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寵唯一回頭看了他一眼,眸光清洌,彷彿不認識他一樣,只在他身上晃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佐驍這才回過神來,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叫住了她也沒話說,這只是下意識的一個舉動媲。
江慕瑾勾唇一笑,端著酒杯隨著寵唯一離開丫。
人漸漸增多,氣氛也熱絡起來,秋縛和翟薄錦都返回寵唯一身邊,翟宇跟何昭尉幾人站在一起,恰到好處地將寵唯一圍在中間,將她和人群隔離開來。
「唯一,要吃蛋糕嗎?」江慕青手裡拿著兩塊抹茶蛋糕,笑瞇瞇地走到寵唯一跟前。
寵唯一點點頭,正要拿,卻被羅茂攔了一下,後者冷眼看著江慕青,「唯一剛才已經吃過一塊了。」
寵唯一有些不好意思地捏著手指,「還是不吃了。」
「那喝點果汁吧!」翟宇緊跟著就湊上來。
翟薄錦揚手給了他一拳頭,「你小子獻什麼慇勤,邊兒去!」
翟宇撇撇嘴,也沒當真,笑嘻嘻地道:「唯一都沒說話呢!」
寵唯一接過兩杯果汁轉手遞給了何昭尉和羅茂,隨之展顏一笑,「給你們。」
何昭尉條件反射地就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羅茂也笑著接了過來,兩人還十分有默契地朝翟宇舉了舉杯,「多謝。」
「切!」翟宇翻白眼,他可不是來討好兩個大老爺們的!
寵唯一往門口張望了好幾次也不見裴軾卿出現,吃了一塊蛋糕,喝了一杯果汁,她百無聊賴地盯著來來去去的人,眼身發直。
「不如我們來講笑話吧!」翟宇笑著轉向翟薄錦,「大哥,來不來?」
翟薄錦沒什麼興趣,便道:「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
「反正四少還沒到,我們大家也有點兒無聊,」翟宇道:「要不這樣吧,要是誰的笑話能讓唯一笑出來,各家一萬。」
江慕青眼神一亮,「我舉雙手同意!」他正窮著呢!
「你們呢?」翟宇問何昭尉和羅茂。
羅茂第一反應就是詢問寵唯一的意見,轉過頭去才發現這小妮子正掖著笑,眼底的狡黠藏都不藏一下,她道:「你們拿我打賭,我有什麼好處?」
「有好一起分,」翟宇微微揚起下巴,左耳的耳釘在燈光下閃閃發亮,「只要你同意,我哥絕對沒有問題!」
「薄錦,你要玩兒嗎?」寵唯一眨著無辜的大眼睛,滿臉渴望地看著翟薄錦。
翟薄錦失笑,忍不住點了頭。
「那好,」寵唯一一拍手,「規矩就像翟宇說的,但是誰贏了錢要分我一半!」
這典型得了便宜賣乖的德行,可一看到她笑起來的樣子,一眾人也覺得值了。
這一行人盤踞了宴廳的一個角落,偏偏個個都是出類拔萃的驕子,現在又我行我素地玩鬧起來,怎麼可能不惹人注目,尤其是些名媛淑女,簡直快要把眼睛看花了。
「這些都是什麼人啊?」有人小聲問道:「我怎麼從來都沒見過?」
「b市有權有勢的官家子弟都在這兒了,這種場面可不少見!」
「是嗎是嗎?!」女孩兒們掩飾不住眼底的興奮,「那有沒有四少?」
「唔……好像沒有……來了來了!快看門口!四少來了!」
裴軾卿無疑帶著龐大的氣場,他一出現立刻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出色的外貌與與生俱來的優越感讓人望塵莫及。
狹眸微斂,在整個宴廳掃了一圈兒,立刻找到了正被翟宇幾個逗的開懷大笑的寵唯一。
人群自動分開,寵唯一看著那個猶如帝王一樣行走在眾人視線下的男人,帶著點小小的得意張開了手臂,走上前去,張開雙臂道:「你來的好晚!」
裴軾卿將她摟緊懷裡,目光霎時柔和,「不是有翟大他們陪著你嗎?」
寵唯一環視一圈,壞笑著道:「這裡的人全都盯著我,讓我渾身不自在!」
「是嗎?」裴軾卿抬頭,漠然而不帶感情的模樣讓那些黏在他們身上的人自動移開了視線,整個宴廳瞬時變得有些安靜。
「四少。」佐喬帶著笑走上前去,目光暗藏著狂熱的情感,緊緊地焦灼在他身上,「謝謝你能來。」
「應該的。」裴軾卿不著痕跡地避開她的視線,道:「勁東呢?」
「他在後面,等會兒就過來。」佐喬將失落壓下,揚起笑。
從剛才開始,寵唯一就搶走了本來屬於她的矚目,翟薄錦、秋縛,何昭尉、羅茂,還有江慕青和秋翰,這些人簡直就像銅牆鐵壁一樣守在她身邊,眾星拱月的樣子讓人有著說不出的嫉妒,好像她不管走到哪裡,都被人捧著供著!
