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生活在宮裡,沒有見過民間的熱鬧,再說了,在宮裡過年的那兩年,他還太小,不懂事,就是有什麼熱鬧,他也不記得。他今年過了年都虛歲四歲,週歲快三歲了,也知道玩兒,知道熱鬧了,讓武巫抱著看天上一閃一閃的爆竹,聽著連綿不絕的爆竹聲兒,一會兒就興奮起來,扭動著小身體,非要下到地上。武巫抱著他,不讓他下去,怕給磕著碰著,這可是神女的兒子,皇上的血脈,再說了大病初癒,也不能給累著。
「娘子,我們把表少爺請來了。」二蛋的聲音。珍珠抬頭往門口看過去,就看杜仲也穿的花團錦簇的過來了,要不說三分長相,七分打扮,杜仲這麼打扮一下,看著也是一副貴公子之氣。
「表哥,快過來,就差你一個了。」珍珠招呼杜仲,笑著過去,給杜仲見禮。杜仲忙不迭的還禮,勉強給了個笑臉兒,然後又給大皇子行禮,給王老漢拜年。珍珠知道杜仲這是想起他父母來了,每逢佳節倍思親,只是杜仲又多了一層生死未卜的擔心,珍珠何嘗不想自己的父母呢,只是想也是白想。
「讓他下來,男孩子總跟女孩子一樣養怎麼行,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男孩子就應該摔打摔打,弄的一身脂粉氣,想什麼樣子。」珍珠迅速的調整了一下心情,看了一眼在武巫懷裡扭動的大皇子。大皇子聽了很是高興,下到地上踢踢踏踏的到處亂跑,到處亂摸,奶聲奶氣的問這個是什麼,那個是什麼。
武巫跟在後面護衛,王老漢跟在武巫後面呼呼喝喝,「大皇子看著地上。仔細摔著,哎呦呦,別撿那個炮筒子,髒,仔細有沒炸的,大皇子」
珍珠微笑著,在院子裡看著這一老一小,在院子裡面跑,好不溫馨。「你們這裡很熱鬧嘛!」魏帝的聲音。
珍珠抬頭看到是魏帝,就有些好笑。這個人真是無孔不入,今天是除夕,四大護法都給狼兵放假。門口人來人往的也不好設防,大年夜就沒有設防,沒想到魏帝居然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見過皇上!」珍珠帶著大家下跪行禮,這可是古今第一遭珍珠給魏帝規規矩矩的行禮。魏帝看著規矩本分的珍珠,並沒有多少高興的樣子。珍珠的規矩只能表明他們的距離,出此無他,這絕對不是尊敬他只是因為他是皇上不得不如此。
「皇上不是要除夕賜宴嗎?怎麼這麼晚了還過來,宴席結束了?」珍珠問。
「沒有,朕是逃席出來的,朕心裡惦記著大皇子。就帶著他們過來看看。」魏帝道。「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父皇新年吉祥。」大皇子跪在珍珠身旁道。
「呵呵,香官兒好點了嗎?父皇來看看你。今天都是吃了點兒什麼?」魏帝看著跪在地上的大皇子,笑呵呵的把他從地上拉起來。
「父皇,我今天吃了一大碗兒軟軟的八寶飯,王將軍家的軟飯特別好吃。」大皇子奶聲奶氣的道。
「噗嗤,兒子你可不能吃軟飯。」魏帝笑著道。「你看看父皇給你帶來了什麼?」魏帝從一旁的人手裡。拿過來一把桃木劍,一盞兔子形狀的琉璃燈。大皇子上前要摸琉璃燈。被珍珠一把來開,「仔細燙著兒,這個很熱的,你摸摸?」珍珠拿著大皇子的手迅速的在琉璃燈上一觸,就大喊「太燙了,燙死我了!」然後不停的甩著手。
大皇子也哇的一聲哭了,喊著,「燙——」
「香官兒,香官兒你怎麼樣,你燙到哪裡了,珍珠你真是的」魏帝著急的站起來,就要上前去看香官兒的手,他抬頭一看,珍珠正跟他眨眼睛,這是什麼意思?
