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在鐵恆的房間中,他一邊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一邊撫摸額頭上的紅痕。
「還好平時不是很明顯,要不可就太過顯眼了。」他自言自語道。
紅痕細長淺淡,不走近了仔細觀察,一般人還不容易發現。可鐵恆剛才照鏡時發現,如果自己皺眉,或是情緒有些激動的話,這道細痕就會變得殷紅似血,看上去如同一道貫通眉心髮際的血紋,給鐵恆俊朗的相貌中增添了幾分凶厲。
鐵恆自然看著不習慣,可任憑他塗抹了好幾種傷藥,卻全然沒有效果。
「那個心狠手辣的臭丫頭,用的寶具倒是不凡,勾刃上的毒素竟然能在我這副軀體上留下疤痕!」鐵恆放棄了徒勞的努力,心中則有些憤恨。
他平時習武練拳,也受過不少的傷。但以他身體的強健,很快就能自然癒合,且不會留下任何痕跡,這一次卻是唯一的例外,即便唐糖費盡靈力的為他治傷,似乎也無法阻止毒素在他皮肉上留下刻印!
想到這裡,鐵恆又想起中午那驚心動魄的一刻。自己險些一命嗚呼,此刻回想起來仍是後怕不已。
「還是太脆弱了!」鐵恆攥緊又放鬆拳頭,感受著已經恢復如初的澎湃力量,心中卻有些不滿意。「不過是一個丫頭片子,就差點要了我的小命,自己還需要更加勤奮的修煉啊!尤其是張先生所憂慮的……我以後還要更加刻苦才行,只有自身足夠強大了,才能更好的活下去,也才能實現那個心願……」
就在他出神的時候,掛在他腰帶上的玉珮突然發光發熱。鐵恆將它取到手中,只見玉珮上透射出一蓬瑩光,慢慢的組成一行文字。「速來二樓,帶好自己的工具。公孫!」
這是玉珮另一個用處,馮士友可以在十里範圍內向弟子們發送指令或是信息,如有要緊事,五個師兄弟間也可以借它彼此通信。比如這一次,就是公孫變在召集師弟們到二樓集合,還要帶上各自慣用的工具,顯然是又有活要干了。
鐵恆撥了撥額前的髮絲,用頭髮遮住紅痕。然後他從櫃子裡拿出一個軟皮小包,裡面放著的都是他這兩個多月來使用的最多也是最稱手的幾樣刀剪和工具。
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袍,鐵恆開門走出房間,迎面就見到呂大謙也剛好打開房門走出來。
「喲,小師弟,你可真是好樣的,聽說今天上午,你把太守家的千金給打哭了,著實了得!哈哈,辣手摧花呀!」一見到鐵恆,呂大謙就豎起肥短的大拇指,笑地有些誇張。
鐵恆無奈的一笑,男女之間比試切磋,無論勝敗對於男生來說都不見得是什麼好事。尤其是以仇嬡嬡那樣嬌滴滴的美人兒作對手,儘管她實力強橫,還惱羞成怒的痛下殺手。可鐵恆的這番壯舉,仍是好說不好聽。把人家女孩子打哭了,實在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豐功偉績呀!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穫,至少班裡同學瞧他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敬畏之色,那些一直看不慣他或是想要找他麻煩的小子,也收斂了不少,估計再想要找他麻煩,也得先掂量一下自身的份量。
「現在你可是名人咯,一二年級都傳開了哦!」呂大謙湊到鐵恆身邊,促狹的說:「我們班還有幾個女生想要親眼見見你呢!」
「見我這個打哭了女孩子的傢伙做什麼?噴我一臉唾沫星子?」鐵恆沒好氣地回道。
「哈哈!」呂大謙又大笑了起來,伸手勾著鐵恆的肩膀。「算你小子明白。能把那麼漂亮一個女孩子扔上天去,險些沒有摔死,還弄得人家花容失色,痛哭流涕,算你心腸夠狠,我這個做師兄的真心佩服你。」
鐵恆聞言送了他一個白眼,不搭理他自顧自的往前走。
「慢點慢點,你聽我說呀!」呂大謙就似一塊狗皮膏藥,又粘了上來。「我可告訴你,你以後可要小心了。那仇嬡嬡雖然人緣不好,可畢竟是太守的女兒,也是仇氏家族小一輩中的頂尖人物,少不得有那些想要藉機討好她的小子來找你麻煩。還有就像你說的,那些女生現在可把你視作公敵,你自己可仔細著點。」
「唉……」鐵恆不知是受不了他的囉嗦,還是因為增添了新的麻煩,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別傷心,別傷心,你那也是沒辦法,聽人說起當時的情形,你也是被逼急了,不得已為之。」呂大謙轉過來好言安慰起來。可很快又話鋒一轉。「說起來呀,這方面你就遠遠比不上大師兄了。當初大師兄也與好些個女生比鬥過,一個個刁蠻又傲氣,還不是給大師兄處理的漂漂亮亮。現在大師兄可受女孩子歡迎了,送給他的香囊都能堆成一座小山了。」
鐵恆聽著一愣,心說公孫變還有這樣的八卦啊!
