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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暴君,好粗魯(82) 文 / 有錢的主

    就在楚若剛剛入宮的第二天,整個後宮便都知道她責打犯了錯的嬤嬤一事,紛紛把這件事情傳揚得不像樣子。

    有人說,新來的純月公主脾氣大,所以才會懲罰那個嬤嬤。

    還有人說,可能是別人覺得純月公主心性善良,故意不好好侍奉,所以才會招惹這麼多事情。

    但是這些都只是人們妄斷,並沒有任何人予以查證。

    更加令人感到震驚的是,那個嬤嬤居然至始至終都沒有再露面,還有些好事的宮女們暗自揣度著,是不是被純月公主給暗中殺害了挈?

    這些風言風語鬧得整個後宮都不得安寧,宮女和太監們全都在想,萬一三月十五那天她成為純皇貴妃以後,後宮豈不是要面臨隨時被責打賜死的危險了?

    鳳弄絕緊皺著眉頭,抬眸看向皇貴妃裴詠欣,「你特地到御書房來找朕,就是為了說這些?」

    皇貴妃面帶難色,微微褔身過後,站起身來對他說道:「皇上,臣妾也是為了後宮安寧,希望你能夠告誡一下純月公主。臣妾代掌六宮大權,如今卻要被人們之間的風言風語所苦惱,真的是太難為臣妾了。且不說純月公主只是明昭國太后的一個養女,她還是一個庶女出身呢,怎麼可以這般恃寵而驕?盱」

    鳳弄絕的眉頭皺得更緊,沉聲問道:「不就是責罰了一個嬤嬤,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你若是覺得此事不妥,朕派人去把純月公主請來,你們當面對質便可。」

    「皇上,臣妾只是跟您這樣一說,若真的把她給請來的話,以後我們成為一家姐妹了,又該如何見面。若是皇上不肯管,那事情就先這樣吧,就當臣妾什麼都沒說。」皇貴妃委屈地嘟著嘴,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沒有那麼嚴重,其實純兒還是一個很純真率直的女子,你們都不要把她說得太過高傲了。她是丞相之女,有點兒小脾氣也是可以理解的。朕記得,你不止一次責罰自己宮裡的宮人了,而且還有直接賜死的情況,宮裡不是也有些微詞麼?過去的就都算了,朕還是一樣寵愛你。」鳳弄絕漫不經心地說道。

    他心裡更加煩的是手裡要處理的軍機要務,每天都要被這種事情煩死。當初做皇帝時就無拘無束自由慣了,現在卻硬是要把自己強迫變成鳳無涯處理事務的模樣,終生都要扣著別人的樣貌來做皇帝,又有什麼意思?

    「皇上,臣妾只是……」

    「好了好了!朕批閱奏章都要被煩死了,你居然還在這裡說些婦人之見!跪安吧!」鳳弄絕煩躁地把手裡的奏折扔在桌上,沒好氣地掃了她一眼,緩緩說道,「朕知道這件事了,也會適當地提醒她,你去忙別的事情吧。」

    皇貴妃自知再說下去只會被他嫌棄,所以褔身跪安了。

    皇上的意思她還不明白嗎?表面上把這件事情壓下來了,實際上根本就不會真的管這件事情!

    轉身走出來以後,跟隨皇貴妃的宮女才看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濃濃戾氣,臉上一片鐵青。

    「娘娘,請問您是要回宮嗎?」貼身宮女走上前來,恭敬地褔身問道。

    「回宮?本宮哪裡有心思回宮?本宮要去親自會見一下那位純月公主,倒要看看她是不是連本宮也敢打!」皇貴妃冷哼一聲,趁著現在那個項純還沒有成為比自己高出半個品級的帶稱號皇貴妃時,一定要去挫挫她的銳氣。

    宮女們面面相覷,真心不知道究竟是誰慫恿皇貴妃這樣做的。但是主子說的話就如同聖旨,她們也只好跟隨著一起去來儀宮。

    此時,楚若正坐在書桌前,用自己練就了幾個月的生澀筆法在把記憶中的醫術心得記錄下來。

    那個智能手機也不可能一輩子都存在,凡是能用得到的,她都會一一寫下來,並且是用自己所會的最簡體的筆法,這樣別人也不易看懂。

    要是知道自己真的還會回到古代來,她一定會好好地珍惜在現代的那一兩個月的時間,好好學學新的毛筆字,免得被阿蓮娜等人認出來自己慣用的毛筆字寫法。

    突然,白月匆匆走了進來,恭敬地褔身說道:「七小姐,皇貴妃娘娘來了,說是要見您。」

    「哦?她好端端地來我這裡做什麼?」楚若連眼都沒抬起來,淡淡地揚起唇角,揶揄地說道,「就說我正在忙,暫時不見客。」

    「啊?」白月驚愕地抬起頭來看向她,見她面色鎮定,遲疑地說道,「可是,皇貴妃的臉色似乎並不好看,應該是來找茬的。您要是不見的話,豈不是更讓她抓住把柄了嗎?」

    「奇怪,我還沒有正式成為大亞王朝的純皇貴妃,她憑什麼要找我這個異國公主的茬?再說了,就算我已經是這後宮裡的妃嬪了,按照祖制,她還得看我的臉色行事呢。於公於私,我都沒有理由要被她牽著鼻子走。」楚若淡淡地抬起頭來,挑眉說道,「你就按照我說的去做,其餘的不用管。」

    白月點了點頭,褔身說道:「是,奴婢曉得了。」

    過了沒一會兒,楚若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吵鬧聲。

    她撂下毛筆,走到外殿去。

    才剛剛一走出內殿,就見簾子被人撩了起來,走進一位宮裝麗人。

    楚若訝異地挑眉,只見皇貴妃身穿一襲玫紅色的宮裝,頭上還帶著一隻八尾鳳凰簪,金步搖來回晃蕩著,款款向自己走來。

    皇貴妃的膚色白皙,只是表情裡再也沒了楚若當初見到她時的那種純情。

    造化弄人,是什麼樣的人,就會得來什麼樣的結果。

    楚若心中冷笑,大概皇貴妃天生就是這種傲嬌十足的人,只是過去從來都沒有表現出來,而是把那股傲嬌勁藏在骨子裡罷了。

    「純月公主,本宮登門拜訪,你卻絲毫不領情,簡直是過分!」皇貴妃杏眼圓瞪,對楚若怒目而視。

    楚若淡然淺笑,抬眸掃向她,「本公主不是已經讓宮人代為轉達了嗎?剛才在忙著整理藥單,並沒有時間接見客人。」

    「本宮難道還比不上那些藥單重要?你這樣一說,本宮可不會愛聽的!」皇貴妃一聽,更是怒不可遏,她冷哼一聲,揶揄地說道,「依本宮看,是有人恃寵而驕,所以才故意不理會本宮吧!」「皇貴妃此言差矣,對於皇上來說,您是相當重要的。但是對於本公主來說,此時此刻,藥單更為重要,哪怕是皇上來了,我也會這樣說。況且,恃寵而驕也得有『寵』字在前面,並非我一句話就能夠說了算的。總管六宮之中,只怕屬皇貴妃得到的恩寵最多了吧?」

