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唯一在薔薇園待了三天才回奉一園,期間也沒去上課,精神也不好,整個人蔫蔫的,吃的東西也很少,為這樣,裴軾卿都把薔薇園的糕點師傅送去了奉一園,也只有這些東西她能吃一點。
余媽並不知道陸雲蕭是誰,不過卻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悄悄打電話讓文優和殷素素到奉一園來。
殷素素回去之後就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文優,兩人大概都猜到了一點,現在看寵唯一的樣子,怕打擊不小。
「唯一,我們來看你了。」殷素素在房門前整理了一下情緒才推門進去。
寵唯一披著被子坐在沙發上,眼神發直地看著放在玻璃桌上的項鏈墜子。
殷素素和文優看著滿地的素描,全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臉,兩人吃驚地對視了一眼,一邊走一邊拾揀著地上的素描,最後合在一起放在桌上。
文優坐到寵唯一身邊,撫了撫她的頭髮道:「唯一,余媽說你很久都沒吃東西了,先吃點東西吧。媲」
寵唯一抬頭看著她們,道:「你們知道歐陽汛嗎?」
文優和殷素素紛紛點頭,文優卻道:「唯一,過去的事就算了,你沒必要折磨自己的身體。」
寵唯一抱著膝蓋,緩緩道:「他竟然沒死。」
殷素素扶住她的肩膀,道:「一一,就算陸雲蕭和歐陽汛長得再像也不是一個人啊。」
「他們是一個人。」寵唯一眼睛黑得發亮,隱隱的光芒讓殷素素心裡發沉。
和文優換了眼色,她又道:「還是先吃飯吧。」
「三年前,我親眼看到他挨了一槍掉進海裡,沒想到他竟然還活著,但是卻不肯認我了。」寵唯一低聲道:「我因為這件事恨了裴軾卿三年,念了他三年,現在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裴軾卿,更不知道怎麼面對他……他恨我也是應該的。」
文優心疼地抱住她,「不管怎麼樣,我和素素都站在你這邊,誰都不能欺負你!」
「就是!」殷素素張開雙臂擁著兩人,道:「誰欺負你就是欺負我,敢欺負我我就讓他好看!」
寵唯一眼睛發脹,靠在文優的肩膀上,道:「我想睡一會兒。」
文優和殷素素合力把她扶到床上,她竟然閉眼就睡了過去。文優看著她道:「她這幾天恐怕都沒睡好覺。」
殷素素壓低聲音道:「我怎麼都想不到歐陽汛是死在四少手裡的。」
文優對著她比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拉著她輕手輕腳地走出去,小聲數落道:「這種話以後別提了,我們都別提了,你沒看到唯一那個樣子嗎?」
殷素素重重點頭,又道:「萬一陸雲蕭真的是歐陽汛,那一一以後怎麼辦啊?」
文優歎了口氣,道:「不管他是誰,反正我看他沒安好心,看他就不順眼。」
「可是我和一一都挺喜歡他的畫的。」殷素素直率道:「他的畫真的很漂亮。」
「文小姐,殷小姐。」余媽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她們身後,道:「小姐怎麼樣了?」
「剛剛睡了,」文優道:「余媽你放心吧,唯一不是沒分寸的人。」
余媽眼眶一陣發紅,「我剛才聽到你們說的話了,歐陽汛又活過來了是怎麼一回事?」
殷素素嘴快,當即就道:「一一說陸雲蕭長得和歐陽汛一模一樣。」
余媽是知道送畫的人叫陸雲蕭,想起寵唯一房間裡的畫,道:「那畫是他畫的嗎?」
殷素素點點頭。
「難怪,」余媽恍然道:「兩位小姐請跟我來。」
文優和殷素素不明就已地跟上去,卻在看到寵唯一收藏室裡的畫時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一一竟然收藏了vera這麼多的畫!」殷素素難以置信地道。
「小姐的油畫是歐陽先生教的,三年之前,就在奉一園裡。」余媽娓娓道來,「歐陽先生特別喜歡小姐穿連衣裙的樣子,所以小姐經常穿連衣裙,這些畫連我看著都眼熟,不怪小姐牽腸掛肚。」
