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馬上的各位將軍看著嚷嚷道:「別是車裡沒有皇上,讓我們大帥白白在地上站著,大帥趕緊上馬回去吧!」
「韓誠你少胡說,忘了剛才大帥囑咐的話了嗎,來到都城要謹言慎行,有你這麼大聲嚷嚷的嗎?皇上不親自來接,用鑾駕來接我們大帥,那也是半幅鑾駕,你看看前面的金瓜武士,後面的各色人等,那是整幅鑾駕,上面必定坐著皇上他老人家,你就傻吧,趕緊乖乖的站著,休得胡說八道。」一個將軍斥責道。
「什麼金瓜武士,什麼整幅鑾駕,老子就知道上陣殺韃子,別的一概不知道,這些彎彎繞,不要在我跟前說,去去去!」那個叫韓誠的嚷嚷一百四十六章談話道。
這時候車上響起一聲輕笑,「譽弟,快快免禮,你的將軍們都等急了。想不到一別幾年你倒是少了些毛躁,老成了不少,當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話音一落,一個三十歲左右,嘴上留著小鬍子的,面白如玉,頭上戴著紫金福字冠,上面綴著龍眼大小的東珠,身上穿著白色秀八寶金線團龍的便服,腰繫玉帶的大魏皇帝從車裡躬身出來,低頭看著車前的修羅王。
「陛下還是這麼風趣幽默,神采奕奕!」恆王抬頭看向皇上。皇上雖然總體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可是明顯清減了不少,眼睛裡也佈滿了紅血絲,這江山都丟了大半了,肯定吃不下睡不好的。
「譽弟還不快上輦車,你我多年未見,為兄甚是想念。快上來,咱哥倆好好聊聊。」皇上站在車上道。
「多謝陛下的厚愛,臣甲冑在身,不便上輦車。臣弟還是騎馬的好。」恆王仍然不溫不火的道。
皇上幾步從車上下來,站在恆王面前,凝視著他。「譽弟,你走了幾年,跟朕當真生疏了,在朕面前還總是一百四十六章談話陛下陛下的,叫朕諾皇兄,甲冑在身又如何,快快隨朕上車。」說完。魏帝攜了恆王的手,登上龍輦。
只聽車外高宣一聲:「起駕——」鑾駕迤邐而行,往金陵城的方向走去,慢慢的車駕越走越快,所有人都奔馳起來。
馬車上一陣沉默之後。皇帝重重的歎了口氣道:「恆弟,你也都看到了,我們齊家的江山,就要毀在我這不肖子孫手裡了,韃子的鐵騎強悍,所到之處,猶入無人之境,我大魏軍隊,在他們面前不堪一擊。節節敗退。現在幾道金牌宣你領軍前來,為的就是能阻擋了這些韃子的腳步,不要讓他們再渡過江來。只要制止住韃子的鐵騎,打敗他們收復長江以北之地才有指望。如果在朕有生之年不能收回這些失地,朕在九泉之下也無顏見列祖列宗了!」說道傷心處,兩行清淚。順著清瘦的面頰流了下來。
皇上的悲傷不是假的,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何況以堂堂天子之尊,在一個臣子面前流淚呢?