    皇貴妃語塞,楚若的話裡明顯含著幾分不客氣,偏偏她卻找不到任何可以回嘴的話。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公主,本宮今日算是領教到了!」皇貴妃冷笑,不帶任何感情地說道。

    「本公主只是就事論事而已,並沒有說什麼豪言壯語,皇貴妃不需要這樣客氣。」楚若裝作完全聽不懂她話裡的嘲諷,欣然接受了她的話,好似剛才皇貴妃真的是在誇自己似的。

    皇貴妃瞇起眼睛,深深地打量著楚若,對周圍的一眾宮女沉聲說道:「你們都退下,本宮要跟純月公主單獨談談!」

    「是。」眾人恭敬的褔身,緩緩退了下去。

    白月擔憂地看了楚若一眼,見她並沒有表示什麼,便轉身退去。

    人都走了以後,楚若淡淡地看了皇貴妃一眼,冷冷地說道:「有什麼話就直說,我不喜歡拐彎抹角的人。」

    皇貴妃快步走上前,緊緊盯著楚若的臉,沉聲說道:「說!你究竟有什麼企圖?為何要在後宮裡肆意生事!是不是覺得本宮無法制住你?本宮告訴你,就算是皇后娘娘,也要敬本宮三分,更何況是你一個遠方到來的女人!」

    楚若神色淡然,忽然笑了,挑眉與她直視,不卑不亢地說道:「我又不是皇后,更不是你們本鄉本土的人。再說了,我憑什麼要敬重你?你現在的所作所為都不值得我尊重,更別提以後了。」

    「你!」皇貴妃怒不可遏地瞪向楚若,揚起手就要掌摑下去。

    「要打人?」楚若一抬手,阻擋住她的動作,冷哼一聲,沉聲說道,「你沒有這個資格!」

    「鬆手!不許抓著本宮!」皇貴妃登時面色通紅,氣惱地說道,「你再不鬆手的話,本宮就下令責罰你!」

    楚若緩緩鬆開她的手,轉過身去不客氣地說道:「別以為我是遠道來的人就可以隨意欺負,想必你也知道,我向來都是軟硬不吃的主兒,專門講道理!這大亞王朝後宮中的規矩,我都懂。只要我沒觸犯任何一條宮規,你都沒資格針對我,更不能冤枉我!」

    耳邊聽得一些響動楚若立即回過頭,直接將手裡的銀針刺了上去。

    「哦!」皇貴妃手中的金簪登時掉落在地上,她癱坐在地上,吃痛地扶著被紮了針的肩膀,只覺得胳膊上的力道都被瞬間抽走了似的。

    「來人……唔!」剛要說話,卻感覺到喉嚨處一陣酸麻的疼痛,頓時發不出聲音來。

    皇貴妃驚恐地望著楚若,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她居然會用針來封住自己的穴道!

    「怎麼?繼續叫吧,不要停下來。」楚若輕蔑地冷哼,走上前掰著皇貴妃的下巴,含笑說道,「裴詠欣,我只想說,你真的不夠格來刺激我。如果你想要長本事的話,盡可能的去刺激一下新晉的項妃和郭妃吧,她們比較欠調教,而且個個都想踩著你的腦袋向上跑。」

    「你、你……」皇貴妃沙啞的嗓音裡僅能發出極小的響聲,卻還要在說完時,大口地喘著粗氣。

    她實在是太可怕了,就在頃刻之間,已經把自己制服得服服帖帖。皇貴妃閉上眼睛,胳膊和頸項的疼痛越來越厲害,渾身都開始冒著冷汗。

    「決定好沒有?如果再不決定好的話,說不定你的胳膊或者喉嚨就徹底廢了。到時候,可不要怪我沒有手下留情,而是你不懂得知進退。」楚若坐在桌前的圓凳上,冷冷地掃向她。

    皇貴妃踉蹌著爬上前,不斷地向楚若點頭,希望她能夠放過自己。

    楚若冷冽地睨了她一眼,雲淡風輕地說:「你這樣不夠誠意地道歉,相當於是白受教了。要不要我再多在你身上施上幾針?說不定你就真的長記性了。」

    「唔——唔!」皇貴妃不斷地搖著頭,心中越來越恐怖。

    「那你以後老實些,再敢這樣為所欲為,就休怪我不客氣了。」楚若毋庸置疑的說道,伸出手將她身上的銀針拔了下來。

    「咳、咳咳……」皇貴妃察覺身上的疼痛好了一些後,登時退離地遠了一些,低下頭看向身上,已經沒有任何不適了,她驚恐地望了楚若一眼,連連後退。

    楚若冷眼掃過去,沉聲說道:「要是還有話說,那就靠近些說,不要再吞吞吐吐的!如果沒話說的話,管好你自己的嘴,走出去以後若是亂說,下次我會直接讓你永遠閉上嘴巴。」

    說完,她揶揄地撇了撇嘴,起身走向內殿。

    皇貴妃退至門口,連滾帶爬地衝出去,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直接向門外走去。

    這個來儀宮是她的命中剋星,即便自己曾經在這裡住過,也沒有絲毫情感可言了。

    募地,剛才純月公主的凜冽目光又竄進腦海裡,嚇得她連忙鑽進鸞轎裡,「快些回宮,本宮再也不來這裡了!」

    越想越覺得氣悶,她斂起袖子一看,胳膊上沒有任何印記,想去告狀也沒有辦法令皇上信服,只得吃了這次啞巴虧。

    皇貴妃緊咬著牙關,怪不得皇后一直都冷眼旁觀,說她根本就懶得去管那個項純呢,八成也是在項純身上吃過虧的!

