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5-23
「謝謝師兄了!」覺靜悄然起身,恭敬的行禮說道。
一旁的覺緣很不情願的收好了手中的武器,雙手合十行了一禮。
「我不知道你們姐弟倆到底來天華是什麼任務,現在也不想知道了,我只希望你們回復任務的時候,把今天發生在這裡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講清楚!否則……」葉流塵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看著覺靜覺緣的目光很冷,然而他的心中卻浮現出一點兒不安和疑惑。
覺緣並不是影閣所屬,卻跟著身在影閣的覺靜一起執行任務,這一對姐弟通常都是一起行動,而讓人忽略了一些重要的細節。
「師兄被逐出影閣,難道也見不得別人好好的待在影閣?」覺緣臉色一變,冷笑的說道。
「閉嘴!」覺靜瞪了他一眼,伸手將他拉在了身後,「覺緣不懂事,還請師兄們多多包涵!」
陸霓裳和木梓楊的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無論如何,覺靜和覺緣的做法和態度都是極為不妥的。
畢竟,陳石的死與他們有關。
「覺緣大人,其實你不必叫我一聲師兄的,就像你說的那樣,我確實不再是影閣的人了,但是誰又能保證這件事之後,你的姐姐是不是還能待在影閣呢?」葉流塵微微皺眉,輕輕的說道,「但是,我很好奇,你們身在天華,是誰告訴你們我被逐出影閣的消息呢?」
禁軍三衛是東華內衛,每個士兵都是有品階的,而像暗衛和羽林衛這樣的傢伙們,品階要比那些大頭兵高得多,就算沒有辦法和朝堂上的大員們相比,可是也是極有權勢和威懾力的。
葉流塵叫覺緣一聲大人,既是表示自己接受影閣和朝堂的安排的欣然,也是對覺緣和覺靜劃清界限的決絕,當然,或許還有重新淪落為「小乞兒」的滄桑和自嘲。
覺靜臉色一下子變得極為難看,歎了一口氣,狠狠的瞪了覺緣一眼,覺緣訕訕的低下了頭,不敢多言。
但是,葉流塵問的,恐怕不只是他們兩個。
「把紅葉師兄逐出影閣的命令是宮中的兩位做出的決定,但是應該不至於所有人都知道才對,何況你們是在這麼遠的天華……」陸霓裳瞇著眼睛,眼中寒光陣陣。
「看來,影閣之中還是有問題……」木梓楊沉吟低語,心底有些沉重的同時好似鬆了一口氣。
「紅葉師兄的話,覺靜自當遵從,只是師妹的任務現在仍未完成,他日回影閣的時候,一定將今日之事原原本本的告訴諸位師兄!」覺靜硬著頭皮,咬著牙說。
「哼,我看不必了!」陸霓裳一揮衣袖,冷冷的說,「在那之前,原木師兄會先回去,你們姐弟需要做的就是回去領罰就是了!」
「謝謝師姐了!」覺靜拉著覺緣躬身行禮,一個縱步飄飄然離開了。
「他們就這麼離開了?」木梓楊有些疑惑和有些不甘的問。
「那師兄你是想留下他們嚴刑拷打呢,還是要他們拚個魚死網破呢?」陸霓裳冷靜下來,半蹲著身子,凝視著腳邊的冰棺落寞的問。
她與陳石的關係很生疏,卻沒想到此時此刻透過冰層和雪花看到他的面容,感覺卻會如此淒涼。
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兔死狐悲和感同身受。
「我有些明白為什麼紅葉要送黃雀和那個小子離開了,也有些懂了師兄們派你過來的原因了……」木梓楊瞭然的看著陸霓裳,心底閃過深深的黯然。
「噗……」葉流塵忽然張嘴吐出一大口鮮血,他的眼中都是灰白色的陰影,本來消失的圖案晦暗不明閃爍不定的在他身上顯現出來。
血,很紅,很艷,好像把它經過的空氣都灼傷了,落在地面,與玄晶冰蘭混成一片紅白,一點點冰晶出現在那灘血跡之中。
「怎麼回事兒?」木梓楊想要站起來,可是枯竭的真元和疲憊的身體讓他只能徒勞的坐著。
陸霓裳急忙站起身,想要過去。
「別過來!」葉流塵的雙手交叉在一起放在膝頭,腦袋無力的垂著,他的眼耳口鼻有紅線沁沁的流出。
聲音一出口,就連葉流塵都有些吃驚,聲音很蒼老,如同一個垂暮的老人。
陸霓裳本能的停下腳步,有些不安的問:「師兄,怎麼回事兒?」
「小看那人的手段了,這畫能刻在天地靈氣上,不僅僅是因為懸崖和天華的地貌特殊,靈氣濃郁,而且是因為他封禁了當年那棵菩提樹的生命靈氣,動了這方天地的時空之力……我貿然解開它,又用幻字真言得了殘餘的陣紋和印法,其中的時空之力反噬了!」葉流塵淡淡的解釋道,他的語氣十分平淡,似乎根本就不在乎或者說不知道這其中的凶險。
時空法則是修士們夢寐以求的手段,但是掌握這種法則,哪怕是想要獲得這種法則衍生而出的力量,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就像是寂滅心禪印,哪怕它實際上只能影響到施法者身邊小小的一個範圍內的時空。