「老四,你就不要用這個來給阿恆說事了。我們都知道,其實是你自己羨慕大師兄的桃花運。」這時兩人已經走上了二樓,正好被門口的張瑞澤聽到了呂大謙的說話。他似笑非笑的繼續道:「可惜,大師兄生就了一副好皮囊,天生條件擺在那裡,你即便再羨慕也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想學也學不成!」
「嘁!」呂大謙別轉臉龐,也不去瞧張瑞澤,只是小聲的吐出幾個字。「遇上這傢伙就掃興,整一個厭物。」
旁邊的鐵恆聽到了卻是全當耳邊風,朝著張瑞澤點首為禮,而後走進了工作間裡。
「阿恆,你可真是好手段!太守家的千金,嘖嘖!」瞧見鐵恆走進來,董亮立刻跑過來拍打了幾下他的胳膊,大嗓門也嚷嚷了起來。
「當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古人誠不我欺。」鐵恆無奈的苦笑。
「阿恆,你手上的傷口沒事了吧?」公孫變也走了過來,不過他可比另外幾人更有師兄的風範,首先關心的是鐵恆的傷勢。
「沒事了,同學用治療術為我治癒了傷口。」鐵恆舉起左手示意了一下。他左手上纏著一層細軟的白紗布,是唐糖為他治療手背的兩處創傷後還不放心,又用塗抹了藥膏的紗布給他細心裹上去的。此刻看著這整齊纏繞的紗布,以及細膩又可愛的蝴蝶結形狀的結扣,鐵恆心中感到一絲溫馨。
「沒事就好。」公孫變笑著點點頭,同時也注意到了鐵恆額頭上的紅痕。他想了想,摸出一個小瓷瓶,塞進鐵恆的手中。「這瓶生肌膏你拿去用,也許能有些作用。」
鐵恆之前已經試過多種藥劑,但都沒什麼效果,其中就包括生肌膏。不過鐵恆沒有拒絕,一邊答謝,一邊收了下來。「多謝大師兄了。」
「舉手之勞,何用稱謝。」公孫變又笑了笑,示意鐵恆不用在意。
「大師兄,你找我們來有什麼事吶?」張瑞澤有些不耐煩,從旁邊插入道。
「好事。」公孫變神秘的一笑。
「好事?」董亮被勾起了好奇心,大聲地追問:「什麼好事呀?快給我們說說。」
公孫變卻故意賣關子。「師傅就要下來了,一會兒你們就知道是什麼好事了,暫且少安毋躁,先各自整理自己的器具去,少不得還要忙碌一陣。」
眾人依言各自散開,鐵恆也找了一處木台,將自己的工具一一擺開,其中一些器物還需先行清洗一遍才方便使用。再瞧房間內的佈置,就如上次處理棘角羊怪時一樣,房間中央被清理出一片空地,地上鋪著拼接在一起的浮離板,顯然今晚的活應該與上次的類似。
沒過多久,馮士友慢騰騰的走入工作間內。在他身後,三個大鐵箱被他以念術操控著懸浮在半尺高的空中,靜靜的隨他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