    待皇貴妃走遠以後,白月悄悄地溜了進來,滿眼含笑地望了楚若一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怎麼?皮癢癢了?要是這樣的話,我不介意讓你跟皇貴妃一樣,嚇得屁滾尿流。」楚若抬眸瞥了白月幾眼,板起臉來冷哼道,「不要說我沒提醒過你,皇宮裡到處都是耳目,凡事都要注意。」

    說著,她走向床帳側面的牆那裡,故意大聲地說了句:「不過,我一向都很討厭有人偷聽什麼,尤其是一些有事沒事就喜歡亂抽風的人。白月,你千萬不要說出去,我的聽力對數尺以內的聲音都極其敏銳,就算是有什麼密道或者暗室的,也能夠清晰地聽清楚。好在這來儀宮裡什麼都沒有,若是有的話,我也一定可以發現的。屆時,咱們要是見到什麼人,就直接讓他成為一個刺蝟。你說,這樣可好?」白月連忙點了點頭,鄭重地說道:「七小姐,奴婢也覺得這樣做是對的。您放心,我不會說出去。」

    密道中負責監視楚若的二人一聽,頓時愣在了那裡。這話裡分明是暗含警告之意,而且還故意站在密道附近說,到底是知不知道這裡有機關?

    剛才他們並沒有聽到什麼打鬥聲,只知道皇貴妃最後是收到了驚嚇,似乎是被純月公主施針了……

    想到這裡,他們悄悄地後退了出去,決定還是先按兵不動,免得被發現後,暴露了貞太后主子的秘密。

    聽到裡面的輕微腳步聲漸行漸遠後,楚若才真正的放下心來。她揶揄地冷哼,就憑這麼一點點伎倆還想監視自己呢?真是不自量力!

    白月湊上前,也不敢說話,只是用眼色向楚若示意。

    楚若掩唇輕笑,拍了拍她的額頭,低聲說道:「已經走遠了,而且最近一段時間內都不會再出現。放心吧,他們都是三腳貓的小殺手,還難不倒你家小姐我。」

    「啊……三腳貓的小殺手您能打得過麼?請恕奴婢直言,您好像沒有武功來著……」

    楚若微微蹙眉,她這副身子是在現代練過一些功夫的,只是並沒有真正的把那些跆拳道和柔道之類的東西與古代融會貫通。但是,基本的防身術還是懂的。再不濟也還有身上的微型手槍在,根本不需要怕誰。

    而且自己本身也是到處都下了毒,隨時抵抗別人的入侵。

    哪怕是鳳弄絕想要霸王硬上弓,她也不會害怕的。

    是夜。

    楚若早早地便休息了。

    這一晚不同於昨晚第一次睡覺時那麼疲憊,所以想了很多事情。

    她甚至夢到自己當初還是楚家三小姐時,曾經被皇后沈笑算計而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為了躲避皇后的賜婚,特意找上了貞妃娘娘。

    那一次,她進入來儀宮應對自如,而且跟陳綺貞達成了短暫的結盟約定。

    但是,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楚若便已經捲入了跟貞太后有關的事情裡,只是沒有這個自覺而已。

    現在想想,也許就是因為當初的自己太過睿智,從而導致貞太后對自己的提防。再加上後來她幫助鳳傾天奪回江山,便被貞太后徹底記恨上了。

    夢中的楚若未著寸縷,整個人被捆綁在一個絞刑架上,面前閃過無數的仇人,正對著自己猙獰的笑。

    先皇后沈笑,貞太后陳綺貞,楚馨綃,鳳弄絕,以及後來在小山村裡強-暴小茹的那個獨眼龍首領,也有後來的耶律首領,郭沁香,項菱,二姨娘,項染……

    她面容鎮定地望著這些人,用眼神漠視他們所有的邪惡念頭。或許那些死去的人總想著要把自己一同拉入地獄,但楚若卻很想把那些活著的人,直接拖入地獄!

    霍的一聲,她從枕頭上竄了起來,深邃的雙眸掃過四周圍,一種莫名詭異的氣息在空氣中流竄著。

    「誰?有膽子就出來說話,偷偷摸摸地算什麼英雄好漢?」楚若冷哼一聲,對著西南角沉聲說道。

    這時,從陰暗的角落裡緩緩走出一個人來,他身上穿著夜行衣,就連臉上也圍著黑巾,只能看見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除此之外,別無可見。

    這雙眼睛有著莫名的熟悉,讓楚若一時之間無法分清楚是敵是友。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人這次來找自己,似乎是來者不善。

    「我是誰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是誰!」那人伸出長劍,直指向楚若。

    「我的宮人們呢?你把他們怎麼樣了?」楚若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先提出疑問。

    那人輕蔑地冷哼一聲,沉聲怒道:「你還有空管別人?我只問你,如果你想要做這大亞王朝後宮裡的女人,那就準備受死吧!」

    這聲音……楚若心中一驚,立即想到了一個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人。

    「軒轅澈!」楚若一不小心,直接把心中所想到的人的名字說了出來。

    那黑衣人眉心緊皺,下意識地向後縮了兩步,但隨即快步衝上前,一把扼住楚若的頸項,危險的森冷氣息在他身上流竄著。

    「說,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跟楚若的行事作風那麼相似?!還有,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軒轅澈掀開臉上蒙著的黑巾,瞇起眼睛,緊緊地盯著楚若,聲音中帶著一絲狠戾。

    楚若微微沉吟,自知剛才說的話太過危險,甚至於可能暴露了自己的信息。

    她緊咬著下唇,這個軒轅澈一直都按兵不動,實際上則是最危險的一個人!他總是在觀察事情的利弊,然後考慮一切有利於紅日國的事情。

    「你過來,我有話要對你說。」楚若淡淡地說道,目光清冷地掃向他的臉,似乎戳定他絕對會過來。

    軒轅澈有些狐疑,心中猶豫著要不要過去,但是又想到她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忽然出現而聲張,而他又沒什麼好怕的,便緩緩走了過去。

    楚若的手腕上常年被備著暗器針,白天對皇貴妃動手就是通過暗器針的機關取出來的。

    她的手放在被子裡,不動聲色地挪動著機關,隨時準備對軒轅澈動手。

    但是,軒轅澈也不是善茬,他站在離楚若幾步遠的地方,冷聲說道:「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我就在這裡聽著。」

    「哦?難道你不害怕會隔牆有耳嗎?想必你也是從隔牆中鑽進來的吧,還用我明說些什麼嗎?」楚若揶揄地說道,軒轅澈跟貞太后有過合作,很有可能也曉得這個密道的所在。

    但是,她心裡有些狐疑,他為什麼要來到這裡?那他的妻子楚憶仙現在又怎麼樣了?軒轅澈緊緊地盯著她,又向前挪動了幾步。剛要說話,忽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剛要抵擋危險來襲時,就察覺到身上一痛,頓時癱軟下去。

    楚若快速下床,立即用針封上了他的頸項。

    在他把目光狠狠地移向她時,她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蹲下身來對他低聲說道:「我知道你一定會在絕對安全的情況下悄悄闖進大亞王朝的皇宮,但是你這樣莽撞的行為偏偏遇上了我,真的很不好。」

    「卑鄙!」軒轅澈張了張嘴,卻一點聲音都沒有。

    「別再掙扎了,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誰嗎?我就直接告訴你好了。但是怕你的反應太過激烈,所以先讓你冷靜下來。」楚若理直氣壯地說道。

    「……」軒轅澈嘴角一抽,他真是服了她了,都已經被弄成這副德行了,還能不冷靜嗎?