文優沉默了一陣才問道:「三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余媽看了兩人一眼,道:「你們都是這兩年才和小姐熟識起來的,歐陽先生的事老爺不准再提起,但……」
她頓了頓道:「小姐除了你們沒什麼說話的朋友。」
「自從少爺和少奶奶死了以後,小姐一直悶悶不樂,後來認識了歐陽先生,喜歡他得不得了,還讓老爺准他住在奉一園,小姐的習慣很多都是那個時候養成的。小姐放下了少爺的死,老爺也寬了心,誰知道好景不長,竟然讓軾卿少爺查出歐陽先生的父親是毒梟,歐陽先生隨父逃走的時候綁架了小姐,軾卿少爺追到海邊的時候,打死了歐陽先生的父親,最後連歐陽先生也中槍滾進了海裡……從那以後小姐就討厭起軾卿少爺來了,這些事你們都知道的。」
文優點頭,寵唯一針對裴軾卿不是一天兩天,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原本她還以為寵唯一是過度依賴裴軾卿,卻沒想到這裡面有這麼深的緣由。
「歐陽汛的父親販毒,也不關他的事,四少為什麼連他一塊兒……」殷素素聲音漸小,卻還是按捺不住好奇。
「是啊,」余媽歎了口氣道:「對外說的都是他綁架了小姐,為了救小姐,誤傷了他。」
「難怪唯一這麼討厭四少。」殷素素道。
「素素,你見過陸雲蕭,他真的和歐陽汛長得很像嗎?」文優沉吟片刻問道。
「陸雲蕭的確是vera,這些畫是他畫的,但我沒見過歐陽汛的樣子,也不知道他們長得像不像。」殷素素失望道。
「歐陽少爺的照片我倒是有一張。」余媽說著又匆匆下樓。
文優和殷素素跟上去看,雖然照片有些舊,但上面笑顏如花的寵唯一和高大帥氣的男人卻看得清清楚楚。
殷素素被嚇住,「果然長得一模一樣,除了要稍稍年輕點!」
「果然是不安好心!」文優怒道:「這麼處心積慮的出現在唯一身邊!」
余媽望著她,「文小姐,是有什麼事嗎?」
文優搖頭,「余媽,你照顧好唯一,我和素素先走了。」
她說完就拉著殷素素出了大門。殷素素怪異地喊她,「文優?」
文優走得很快,滿臉怒容,「男人果然都不是好東西,那個歐陽汛,要死就死乾淨點,突然又跑回來讓唯一傷心!」
「說不定他是回來找唯一的呢!」殷素素希冀是這樣。
文優白了她一眼,「你自己不是也看到了嗎,他不承認自己是歐陽汛。」
殷素素訕訕道:「說不定她有什麼苦衷……」
文優眼神更厲,「苦衷都是借口,他八成是回來找四少報仇的,連帶著唯一也一塊兒恨了。」
「那怎麼辦……」殷素素抓抓頭髮,「我們也沒辦法啊。」
文優舒了口氣,陸雲蕭的事她們的確管不著,反正防著他就對了。
「先讓一一開心起來才最重要。」
沒過兩天,殷素素就去死纏爛打拖著寵唯一出了門。
天氣越來越涼,寵唯一不想動,文優找遍了b市才找到一個稍微能和格格手藝相比的地方,就直接帶她過去了。
寵唯一看什麼東西都是淡淡的,文優記起余媽照片上的她,這三年竟然從來沒看到她那麼真心的笑容。
「這裡的甜點也很好吃,一一,你想吃什麼?」殷素素把菜單推過去。
寵唯一抿了一口藍山,雖然沒有哥哥煮出來的好喝,但也算不錯了。
「我不餓,你們吃吧。」
殷素素沒辦法,低著頭翻著菜單。
文優的手機響起來,竟然是羅茂的電話,她下意識看了眼寵唯一,才接起,「喂?」
「唯一在哪兒?」羅茂問道:「余媽說她跟你們出來了。」
文優報了地址,又對寵唯一道:「羅茂在找你。」
寵唯一眼神無波,心底卻閃過一絲異樣,羅茂跟何昭尉應該還不知道爺爺改變主意的事,不會這麼快有動作的。
但是事情出乎了她的意料,跟羅茂一起來的還有何昭尉,兩人穿著正式,面色凝重,就連殷素素都看出來了氣氛不對。
寵唯一轉過頭道:「我現在不想考慮任何事情,等爺爺回來再說。」
何昭尉先一步單膝跪下,望著她道:「一一,嫁給我,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一輩子的,讓你快快樂樂簡簡單單過一輩子!」
寵唯一輕輕一笑,眼睛卻像在哭,快樂,她短短的人生有幾回嘗到了快樂的滋味?
