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5-07
「這世界可真小……」水流深感歎一句,手中的酒杯和筷子都停了下來,「怪不得我覺得劉塵你是個有趣的傢伙的時候故意與你攀談,你一點兒都不覺得奇怪,原來是之前你有這麼一個師兄啊!」
「不然少爺一定會被當成神經病的,哪有人盯著別人半下午,然後上去直接認識的……」冷玉潔掩口笑著說。
「不過,也不會有人只在一面之緣之後,送這麼貴重的東西吧?」雪無痕搖搖手中好看的瓷瓶,嘟著嘴說道。
「水家向來交遊廣闊,你做這種事情也很正常吧?」易寒似乎很喜歡水流深帶來的酒,兀自不斷的喝著,而他的酒量似乎極好,只是臉龐上染了一些不自然的黑紅色。
「呵呵,少爺還不是一樣,從來不假人辭色的,卻會在雨天裡給別人公用一把傘……」冰清玩著手中的筷子,靜靜的說道。
雪無痕嗅著杯中酒的味道,面色酡紅的大點其頭,卻是有些不敢貪戀杯中物了。
「我只是有些奇怪罷了,明明有修為在身,卻不動用真元擋雨,當時他幾乎都全身濕透了!」
「對啊對啊,我也不過是好奇罷了,哪有人一動不動端坐在廬川前修煉的!」
莫名的,葉流塵身上來自暗衛的氣息淡了一些,易寒的冷漠和水流深的熱情居然天衣無縫的中和在一起。
後山上,竹林邊的八仙桌旁,賓主盡歡。
可惜,快樂的時光易逝,現實的苦痛總在。
「劉塵,你的身上是不是有封印?」易寒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酒罈中已經空空如也。
「對,因為修行法訣的緣故,為了還能修行,老師和師兄們給我下了封印,希望解開封印的同時可以恢復修為境界,更精進一步!」葉流塵點點頭說。
「恐怕還不是普通的封印呢,怪不得我們總覺的你像是一個高手呢!」水流深挑挑眉毛,審視的看著葉流塵,「話說你曾經的修為有多高啊!」
「不過是御極初階罷了……」葉流塵苦笑著說。
「已經很厲害了啊!」冷玉潔眨眨眼睛,有些羨慕的說。
「對啊,已經很厲害了!」冰清手上的動作停下,恢復如常。
「以前總以為很厲害,可是出了京華,到了天華,才知掉修行一事,當真是不能自大啊……」葉流塵看著冰清和冷玉潔,若有所思的說,「你們距離御極只不過是一步之遙罷了,尤其是冰清小姐,其實只要你願意,入御極境是極簡單的事情!」
「劉塵哥哥,你搞錯了一些事情喔!」雪無痕忽然伸出手指,在葉流塵迷惘的目光前晃了晃。
「什麼事情?」
「劉塵,為什麼由萬法入御極比之前諸境困難?」易寒看著葉流塵臉上不似作偽的表情,疑惑問道。
葉流塵忽然明白了些什麼,懊惱的拍了拍腦袋。
「看來這傢伙真成了書獃子,已經忘了御極境界還要有本命真元的修煉了,這樣你看完了有間書館中的書又如何呢,你看盡星華大陸的書也沒用!」水流深毫不客氣的說道,搖搖頭不禁有些好笑。
「我都忘記了我已經修成了本命真元了,甚至都忘了自己還擁有著完整的修行認知……」
葉流塵在有間書館中待的日漸足夠長久,所以可以看完所有的書,然而訣竅和智慧從來都不可能從書裡得到,能夠從書裡得到的永遠只有冷冰冰的知識,要使它們鮮活起來,不是只靠葉流塵那樣鍛煉和熟記便可以的。
李逸辰和黃雀的到來本來給他帶來了一個機會,但是,他卻親手送他們離開,而且在此之上變本加厲的固執著自己的「尋找」過程。
有時候,有些人有些事,不過就是一層薄薄的窗戶紙,這層窗戶紙通常不過是一個觀點,一個看法,甚至一個念頭。
曲終終有人散時,八仙桌旁已經沒有了任何人的蹤跡,竹林邊半躺著的葉流塵落寞的看著昏暗的天空,在心底回想著些什麼,心底隱隱作痛,耳邊卻迴盪著水流深和易寒在他耳邊輕輕告誡的「不如去東苑轉轉,那裡有許多前輩,雖然不便打擾,但是有機會獲得一些緣法,對你的修行也是有極大益處的!」
有趣的是,易寒和葉流塵的年紀相差無幾,水流深反而要比他們大上幾歲,然而他一口一口「易寒哥」讓葉流塵也跟著叫了起來,於是易寒似乎成了三個人中的老大哥。也許,往往看起來冷靜沉默的才更有些領袖的氣質,大概這樣的人總能讓人更信任些。
「那個水家公子,沒有問題嗎,少爺?」
「能有什麼問題?」
「商人重利,哪裡有真心實意的,更何況他是水家未來的掌門人!」
雪無痕咬咬嘴唇說:「不是啊,江南水家還有那個女子在的,她可是很厲害的!」
易寒忽然停住了腳步,鄭重說道:「我信他,這就足夠了!」