    楚若思慮半晌,終於對軒轅澈的到來窺探出一點眉目,因此她想要好好地賭一把。

    「九妹夫,別來無恙?」楚若用只有兩個人能夠聽到的聲音湊到軒轅澈的面前,低聲說道。

    軒轅澈渾身一震,神色木訥地望向楚若。會這樣稱呼一國之君的自己,除了楚若以外,還能有誰?

    欣喜的情愫頓時在身體裡激盪著,他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此時是說不出來話,要是說得出來,只怕早就大聲否決了。

    面前的這個女人雖然在某種意識上令人有種想要一探究竟的衝動,而且她的言談舉止之間會有種跟從前的楚若有些神似。自從楚家事變之後,軒轅澈便察覺到事態的不對勁了。

    多番查證之下,才發現如今的大亞王朝皇帝很有可能是別人假扮的,但他卻不曉得誰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假扮明昭國皇帝。後來,又順籐摸瓜地調查到項純那裡去,更是發現許多可疑之處……

    「不必驚訝,你該感到慶幸才是。這個世界上除了我以外,你是第二個知道我身份的人。我之所以告訴你,也是看在你一直把仙兒呵護在手的份上,更是因為我信任你。」楚若輕歎一聲,緩緩說道,「當然了,你若是在未經我允許的情況下告訴第三人,我絕對可以保證,你的紅日國會被我製造的大炮直接轟炸的夷為平地!」

    軒轅澈的雙眸中閃爍著難以抑制的神色,這個消息簡直太震驚了,聽說當初的楚若死狀很慘,而且屍骨無存,又怎麼可能會存活呢?

    但此時此刻,這種說話的語氣,絕對是屬於楚若的。每次楚若對自己說話時,都是恩威並施的說出一番大道理,讓他哭笑不得。

    見他已經漸漸冷靜了下來,楚若這才進入正軌,簡單的陳述了一下自己從穿越回去到再度回來後大概經歷的事情。隨後,在他目瞪口呆的時候,把他頸項的針取了下來,又塞給他一粒解毒丸。

    「剛才只是給你用了一些從動物身上提取的麻醉物,吃了這藥就沒事了。」楚若淡淡地說了一句,目光一直未從他臉上移開。

    軒轅澈用了很大的毅力,才沒有大聲喊出自己的震撼。他瞇起眼睛望向楚若,訝異地問道:「穿越?你確定?」

    「確定以及肯定,而且絕對是穿越。」楚若點了點頭,再次承認自己說的話是真的。

    「可是,你就這樣告訴我,就不擔心我會告訴別人?」軒轅澈漸漸相信了她說的話,但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楚若緩緩搖了搖頭,「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既然相信你,自然就不會再疑心你。拿到憑當初你對我的情意和後來你對仙兒的情意,我都沒辦法信任你麼?」

    「楚……項純,你這樣隻身闖入皇宮是很危險的!而且許多人知道你很有能力,都想據為己有。我也是因為這件事情特地趕過來,如果你真的對大亞王朝的皇帝有情,就準備殺死你的。你太過聰敏能幹,這是一種很大的威脅。而且,如果大亞王朝和明昭國因為你而重新結盟的話,我們紅日國也會有很大的危險。」

    軒轅澈把所有能想到的事情都說了出來,他的胸膛內一陣陣暖意,就因為楚若毫無保留的信任。

    楚若冷笑一聲,戳定地說道:「如果他是真的鳳無涯,把楚家害得七零八散幾乎滅亡了多半數,我此時此刻不可能會跟他相愛到老。但是,現在他是假冒的,那麼我的心裡就只有無涯一個人,更不可能會跟鳳弄絕有什麼瓜葛。」

    說到這裡,她緊皺著眉頭,「目前我的想法暫時就是這樣,但你留在大亞王朝很危險。你放心,明昭國絕對不會跟大亞王朝結盟的,遲早有一天會反目。我要奪回屬於無涯的江山只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先把江山穩固好。你不告訴仙兒關於楚家的消息,那是完全正確的決定,我支持你。」

    「我又何嘗不曉得?仙兒天真爛漫,根本沒辦法接受這樣慘烈的家族滅亡一事。直到現在,我還是會在半夜驚醒,害怕身旁的仙兒忽然就不見了。」軒轅澈擔憂地長歎一聲,閉上眼睛感慨地說,「既然項純就是楚若,那我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只為了仙兒,你也絕對不會向明昭國發起進攻。更何況,你現在還選擇了信任我。儘管你說的事情太像神話,我也還是毅然決然地相信了,絕對不會懷疑。」

    「那就好,你從哪裡來,就趕緊著回哪裡去,不要再出現在這裡,免得遇到太多難以抗衡的阻力。再說,仙兒一個人在紅日國的皇宮裡,你的那些妃子們也不會善罷甘休的。若是她直接衝了過來,你恐怕就會永遠的失去她了。」楚若語重心長地勸道。

    「好,我這就回去。」軒轅澈點了點頭,悄悄走向密道前。剛要離開,忽然回過頭來看向她,「你這密道裡在此之前都一直有人在把守,但是今天那些人卻暫時撤走了,不曉得他們何時還會回來,你要萬事小心。」

    說著,他走回來向楚若說了一下裡面的大概機關,希望她能夠多加留意。「明白了。」楚若點點頭,她根本就用不著這個密道,畢竟是貞太后他們知道的地方,用起來也不能得心應手。

    密道的門緩緩關上以後,楚若才回到床上,閉上眼睛思索著各種問題。

    萬一再有像軒轅澈似的人闖進來,而她又睡得太沉的話,那該怎麼辦?

