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易寒莫名其妙的看了水流深一眼,輕輕的把被角掖好,雙手背在身後站在床邊,「呵呵,你放心吧,我尚易天宗不會做那麼沒品的事兒。再說,這東西未必難得住我家那老頭子!」
「倒是肯定難不住的,可是這東西不用解藥來解決,只憑手段來壓制,不論對於無痕來說,還是尚易天宗來說,都是很麻煩的事情!」冷玉潔獨自坐在桌邊,喝著茶水冷冷的說。
水流深以手扶額,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喔,那還有什麼好辦法嗎?雖說葉流塵那個傢伙是個不錯的醫師,可是這都是從資料裡看到的,誰又清楚他的真實水平……」易寒瞇著眼睛,玩味的看著冷玉潔,「還是說,天下水家得到的情報足夠準確,水大少跟葉流塵相交甚密?」
「嘿嘿,天下水家,從過去到現在,我們可只敢稱自己是江南水家,而且只有東華才把大江之南的地方成為江南……」水流深訕訕的擺擺手,冷玉潔識趣的只是灌著茶水,倒是冰清有些詫異的看向水流深,「還有啊,我跟那個傢伙認識只在你之前不久,熟識都算不上啊!」
「水家有一樣東西,還是很讓人稱道的,比如說在修行界都可以賣的很好的水心丹……」冰清秀眉微蹙,像是想到了什麼,卻欲言又止。
「那東西恐怕是不賣的吧?」易寒面無表情的轉頭看向水流深,雖然明知道水心丹只是治療傷勢的丹藥,可是哪怕有一絲機會,他也想試試。
「那玩意兒確實不賣,不過大哥你要是需要,過會兒我讓鈴翠送過來一瓶便是!」水流深訝異的看著易寒,輕輕搖了搖頭,「易寒啊,你這樣可真是方寸盡失啊!」
易寒聞言,冷冷的哼了一聲,雙手緊緊攥著窗台望向窗外,「關心則亂吧……」
「放心吧,你們猜測的那東西已經送到後山了,如果龍靈秀的聰明,加上葉流塵真如同傳說中的那般醫術精妙的話,應該不成問題!」冷玉潔重重的把杯子扣在桌上,咬牙切齒的說道。
後山上,抱著厚厚的本子的龍靈秀蹲坐在那張八仙桌上,苦惱的皺著眉頭,咬著筆桿。
葉流塵仔細的端詳著自己身上屍蠱的傷痕,時不時的閉目沉思。
石玲翠不情不願的出現在小小的茅屋前,雙手小心的捧著一個古樸的盒子。
「唔,什麼味道,這麼香?」龍靈秀扔了手中的筆和本子,誇張的驚呼道。
葉流塵皺著眉頭起身,輕盈的迎向石玲翠。
「這是……」石玲翠不捨的把手中的盒子遞給葉流塵,石玲翠好奇的看上看下也沒有看出個究竟,不禁更加好奇,「算了,給你,你自己看吧!我家少爺送你的,希望你能成功,還有,不要浪費這東西,否則,姑奶奶饒不了你!」
「是不是太過貴重了!」葉流塵接過盒子,神識掃過,臉上卻波瀾不驚的問。
「哼,水心丹還不是很貴重……」石玲翠惱怒的揮揮手,頭也不回的就走下山去。
「唔,這個姐姐平時脾氣很好的呀!」龍靈秀吐了吐舌頭,關切的看著葉流塵,「今天是怎麼了?」
「你要是把自己視為珍寶的東西送出去,也是這樣的反應!」葉流塵把盒子塞進龍靈秀懷裡,繼續坐在竹林邊查探屍蠱,好似對盒子裡的東西一點兒都不關心一樣。
「誒,怎麼這樣,老哥你不打開看看是什麼東西嗎?」龍靈秀把盒子輕輕放在桌上,猶豫的問。
「水家的生意裡,最重要的三樣,一樣是百川館,一樣是水家的商行,最後一樣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水家的酒。百川館遍佈星華,是最大最豪華的酒家,水家商行財大勢大,車馬隊伍值得信賴和依靠,水家的酒,更是被譽為瓊漿玉液。水家的酒裡,有一樣出自後宅,據說是水家小姐親手所釀……」葉流塵閉目沉聲,語氣裡卻滿是黯然。
因為這是上好的酒,因為這酒是個悲傷的故事。
「玲瓏醉……水家二小姐水玲瓏所釀,甘甜長遠,清冽醇厚,難得的是,用了不爭泉的泉水,經過水玲瓏自身真元煉製調配,甚至據說,這酒裡有水玲瓏自己的修行感悟。」龍靈秀怔怔的看著手中的盒子,忍不住說道,卻把打開了一條縫隙的盒子悄然的合上了。
盒子裡,躺著一個不大的瓶子,瓶身是紅藍相間的,藍色代表著水家,紅色代表著曾經的熱烈和現在的怒火,當然,也代表著一個家族。
除了水家的宗室子弟,極少有人知道那紅色到底代表著什麼人,但是所有愛酒之人都知道,水玲瓏因這男子而幽居水家後宅,與不爭泉相伴,因所思所悟和修為精深而親手釀造出玲瓏醉。
對於修行人來說,這已經不是酒了,而是一種情懷,但它確實是酒,因為它醉了很多很多人。
「這個敗家子兒,知道這東西有多珍貴嗎?」龍靈秀渾然忘記,自己的大哥甚至教會了眼前的葉流塵兩樣連龍家子弟都不可以隨便傳授的法訣。
「東西雖然正式,也要看用在什麼事情上,用在什麼人身上,由什麼人來用!」
「喔,看來這位水家三少爺可是很相信老哥你啊!」
「他不是相信我,而是相信我們!所以……」
「好了好了,知道了!」可是我還是不知道送這個有什麼用,難不成是讓我們喝的嗎?」龍靈秀痛苦的皺著眉頭,揮揮手說道。
