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景御來至一處險峻山崖之下,一名黑衣人現身,手中持有一方樸素玉珮。
景御怒道:「叫我來此,是何意?」一見玉珮,眼神一閃。
「如此怒容,是不想要你姐姐的性命了嗎?」黑衣人說道,聲音尖細。
景御答:「我已經將探入魔界之人選告知於你,還不夠嗎?我姐姐在哪裡?你要是敢動她一絲一毫,我會讓魔界永無寧日!」
「呵!有求於人,還如此囂張。做完三件事,你便能見到完好的景玫,這才第一件,你說呢?」黑衣人背身而立,難窺神色。
景御拳頭攥緊,心中憤怒難平,見狀,說道:「說吧,第二件事是什麼?」
「主上要仙道宗至高道門心法《道元千蹤》,相信以你之能,應該能夠得手吧?十日後,我會再來!」話音落,黑衣人化為黑煙散去。
景御憤然離去,他一定要救出姐姐,他定要讓魔界付出代價!
一夢來至林中,一名黑衣人等候多時,他交予一夢一個錦囊,匆匆離去。一夢注視其背影,覺其與緋葉身形似有相似。
打開錦囊,卻是幾瓶丹藥,一聞,卻是劇毒之藥,她神色一變,心思暗轉。回轉秋意居,見景御已回,景御見一夢晚歸,卻未有心情細問。錯身而過,一夢察覺其身上存有一絲幾乎細不可聞的魔氣。
這……難道景御真與魔族有所交易?對方故意留下這絲魔氣,又意欲何為?她停駐湖邊,盤膝坐於石台,暗自運轉心法,吸納殘餘魔氣。然後發出傳信符,欲拜訪古風。
高崖之上,古風對山彈琴,悠悠琴音,卻似金戈鐵馬。氣勢恢弘。一夢靜聽一曲,末了,走出,道:「師叔今日心情似乎不錯?」
古風斜睨女子一眼,道:「你說有關魔界之事要與我商談,說吧。」
一夢笑道:「不急,喝杯茶,慢慢聊!」一夢執起一杯茶。忽然茶水灑落數滴,滴水成字,眨眼閃過,卻是兩字:「有毒」。
古風看向一夢,說道:「好,讓我先飲一杯。」揮袖飲下一杯清茶,古風問道:「說吧。」
一夢淡淡說道:「內奸就在仙道宗內,且不止一人。師叔,我言盡於此,好生保重!」
邁步離開後不久。古風倒下,內傷爆發。卻是無痕無跡之毒。暗夜,一人來至床前,探查古風傷勢,卻被一人橫劍一指,一夢從暗中走出,低聲道:「你便是仙道宗內的內鬼?」
黑衣人冷冷一笑,卻是一掌劈向一夢。她迅即閃過,床上之人忽然一改中毒垂危之色,驀地翻身而下。一劍掃向偷襲之人。
同時一夢一劍劃空,劍氣掃向其人胸膛,卻見那人敏捷躲開,那人吸了一口涼氣,卻是被兩人聯合制服,點住身上大穴,動彈不得。古風早已逼出體內毒素,此刻健康得活蹦亂跳。
古風質問對方,「深夜來此,閣下目的定不單純。」
一夢不厚道的腹誹:應該不是採花賊。
古風繼續問道:「誰主使你的?」一手按住其頸部,稍微加力,頃刻便能斃命。
那名黑衣人冷哼一聲,卻是準備服毒自盡,被古風迅速點住咽喉要穴,自盡不成,被其扯下外帽,顯出陌生的面容。古風皺眉,道:「你是執戒殿的弟子永譚?」
永譚被認出,卻是依舊不言不語,一夢沉思片刻,說道:「他久不覆命,恐怕會惹人懷疑,師叔,快動手吧!」
古風一掌橫劈,永譚暈厥,他扮作此人模樣,一夢讀取此人記憶,搖頭道:「他見到的只是背影,這次也是對方以幻術迷惑其心智所為,最後的會面地點是天解硯。」
古風身形一變,聲音也隨之發生改變:「足夠了。一夢,你自己小心行事!」匆匆離去,一夢收拾殘局之後,化光離去。
之後,便傳來古風重病身亡的消息。古旭震怒,與五大長老商討究竟是何人所為。
而行動成功的一夢再次見到了與她配合之人,那人黑衣蒙面,音調特意改變,二人聚會在一處僻靜林中。
黑衣人說道:「古風已死,心腹大患除了一個,但是未免打草驚蛇,接下來行動暫時停止。靜待聖子新的命令。」
一夢應道:「是。」
黑衣人離去。清風樓閣之內,獨寄情盤膝而坐坐,對抗心魔,黑髮盤繞木床,旁邊雲浮生擔憂的看著。
獨寄情雖未睜眼,心中卻是明白,說道:「若我有一日發狂入魔,請你在我做下錯事之前殺了我。」
雲浮生搖頭,道:「我相信你。」
獨寄情壓抑體內的魔氣,卻反被魔氣所擾,他答道:「阿雲,死在你手上,至少我不會有遺憾。若是因我之故,賠上無數生命,我於心何安?」
