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遠遠跟在身後,他就背著光腳丫的寵唯一在山路上玩兒浪漫,本來說是散步回去,結果沒走兩步鞋子連著腳一塊兒犧牲了,這小妮子心血來潮要讓他背。
寵唯一趴在裴軾卿肩膀上,雙手圈著他的脖子,湊在他的耳邊道:「累不累?丫」
「你太瘦了,再長胖點就好了。」裴軾卿笑道。
「再胖就背不起了。」寵唯一低頭看了眼自己微腫的腳踝,有些喪氣地道:「怎麼就把腳扭了……」
「是你的鞋子太高了。」裴軾卿道:「以後出門別穿這麼高的鞋子。媲」
「以後結婚的時候也要穿,提前練習。」寵唯一唇邊噙著笑,「三嫂訂婚的時候多漂亮啊,總有一天我也要駕馭那麼高的鞋子。」
「現在這樣就很好了。」裴軾卿不在意這些小細節,「結婚的時候隨便你喜歡,想怎麼穿都隨你。」
「郎才女貌,天造地設,我的個子拉上去了,我們站在一起才登對。」寵唯一說的理所當然,沒有訂婚儀式,這個結婚儀式一點也不能馬虎。
「一一,你想舉行一個什麼樣的婚禮?」裴軾卿笑問道。
「讓我想想,」寵唯一歪著頭,想了一會兒又不得不放棄,「我喜歡的方式太多了,一時也說不完。」
「沒關係,」裴軾卿寵溺道:「無論多少都可以,每年舉行一個也沒關係。」
寵唯一「噗嗤」笑出聲來,伸手捏捏他的耳垂道:「幼稚,婚禮只能舉行一次,一次就是一輩子。」
「等我選一個最喜歡的,我一定要成為這個世界上最漂亮最幸福的新娘子。」她湊在他脖子上親了一口,小小聲道:「因為我找到了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男人!」
唇邊的笑意擴散,裴軾卿抬頭看了眼漫漫長路,心想就算一直這樣走下去他也甘願。
寵唯一把頭枕在他肩膀上,閉上眼睛,感受著他走路的節奏,一起一落的,沒過幾分鐘就睡著了,裴軾卿喚了她兩聲沒有聽到回音,就放慢了腳步沿著山道慢慢走。
「少爺,不如先上車吧?」張伯跟上來道。
裴軾卿小動作地搖頭,低聲道:「你先回去,沒多少路了,我走回去。」
張伯知道他的決定向來不容置疑,於是開著車先走了,回去準備點需要的東西。
這一晚寵唯一做了個美夢,夢見她和裴軾卿在馬爾代夫的那棟別墅邊舉行了婚禮,沙灘上和海面上全部亮著燈,通明一片,連海底都能看見……
然後燈光就越來越明亮,晃得她眼睛疼,用手擋了擋,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的風景又換回了熟悉的地方。
「做了什麼美夢,笑個不停。」裴軾卿端了杯水回到房間。
寵唯一還回味著那個夢,伸伸懶腰才道:「就不告訴你。」
裴軾卿笑了笑,把水遞給她,拉了拉斜拉拉露出半個肩膀的睡裙,將她散亂的長髮別在耳後,細細地揉了揉她的頭才道:「今天有什麼打算?」
寵唯一喝了口水,緩解了口中的乾渴,「今天去畫廊看看。」
「督工?」裴軾卿打趣道。
寵唯一把水杯推到他懷裡,掀開被子下床,邊道:「我是老闆,去看看也應該。」
裴軾卿知道自從開了畫廊之後,她的小荷包就鼓鼓地冒起來了。
「小富婆,昨天說好要去看老爺子的。」他提醒道。
「先去看了爺爺再去畫廊。」寵唯一回頭衝他眨眨眼睛。
「那好,我陪著你。」裴軾卿笑道。
開車去市區取了釣竿,兩人徑直去了奉一園。寵正宏知道他們要到,早早就吩咐了余媽做好了飯菜。
「爺爺!」寵唯一親親熱熱地抱了他,獻寶地把釣竿拿出來,「這是裴叔叔選的釣竿,您看看怎麼樣?」
寵正宏一點也不識貨,裝模作樣地看了一下就連連點頭,「不錯不錯,軾卿選的肯定沒錯。」
寵唯一笑,裴軾卿也跟著笑,兩人交換了一下眼色,假咳一聲又別開頭。
