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帝聽了這些流言蜚語很是生氣,這些人怎麼就這麼目光短淺,大皇子是珍珠的兒子,生病了,她帶帶有什麼?怎麼就無限延伸,解讀出這許多的意思來。要是是真的,說說就說說吧,可這件事魏帝是清清楚楚的知道,可能性極低,珍珠眼裡只有齊譽,想起這個,魏帝氣的胸口都疼。
魏帝此時正在左權妃的宮裡,左妃邊跟魏帝說著這些閒話,邊偷偷觀察著魏帝的臉色,她看魏帝用手去捂胸口,權妃知道皇上生氣了,連忙止住了話頭兒,給魏帝端了一碗熱茶,上前去給魏帝揉胸口。
魏帝喝了口茶,握住權妃的手道:「慧兒,以後別聽這些閒言碎語的,這都是家裡無聊的婦人磨牙胡說的,你跟著說來說去,沒的自降身份。」
權妃頭上梳著一個髻,只簡簡單單的用一根玉簪別了,身上穿的是件半舊的雲錦小襖兒,下面是一條薄棉裙,手腕上帶著一對兒碧綠清澈的藍田玉鐲,緊挨著魏帝坐下,悄悄的看了魏帝一眼,把頭輕輕的靠在魏帝的肩膀上道:「她們雖然是胡說,可畢竟也不是捕風捉影,大皇子可是實實在在的在鎮國大將軍府裡養病呢。珍珠妹妹說大皇子需要靜養,把我派去送東西的人都給擋了回來,可見對大皇子是極用心的,這份慈母之心,讓左慧看了都感歎不已。既然珍珠妹妹如此緊張大皇子,皇上何不順水推舟的把妹妹接到宮裡來照顧,讓大皇子養於民宅,說出去很是不好聽。皇上後宮雖然不很多,可也能找出一間給大皇子住的屋子,這去外臣家,恐怕多有不便。」
權妃感覺魏帝握著自己的手有些僵硬。瞬間就又恢復了常態。「她們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朕明天早朝的時候就曉諭朝廷,大皇子生病,朕讓大皇子去神廟記名,做神廟的佛子,以保佑他此生順順利,辟邪除病,此生康泰,跟隨神廟神女修身養性,什麼時候回宮居住。什麼時候去神廟修行由神女決定。」魏帝略微一思考道。
「陛下,這可是不得了的事兒,事關大皇子。您怎麼也得和皇后娘娘商量商量,不然皇后病癒之後,看不到大皇子不知道會有多傷心呢,臣妾是想,我這兒鹹福宮地方也大。不然就讓珍珠帶著大皇子來臣妾這裡暫住。臣妾這裡是極穩妥的,大皇子可以放心居住,我和珍珠妹妹又可以互相解悶兒,皇上和皇后娘娘探視著也方便,宮裡御藥房什麼藥材都有,請御醫拿藥都還便利。皇上您看——」權妃連忙道。
「慧兒你這裡要真是安全,當年就不會流產沒了孩子。」魏帝摟著權妃道。權妃聽了眼圈兒就紅了,手裡緊緊的捏著帕子。哽噎道:「所以臣妾才特別喜歡大皇子,可原來礙著皇后,也不敢親近。皇后病了,皇上居然把大皇子交給外人,也不讓臣妾照顧。臣妾傷心呀。」
魏帝摟著權妃,安慰道:「你想要孩子還不容易。以後會有孩子的。」
權妃聽了魏帝這句話,從魏帝懷裡鑽出來,歪著頭盯著魏帝看。「看什麼,你怎麼想都沒錯兒。」魏帝道,「宮裡只有香官兒一個孩子確實太孤單了。」
按耐著心中的激動,低聲道:「別到時候又是空歡喜一場。」魏帝看了權妃一眼,道:「慧兒你看你穿的素淡的,說說過年想讓朕賞你些什麼?」
「臣妾都這把年紀了,那裡還能穿鮮艷的衣服,我什麼都不要,只要皇上經常來我這裡轉轉看看就行了。」權妃說完,突然落下淚來。
「好端端的又哭什麼。」魏帝把權妃摟過來道。
「皇上,長夜無眠更漏長,膝下空虛宮牆冷,這是歷朝歷代后妃們的命運,臣妾只是有些怕。」權妃摟著魏帝抹淚道。魏帝撫摸這權妃的後背沒有說什麼。
這個年很快就來到了,大皇子已經好多了,除了不大愛吃東西,有些蔫蔫的,已經退燒,剩下的就是將養了。除夕這天,珍珠給守護大皇子的侍衛們全都放假,言明過了十五再來當值,這些侍衛們高興的什麼似的,他們在皇上身邊伺候,自然銀錢上比別人豐富些,可節假日就沒那麼方便了,古代的節日本來就少,弄的他們就跟現代人期盼喜歡假日一樣期盼著自己的休沐。這些侍衛們知道珍珠給他們放了足足有半個月的假之後,高興的全都跪下給珍珠提前拜年磕頭,珍珠笑著又全給了一個大大的紅包,這些人尊敬她,她又不缺銀子,當然是兩好湊一好了。這些人全都歡天喜地的回家過年去了。只有左輪在一旁猶猶豫豫的想說什麼又不還意思開口,珍珠就看向左輪,「左統領可有什麼話要講?」