「那不關我的事,你若活著,我助你對付魔界,你若死,這一切都與我無關,我走了!」雲浮生拂袖而去。
獨寄情低歎一聲,阿雲說一是一,他之劫難方始。掐指一算,零星之光閃入眼簾,一人來至獨寄情樓閣之前。
「你終於來了,變數者。」獨寄情淡淡言道。
一夢顯出身形,羽扇輕搖,「獨前輩早知我回來?」
「雖有先見,卻也需人助。你今日來的目的,我已明瞭,我會盡力配合。」獨寄情答。
一夢稍感興趣的問道:「我都沒說上三句話,你如何得知我的目的?」
「天機。」獨寄情答。
一夢一笑置之:「反正不可說就是吧?好了,既然目的達成,我也該離開了。你體內的魔氣,我可以替你清除,你不留我?」
「不用,既是我的劫,便應由我承受,多謝你!」獨寄情答的淡然。
一夢不勉強,抽身離去,而在其離開後不久。雲浮生來至,問道:「方纔之人是誰?」
「變數,或是劫數,或是救贖?不知也。」獨寄情喟然一歎。
雲浮生若有所思:「你的話充滿矛盾,真讓人費解。」
「大道三千,魔是否不能悟道?道與魔,也只一線之隔。」獨寄情低語。雲浮生守護在旁,說道:「不管道魔如何消長。你只有活著,才有希望。」
獨寄情笑道:「好友的勸告,我聽見了。你去休息吧。」雲浮生離開。
是夜,獨寄情入魔,狂性大發,打傷仙道宗數名修士,揚長而去,據傳,是前往魔界的方向。雲浮生為追好友離開仙道宗。
而冰玉城內,溟瀾與一名黑衣人會面。問道:「消息可是準確?」
「獨寄情入魔,古風身死。季然、邱湖重傷,古旭一人獨木難支,這對於魔界來說,確實是個好消息。」溟瀾輕吟道。
黑衣人說道:「消息準確,你準備何時動手?」
「封印是以三人之力施展,若是一朝解封,此三人必定被懷疑。你當真要冒此險?」
「富貴險中求,溟瀾,你還不明白我所求嗎?」黑衣人道。
溟瀾笑道:「也是。你被壓得也夠久了,仙道宗被滅,你便是名副其實的道門第一人。」
「待聖子履行承諾,我才是當之無愧的道宗第一人。哈哈。我先離開了!」黑衣人化光消失。
溟瀾收起笑容,低語道:「人心不足,即便修為再高,這顆心依舊如此貪得無厭。哈!」
將消息通過意識波傳與聖子顏殊華。
青元城內,顏殊華沉思片刻後,召來心腹錦辭、顏無常、影森和已經領過處罰的曼姬,說道:「近日得到消息,仙道宗內部發生劇變,古風身死,獨寄情入魔,雲浮生隨之離開仙道宗,而五大長老更是重傷未癒,如此良機,你等可有什麼想法?」
影森咯咯笑道:「聖子殿下,此刻便是最好的進攻時機,等五大長老恢復實力,再戰便多有損傷。不如趁此機會,一舉拿下仙道宗,鍺黎仙島就如囊中之物,再無威脅。」
初戰告捷,影森自信膨脹,加之魔族血脈,更是衝動好戰。顏殊華「看」向顏無常。顏無常說道:「消息若是真,卻是不可多得的機會。戰事越久,事情越容易生變,能以最少兵力拿下仙道宗,保留魔界實力,有助於未來四界之戰。」
錦辭卻緊鎖眉頭,說道:「只怕這是仙道宗誘敵之計。」
顏殊華說道:「仙道宗身為鍺黎仙島第一門派,此刻正應宣揚實力,穩定軍心,何苦示弱?何況,我可以確定此消息是真,錦辭,你是否另有私心?」
錦辭不再多言,他畢竟曾是仙道宗之人,立場難以說服眾人,只是心中隱含不安。
顏殊華雖有決議,但也需要傾聽眾人意見,見眾人對出兵並無異議,當下敲定作戰計劃,言道:「從冰玉城借道,兵分三路,兩路從其東門、西門攻入,一路從其後方北門而入,而另一路則從空中突襲其主殿,擒下古旭,此戰便宣告結束。」
影森請戰道:「聖子,我願做先鋒,拿下第二戰!」
顏殊華思索片刻後,說道:「此戰只可成功,不可失敗,你便做第一路先鋒,顏無常,你帶領第二路,而第三路,則有曼姬帶領。空中一路,由我親自領軍。錦辭,你守在後方支援。」
錦辭應諾。眾人散會後,顏無常拍拍錦辭的肩膀,說道:「聖子並非不信你,而是不願你為難。」
錦辭點頭,道:「我明白。」他的內傷也是在聖子的幫助下才能如此之快恢復,聖子對他有再造之恩,他早已被仙道宗拋棄,也不會再留戀仙道宗,即便,那裡有他最美好的回憶和最尊敬的師父。
往事不可追,他的心已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