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苗先生,她中了毒鏢又被震傷了內腑,昨天夜裡便昏迷不醒,高燒不退。」鐵恆一邊說著一邊往回走。
「苗玨,苗教授?」蔣涵韻快步跟了上來,轉過巨石看到被包裹的如同皮球似的苗玨,蔣涵韻趕忙蹲到她身邊,用身體擋住巖縫外的風雪,給苗玨號了號脈,又檢查了一下她的內傷。
「蔣先生懂得醫術?」鐵恆有些不放心,想要阻止她。瞧對方連自己身上的傷勢都處理不好,要她給苗玨療傷,鐵恆心裡還真沒底。
「哼,你敢小瞧我!」蔣涵韻回頭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看我身上的傷口處理的亂七八糟的,就以為我醫術不行?告訴你,我被那些殺千刀的王八蛋追殺了一個晚上,今天早晨才好不容易擺脫了他們,一刻都沒有休息一直跑到現在,這些傷口我只是在路上敷衍的包紮了一下。真說到醫術,我肯定比你強。」
這位說著,彷彿是要證明一般,取出幾根銀針就紮在了苗玨頸部的幾個穴道上,針灸的手法相當的嫻熟。她又把手伸進苗玨的外衣內,推拿了一陣子。苗玨的臉色頓時好看了不少,呼吸也變得平緩有力了一些。
「怎麼樣?」蔣涵韻一挑尖尖的下巴,挑釁般的看向鐵恆。
「高,您實在是高明。」鐵恆還能怎麼樣,只能翹起大拇指,一個勁地陪著笑臉,就和電視劇裡二鬼子漢奸一個德行。鐵恆覺得這位蔣教席倒是和苗玨的性格很像,都是那種不肯吃虧,極好面子,還都有些小孩子脾性。
「哼!」蔣涵韻丟給鐵恆一個「算你還有點見識」的眼神,再一瞧鐵恆那明顯在拍她馬屁的衰樣,忍不住輕笑了兩聲。
她收了銀針,再把苗玨身上的衣物穿好,忽然想到了什麼,不懷好意的瞄向鐵恆:「你還真是陰險吶,竟然拿自己的老師當作誘餌,等苗教授醒了,看我不告發你。」
鐵恆苦笑了一聲,這是事實,他沒辦法反駁,只能說了幾句好話,再提醒蔣教席該包紮一下她自己身上的傷口。
蔣涵韻二話沒說就把鐵恆趕到一旁,警告他不許偷看。跟著她脫下斗篷和外衣,給自己換藥裹傷。這個過程中兩人互相講述了分散後的經歷。
原來蔣涵韻能逃脫那些斬魔人的追殺,還是多虧了那兩名郡兵參領官。當時兩人都已受了重傷,又不擅長輕功提縱之術,最後關頭自知突圍無望,便主動留下來阻敵,掩護蔣涵韻衝出包圍。蔣涵韻的輕功正是強項,一路逃一路的拚殺,最終被她成功的甩掉了追兵,不過自己也是五勞七傷。
而她聽了鐵恆昨晚的遭遇,臉色幾番變化,尤其是關於最後那兩隻白銀妖狼和神秘的中年男子,她震驚的張大了嘴。一連問了許多問題,可惜鐵恆要麼是不知道,要麼是不能說。
「我說呢,大冬天的,昨天晚上怎麼會有那麼多的雷聲,原來是這麼回事呀!」蔣涵韻臉上露出恍然之色,而後她又盯著鐵恆,打量了他老久,看得鐵恆都有些難受了,才幽幽的吐出一句話:「苗教授能有你這個學生,真是她的運氣。「
鐵恆被她說的有些莫名其妙,等回過味來,才發現蔣涵韻羨慕的瞅了一眼仍然昏睡著的苗玨,神色間流露出淡淡的悲慼,鐵恆猜想她可能是想到了那兩名武官,是他們拼卻了性命才給她爭取了一線生機。
「蔣先生,那其他人的情況你可知道?」鐵恆想要分散她的注意力。
蔣涵韻搖了搖頭,卻也收起了悲容。
鐵恆還想再問兩句,可突然心中隱隱升起警兆,似乎有人在窺視自己。他不動聲色的觀察四周,卻沒有任何的發現,心底的異樣感覺也消失不見。