    思來想去,她又重新走到石門處,悄悄動了一些手腳。

    良久,楚若站起身來拍了拍手上的塵土,揚起唇角,看著自己的傑作得意地笑了笑,這樣一來,在遇到事情時,方便自己有時間自救,再不行就直接逃跑

    翌日一早,楚若醒來得很早,像昨天一樣,簡單地梳洗過後,就帶著白月到鳳儀宮去向阿蓮娜請安。

    縱使她是未嫁之身,但對於大亞王朝的皇后來說,自己的身份還是屬於比較低一些的,有必要向阿蓮娜行褔身之禮。

    一眾人大清早地便陸續來到鳳儀宮福身請安,說些吉祥的話後,分別坐在了屬於自己的位置上。

    楚若的座位就在皇貴妃裴氏的對面,她剛好能夠看到皇貴妃閃躲的目光,心中不禁冷笑。

    當初耀武揚威的向自己說那些不著邊際的話,現在卻又嚇得早已變了一副模樣。

    阿蓮娜訝異地挑眉,察覺到皇貴妃今天的氣勢明顯矮了半截,有些幸災樂禍地問道:「皇貴妃妹妹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事了?怎麼如此畏畏縮縮的閃躲?若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可以私下與本宮說上一說,說不定還能幫助你呢。」

    皇貴妃抬起頭來看了阿蓮娜一眼,尷尬地說道:「皇后姐姐,臣妾不過是昨晚沒睡好罷了,一會兒回去後會好好補眠的。承蒙皇后姐姐關心,臣妾心中甚是感激。」

    她恨得牙癢癢,忌憚項純的醫術和那種渾然天成的威嚴,又恨極了阿蓮娜這樣幸災樂禍。她心中冷哼,這一切的恥辱都只是暫時的,絕對會有真正把所有敵人都折磨致死的那一天。

    尤其是對面泰然處之的項純,她絕對不會讓項純好過的!

    楚若眼角的餘光掃見皇貴妃的眼裡閃過的恨意,心中鄙夷地冷笑,真是不知所謂,還總是妄想著對自己動手呢!

    項染詫異地掃視了一周之後,輕笑一聲,緩緩說道:「七妹,你今天看起來似乎很漂亮,是不是昨天讓誰吃癟了?」

    言下之意是:是不是你把皇貴妃給弄成這副鬼樣子的?

    楚若淡淡地笑了笑,「本公主一向都不喜歡讓人吃癟,但凡有些不長眼的人,總是會莫名地撞到本公主頭上來。還好四姐是明事理的人,懂得知難而退,那就是好樣的。」

    眾人一聽,頓時竊笑不已,瞬間明白了楚若話裡的意思。這話裡話外的,分明就是在說項妃之前根本就不長眼,後來吃一塹長一智,才變得稍微聰明了一些。

    項染錯愕地掃了她一眼,隨即面色通紅,惱羞成怒地冷哼,「本宮也不過是跟你說些玩笑話罷了,何必當真!其他人也不必對號入座,沒有的事,本宮不希望聽到誰亂叫舌根!」

    「喲,項妃妹妹還真是會在眾姐妹面前說話呢,本宮這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語,倒真是被嚇了一跳。」這時,一旁的淑妃冷冷地說道。

    自從這個項妃入宮以後,她都沒有被皇上召幸過,簡直太不正常了。淑妃是個工於心計的女人,對皇上的這一舉動所造成的怨念,全部都放在了項染和郭婷的身上。

    大家都知道她們姐妹倆已經接連被召幸了兩晚,簡直是榮寵無限。

    而純月公主雖然位份極高,但始終還沒有與皇上圓房,所以暫時還沒人會把矛頭指向她。即便是嫉妒,也只是羨慕她能夠有那麼幸運,既被明昭國太后收為義女,又被皇上這樣器重,封為史無前例的帶封號的皇貴妃之位。

    「淑妃姐姐謬讚了,臣妾只是就事論事而已,並沒有特指哪一位。宮中所有的人都曉得,一些人總是口沒遮攔,容易造謠生事,臣妾只是警醒她們罷了。」項染得意地揚起下巴,後宮裡誰受寵就是誰說了算,根本不必分什麼位份!

    郭婷心中暗自搖頭,她也知道項染的本性其實很焦躁易怒,只是從前被姑姑郭沁香給約束得比較像大家閨秀罷了。如今已經脫離了郭沁香的制約,項染早就忘卻了過去所展現出來的溫柔婉約之態,儼然把自己當成皇上唯一喜愛的女子了。

    「染兒,咳。」郭婷輕輕地抬起衣袖擋住口鼻,淡淡地提示了她一下。

    誰知,項染竟然斯毫不領情,冷冷地湊上前低聲說道:「表姐,你這樣畏首畏尾的根本就不對,也不需要對我警醒什麼,我曉得分寸。在這裡不能給自己爭得顏面的話,只會被人所唾棄和瞧不起的。」

    郭婷尷尬地向另一邊望了望,見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自己,只是淡淡地歎了一聲,小聲說道:「你好自為之。」

    項染鄙夷地掃了她一眼,這樣畏首畏尾的人居然還設計殺害了親生妹妹郭湘,真不曉得她是哪裡來的勇氣。

    楚若把一切都看在眼裡,但並沒有說些什麼。對於她來說,只要別人不給自己找麻煩,那自己也不會主動去找別人的麻煩。

    她端起茶盞,緩緩地喝著,時不時地輕輕吹一吹茶水裡飄著的茶葉。

    「純月公主,您很喜歡喝這種茶嗎?」這時,身旁一位眼生的宮妃好奇地向楚若問道,順便套著近乎。

    楚若扭過頭去,向她溫聲說道:「這種茶水的味道還算清新,自然是極好的。在渾濁的環境裡生活慣了,多飲些這一類的茶水,對身體也有好處。」

    「真的?那我也試一試。」她淺笑出聲,端起茶水輕輕聞了聞味道,唇角的笑意不禁更加深了,「果真是這樣,原來,含著不同的心境來飲茶,品出來的味道也是不同的。」

    「嗯,確實如此。」楚若淡淡地說道,並沒有與她聊天的***。阿蓮娜慵懶地坐在上首的位置,根本沒有心思參與她們的明爭暗鬥。昨晚又被貞太后叫去奚落了一陣後,心態也放得堅定了許多。

    反正貞太后是向著自己這一邊的,自己又為鳳弄絕生下了皇長子,自己的皇后之位自然是最穩固的。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外面有太監高聲唱道:「皇上駕到!」

    眾人聞言,都立即興奮地站起身來,等待皇上的降臨。

    楚若也隨著一眾人緩緩站了起來,目視著大殿前方的薄簾子。

    只見一襲明黃色的衣衫倏然映入眼簾,那一抹熟悉的相貌也被楚若收入眼底。

    卑鄙無恥的小人!把她的無涯的臉貼在臉上招搖過市,簡直可惡至極!