明明只是個軟弱的女人,為什麼卻能從她身上看到如裴軾卿身上一樣的優越感?!
他們有多般配,她就有多不甘心!
「四少,你和唯一先休息一會兒,等會就要開始了。」佐喬笑了笑,提著裙擺轉身離開。
寵唯一偎在裴軾卿身邊,仰起小臉笑道:「裴叔叔,今天是不是個好日子?」
裴軾卿點點頭,以目光詢問她這話的含義。
「那我能不能多吃一塊蛋糕?」寵唯一比劃道:「我剛才只吃了一塊。」
「真的?」裴軾卿挑眉。
寵唯一握住他的手,急急道:「不信你問薄錦!」
裴軾卿一笑,抬手拂過她白皙的臉頰,反手刮了刮她的鼻尖道:「再吃一塊。」
寵唯一大大咧咧地摟住他的脖子親了他一口,隨後朝蛋糕飛奔過去。
「可見唯一平時受了你多少虐待。」翟薄錦搖頭走過來,寵唯一做事從來都根據自己的喜好來,以前可沒見她這麼聽話過。
裴軾卿得意展眉,「我這是為了她好。」
翟薄錦抖了抖雞皮疙瘩,「你們倆別酸人了,我知道你們恩愛,行了吧!」
裴軾卿目光追隨著那個在蛋糕堆裡忙碌的影子,目光溫柔,停留了好幾秒才收回來,道:「見過勁東了?」
翟薄錦點頭,「事情跟他交代過了。」
「嗯,」裴軾卿端起香檳抿了一口,「今天晚上我不去了,你們處理好就行了。」
「行。」翟薄錦答應的爽快。
裴軾卿目光微冷,越過人群看向對角的榮欽。
翟薄錦跟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譏誚一笑,如果榮欽知道今天晚上榮歸就會帶著那幫毒販一塊兒被關進監獄,不知道他現在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和幾個相識的人打過招呼,裴軾卿就去了寵唯一身邊。
寵唯一剛剛吃完一塊蛋糕,心滿意足地放下勺子,回頭瞧見他走過來,便笑道:「你忙完了?」
裴軾卿輕笑,「你怎麼知道我在忙?」
「你有沒有裝著事情,這一點我還看不出來嗎?」寵唯一朝他身後張望了一下,「那等會兒他們交換了戒指,我們就走行嗎?」
裴軾卿仰頭將杯中的酒喝盡,點了點頭。
「好甜的味道。」寵唯一聞了聞他手裡的杯子,低歎道。
裴軾卿放下酒杯,道:「不能在外面喝酒。」
寵唯一端起果汁吸了一口,客觀地道:「酒的味道很好。」
她是沾酒必醉,喝醉了還撒酒瘋,裴軾卿可招架不來,盡可能的少沾酒,這是唯一的辦法。
寵唯一也想自己大概和酒無緣了,不過她也不好這個,喝不喝也無所謂。
眼珠轉了轉,她輕輕一笑,突然放下果汁,拉著他的袖子飛快跑到陽台上。
裴軾卿正詫異,腳尖撞到她的腳跟,兩人就這麼疊在一起滑進了陽台的簾子後面。
寵唯一摟著他的脖子,踮起腳尖道:「裴叔叔,我想嘗嘗酒的味道。」
裴軾卿默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他吞了一下喉嚨道:「小丫頭,便壞了。」
寵唯一在他身上磨蹭著,「你讓不讓嘛?」
裴軾卿直接用行動回答她的問題,低頭封住了她的唇,舌尖在她唇上掃了一圈便迅速撬開了緊合的牙齒,糾纏住她的舌。
寵唯一嚶嚀一聲,腳下使不上力,整個人的重量全部壓在他的身上,溫柔含蓄地回應著他的吻。
唇齒間充斥著甜甜的酒味,越是品嚐越覺得醇香,不一會兒,就讓寵唯一有種微醺的感覺。
「好喝嗎?」裴軾卿抵著她的額頭低聲問道。
寵唯一喘息著,還沒有完全從綿長濃烈的吻中回過神來,只憑直覺點點頭,又舔著濕漉漉的嘴唇道:「很好。」
裴軾卿控制不住,長長呼出一口氣,他不明白,為什麼簡簡單單的話從她口裡說出來,怎麼就有這麼勾人的意味!