冰清無言,拉著雪無痕默默跟在易寒身後。
「水流深,他們好像不太相信你呢!」
「呵呵,我幹嘛要他們相信我呢,冷玉,別把做生意的手段和想法用來交朋友,否則會死的很慘的……」
天華山上的廬川似乎分成了三股,筆直而下的時候多出了許多飛濺的水花。
一處不知名的所在,周圍都是成團成團的白雲,夏掩瑜閉目盤膝坐在一大朵雲峰上,雙手向上托起放在膝上,手中托著一塊八角形的玉玦。
那塊玉玦只有巴掌大小,握在他的手心裡讓人看不清全貌,只是玉玦上似乎有些影像在不斷變動,那些影像倒映在潔白的雲朵之上,影影錯錯之間,似乎竟是整個天華學院的光影。
雲朵上忽然倒映出兩道高大的身影,夏掩瑜睜開眼睛,淡淡一笑,「他們還沒有動作?」
「沒有!」海無崖搖搖頭,有些無奈,有些不解,「就連紅葉私自放走那兩個小孩子,京華城似乎都沒有太大的反應……」
「我聽說紅葉那個小子,看完了有間書館所有的書?」夏掩瑜卻不再追問,而是饒有興趣的看著文東軾問道。
文東軾露出微笑,點點頭回答:「是啊,這個小子真是讓人吃驚啊,不過……」
「不過,他還是找不到安全解開封印的辦法……」夏掩瑜忽然起身,他手中的玉玦忽的消失在重重雲朵之中,再一揮手成片的雲朵漸漸變淡,不一會兒,三人已經站在了夏掩瑜的房中。
「與天爭命的活計,哪裡有什麼安全的方法呢!」夏掩瑜忽的搖搖頭,歎息一聲說道,「當初他選擇寂滅心禪就該明白這個道理才對……」
「那時他不過是一個凡人,當然以為修士就是強大的,哪裡想得到今天,更別提有李璇璣和釋梵的算計了!」文東軾嗤笑一聲,滿臉不屑。
「院長,敖柏副院長去了哪裡?」海無崖輕聲咳嗽一聲,打斷文東軾過激的言語,目光閃爍的問。
「天上的人兒要管人間事,人間的人兒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天啊恩瞎搞!」夏掩瑜引著文東軾和海無崖坐下,給兩人倒上了茶,自己也端上一杯,含笑說道。
「嘿嘿,早該如此……」文東軾激動的端起茶杯,痛飲了一口,似乎被熱茶燙的極為愜意。
「會不會……」海無崖面帶憂色,有些擔心的問。
「誒,李璇璣與殿下怎麼可能讓敖柏有事情,再說,有歐煉和古爍今在,他不會有事兒的!」
「院長,那紅葉倒也算是個可造之才,而且看他私自勸走那;兩個小傢伙的做法,不如……」文東軾有些希冀的看著夏掩瑜,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嗯?」夏掩瑜好奇的看著一向脾氣火爆的文東軾,失笑說道,「你從來不待見他們這些傢伙,剛開始也對紅葉意見蠻大,今日怎麼這般反應。」
「不可!」海無崖看到夏掩瑜一臉意動的模樣,急忙阻攔道,「他私自放走成員的事情,還沒有解決,總要等到影閣給出結果再說,而且,這個小傢伙可真是運氣好,認識了北國之子和江南水家的二少爺,所以用不著我們操心……」
「哼,你不會是因為那個姓李的小子被他放走了,故意報復吧!」
「你……一把年紀了,都不知道收斂你這臭脾氣!」海無崖一甩袖子,喝了兩口茶,乾脆不理文東軾了事。
「東軾,不是我們不幫他,而是如果他自己領悟不了其中訣竅,幫他也是白幫,退一步講,動用聚靈八卦陣來幫他,實在不合規矩!」夏掩瑜飲盡杯中的茶,卻端著杯子不肯放下,眼中忽然浮現出一絲絲憂慮,「再說,一旦動用大陣,書館和秘境的陣法就會出現紕漏,到時那幾個小娃娃就要給學院掀起滔天巨浪了!」
「不僅如此,武家和白虎軍團的勢力察覺到此事,都有修為高深的年輕修士以各種名義混入學院之中,並且,最近這種現象已經氾濫到各個豪門大族之間了!」海無崖看到文東軾正要接話,急忙出聲打斷他。
「莫說東苑那些前輩出手,就是我們幾個也能把那些小輩打的找不到東南西北!」文東軾冷哼一聲,重重的把茶杯扣在桌上,「一群蛀蟲,當初就不應該留下這下麻煩!」
「好了好了,我們一起去看看書館和秘境的陣法吧!」
夏掩瑜輕笑一聲,雙手一擺,一陣清風悄然而過,房間中已空無一人。
夜已過半,躺在桌上翹著二郎腿的葉流塵忽然睜開雙眼,他腦後的一隻手,重重的拍在腦門上。
手掌移開,直直伸向夜空,昏暗的雲朵中,似乎浮現出一個女子的面容。
葉流塵的雙眼中忽的亮起,一團湍急的風雷在他的雙目中悄然而現。
「謝謝……」呢喃低語順著濕潤的空氣消逝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