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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三章 心殤(二) 文 / 阿玄

    忽的,插在鐵恆腰帶上的那柄古舊橫刀忽然散發出微不可察的光芒,一絲很淡卻異常堅韌的清涼之氣從橫刀內溢出,鑽入鐵恆的體內。:它在經脈竅穴中遊走一圈,不單稍稍平息了亂竄的真氣,也令鐵恆渾身一哆嗦,頭腦隨之一清,從極度悲傷和憤怒中清醒了過來。

    「我怎能自暴自棄!」猛地站定身子,鐵恆緊攥拳頭,淚水瞬間蒸發,眼神也變得堅定。

    「復仇!」這是他將要貫徹到底的意志。

    慢慢沉靜下來,鐵恆將自責、哀傷的心緒勉強壓下,注意力轉到體內真氣的狀況上。

    即便有那絲清涼的能量暫時調理了一下,鐵恆全身的真氣仍處於崩潰的邊緣,紊亂不堪,如果沒有功力深厚的人幫忙,光靠他自己很難在短時間內將真氣理順。

    就在他感到棘手的時候,注意到了先前出現的變化,他此時的真氣比以前結合的更為緊密凝實,且有更進一步的趨勢

    鐵恆福至心靈,加上心裡翻騰的那股狠勁和戾氣,沒做什麼深思熟慮,就這麼利用憤怒和仇恨這種最為激烈的情緒,將它們作為動力,推動真氣更為瘋狂的流轉起來,丹田內漩渦狀的風雷真氣,強度也達到了新的臨界點。

    「為了嬡嬡,哪怕身死道消,也在所不惜!」鐵恆的臉上浮現出暴虐而無所畏懼的神色。他仰望天際,猛然吸了一口氣。這口氣不僅是用口鼻,他渾身上下所有的毛孔也都敞開。

    「我要力量。更加強大的力量!」他在心中咆哮嘶吼。

    頓時,天空中風雲突變。顯出一個虛淡的漏斗狀氣旋,精純的天地靈氣從四面八方朝這裡匯聚過來。再爭先恐後的灌入鐵恆的身體中。鐵恆全力發動虎嘯龍吟訣,不顧經脈是不是承受的住,以比平時快十幾倍的速度吸納著湧來的天地靈氣,將它們化為自己的真氣,再一股腦的衝進丹田內,匯入風雷真氣的漩渦之中。

    「不夠,還不夠!」儘管在巨量靈氣的支撐下,體內的真氣越來越是濃稠密實,可仍然差了那麼臨門一腳的力量。而且再無法取得突破。這些真氣一旦再次失控,鐵恆估計會像一個被吹爆的氣球一樣,粉身碎骨。

    「嬡嬡在天上看著我,等我為她報仇,我豈能讓她失望!」鐵恆從來不曾這般決絕過,將生死都置之度外,心念一催,竟不計後果,從混沌之握中抽取了一絲混沌原力。

    兩年來他一直謹慎的、有計劃的用混沌原力強化**。而上個月剛剛經歷過一次原力的粹煉,短時間內再次動用混沌原力,並且是比以前的量都要多,帶來的很可能是灰飛煙滅。可鐵恆現在就是一個瘋子。一個徹徹底底的狂人!

    混沌原力化作鐵恆最容易吸收的風雷能量,如山嶽,似海潮。狠狠地與丹田中的真氣漩渦融匯為一。好比在滾水鍋裡加了一碗冷水一樣,巨大的壓力幾乎摧垮了整個真氣漩渦。也差點撐爆了丹田。

    一剎那,鐵恆的意識進入了一種玄之又玄的悟道狀態。無法言表的空靈之感。構成一個靜謐的世界,這裡沒有聲響,沒有色彩,惟有數不盡的旋風從他身邊刮過,熾亮的雷電就在他的面前劃空閃耀,然後他自己化作了靈動的風,變成了狂暴的雷,在無限廣闊的世界中盡情的釋放自己,一如翱翔於九天之上。

    「天地至理,自然偉力!」僅僅是一個瞬間,鐵恆已經恢復了常態,但一絲對大道法則的感悟印入靈魂之內,他對風雷之力的理解更加深刻,也給他帶來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一股微妙的能量波動自身體深出傳出,丹田內巨量的真氣驟然被壓縮在一個極其微小的點上,就是這個可以忽略不計的小點,產生了質的飛躍,一點如水銀般的液態真氣出現在了漩渦之中。它是那麼的渺小不起眼,卻散發出強橫無比的能量氣息,是狂風,是風暴,是閃電,是雷霆!

