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息怒,讓小人試試吧。」說話的是張頌,張頌儼然成了珍珠的私人醫生兼顧問,只要她身邊有病人,必然請張頌來坐鎮。
珍珠這樣都有些讓藥巫吃味兒,只是珍珠說這也是讓張頌增加醫術的機會,藥巫知道這是珍珠安慰自己的話,其實珍珠信誰不信誰根本就不容他們置喙,珍珠能關注她的心情,她知道這是眷顧著她。其實說到底,還是珍珠對藥巫不太認同,她內心的意識裡,總感覺藥巫應該是對毒比對醫精通的多,雖然一位用毒的聖手,一定會是位醫學大家,可心理上的陰影可不是那麼容易消除的,所以才有了張頌的形影相隨。
珍珠的這個心理,也是藥巫很長時間之後才發覺的,這讓藥巫既生氣又無奈。
張頌摸了摸大皇子的脈門,從藥箱裡取出銀針,在大皇子身上紮了幾下,大皇子的牙關慢慢的鬆開了,珍珠抱起大皇子,把藥一勺兒一勺的慢慢的給餵進去。這時候那兩條闖禍的金色又出現了,魏帝對它們倆是避如蛇蠍,這倆貨可是只買珍珠的帳,別人在它們面前一概不好使。這兩條金蛇搖頭晃腦的看了看大皇子,用三角腦袋挨了挨他,然後就用嘴銜著珍珠身旁的一個香囊,扯著放到大皇子的胸前。別人莫名其妙的看著金蛇怪異的舉動,也不敢上前,也不敢發言,只好在一旁當木樁。珍珠不動聲色的看著兩條金蛇,也不知道他倆要幹什麼。只是藥巫和蠱巫看到金蛇的舉動,略微想了想,就眼前一亮,對珍珠輕聲的道:「宮主,把香囊解下來,給了金蛇王后。」珍珠解下這個香囊。給了金蛇。金蛇把香囊放在了大皇子的胸前。珍珠只知道這個香囊裡裝的是他倆從恆王那裡『盜來的蛇寶』,這又從她身上扯下來給了大皇子,這是什麼意思?「宮主,蛇寶不光有驅邪的功效,還有卻病的功效,涼血鎮靜,沒有比它再好的了,看來金蛇王后真是通靈性,不然我們誰會想的起來,白白浪費了好東西。」蠱巫上前。在珍珠耳邊悄悄的說著。珍珠聽蠱巫這麼一說,立刻把香囊給大皇子帶上了,希望這顆稀世之寶能幫著他讀過難關。她雙手合十,心裡默默的祈禱著。
魏帝在一旁看著,慢慢的坐到珍珠一旁,心裡是無限感慨,這親娘就是親娘。珍珠的緊張和心痛不是裝出來的,不是什麼規矩禮儀可以能取代的。
大皇子人小,這時候又燒糊塗了,對嘴裡是水是藥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喝完之後,就一頭紮在珍珠懷裡又接著睡過去。珍珠懷裡抱著大皇子。對魏帝道:「皇上,人吃五穀雜糧那有不生病的,你沒必要把奶娘杖斃。把伺候的都打罰了,這樣不是寒了人的心嗎?」
「唉,你不懂,這次香官生病,都是我的錯。是朕的錯。」魏帝摸了摸珍珠懷裡的兒子,那觸手的柔軟。讓魏帝的心裡酸酸的。
「皇上,既然是您的錯,您想避免這樣的錯誤繼續發生嗎?」珍珠接著問。
「當然不想,嗯?珠兒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有什麼辦法?」魏帝扭頭盯著珍珠粉嫩的笑臉兒道。珍珠前面的話看來只是個藥引子,以珍珠的聰明,未必知道其中細節,可一定能推測出前因後果,看看她又要幹什麼,魏帝心裡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
「當然是讓香官遠離你的皇宮了。」珍珠道。
「離開皇宮,你要帶香官走?不,不,這絕對不行,慢說我只有香官兒一個兒子,就是有十個八個的也不能讓你帶他走,他是皇子,是朕的兒子,怎麼能流落民間,這不成了皇室血脈外流,不成體統,不成體統,絕對不行。」魏帝立刻站起來,一口回絕,說的異常堅定。
珍珠看著魏帝的激烈反應,感覺很可笑,這誰有本事搶皇上的兒子呀,搶來幹什麼,自己有沒江山給。「皇上,香官又不是我兒子,我能把他帶到那裡去?不過是出去避一避,神廟可是大乘佛教的寺廟,讓大皇子去神廟記個名兒,做個佛子,這也是給孩子驅邪積福的好事兒呀。這樣皇后娘娘就能好好養病,好好的消消氣兒,不然一頭兒是大皇子,一頭兒是自己的病,兩頭顧不過來,兩頭兒都不得好兒。」
大皇子生病這件事皇后做的太露骨了,她可能是想解除自己的禁足,又想給珍珠點兒顏色看看,只是她忘了,大皇子不光是珍珠的兒子,更是魏帝唯一的兒子,沒出世的折騰流產,魏帝也就忍了,這活生生的,都成了魏帝心頭肉了,居然還敢下手,也不想想,魏帝會當沒看到嗎。所以這次魏帝沒有手下留情,把她安排給大皇子的爪牙,一次性全解決了,這也是皇后發瘋的另一個原因,想明白了,你說能不害怕嗎?