    楚若輕咬著下唇垂下頭,在目光剛剛離開鳳弄絕的臉時,恰好與他含情脈脈的雙眸四目相對,楚若立即換了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嬌羞地垂下頭,故意留給他一種欲語還休的樣子。

    鳳弄絕頓時心花怒放,若有似無的站定在楚若面前,等待眾人的拜見。

    「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萬福金安。」眾人的聲音裡滿含興奮,都隱忍著內心的激動,脆聲說道。

    「平身。」鳳弄絕漫不經心地說完,把楚若扶起來,溫柔地說道,「純兒,你也來了,怪不得朕去來儀宮時沒有見到你呢。雖是春暖花開之際,但若是經常出來的話,也容易感染風寒,還是小心為妙。」

    楚若淡然含笑,柔聲說道:「多謝皇上體恤,純兒感激不盡。只是一眾姐妹都在這裡聚集,純兒總要與他們先行認識一番。」

    一眾妃子早已嫉妒不已,果斷地先瞪著楚若,認為就是她把所有風頭都搶光了。

    楚若神色依舊如常,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好心虛的。她只是莫名覺得有點兒彆扭,如果她們那充滿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可以殺死人的話,只怕她早就成了篩子眼兒,身上會憑空多了許多個窟窿……

    如此認為的時候,楚若還腦補了一下關於篩子眼的記憶,頓時風中凌亂了。

    鳳弄絕依依不捨的放開了她的手,轉身向坐在上首的阿蓮娜那邊走去。

    阿蓮娜雙手掐在一處,嫁給一個花心的夫君,真的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情,她即便把所有女人都算計著殺光了,卻還是會有新一波女人們的到來。

    為了這件事,阿蓮娜經常徹夜難眠,苦惱不已。

    可鳳弄絕依舊我行我素,從來都不曾考慮過她的感受。

    這也難怪,帝王將相那麼多人,又有誰不會妻妾成群的享受歡愛樂趣呢?

    「皇上,您下了早朝還特地去看望純兒妹妹,可見她是您心尖上的人。不過純兒性情溫婉又博學多才,確實把其他姐妹都比下去了。」阿蓮娜柔聲說道,陪著鳳弄絕一起坐了下來。

    眾人聞言,頓時心中不服氣,那個項純有什麼好的?不就是會一點點醫術麼?再說了,她的相貌也只不過比自己水靈那麼一點,誰知道究竟塗抹了什麼脂粉膏子?哼哼,要是自己也能有她調香的本事,臉上的肌膚也同樣會特別水潤呢!

    楚若置若未聞,只是安靜地坐著,時不時地喝口茶。

    阿蓮娜笑裡藏刀,想要讓一眾女人都對自己心懷嫉恨,與項染剛才的做法有異曲同工之「妙」。

    鳳弄絕淡淡地點頭,「後宮能夠這樣平和相處,也是你和皇貴妃領導有方。純兒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等她正式嫁給朕做純皇貴妃後,便與皇貴妃一起幫你協理六宮。」

    此言一出,阿蓮娜的目光倏然變得深邃又尖銳,「皇上,茲事體大,是否要再私下商議一下?」

    言下之意是,應該要得到貞太后的允許才行,免得貞太后生氣。

    鳳弄絕微微蹙眉,他最厭煩的就是連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請示母后了,沉聲說道:「這件事情朕和你在這裡還解決不了麼?朕已經下定決心,純兒的管理能力一定可以勝任協理六宮大權的。至於鳳印,就交由她代為管理就好。」

    皇貴妃面色登時一片慘白,鳳印是在自己手中的啊!要是真的給項純的話,豈不就相當於自己的權利也如同皇后一般,名存實亡了嗎?

    但是看到對面的純月公主目光清冷望向自己時,皇貴妃又驚恐不已。

    她垂下頭,瞬間覺得自己已經被項純給制服住了,完全沒有招架還手之力。

    阿蓮娜見皇貴妃不吭聲,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倏然站起身來,褔身說道:「臣妾身體微恙,皇上與眾位姐妹先盡情暢談,稍晚些臣妾再與您說話。」

    說完,便快速轉身,從一旁的珠簾角門處離開了。

    鳳弄絕面色立即變得一片鐵青,他冷冷地望著阿蓮娜的背影,緊抿著雙唇,籠在袖中的手攥成一團,緩緩收緊。

    一走出大殿,阿蓮娜的目光就變得異常冰冷。她冷哼一聲,低聲對身後的明靜說道:「一會兒在大殿中的事情,你儘管跟母后說,本宮倒要看看,皇上是不是快要連母后的話也不聽了!」

    「是,奴婢遵命。」明靜恭謹地說道,也覺得剛才皇上的決定太過魯莽,怎麼讓太后娘娘討厭的女人掌管鳳印並且協理六宮呢?

    但是,鳳弄絕並不知道楚若打傷了貞太后,就算知道的話,也絕對會是怒不可遏。

    他會責怪貞太后竟然不打聲招呼就要去監視項純,這是自己絕對不能容忍的,連選擇女人的自由都被全部剝奪了,這個皇帝做著還有什麼用?

    阿蓮娜心中也猶疑不定,她的直覺告訴自己,那項純一個眼神就能把皇上迷得神魂顛倒,這要是再入宮天天侍寢,那還了得?!

    可是,自己剛才倏然離開,皇上分明是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了,夫妻的情分只怕會有所損傷。

    太后的宮殿中,她已經醒來,正坐在椅凳前,由著宮人梳理髮髻。

    床上還遺留著暖暖的情香味道,那是她心中的秘密,近身侍奉宮人雖然若有所知,卻都一直守口如瓶,不會洩露出去。陸向天已經離開,貞太后的神思卻還在夜裡的歡愛中無法自拔,面若桃花,唇角不自覺地上彎。

    「母后,母后……」阿蓮娜快速衝了進來,都等不及宮人稟報,就疾步奔到貞太后面前,褔身說道,「母后,臣妾有事稟報!」

    「何事這樣慌張?大呼小叫的,真是有失皇后的威嚴!」貞太后冷哼一聲,不悅地說道。

    阿蓮娜抬起頭來,雙眸中含著淚水,委屈地哽咽道:「母后,那項純前日才打了您,今天皇上居然在一眾妃嬪面前,說要讓項純入宮為妃後與皇貴妃協理六宮,並且代掌鳳印!」

    「糊塗!」貞太后沉聲怒道,她站起身來緊緊地望著門口處,目光倏然變得凜冽無比。

    「母后,皇上還說,這事他已經做了決定,不需要再私下商議了。臣妾冒著跟皇上鬧翻的危險前來告訴您,項純就快要騎到您頭上來作威作福了!」阿蓮娜適時地說出這些煽風點火的話來,希望貞太后能夠高度重視一下。

    說完,阿蓮娜轉過頭去看向明靜。

    明靜立即恭敬地走上前,把鳳弄絕當時說的話說了出來,還刻意說出楚若當眾被鳳弄絕特意扶起來的事情,把他們兩個人眉目傳情時的模樣也敘述了一遍。

    貞太后雙手負在身後,冷哼一聲,輕蔑地說道:「哀家那日無故挨打,仔細想來也未必是真的撞上她想要立威的時候。只怕她從歐陽月那裡風聞了什麼也不一定!既然大亞王朝與明昭國之間的關係已經一日不如一日,有朝一日若是徹底陷入僵局時,哀家便會讓項純來血祭,從此與明昭國勢不兩立!」