寵正宏突然來了釣魚的興致,看了眼時鐘,發現時間還早,便道:「離飯點兒還遠,不如我們先去釣魚,說不定還能趕上下鍋!」
難得他有這份閒心,裴軾卿也不能掃他的興,便對寵唯一道:「你不是還要去畫廊看看嗎,跟我們一起出發吧!」
寵唯一連連點頭,釣魚十足十的沒趣。
本來裴軾卿想先把她送到畫廊再去,被寵正宏一陣訓,說他太寵著寵唯一,又說時間不早了,緊催慢催的就把寵唯一趕到了另外一輛車上。
寵唯一無奈地笑,越活越年輕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
「你們先走吧,我讓余媽做點東西帶過去慰勞她們。」她揮揮手道。
「出去了別亂走,讓司機接送。」裴軾卿囑咐了一句就鑽進車子裡跟著寵正宏一塊兒走了。
點心是現成的,寵唯一讓余媽用精緻的盒子打包裝好,還做了一盅湯,又說好的中午的菜才離開。
畫廊裡平時也沒多少客人,大多也是參觀完就走了,平時殷素素有課的時候,都是文優一個人看著,她這會兒正無聊,見到寵唯一來自然喜不自勝。
「我帶了點吃的給你。」寵唯一放下食盒,「待會兒素素是不是還要來?」
「她剛才來過電話了,」文優一邊打開食盒一邊道:「她說今天有事,不過來了。」
「她倒挺會偷懶的,」寵唯一笑笑,看著她道:「你一個人忙得過來嗎?還要照顧孩子?」
「孩子都是讓保姆在帶,我這個當媽媽的,一幫忙反而添亂。」文優有些小失落,頓了頓又道:「不過這樣一來反而輕鬆,整天關在屋子裡也不高興。」
「你先嘗嘗。」寵唯一點點頭道。
咬了一口糕點,文優滿足地閉上了眼睛,「還是余媽的手藝好,味道這麼足,你爺爺究竟是從哪兒把她淘出來的?」
寵唯一一怔,「余媽好不是爺爺找來的,是我媽還在的時候,從一個小山村裡帶出來的。余媽家裡沒人,所以就一直待在奉一園。」
「難怪,她做出來的味道就是和其他人不一樣。」文優道。
幾下解決完一疊糕點,文優把剩下的東西推到一邊,拿出帳本來放在寵唯一面前,「你看看,這是這一周的出入。」
「文姐,你訂的材料到了。」一個帶帽子的工作人員走進來說道。
文優跟著起身,對寵唯一道:「你順便算個總賬,我先去點收。」
「全部送到倉庫去了嗎?」她轉頭又問那個工作人員。
「全部都在裡面……」
兩人說著就離開了前廳,寵唯一粗略地看了眼賬目,她對數字尤其敏感,根本不需要怎麼用心計算就核對完了賬目。
畫廊裡沒什麼人,她起身往後邊的倉庫去,想看看訂的是些什麼東西。
繞過一個彎就是畫廊自製的小倉庫,門是虛掩著的,她走過去正打算推門,餘光卻瞥到卡在門縫邊的鞋子上,她愣了一下,隨即警覺起來:鞋子是文優的!
從門縫往裡看,兩個男人正抬著昏厥的文優往裝畫的木箱裡放,寵唯一的呼吸瞬間抽緊,現在衝進去是不明智的,畫廊裡沒有其他人,也找不到現成的救兵!
聽著裡面傳來細碎的聲響,寵唯一只猶豫了兩秒便果斷往後門跑出去,後巷口的一方果然停著一輛麵包車,她掏出手機撥通羅茂的電話,一邊盯著車子一邊小聲道:「羅茂,你聽我說,文優在畫廊被人綁架了,監控錄像裡應該能看到後巷出口的那輛白色麵包車,我跟上去看看,你盡快通知人。」
「唯一,千萬不要去,我馬上就派人過去,聽著,你一定不能過去!」
「匡當」一聲,門裡的人好像撞到了什麼東西,寵唯一連忙低頭藏在垃圾車後面。
緊跟著後門就被打開,其中一人罵罵咧咧道:「不tm就不能輕點兒,萬一被人聽到了怎麼辦?!」
「畫廊裡什麼人都沒有,能被誰聽到!」另一人不以為意。
「還有個女的在,你過去看看。」
「我抬著東西怎麼過去,讓老薑過去!」
兩人掰扯了幾句就抬著木箱往車子的方向去了,沒到一分鐘時間,從車子上下來個男人,又從後門鑽進了畫廊。
寵唯一穩住心神,卻緊張到手心出汗,萬一羅茂沒來得及怎麼辦……她要想辦法跟上那輛車子!