「這是很好的藥引……」葉流塵睜開眼睛,無奈的說道,「還有,玲瓏醉裡有水玲瓏的情懷靈引,對雪無痕的冰魄之體來說,很有益處。」
「嘖嘖,老哥你知道的可真多啊,小妹我可是把龍家和天華的書都看完的人啊!」龍靈秀眨著眼睛,搖頭晃腦的說。
「影閣裡,有很多書,那些書,都是孤本或者絕密的東西……」葉流塵低聲解釋,指了指桌上的盒子,「記得小心收好,說不定可以用上!」
「嗯?老哥還不打算用這個嗎?」龍靈秀拍拍盒子,滿不在乎的問。
「太珍貴了,比起這個,還是相信自己的能力好一些……」葉流塵鄭重的搖搖頭,莫名的說道。
「那麼老哥是找到了解毒的方法,還是解開陣法禁制的方法?」龍靈秀拾起說上的紙筆,小跑著來到葉流塵身邊蹲下,一雙大眼睛撲閃個不停。
「都沒有,不過一點兒想法,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去找到方法吧……」葉流塵歎了一口氣,摸摸龍靈秀的頭髮低聲說道,「你認識樸玄歌嗎?」
「認識啊,天華學院有名的陣法老師,而且只有這一個,脾氣雖然有些古怪,但是很受學生們歡迎,而且是個不愛說話的大叔哦,應該很對老哥你的胃口!」龍靈秀做思索狀回憶了一下,然後撕下一張紙,一副別樣的地圖就出現在其上,「喏,他的課堂就在最偏僻最小的竹屋裡,因為他的學生最少……還有啊……」
龍靈秀如數家珍的介紹著天華學院一些奇怪的教習和老師們,不時點評和嘲弄一番,儘管沒有惡意,可是不留情面的評語還是很讓人無語。
天華學院是很自由的學堂,學生們可以自由選擇自己所要學習的方向,整個星華的所有知識體系幾乎上在這裡都有不同層次的學者們負責著,於是學子們有了最大的自由度。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天華的學子們就可以隨隨便便的混到畢業,然後順順利利的靠著天華優秀學子的證明在東華的政界商界或是修行界來個如魚得水。
如同最爛的學校一樣,天華一樣有考試,只是每年一次,名為期末考。期末考是學子們所選的主修課程的老師們負責的,到這個時候,自由度便到了老師和教習們的手中。天華的期末考和結業考核一向是讓學子們頭痛不已的事情。
高度自由的學術氛圍和極其嚴格的准出制度,這才是天華學院的真正內涵所在。
龍靈秀之所以對很多老師和教習都有所瞭解,是因為她在短短的時間之內順利通過了大部分基礎課程的結業考核,這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或者說值得驕傲的事情。實際上,稍微努力些的學生都可以達到這樣的成績。
只是,大概沒有人會像她一樣將幾乎所有作為基礎的課程都選擇一遍罷了。
樸玄歌大概是龍靈秀遇到過最奇怪最詭異的一個老師,天華學院的所有陣法課程都是由他教授的,可是基礎陣法理論和研究之上的課程卻從來沒有學生們報過。
因為,所有人在一年裡就無法忍受樸玄歌的沉悶和古板,以及樸玄歌如同變態一般的期末考和結業考核。
「為什麼要考試兩次,還有,既然聞名如此,竟然還有那麼多人報這樣的基礎課程,不是自己找罪受嗎?」
「有的人一次就夠了,不過老師如果認為你有了結業資格,是要考兩次的啦,不巧的是樸老師總是認為所有的正常人都可以輕鬆通過這種複雜的要命的基礎課程的!」龍靈秀豎起一根手指,似笑非笑的說,「大家來天華,大都是兩個目的,為了畢業之後出人頭地,或者為了修行有成,而不知道自己的方向之前,自然要多選擇基礎課程作為積累和補充的!」
「那也就是說基礎課程不結業也沒關係的吧?」葉流塵笑了起來,似乎想起了遙遠的啟蒙學堂。
「理論上是沒有關係的,不過自己主修的還是要搞定的,不然就慘了!」
「你報了那麼多課程,不怕無法結業嗎?」
「只有基礎、進階、中級和高級課程,沒道理那麼難嗎?再說,天華那麼多學生還不是一個個順利的結業了嗎?」
葉流塵腹誹不已的看了看滿不在乎的龍靈秀,看到她意猶未盡的樣子,扶了扶額頭。
「我終於知道,你們家族裡的那些老頭子為什麼對你很頭痛了!」
「哈哈,我們還是研究一下屍蠱吧,好不,老哥?」
「嗯,屍蠱不是毒,所以不能用尋常的解毒方法,不過水流深送來玲瓏醉也給了我一些啟發,冥蝶嗜好陰氣,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來解開它!」葉流塵將屍蠱留下的灰斑給龍靈秀看,皺著眉頭說道。
「那就是要我來幫忙嘍?」龍靈秀指指自己的鼻子,有些不確定和不自信,「其實,老哥我還有一件事情不明白!既然你做了兩手準備,還都這麼有信心,那還怕這屍蠱幹嘛?」
「呵呵,因為這兩件事情,真的是兩件事情……」葉流塵忽然臉上一陣發白,傷身搖晃了幾下,「而且,這東西的後遺症貌似很大,還是得到解藥最安心!」
屍蠱的生命力很強,尤其是屍蠱植入人體內的其實是幼蟲,幼蟲開始成長的時候,是以被寄生的修士的精血和真元為食的,這對修士來說,是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