    阿蓮娜眼裡閃過一抹失望,她就知道貞太后還是會考慮到明昭國那邊的情況。輕咬著下唇,試探地說道:「那皇上說的事情就這樣定下了麼?再有十天左右,項純就正式成為純皇貴妃了,母后可要三思啊!這個女人絕對不簡單,很有可能成為干政的女人……」

    「住口!」貞太后突然轉過身去,對阿蓮娜一通臭罵,「大亞王朝歷代皇后與太后裡,只有哀家可以把持朝政!那個項純算是什麼東西?不過是明昭國的一個庶女罷了!饒是現在她的母親做了正室,也同樣不能與從一出生就是嫡女的人相提並論!」

    阿蓮娜心中一喜,原來這就是她的底線,不允許任何人越過她的權限去。

    於是,阿蓮娜故作怯懦地說道:「臣妾也不敢再跟皇上提了,母后,您若是得空的話,便跟皇上說一說吧。」

    「皇上也是個頑劣的人,最近哀家說什麼他也總是拗著來,等過些時日再說吧!你先回去,有什麼事情就差明月她們過來便是,別總是往這邊跑了。」太后沉聲說道。

    最近她總是覺得心緒不寧,還是萬事小心些為妙。

    阿蓮娜點了點頭,溫聲說道:「臣妾知道了,母后,這次臣妾給您添麻煩了。回去以後一定努力做好皇后的位置,保障後宮的和平。」

    「和平只是保障表面,暗地裡那些勾當,哀家也能夠理解。去吧,哀家近些天有些頭痛,有些乏了,生不得大氣。」貞太后揉著太陽穴,不耐煩地說道。

    「臣妾告退。」阿蓮娜褔身,心裡卻隱隱竄起一股怒氣。

    太后分明是嫌棄自己總是跟她來絮叨了,真是豈有此理!

    自己知情不報,也會挨訓。擅作主張,就更會挨訓。現在好端端來稟報,又開始被嫌棄!

    阿蓮娜轉身,滿臉鬱悶地離去。她恨不得此時此刻,貞太后能夠快些死了算了,那樣後宮就真正是自己的天下了!

    但是,阿蓮娜卻不自知,若是沒有貞太后一路保駕護航,她的皇后之位也早已讓賢了……

    後宮中的女人,多是算計和利用為先,又有誰會先設身處地的為對方考慮?

    是夜,鳳弄絕忽然到訪來儀宮。

    來儀宮內的一眾宮人立即躬身下拜,口裡恭敬地說道:「奴才(奴婢)參見皇皇上,皇上吉祥。」

    「退下吧。」鳳弄絕親自將楚若扶起來,隨口對其他宮人說道。

    一眾人退下之後,他低下頭溫聲說道:「純兒,白日裡朕也沒有為你做主把協理六宮大權的事情處理完,你心中不會怪朕吧?」

    楚若嫣然含笑,「皇上說的是哪裡話?純兒何曾嫌棄過皇上?協理六宮的事情您也沒跟純兒商量一下,難怪皇后娘娘會吃心。皇后娘娘的決定多麼重要,您下次可不要再與她這樣嗆聲了。」

    說著的時候,她一直若有似無地打量著鳳弄絕的臉色。

    果然,鳳弄絕瞇起眼睛,冷冷地哼了一聲,沉聲說道:「朕是全天下的主人,後宮之主只不過是許給皇后去主持大局罷了,為何要全部聽從她的話?」

    事實上,他心裡也一直有這樣一根刺,就是因為貞太后和阿蓮娜總是主觀阻斷自己寵愛其他女人,他心中便覺得十分憋屈。久而久之,就變得越來越有逆反心裡,對貞太后說話時也開始有些陰陽怪氣的。

    楚若心下瞭然,故作惶恐地說道:「是純兒說錯話了,皇上,您不要生氣。按理說,後宮雖然是皇后為主,但全天下都是您的,皇后娘娘應該也明白這個道理才是。回頭純兒跟皇后娘娘好好解釋一下,不要為了這樣一件微末的小事,您跟皇后娘娘夫妻之間傷了和氣。」

    「朕的決定與她何干?」鳳弄絕冷哼,揶揄地說道,「朕給她一個皇后的位置,已經算是高抬她了!若是她再不肯好好約束自己的行為,那就直接等著跟被廢黜吧!」

    「咦?皇上當時不是跟娘娘伉儷情深嗎?純兒在明昭國時也曾聽聞,在您最艱難的時候,正是皇后娘娘陪在您身邊呢。」楚若訝異地挑眉,不解地問道。

    鳳弄絕語塞,他本人最艱難的時候都是母后陪在身邊,但是那段時間自己根本就沒有任何知覺。被楚若這樣一提醒,他忽然想起阿蓮娜曾經已經婚嫁過,後來又死死地纏上了鳳無涯。雖然她與鳳無涯並沒有發生實質的夫妻關係,但好歹也是同床共枕了那麼久的人,難道就沒有撫摸過對方?

    頓時,鳳弄絕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冷哼一聲,不悅地說道:「不要再提她了!朕是來和你好好說話的,為何要讓不相干的人打擾了我們的雅興?」

    「皇上說的是,純兒知道了。」楚若緩緩低下頭,眼眸裡閃過一抹銳利的鋒芒,看來他們夫妻之間的默契也並沒有多少。相反的,還有許多隔閡呢。

    坐在棋盤桌前的楚若拿著一顆白子,落下之後,抬眸看向鳳弄絕,「皇上,您又輸了。」

    「唔,朕跟其他妃嬪下圍棋時,從來沒有輸過,這次為何滿盤皆輸?」鳳弄絕懊惱地失笑出聲,對自己的輸棋感到很費解。

    楚若掩唇輕笑,指著那盤棋子說道:「皇上,這盤棋您若是跟文武大臣去下,也定是您贏,只是您不曉得這其中的奧妙罷了。」

    「哦?這又是何意?朕倒是要聽你說說其中的原委了。」鳳弄絕來了興致,好奇地問向她。

    她緩緩收著棋子,一字一句地說著,「眾人怕您輸棋後會龍顏大怒,所以小心又仔細地陪著您一起下棋。既要保證不會輸得太慘,又要小心翼翼地輸給您而不被發現。不過,我可不是這樣的人,向來都是認認真真地下棋,這就是最真實的我。」

    說到最後時,楚若雙眸裡含著笑意,抬眸望向怔住的鳳弄絕,失笑的說道:「皇上,您怎麼好像愣住了?難道純兒說的不對嗎?」

    「朕知道了。」鳳弄絕抬起手抓住她的柔荑,柔情似水的說道,「純兒是這世上對朕最情真意切地人,至於那些阿諛奉承的人,朕也有些眉目了。」

    回想起那些妃嬪都總是故意向他說些煽情的話,下棋時也總是藏著最本質的心來跟面對自己,沒有一點真實感可言!鳳弄絕的目光倏然變得深邃,越來越厭煩那些女人!