羅茂根本不敢掛寵唯一的電話,一邊指揮著身邊的人部署,一邊讓何昭尉通知裴軾卿。
「唯一,你還在聽嗎?」他壓抑著心底的恐懼,沉聲低問。
「唯一……?」
連續幾聲,電話的另一頭都沒有聲音,羅茂捏緊的拳頭青筋暴跳,他把手機交給何昭尉,迅速拿起車鑰匙,道:「你守著電話,唯一可能會和我們聯絡。」
「人已經分散出去了,你上哪兒去?」何昭尉連忙問道。
「我去畫廊。」羅茂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另一方,裴軾卿和寵正宏已經趕回了市區,翟薄錦和秋縛也立刻接到了消息,b市的暗嘲瞬間洶湧起來。
裴軾卿回到市區的第一件事就是追蹤寵唯一的位置,她的安全才是第一位,如果她被發現,搭進去的可就不止一個文優!
捕捉到寵唯一手機發出的信號後,翟薄錦和何昭尉立刻帶人趕過去。
羅茂看著信號移動的方向,皺眉道:「四少,情況好像不對。」
裴軾卿目光固定在電腦屏幕上,眉心一擰,「這是出市的路線!」走這條路出b市全都是高速路,走這兒完全是在找死,再笨的綁匪都不會做這種蠢事!
「馬上通知翟大撤回來,何昭尉一個人過去,馬上從畫廊開始查起,任何地方都不能放過!」
羅茂立刻把錄像帶從頭放起,努力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從僅有的材料中尋找可利用的東西。
「啟用軍用衛星。」裴軾卿盯著屏幕,沉聲而道。
整個房間緊繃不已,忙碌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喘,各自盯著手下的事情。
沒過幾分鐘,何昭尉就來了電話,果然是被對方耍了,貨車上只有寵唯一的手機。
手機上沒有留下什麼可利用的線索,眾人陷入沉默。
「嘀嘀!」羅茂的手機突然響起,他拿起一看,便道:「陌生號碼傳來的短信,taxi!「
「立刻排查!」裴軾卿當機立斷。
「白色麵包車走出十五分鐘後就在一個地方停過車,」秋縛道:「再進入監控錄像中的時候,車子輕了很多,三分鐘之後有一輛taxi進了這個巷子。」
「分開找。」裴軾卿牙關繃緊,「掘地三尺都要把人給我找出來!「
緊接著又收到了幾條消息,綁架文優的人很謹慎,換了三部車子在市區內繞路,每收一次消息裴軾卿的心就提起一分,對方這麼精明,要發現她也是遲早的事!
「已經過了這麼久了!」寵正宏一張臉氣的煞白,「你們連一輛車子都找不到!廢物」
秋縛看了裴軾卿一眼,他也快到了爆發的邊沿,寵唯一之前每隔半個小時就發一次短信,現在已經過去四十五分鐘了,沒有抓到對方的車子,就證明對方已經換車了,而寵唯一可能已經發現了!
幾個小時竟然就這麼過去了,寵正宏也冷靜下來,沉聲下了命令,「全市封鎖,敞開了給我找人!」
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這是最好的辦法,裴軾卿也沒有異議,秋縛著手去辦。
顯然對方經驗老道,提前安排了車子接應,每到一個地方,趁著來往車輛多的時候就換了車子,竟然不留一點痕跡。
「來短信了!」羅茂幾乎是吼出來的,拿著手機就道:「在海邊,船塢!」
地點已經明確了,b市只有兩個地方有船塢,就算方向不同,把人力分散也能很快找到人!
裴軾卿旋身大步走出房間,目光陰鷙:唯一,等著我!
寵唯一本來打算悄悄跟著對方,誰知道後來進畫廊查看的那個人竟然發現了她,幾乎是在一瞬間,她就被人從後面打暈了。
換車的時候她根本不知道,但是昏迷前她卻看清了那人的臉,臉上有刀疤,而且有軍人習慣。
醒來的時候臉上淋了濕嗒嗒的東西,她悄悄睜開眼睛,幾乎要被頭頂懸著的人臉嚇破膽,對方是個司機,已經沒氣了,綁匪把她和屍體扔到了一塊兒,來不及後怕,她悄悄從司機的褲兜裡掏出了手機,這才能偷偷發了短信。
換車的時候司機屍體被處理了,她手腳都被綁起來,和文優綁在一塊兒,趁機把手機放進文優的衣服裡。
對方太精明,她根本不敢動,她幾乎能確信,只要發現一點不對,刀疤臉就能殺了她!
直到船塢,她和文優被分開前,發了最後一條短信。
再也不能裝睡,她只能醒來,而那個刀疤臉好像就等著她睜眼一樣,手裡握住一把軍用刀削著蘋果,皮薄的像紙一樣,一串串地垂下來!
尖銳的刀鋒反射著冰冷的光芒,寵唯一背上冷汗一鋪接著一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