珍珠輕輕的走過來,在魏帝的耳邊道:「根本就不燙,我只不過是要告訴他,以後碰到琉璃盞要小心燙著。」
「那,那香官兒為什麼哭,還說燙?」魏帝將信將疑的道。
「因為那是我告訴他燙的。」珍珠得意的道。「你告訴他燙就燙了,這是要幹什麼,好端端的要把兒子弄哭,你真本事,玩兒別人不夠,還要玩孩子,你你」魏帝指著珍珠道。
「我這麼做難道為的就是好玩嗎,我這麼做是怕他以後真的燙著,這次他知道燙了,下次再看到這個樣的燈籠後就會小心點兒。」珍珠沒好氣的道,魏帝皺著眉想了想,看看珍珠,又看看被武巫抱走的大皇子,搖了搖頭。
「皇上逃席也不能逃的太久了,趕快回去吧,我們家也該開席吃年夜飯了。」珍珠看看四周的人都走了個乾乾淨淨,對魏帝說完,也轉身要進屋。
「沈愛卿,朕微服而來,拋卻滿朝文武,你就是用這個禮節來對付朕的嗎?」魏帝在後面道。
「那請皇上入席,和臣一同享用家宴,臣家裡叫了幾班玩意兒,是給大皇子解悶兒的,皇上要不要看看。」珍珠轉過了頭來笑著道。魏帝看珍珠的眼睛亮晶晶的,都有些神采飛揚了,珍珠從來沒在他面前有過這表情,原來不是吹鬍子就是瞪眼睛,這樣的珍珠讓魏帝的心跳又加速了,神不知鬼不覺的跟著珍珠走了。
魏帝來到一間大屋子裡,發現這裡面弄的跟戲樓一樣,下面擺了桌椅板凳,上面是茶水和各種小吃,這是專門兒為看節目準備的,魏帝跟著珍珠的腳步,來到最中間,最前面的桌子旁坐下。「珠兒,你這是又跟朕玩兒什麼鬼花樣?」魏帝沒有得到答覆,他回頭看的時候,發現王老漢坐在不遠的地方,看到魏帝看過來,立刻戰戰剋剋的站起來,雙腿打彎兒就要跪下,魏帝把眼睛轉到別的地方,看到的是衣著樸素,神態安詳的老太太坐在另一張桌子旁,再有就是杜仲在不遠處坐了一桌,然後就是幾桌下人,這幾個下人是神廟四大巫師,還有九山的幾位公子,再有就是松花她們,看到魏帝看過來全都站起來。別人家都是一家人團團的坐,分好幾桌子,珍珠這裡實在是沒什麼主人,只好一人一桌湊數兒,看著有些冷清,不過這也是沒辦法。
「你們都站起來幹什麼,都坐下,不然怎麼看戲。」珍珠這時候出現在戲台上,「你們不是都想看看眠月樓的當家花旦的歌舞嗎,我把她請來了,讓大家一飽眼福。你們不是都想看看街頭的雜耍,平時都不方便出府,我也把他們給請來了,今天讓大家盡情的樂上一樂。」珍珠在台上說完,轉身下來了,坐到魏帝這張桌子上,帶著大皇子等著看節目。
第一個節目就是玉琉璃的成名之作,《孔雀舞》她只要在台上就不分皇上下人,統統都是她的觀眾,她都會盡心盡力的表演。這支舞蹈魏帝雖然看過,但這次看了依然覺得清新別緻,纏綿雋永,每次看的感覺味道都是不一樣的。珍珠家的這些下人,包括王老漢,柔兒娘等人,那裡看過這精彩絕倫,美輪美奐的舞蹈,這台上的美人,那胳膊腿的都能彎那麼多道彎兒,身子軟的跟麵條似得,要不說人家是花魁娘子,合該人家就是吃這碗飯的。玉琉璃跳了這支舞之後,又唱了一首團圓喜慶的唱詞兒,然後就下來給魏帝和珍珠見禮。
魏帝看著玉琉璃點頭稱讚道:「玉大家的舞越跳越有韻味兒了,曲兒也越聽越醇厚,看來這花魁越發的名副其實了。」魏帝說完,跟五福說了一聲賞。五福也沒帶別的,摸了摸身上,上前賞了玉琉璃二百了銀票。玉琉璃有些失望,但還是喜笑顏開的把銀票接過來,謝了又謝,拜了又拜。大皇子高興的拉著玉琉璃上下打量,伸出小手這兒摸摸那摸摸。
玉琉璃全都微笑應對,恭敬有禮,心裡不停地腹誹,「快停手你這個小色狼,快住手!」玉帝很快就聽到了玉琉璃的召喚,大皇子很快就被台上的一班雜耍給吸引了注意力。魏帝看著也新奇,這新奇歸新奇,他又不是沒見過世面的,這些東西不管是形似的還是神似的都**不離十,換湯不換藥,再加上他離席時間長了,不能放著滿朝文武不管,只好在五福的再三催促下走了。當大家跪送魏帝走了之後,珍珠菜站起來,人群裡就發出一陣歡呼,大家是真的希望魏帝離開。
只是珍珠高興的太早了,魏帝走的就不情不願,珍珠這裡的歌舞雜耍還是很有特色的,他走的慢,珍珠她們歡呼的早,不偏不倚的被傳到了魏帝的耳朵裡。魏帝聽了這個氣,惱羞成怒,一個轉身,又回來了。珍珠她們的興奮還在臉上掛著呢,突然看到魏帝又回來了,大家的笑立刻僵在臉上,趕緊全都地下頭去。
「朕現在特別不想回去,想看看你接下來的節目。」說完,魏帝也不看珍珠,逕直走進去,又回了原來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