    「皇上不要太過心浮氣躁,其實純兒很能瞭解她們心中的想法,無非都是把一顆心都掏給您罷了。若是您真的因為純兒說的話而去責備她們,只怕臣妾會成為眾矢之的,被眾姐妹給排斥。」楚若狀似柔弱地說道。

    她心裡一陣陣厭惡,恨不得能夠把手快些抽出來。

    為了報仇雪恨,自己都快成了一個神經病,明明面對仇人,卻只能面帶微笑,真的是很絮煩。

    可是,她又不想直接殺死鳳弄絕等人,這樣勢必會引起天下大亂,那樣的話,自己指點江山的命格也會發生很大的變化,直接成為整個大陸的罪人了。

    悄悄把心中的真實念頭斂住,含笑看向他,「皇上,今天夜色已深,您還是移駕到四姐那裡去看看她吧。她對您一往情深,千萬不要為了純兒,而跟四姐弄得關係不融洽了。」

    「唔,你為何偏偏要把朕指向染兒那邊?」鳳弄絕不禁訝異地挑眉,不解地說道,「染兒一向都勸朕不要到你這裡來,你卻如此寬容大度的讓朕多去看望她。純兒,你真的讓朕感到很迷惑。」

    輕歎一聲,楚若無奈地說道:「皇上有所不知,純兒是去年才回到丞相府的,與四姐她們的關係並不太好,但終究是一家姐妹,不至於鬧得太僵。不管四姐如何認為我,我心裡都是十分尊敬她的。而且,我們已經離開自己的家鄉,都來到這裡侍奉您,若是姐妹都不能同心,又如何同德呢?」

    楚若沒有意外地知道項染對自己此時的排斥,但是她毫不在乎,反而更希望項染能夠繼續保持下去。長久以後,項染便會變得十分工於心計,成為鳳弄絕最厭煩的那個人。

    她垂下頭,鼻端泛起一抹酸意。

    老實說,對於把楚馨綃給害死,楚若心裡還是很難過的。她在這個世上的楚家姐妹並不多了,卻都天涯各方地分散開來,怎麼能夠因為楚馨綃做事太過狠毒和冷血,就同樣狠毒冷血的對方付回去呢?

    再一想到之前所發生的一切,她心中悲慟不已。如果爹爹楚名揚知道的話,只怕會很傷心。

    鳳弄絕見狀,心中更是對她印象深刻。他心疼地捧著她的臉,溫聲說道:「若兒,你是朕心中最疼愛的人,不管以前你在何方,從今往後,大亞王朝的皇宮就是你的家,會一直都是。」

    「謝皇上恩典。」楚若點了點頭,柔聲說道。

    送走了他以後,她轉身回到座位前,看著那些凌亂的黑子,伸出手冷冷地把那些黑子撥亂。

    一個心術不正的人,又怎麼能夠贏得了棋子呢?除非像自己這樣經歷了太多大風大浪的人,還是從現代穿越過來的。

    楚若冷漠地垂下頭,唇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七小姐,熱水已經準備好了,請問您要沐浴了嗎?」白月走進來,溫聲問道。

    「好。記得水中不要放花瓣,我不喜歡用那些東西。」楚若淡淡地說道。

    現在的自己,不需要任何花瓣來泡澡,也有足夠的魅力來誘惑鳳弄絕,把他一步步騙向絕境,最後一舉殲滅貞太后一干人等!

    午夜時分,郭婷的宮中。

    她徹夜難眠,總是在等待著被皇上召幸。

    但是自己的魅力顯然不如項染那個喜歡招搖的表妹,心中很是鬱悶。

    既然已經來到了這裡,她自然沒有任何退路可言。

    更何況,如今自己已經是皇上的人了,就算曾經心裡也放下過別的男人,但絕對不會跟那人有什麼實質的關係。

    就在這時,一個太監恭敬地走了進來,跪在地上俯身說道:「啟稟郭妃娘娘,皇上今晚已經在項妃娘娘的宮殿中歇下了,據說又召幸了田貴嬪過去侍寢,應該不會再派人到這邊來傳話了。」

    「豈有此理!」郭婷冷哼一聲,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沉聲說道,「本宮如今好歹也是一個正二品妃子,染兒卻也不曉得幫襯著些,彼此之間也好有個照應。長此以往下去,本宮一定會被皇上漸漸冷落的!」「郭妃娘娘天資卓越,定能把所有人都比下去的。請娘娘不要妄自菲薄,更不要認為別的妃嬪都是好的。」那小太監恭敬地勸道。

    郭婷狐疑地掃向他,這聲音雖然尖細,但是語氣裡卻讓自己有種莫名的熟悉。她站起身來走向他,沉聲說道:「你抬起頭來讓本宮看看。」

    「娘娘,奴才……奴才……」那小太監驚恐地垂下頭,肩膀瑟縮地把脖子給擋了起來,小心翼翼地說道,「奴才相貌醜陋,恐怕會嚇到娘娘的……」

    「怎麼?連你也不聽本宮的話了嗎?既然如此,那就滾出本宮的宮所,隨便去別處吧!」郭婷氣惱地說了一句,彎身下去將他的頭抬起來,登時嚇得渾身發抖,踉蹌地向後退去,「怎麼是你?」

    只見那個小太監面容俊朗,身量也是高挑修長的。他雙眸裡隱隱泛著對郭婷的愛慕之意,卻有不敢多看她太久。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當時被郭湘撞見與郭婷裸裎相對的男人——魯革,明昭國都城中的一個富家子弟。

    魯革尷尬地忘了她一眼,嗓子有些發堵,顫抖的磕著頭:「請娘娘恕罪,奴才沒有想過對娘娘有什麼念頭,只是不捨得娘娘就這樣離開明昭國都城,所以就趁著您在途中的時候,快速趕往大亞王朝,趕上了這次敬事房裡選人做太監,便直接選擇了……」

    「你說什麼!你已經淨身了?」郭婷的腦袋裡「轟隆」一聲,好像被一道驚雷閃過。

    她還記得那一次他們兩個人都已經裸裎相對,而他的壯碩已經緊緊地抵著自己的私密處,隨時蓄勢待發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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