何昭尉皺了眉頭,陸雲蕭的事傳的很快,他和羅茂也知道了,寵老爺子離開的時候暗示他們可以展開行動,他們都是真心的,更想在這個時候能好好安慰寵唯一。
羅茂也跟著跪下,舉起戒指,深情地看著寵唯一,「一一,有任何風雨你都可以躲在我身後,你想做的事,你想完成的心願,我會盡全力幫你做到,給我一個照顧你的機會。」
兩人同時求婚,在這人來人往的地方早就引起了***動,不少人興致勃勃地猜測事件裡的女主人公要選誰。
寵唯一面色如常,卻別開頭不看兩人,身邊這麼多人,她最親近何昭尉與羅茂也是有原因的,其他人雖然對她不錯,但真情有幾分她還感覺得出來,只有何昭尉和羅茂,從來不多說,只在背後支撐她。這樣的人她不想傷害,但卻渴望他們的寵愛……現在想想三年前的事,也是因為她自私,才讓歐陽汛死去。
何昭尉從不掩飾自己對寵唯一的愛意,強烈的情感明顯的舉動,瞎子都能看得到,但他卻從沒說出口,不僅是寵正宏不會同意,更因為她不喜歡他,這點他和羅茂一樣看得清楚明白。羅茂同樣也是,不過他卻壓抑居多。
寵唯一渾然不覺周圍人的眼光,羅茂跟何昭尉就跪在地上,雙目不肯放鬆。文優和殷素素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緊緊盯著她。
寵唯一走到他們面前,雙手同時伸出,拉著兩人的袖子讓他們起來。
意料之中,羅茂和何昭尉也忍不住黯然。
寵唯一抱了抱何昭尉,低聲道:「昭尉,我喜歡你。」
何昭尉攥緊了戒指,最後苦笑歎息。
寵唯一又走到羅茂跟前,同樣給了他一個擁抱,低聲道:「茂,原諒我。」
羅茂臉上是和煦的笑意,他揉揉她的頭髮,道:「一一不用道歉,這是我心甘情願的。」
圍觀的人紛紛失望,沒想到竟然誰也沒選。
文優和殷素素卻鬆了口氣,生怕寵唯一一時衝動做了什麼將來一定會後悔的事。
「竟然同時拒絕兩個人的求婚,寵小姐的追求者真不少。」女聲裡帶著意味不明的笑,寵唯一回過頭去,卻先看到了歐陽汛,陸雲蕭。
凱瑟琳看了眼何昭尉和羅茂,眼底是難以察覺的輕蔑。
寵唯一目光停在陸雲蕭身上,早沒了那晚的激動,只是淡淡地看著,沉靜如水的眼瞳彷彿在他身上探究著什麼。
陸雲蕭心底微悸,面上卻保持一貫的笑容,半真半假地道:「寵小姐這樣對待喜歡自己的人可不好。」
「寵小姐對喜歡自己的人真是狠心呢!」凱瑟琳在旁邊低笑。
寵唯一目光一顫,她說是歐陽汛吧……
弦外之音幾個知道三年前舊事的人都聽得出來,殷素素當即就站了起來,完全忘了自己對vera的崇拜,只憑一腔怒火道:「一一的事輪不到外人說三道四!」
陸雲蕭英俊的面容上笑容有瞬間滯留:外人……
「我們當然是外人,」凱瑟琳笑道:「就是隨便說說,殷小姐怎麼發起火來了?」
殷素素氣結,說的好像是她無理取鬧一樣,也不知道是誰先開口冷嘲熱諷的!
