幾個富貴人相談甚歡,再想想簡阿貴的不中用,就跟打翻了半瓶子醋似的,打從心眼兒裡泛出酸來。幾次想開口,只是不知該如何插話,急得抓耳撓腮。

    林初荷眼梢裡將她的神態動作看了個一清二楚,頓了一頓,便道:「我娘知道您幾位要來,喜得跟什麼似的,特意準備了不少好吃的。您要是不嫌棄,就留下來吃頓便飯吧。」

    「這個不急,我們今天來,主要還是為了跟你們簽個字據,這樣,大夥兒心裡都能踏實些。」陸掌櫃也朝譚氏看了一眼,「林小姑娘的故事著實有趣,不過照我說,咱們還是先把正事給辦了,東家,您說呢?」

    「是這個理兒。」石修文也便點點頭。

    陸掌櫃就拿出來兩張紙,上面寫滿了字,遞過來道:「也不知你們能不能認識字,這些條條款款的,我已經事先給寫好了,你們瞅瞅,要是沒啥意見的,咱這就把手印兒蓋了。」

    「興旺,快去把你孫伯伯請過來。」譚氏連忙對簡興旺吩咐了一句,雙手接過那契約,又遞給簡吉祥,「二小子認的字多,你給看看。」

    簡吉祥仔仔細細地將那字據由頭到尾讀了一遍,衝他爹娘點點頭:「這就是說,咱每個月至少要往鎮上石記酒家送兩百斤的酒,多多益善,銀錢當場兌清,概不拖欠。立下字據之後,咱簡家酒坊的靈猴釀便再不能賣給別的酒樓,自飲或向尋常百姓售賣,不在此例。」

    「使得,使得。」簡阿貴連連點頭,那陸掌櫃早從懷裡掏出一盒印泥,遞了過來,他便立即將自己的手印蓋了上去,陸掌櫃、石修文、吳二爺和匆匆趕來的孫承光,也都紛紛簽字蓋印。

    「林小丫頭,你也蓋一個。」陸掌櫃又把那契約紙送到林初荷面前。

    「我?」林初荷倒真個有些驚訝,「我就不用了吧,家裡的事兒,本來都是我爹我娘做主的,我只不過……」

    「這是我們東家的意思。這猴兒酒是由你一力張羅的,往後,我們有啥事兒,就直接找你說道,也省得再麻煩簡老哥和大嫂。咋的,你不會是不敢擔這責任吧?」陸掌櫃微微一笑,像是說笑話一般,言語中卻有一種不可抗拒的意味。

    林初荷從來也不怕擔責任,甚至可以說,她巴不得自己能真正地做起主來。只不過——

    她回頭看了看譚氏,就見那凶婆子的一張臉,陰得好似要下起雨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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