「是我自己疑神疑鬼?」鐵恆有些不確定的思忖。再看看蔣涵韻,她似乎沒有察覺到異常之處。
這時蔣涵韻站了起來,怕打掉身上的雪花,用命令的口吻說:「背上你的苗先生,我們上路吧,指不定那些混蛋還會追上來,我們趕緊離開這片山區。哼,等回了城,非得通緝這幫雜碎不可!」
她惡狠狠的說著,也不管鐵恆,自顧自的朝北面走去。鐵恆先穿上雪鞋,再背起苗玨,邁開步子跟了上去。這下子又引來了蔣涵韻的注意,她跑去在積雪中刨出一些樹枝籐條,又取出一些繩索,要鐵恆幫她也做一雙雪鞋。鐵恆沒帶手套,手指卻不受寒冷的影響,異常靈巧的活動起來,沒一會兒就編出了兩隻網球拍一樣的雪鞋。
「手藝倒是不賴。」蔣涵韻對他的麻利勁很是滿意,把雪鞋套上後走了兩步,走起來的確省力了不少。過後她又好奇地瞅了瞅鐵恆修長的雙手。它們看上去白皙似玉,甚至還有些透明的感覺,皮膚底下好似有一層光華在流動。這雙手掌給人很柔軟的印象,同時又充滿了力量感,卻一點也沒有矛盾的感覺。
「你手上功夫很有些火候麼!你練的是什麼功法。」蔣涵韻張口就問,可瞧見鐵恆只是微笑,沒有一點回答的意思,便撇起了嘴角。「不說算了,誰稀罕。」
她加快腳步把鐵恆丟在了後面。鐵恆以自己的步伐節奏跟著她,並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鐵恆現在對任何人都很警惕,不打算與蔣涵韻太過親密。
走出沒多遠,蔣涵韻可能也看出了鐵恆的心思,她轉回身惱怒的瞪著鐵恆。「喂,你什麼意思,走這麼慢,是在防備……」
就在這個時候,鐵恆嗅到了一股好聞的香味,便出聲打斷了她的質問。「先生,你聞到了嗎?」
「什麼?」蔣涵韻呆了呆,然後聳動了幾下鼻子,遲疑了好一會兒,才有些不太確定的說:「好香的味道,似乎是食物的香味。」
「沒錯。」鐵恆點頭,與她交換了一個眼神,不需要語言的交流,他們同時循著香味飄來的方向跑去。那伙斬魔人應該不會這麼大意的暴露行藏,所以兩人想到的都是可能有其他人在附近,而他們現在的狀態都不太妙,如果能得到別人的幫助那就再好也沒有了。
山風給他們增添了一些麻煩,他們花費了一番工夫才在山腳下的樹林後面找到了一個山洞的入口。
「你看。」蔣涵韻指著洞口的雪地,上面留著一串腳印,看上去有人不久前進入了山洞裡。
「當心一點。」鐵恆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蔣涵韻也抽出兩把短刀,率先鑽入山洞內。
他們一前一後,小心翼翼的沿著狹小低矮的甬道往裡走,甬道相當長,兩人又要留意腳下,走的很慢,花了不少時間才來到盡頭。裡面是一個面積頗大的鐘乳石洞,一角有一片平整的石台,上面擺著一個自熱釜,裡面「咕嘟咕嘟」煮著東西,香味的源頭就是出自這裡。
「真是好香啊!」蔣涵韻有些失態的嚥了口唾沫。山洞裡瀰漫著濃濃的暖香,非常的誘人,連鐵恆也忍不住分泌了大量的口水。這一天下來,誰也沒能吃過一口熱食,這一鍋子香噴噴的食物,自然誘惑難擋。
兩人雖然被食物吸引,但沒有放鬆警惕,反而愈加的謹慎。他們慢慢的走近石台,四道目光則在周圍奇形怪狀鐘乳石間掃視,尋找著任何可疑的目標。
「咦,這些東西好像是葉楠的。」蔣涵韻驚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