何昭尉本來要上前,羅茂卻攔了一下,這個時候他們說話沒有任何意義。
文優站起來,冷笑看著凱瑟琳和陸雲蕭,「一一年紀又小,現在當然不會考慮結婚的事,我猜凱瑟琳小姐一定是單身,不然也不會眼紅一個十八歲不到的小姑娘。」
這句「十八歲不到」的確讓週遭的目光釋然許多,凱瑟琳卻嬌笑道:「文小姐說笑了,我當然知道寵小姐才十八歲,才十八歲就這麼了得,再過幾年長開了不知道要迷倒多少人!vera,你說是不是?」
陸雲蕭笑容漸漸有些冷,寵唯一看著他的同時他也在看著她,正打算說話,一道聲音卻從人後傳來,「凱瑟琳小姐一張嘴真厲害,不知道是不是耳濡目染多了!」
圍觀的人分開,首先走進來是笑意盈盈地翟薄錦,然後是江慕瑾,緊接著才是面色冷肅的裴軾卿,他身後還跟著秋縛和蔣勁東。
裴軾卿的登場讓不少人覺得氣氛頓時緊張不少,這樣一言不發的男人帶著強大的氣勢,給人無形的壓迫力。
他目光在陸雲蕭身上掃過,彷彿看著空氣一樣,根本沒有半分的波動。陸雲蕭不自覺握緊了拳,裴軾卿還跟三年前一樣目中無人,他以為他的到來會至少會讓他變一變臉色!
裴軾卿徑直走到寵唯一牽起她的手,稍稍用了裡將她從自己的思緒中拉出來,又才道:「唯一不是能隨意給人評頭論足的。」
他說完冷眼看了何昭尉和羅茂,兩人面色沉下,事實上剛才凱瑟琳和陸雲蕭出現的時候他們就後悔了。
「裴先生,好久不見。」陸雲蕭帶著冷笑道。
「一一,我請了私菜館的師傅回來,去嘗嘗。」裴軾卿根本沒有理會陸雲蕭,逕直對寵唯一說道。
陸雲蕭目光落在他緊握著寵唯一的手上,唇角最後一絲笑也褪去。
「裴先生架子真大!」凱瑟琳出言譏諷。
陸雲蕭都未必能入裴軾卿的眼,更何況一個跳樑小丑。
裴軾卿的無視激怒了凱瑟琳,她美麗的面容有些扭曲,極力用笑意掩蓋著怒火,不過不等她開口,翟薄錦就笑著打斷她,「有人惱羞成怒了。」
陸雲蕭抬手打斷凱瑟琳,對裴軾卿道:「裴先生,改天一定賞臉一起吃飯。」
裴軾卿這才轉過頭去,面無表情地道:「一定。」
他牽著寵唯一走了,陸雲蕭的目光緊緊追著兩人,壓抑的仇恨迸發了一瞬間,但很快就隱去。
寵唯一微微回頭,但最終目光沒有接觸到陸雲蕭,現在的歐陽汛她不認識了,以前那個笑起來就像太陽一樣溫暖的人消失了,現在他的笑就像冰冷的海水,冰涼刺骨。
江慕瑾追上她,從旁悄悄觀察她的臉色,不禁皺起眉,寵唯一什麼時候變得跟裴軾卿一樣喜怒不形於色了,讓人看得心裡七上八下的。
翟薄錦卻知道,寵唯一開心的時候眼睛會笑,雖然不見得會表現出來,但跟現在這樣陰沉沉的樣子是截然相反的。
原本只要時間就能治癒的傷痛卻被該死卻沒死的人重新撕開,歐陽汛,陸雲蕭,能帶著這麼高的身份回來,果然不可小覷!
「裴叔叔,」寵唯一握緊裴軾卿的手,帶著微不可察的顫抖,道:「他真的是回來報仇的嗎?」
裴軾卿停下腳步,回頭對上她急切的目光,目中冰寒一片,「你自己也這麼想不是嗎?」
「他會傷害你嗎?」寵唯一下意識就問道。
裴軾卿微愕,「你害怕他傷害我?」
「我不想再看到誰流血,」寵唯一雙手握住他的手,「裴叔叔,不要跟他起衝突好嗎?」
翟薄錦暗自搖頭,如果這話讓佐喬聽見了,肯定少不了冷嘲熱諷,寵唯一,心心唸唸的都是歐陽汛,即使陸雲蕭傷害她,她也想護著他。
「裴叔叔……」久久得不到他的答案,寵唯一心裡有些慌。
裴軾卿神色繃緊,片刻後又舒緩開來,他看著她的眼睛沉聲道:「我答應你!」
ps:童鞋們,熱情在哪裡~(*__*)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