「將軍,是這樣,我也覺得這事兒欠妥當,可我妹妹說能行,可我覺得還是不大好」
「左統領,你說了這麼半天,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能不能把話說的清楚明白點兒,你妹妹可不是一個,你那個妹妹呀?」珍珠笑著對左輪道。
左輪被珍珠調笑的越發不好意思了,「是這樣,我妹妹,就是就是權貴妃,她讓我給您帶來一份年禮,希望您不要再拒絕,收下就好,貴妃暫代中宮之職,這也不是她個人的意思,是賞將軍帶大皇子辛苦的。」說完,左輪從袖子裡取出了一張禮單,雙手呈上。武巫接過來,轉身遞給珍珠。
珍珠打開單子一看是:各色精細米糧一石,家臘豬兩隻,野豬肉五百斤,羊肉一百斤,牛肉五百斤,鹿肉五十斤,狍子肉二十斤——這肉只有北方才有,能有這肉,一定費了不少功夫,髮菜,干貝,鮑魚海參乾貨各一百斤,綾羅綢緞各十匹,黑珍珠一壺,還有前朝的古玩玉器若干
珍珠看完了疑惑的抬頭看了看左輪,能讓權貴妃送禮的可以說屈指可數,能讓權貴妃送如此貴重禮物的更是一個巴掌都能數的過來了,只是后妃不得結交臣子,權妃冒著違規違制的風險給自己送這麼大的禮,這是要幹什麼呀?
左輪被珍珠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搓了搓手,神情有些黯淡的道:「我妹妹的意思是,皇上好像要在後宮雨露均沾,繁育子嗣,只是自從妹妹流產後,身體受傷,可能再難有孕,但妹妹還是想有自己的孩子,貴妃的意思是說,如果有可能她願意帶大皇子,或者讓將軍幫著在後宮選一個,以解宮中寂寞。」左輪說的磕磕巴巴,可珍珠聽的明明白白,這是說如果萬一皇后中宮不穩,她想把大皇子要過去,現在宮裡是誰有了大皇子,誰就是皇后。
珍珠想了想,道:「我這裡還沒得到消息,權貴妃就得到了,這不正好說明了皇上的寵愛嗎,放眼後宮,恐怕還沒有一個能蓋過權貴妃的位次去。別的我就不多說了,我只是想說,大皇子肯定是皇后娘娘的。」這是明面上的話,暗地下是魏帝對左家有愧,當年左大將軍戰死沙場,魏帝為了給自己爭取撤退的時間,就隱瞞了前線的敵情,同時也隱瞞了左將軍的死訊,對此魏帝一直對左家有愧。因此,魏帝最權妃多有戀愛,翻牌子也比別人多,對左輪等兄弟也很是照顧,對於這些,大家倒是沒太多的不滿,就算是魏帝翻權妃再多的牌子也沒用,權妃已經不能懷孕了,左家幾個兄弟雖然爭氣,可一時半會兒也難成氣候。
珍珠此言一出,左輪是大大的失望,想想也是,珍珠怎麼願意讓後宮別的女人生了皇嗣呢,貴妃糊塗,自己也跟著犯渾。珍珠看了一眼左輪的表情道:「不過權貴妃也不要失望,皇上既然決定了開枝散葉,以後宮裡的孩子會有的,她看上那一個,如果有什麼困難,我會幫忙的。」
左輪在得到珍珠這句話後,總算鬆了口氣,道:「這禮物——」
「禮物我收下了,你也回家過年吧。」珍珠對左輪點了點頭,目送了左輪出去。看來後宮又要不平靜了,皇上是徹底對劉家失望了,所以才決定不再顧及皇后,開始大力造人了,這樣雖然以後大皇子會有一大堆對手,那是以後的事兒了,能不能打敗對手,蟾宮折桂,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這總比現在就全都盯著他強,現在就全都來收拾他強,一個是未來,一個是現在,其實是背著抱著一樣沉。
除夕晚上,振國大將軍府熱鬧非凡,下人們除了當值的,前院的都聚在書房,內院的都圍在珍珠的上房。珍珠給大皇子細心的打扮了一翻,穿上大紅的八寶團花長袍,繫上小玉帶,頭上帶上紅纓福字金冠,胸前掛上珍珠一直留到現在的長命鎖,披上銀狐皮的小斗篷,穿上描金線厚底兒虎皮靴子,讓武巫把他唔得嚴嚴實實抱到外面去看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