    這是一個遠超預計的結果,但鐵恆沒有絲毫的鬆懈,這才剛剛開始。一滴液化的真氣讓鐵恆體內產生了一系列劇烈的連鎖反應。隨著真氣漩渦的急速轉動,那滴液態真氣旋轉如飛,凡是接觸到它的真氣,立刻被打消了真氣之間的排斥力,朝它聚攏過來,然後緊密的壓縮在了一起。很快的,鐵恆體內的真氣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而結成的液態真氣連丹田的百分之一都不到。也虧了鐵恆還在瘋狂吞噬外界的天地靈氣,體內又有那股混沌原力,化為一股股彷彿無窮無盡的風雷能量,將他的丹田、竅穴、經脈一次次的填滿,再一次次的壓縮凝結成液態真氣。待到這兩股外力衰退停歇,鐵恆液態真氣已經充滿了小半個身體,在每一條經脈和竅穴中奔騰。真氣如沉甸甸的水銀溪流在來回滾動,激起風與雷的浪潮,鐵恆都能聽到風的呼嘯、雷的轟鳴!

    而在真氣性質發生劇烈轉變的同時,一部分混沌原力流散開來,鐵恆這時沒有餘力控制它們,只能任由其浸透到身體每一個角落。

    鐵恆這是在賭,賭自己的身體經過兩年多混沌原力的強化,能夠容納這種程度的原力。輸贏只是一瞬間,失敗的話他將賠上自己的生命。

    然而他賭贏了,儘管獲勝後的滋味不好受,但至少活了下來。

    身體沒有崩潰,而是在這股混沌原力的作用下,朝著更高層次的生命形態進化。

    先是感到癢,好似有千萬隻螞蟻在身體裡到處亂鑽,有千百萬億的絨毛在撓動,從內到外,一切身體組織都癢地幾乎讓他瘋掉。

    可癢勁還沒有完全過去,繼之而來的是劇痛,全身內外,每一塊骨頭,每一條肌肉,每一寸皮膚,每一個細胞都注滿了一種彷彿被撕裂的感覺。這種痛楚就像是血肉都成了粉末,再捏合在一起似的。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混沌原力瀰散浸潤,一些身體組織被摧毀,被分解,還原成最基本的元素,再與原力混合,構築重塑為全新的組織。如此往復,這種猶如死亡、新生的循環不知發生了多少次,直到最後一絲混沌原力耗盡,鐵恆的身體也到了承受的極限。

    「呼……好險,這短短片刻的工夫,卻是九死一生……是嬡嬡在保佑我呢,如果不是轉化真氣及時,大部分混沌原力轉換為風雷能量,我現在已經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了……」鐵恆並沒有感到恐懼,他現在出奇的平靜。

    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他擦了擦眼睛,將眼瞼上的血跡抹去。可眼前仍是一片血紅,口鼻內滿是血腥味,耳朵裡也是濕漉漉的,全身的毛孔都掛著乾涸的血絲,剛才真氣轉化,**改造,都是極為凶險的事,身體險險就要崩潰。不過先前受得那些創傷也在混沌原力的作用下全都癒合了,一絲疤痕都看不到。

    穩定了一下心神,鐵恆運轉真氣,以之來溫養補充疲勞至極的身體。可一主動驅使,鐵恆就嚇了一跳。體內澎湃的力量,彷彿有暴風雷雲在醞釀生成,隨著水銀般的真氣循環流動,風愈強,雷愈勁,激盪而起的昂揚感,給他一種移山倒海、翻覆乾坤也不在話下的感覺。

    而他一呼一吸,隱約有風聲呼呼,雷聲滾滾,吸如雷動,呼有風雲。一雙眸子裡,更是狂風旋動,兩絲紫色的電光暴射出好幾尺遠,將一塊岩石的邊角都打成了粉碎。

    「不過是練氣還液大成而已,怎麼會有這般威能!」鐵恆自己都感到驚奇。展開內視,他更是吃驚。

    他體內的每一條肌肉纖維,此時都能夠duli的運作,完全納入了鐵恆的控制,他可以隨心所欲的操作它們。並且肌肉的強度好比鋼筋一樣,又具有難以想像的彈性,耐力和爆發力都不是以前能夠比擬的。

    同樣的,骨骼也受到了全面的強化,已經帶有一種晶玉般的質感,不但堅硬度驚人,柔韌性也無與倫比。

    各個身體器官,乃至血液骨髓,也都得到了大幅度的增強和優化,若有若無的浮現出明暗不一的淡金色。亮晶晶的脈絡連通其間,經脈也好,竅穴也罷,便是丹田,都比之前開闊堅固了不知多少倍。

    而水銀狀的真氣呈半透明的深紫色,其中還帶著點點金光,每一滴都蘊含著龐大到恐怖的能量,其性質也遠遠超出鐵恆對練氣還液的認知。要知道,一般武者突破練氣還液這道大關,其真氣凝結如水,比以前強出十倍就不錯了。可鐵恆的真氣粘稠有如水銀,強了何止百倍。加上他原本就天賦異秉,修煉出來的真氣比尋常武者雄厚的多,現在經脈竅穴又經過大幅度強化,真氣無論是量還是質都達到了一個能夠嚇死人的程度。在同境界的武者中,絕對屬於怪物級別的存在,甚至更高修為武者,能夠在這方面與他比肩的,至少也得是練氣還神境界的大高手。

    這還不是全部,最最讓鐵恆感到震驚的是,他發現丹田內那個真氣漩渦中心處懸浮著一點極其極其微小的結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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