葉流塵此刻就像是一個裝著玄妙的時空之力的袋子,這個袋子裡有著幻字真言和寂滅心禪印,它一下子裝下了菩提畫中的殘餘陣紋和印法,殘餘的時空之力在幻字真言和寂滅心禪印的刺激之下,瞬間將袋子撐的超出了它原有的體積。
至於會不會撐破,就要看袋子本身的材質和袋子裡裝著的東西是否能擠壓出足夠的空間來讓袋子盡量變小了。
陸霓裳和木梓楊聽完葉流塵的話,心底駭然,他們都是修士,並且都不是普通修士,自然知道他的言下之意和其中的凶險。
「那你小子還談笑自若?」木梓楊驚叫一聲,指著葉流塵大聲罵道,「不趕緊凝練真元,抵擋時空之力的侵蝕,是想死的快些嗎?天姬,拿去,給他服下!」
木梓楊伸手一指,兩顆藍色的藥丸飛向陸霓裳,正是水心丹,兩枚丹丸上藍色的波紋像是陣陣漣漪一般。
陸霓裳伸手接過,兩手握拳催動真元,一陣陣藍色的波紋通過空氣中的天地靈氣緩慢的流向葉流塵。
葉流塵週身上下,一股股無形的氣流在瘋狂的竄動著,如果不是因為在玄晶冰蘭的反射中能夠看到是一道道透明的灰白色的氣流在他身邊的天地靈氣中肆虐,誰又能想像得到此時此刻,葉流塵不過是在生死之間。
「天姬,我問你,墨羽師兄究竟讓你來做什麼?」葉流塵沒有理睬他們,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嘶啞的問道。
他眼中的灰白色光芒,莫名的跳動了一下。
藍色的波紋通過那些灰白色的氣流,有的迅速的變成淡淡的霧狀消失了,有些變得更加濃郁全部貼在了葉流塵的身上,更多的則是隨著灰白色的氣流一同在葉流塵週身上下胡亂的飛舞著。
「他們要查你如何送走的黃雀和李逸辰,師兄要我來通知你被逐出影閣的命令,同時保護你,羽林那邊,來的是戈化和仲永……」
「咳咳,真是麻煩……不過,依照墨羽師兄面冷心熱的性子,應該不止如此才對吧?」
「墨羽師兄暗示我,要我想辦法避免紅葉師兄你真的被逐出影閣!」陸霓裳期期艾艾的說。
「呵呵,真是好笑,朝堂上和影閣的命令,我也接受了,怎麼想辦法?」
「師兄你已經把那張命令給毀了……」
「天真的傢伙!」葉流塵頓了頓,雙手分開,迅速的打著各種法訣和手印,他察覺到了真正的危險,開始下意識的動用起能夠動用的一切力量。
「紅葉,你這傢伙……你可是答應要和飛星、千帆一起超越師兄們的!當然,還答應了我……」木梓楊苦澀的說道,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原木師兄,哦不,木梓楊,你以後可是御墨的老大了,這麼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啊!嘿嘿……不要和軒轅師兄一樣,御墨也不能像麒麟那樣!」
「我知道……」木梓楊默然,緊緊地攥緊了雙拳。
陸霓裳鬆開了手,真元的瘋狂催動之下,兩枚水心丹倏爾化為虛無。
但是,包裹著葉流塵的灰白色氣流中,也已經幾乎看不到一點兒藍色了。
懸崖上空,厚重的雲朵之上。
「那個小女孩兒……」敖柏盯著陸霓裳,猶疑不定的看著海無崖。
「不用懷疑,是天羽玄雲!」海無崖點點頭,神色凝重。
「當年『千羽』都未功成,天羽玄雲又若何?」文東軾不屑的譏諷。
「別忘了,下面那個正和時空作鬥爭的小娃娃身上,還有著幻字真言和寂滅心禪!」夏掩瑜指指葉流塵,微笑著說。
「如果『寂滅』能成,就是好事兒了!」海無崖歎息一聲,無限惋惜的說,「不過這個女娃娃天賦極好,潛力也很大,最重要的是依她的福緣,天羽玄雲幾乎是必成的。就是不知道,這些影閣的小輩們,這次又在想什麼……」
「哼,老一輩的都偃旗息鼓了,這幫小輩就開始興風作浪了!」敖柏不滿的罵道。
「呵呵……不過,你們覺得這小子有幾成把握平息他身邊狂暴的時空之力?」夏掩瑜只是輕笑幾聲,轉而意味深長的看著葉流塵問道。
「至多三成,這不是如今他這個境界能做到的!」敖柏不客氣的伸出三根指頭晃動著。
「有寂滅心禪印和幻字真言在……哦,這小子破境了,竟然敢拿時空之力凝練真元衝破十絕封印!這小子還真是不知者無畏啊!」海無崖正在沉吟,忽然眼睛一亮,有些無語的搖搖頭,「現在看來,要是他敢用時空之力中和十絕封印,並且他的身體能夠承受的住的話,就有五成把握了!」
「至少七成!」文東軾搖搖頭,臉色古怪的看著夏掩瑜說道,「他的身上,還有天魘圖騰和無極玄功……公孫那個老頭子,發什麼瘋!?」
葉流塵的身體上忽然湧出一團團紫黑色的圖騰印記,他的識感中,白色光點混合著一團紫色的風雷迅速瀰漫了整個神識,那輪太極似乎被擠了出去。
紫黑色的圖騰印記不斷抵擋著灰白色氣流的侵襲,雖然葉流塵的皮膚表面留下了斑斑血跡,但是並沒有收到實質性的大傷,同時,灰白色的氣流將紫黑色的圖騰印記不斷洗刷,最後只剩下淡淡的白痕。
葉流塵的識感中,紫色的風雷漩渦不斷的擴散著,慢慢的它們都靜止下來,葉流塵開始拚命的把它們打碎,編成蓮花的形狀。
蓮花沒有編成,他的識感之中,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