這時候,珍珠這麼說,也是對她的警告,再折騰孩子,還可以把孩子給別人養,或者自己親自來養——估計這是皇后最不願意看到的,不是非她不可!別身上揣著個金元寶總以為是理所當然的事兒,雖然子以母貴,但也母以子貴,宮裡別的不缺,女人還是有那麼幾個的!
魏帝聽了,眼睛眨了眨,他看著珍珠道:「就這些,你敢說你沒有私心?」珍珠聽了魏帝這話兒都想踹死他,難道每個人都得有私心才行,就不能單純的獻獻愛心,這是什麼人呀。,她只不過是單純的心疼孩子,稚子無辜。「來人,傳朕的旨意,皇后病重由權貴妃代行中宮之職,大皇子交太子少保鎮國大將軍帶回神廟佛前記名許願,祈求我大魏國泰民安!」
這一道字數不多的旨意,掩藏著幾個石破驚天的秘密,奪了皇后的中宮職權,扶持權貴妃,大皇子交由珍珠教導,還有就是避開宮中的魑魅魍魎,真可謂一石激起千層浪,宮裡宮外一片嘩然。左家和劉家金家紛紛派女人進宮請安,一時宮裡是你方唱罷我登場,好不熱鬧。
珍珠可不管別人什麼想法兒,讓人把大皇子的日常用的東西收拾收拾,帶著回了大將軍府,隨行的有四位御醫,還有就是左輪帶著一隊大內侍衛護送,這是魏帝親自指派護駕的,其實珍珠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既然是魏帝讓跟的,她也不好說什麼,隨身伺候的,魏帝說過幾天挑選好了,再給送過去。
珍珠帶著大皇子回府,可把府裡的人嚇著了,全都不知道怎麼伺候,全都不敢上手兒。弄的珍珠沒好氣,只好親自動手。家裡最高興的莫過於王老漢了,他高興的手舞足蹈的,嘴裡小聲的嘟囔著他大孫子終於回家了,不過這話兒只當著珍珠說,有外人來了,王老漢立刻就閉嘴。珍珠聽王老漢的嘟囔,很是無奈,也不去理王老漢的自娛自樂。王老漢跟在珍珠後面,看珍珠讓武巫把包著銀鼠皮小斗篷的大皇子輕輕的放到炕上,立刻端了盞罩上燈罩的燭台上前——其實這個時候天還沒有完全黑呢,跪在炕下,目不轉睛的看著炕上熟睡的大皇子,看看大皇子,扭頭看看珍珠,看看珍珠,扭頭看看大皇子,就這麼一直看到夜深了,珍珠都困的不行,接連打了好幾個哈欠,「爹,大皇子得在家住上一陣子呢,您老看的時候還多著呢,今天就先看到這兒吧,我支持不住了。」
王老漢抬頭看看珍珠困的都睜不開眼了,外面也傳來了二更的梆子聲,都二更天了,今晚怎麼過的這麼快,是不是打錯更了。珍珠聽了王老漢的嘟囔,被這個新奇的想法兒,差點把瞌睡蟲趕跑。
「爹,你累不累呀,快去休息吧,明天再過來接著看!」珍珠拉起王老漢嗔道。
「人家都說男長女相是福氣,是富貴相,看大皇子長的和你一模一樣兒,就知道是個富貴無邊的。」王老漢笑道,這一下午,王老漢的嘴就沒合上過。
「是,爹說的太對了,他貴為皇子,含著金湯匙出生,當然富貴無邊了,您趕緊去歇著吧,我累了一天也要歇著了。」珍珠撒著嬌,把王老漢從自己屋裡推出來。王老漢笑呵呵的走了。
宮裡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珍珠這振國大將軍府也成了繁華之地,藉著過年,金右丞家,劉家——皇子的姥姥家,還有幾位文臣武將,都來送年節禮。只是珍珠吩咐,因為有大皇子在自己家養病,為了清淨,任何人都不見,誰來了都擋駕。這個理由很充分,大家知道了,也只好都打道回府,燒不上珍珠這熱灶火。
金陵城一時又流言四起,全都私底下傳著,說用不了多長時間,皇上就會把珍珠重新接近宮裡去。對於大家的流言蜚語,珍珠知道了沒說什麼,現在是如果說了就是越描越黑,還不如保持沉默,到時候用事實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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