突然響起的掌聲讓寵唯一清醒過來,她啞聲道:「我們該進去了。」
裴軾卿雙手鎖住她的腰,指腹輕輕地摩挲著,捨不得離開,「再等一會兒。」
「好像開始了。」寵唯一對外面的訂婚也沒多少興趣,她更寧願和裴軾卿一塊兒待在陽台。
「管他的。」裴軾卿扣著她的頭壓到肩膀上,感受著從她身體散發出來的溫度,道:「今天晚上我就開始放假了。」
「嗯。」寵唯一貼在他胸口上,聽著他說話的同時,也主意著裡面的動靜。
「明天回去看看老爺子,他已經跟我說了幾次了。」裴軾卿又道。
「我上次看中了一根釣竿,明天帶回去給爺爺。」寵唯一玩著他的衣扣。
「釣魚也不錯。」裴軾卿笑笑道。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幾句,裡面的掌聲已經響了兩三次,這次飄出來的是音樂聲。
寵唯一抬起頭來,一雙眸子帶著淡淡的笑意,「現在我們可以進去了。」
裴軾卿無奈地笑笑,她明明就不想看到佐喬,偏偏還要來這裡,早知道要躲在陽台上,還來幹什麼?
寵唯一知道他在想什麼,煞有介事地道:「因為你要來,所以我也得來,但是誰也沒規定來了就必須得觀禮啊,再說了,我的主要目的是看著你!」
「是嗎?」裴軾卿挑眉,故意問道:「你還擔心我?」
寵唯一勾著他的手往宴廳裡走,邊回頭笑道:「情敵是情敵,小三是小三,兩者不能混為一談。」
裴軾卿拉著她的手就在人群的邊緣跟著節奏踏起舞步,「知道要被稱為情敵,需要什麼條件嗎?」
「什麼條件?」寵唯一問道。
「你的男人喜歡她。」裴軾卿低頭看著她,正兒八經道:「根本沒有資本和你競爭的人根本不能稱為情敵。」
「哦……」寵唯一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還有這樣的說法。」
「不相信嗎?」裴軾卿問道。
「相信。」寵唯一揚起笑,「你說的我都相信。」
「真乖。」裴軾卿笑。
舞曲結束,開始交換舞伴,佐喬遠遠看著偎依在一起的兩人,一口銀牙幾乎要咬碎,佐驍也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真是沒膽子,只是讓他去邀請寵唯一跳舞都不敢!
「佐喬,」江慕瑾走到她身後,舉了舉手裡的被子,道:「乾杯?」
佐喬和她碰了碰杯,垂眸一笑,「不會是來祝福我這麼簡單吧?」
江慕瑾視線移到裴軾卿和寵唯一身上,淡淡道:「佐喬,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多餘的話我也不說了,你也明白。」
「只是一樣,我不是不站在你這邊,但是感情這個東西,強求不來。」
「所以就要放棄?」佐喬譏誚地看著她,「就像你對秋縛一樣?」
江慕瑾毫不介意,只是笑笑,「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為什麼要強求?何況他也不喜歡你。」
「我不會認輸的。」佐喬目光堅定,頓了頓又道:「慕瑾,冷薔薇已經死了,這樣你也不敢競爭嗎?秋縛已經沒有可喜歡的人了。」
「你才不懂,」江慕瑾挪開步子,「這不是個雙向選擇題,非此即彼。」
佐喬聳聳肩,「只要你想。」
江慕瑾認真地看著她,「不管你和蔣勁東之間是真的還是假的,希望你別傷害第二個人。」
佐喬冷笑,蔣勁東對她一如她對裴軾卿一樣,無論如何,心甘情願!
江慕瑾看她冥頑不靈的樣子,不由在心底歎息,佐喬始終不明白,得到一個真心愛自己的人有多難,總有一天,她連蔣勁東都丟了才會知道什麼叫得不償失。
搖搖頭,她轉身走入人群。
佐喬目送她離開,收回視線之餘,又打量了一下裴軾卿,見他目光柔和,不由心中一窒,仰頭喝完了滿杯的酒,但卻沖不淡胸口的抑鬱。
江慕瑾說錯了,對裴軾卿來說,愛情根本不是雙向選擇題,而是永遠只有一個答案!
她更是錯的離譜,明明知道裴軾卿只有一個答案,還是忍不住要去爭一爭,就算不成功,她好歹也算對得起自己!
「別喝了。」一隻手截住了她的杯子,她回頭對上一雙關切的眼眸。
「陪我一起喝。」佐喬遞了杯酒給蔣勁東。
蔣勁東微微歎息,還是握住了杯子,卻忍不住道:「少喝點。」
「喝酒!」佐喬粗魯地打斷他,仰頭又是一杯苦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