齊譽緊抿著嘴,看著前面的車門,最後道:「陛下,沒那麼嚴重,韃子雖然厲害,可是也沒有那麼堅不可摧,他們長途奔襲,又遠道而來,深入中原,必定不如在草原上作戰那般如魚得水。」
「看來譽弟是有必勝的把握了?」魏帝一把抓住恆王,驚喜的問。
「雖然沒有十拿九穩,可是驅除韃虜是我的夙願,臣弟就是為了擊潰韃子而生,為了打敗韃靼而存的,請陛下放心!」恆王目視前方道。
魏帝聽了修羅王的話,一時心裡五味雜陳,從本心來講,他恨不得這個眼中釘肉中刺的弟弟立刻就死,恆王一脈就此斷絕,但是現在能拯救江山,拯救自己的也就是這個讓人愛不得恨不得的弟弟了。
可不管怎樣,皇上在看著恆王爺稜角分明的側臉,多日吃不下睡不好,日夜懸著的心總算稍稍放下些了。他也知道領兵打仗不是兒戲,丟土地容易,收復難,可他還是強烈的希望在自己在位的時候能完成這件事,這樣史書的記載也會溫柔的多,不然自己閉眼之後,這史書還不知道要怎麼寫呢。
「陛下,臣弟聽說大元帥屢次請旨要後撤,皇上都沒有准,朝中更是有人提議要劉國丈死守,戰死沙場以謝罪於天下。臣弟以為此法不妥,現在韃子氣勢如虹,正在興頭兒上,讓劉元帥死守只能是削弱我們自己的戰鬥力,好歹他手下還有二三十萬大軍,如果讓這些大軍退回來,收緊了拳頭,保存力量,然後再狠狠的打出去。那時候韃子幾千里奔波,勢必強弩之末,消滅他們也相對容易些,陛下以為呢?」修羅王略一猶豫,最後還是說開言道。
皇上神色複雜的看著這個滿身征塵,風塵僕僕的,一臉疲憊,卻神采熠熠,目光犀利,渾身上下帶著血腥殺伐之氣的弟弟,彷彿就像他說的,天生就是為了統兵打仗而生,為了保衛大魏的疆土而存在的,是個天生的帥才,他才是大魏的主人,才是這中原之主。
反觀自己,雖然也長的玉樹臨風,龍姿鳳頸,指點江山,俾睨天下,威儀赫赫,是個天生的王者,不過和皇弟比起來總是感覺有些不夠霸氣,不夠理直氣壯似的。其實這都是高處不勝寒的緣故,對自己強烈不自信,當然這不自信是有根有據的,這位皇上老人家沒神經衰已經很不錯了。
「恆弟走了幾年,怎麼跟朕生分起來了,我們還是一起在上書房讀書淘氣的好兄弟,還叫諾皇兄吧!劉國仗吃了敗仗,丟了京都,讓他以死守殉國,都是便宜他了!」皇上說的氣憤填膺,扭頭看了一旁沒出聲兒的恆王一眼,道:「不過你說的這些也有些道理,畢竟留下這幾十萬大軍,也是我大魏的財富這些還要等朕和幾位閣老商量過之後再做打算,你也一路辛苦了,等下去好好梳洗梳洗。你這一走多年,皇后娘娘也很是惦記,等一會兒,去坤寧宮吃晚飯吧。五福帶王爺去偏殿梳洗,晚上就歇在」皇上想了想,對一旁跪著的一個太監道:「晚上就歇在擷芳殿,五福你派幾個得力的人去伺候。」乾清宮都總管太監內務府總管五福立刻磕頭應下。
「陛下,臣弟也很是想念皇兄和皇嫂,臣弟軍營中還有許多的事情,晚上就不住城裡了,要去軍營檢查,和將士們商量作戰事宜,實在不適應立刻軍營,臣弟在此謝過皇兄的厚愛。」恆王爺垂下眼兒道。
「朕知道軍情緊急,可現在是冬季,韃子還算安穩,開會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譽弟還是聽為兄的,歇一晚上再走,現在金陵城的府邸可是千金難求,你就住在我們小時候一起住過的擷芳殿吧。雖然此殿非彼殿,可那是我們最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年華,朕每每想起心裡都是甜的,所以來了金陵也選了這麼一處做了擷芳殿,只是它離大殿並不近,相反還很遠,只不過有單獨的宮門可以出入,我當時就想,這一處留給譽弟,在金陵就不令賜府邸,什麼時候打回京城,再駐會恆王府就是了,譽弟不要再拒絕了,就當圓了朕的拳拳之心。」皇上說的淚盈於眼,著實讓人感動。
恆王看皇上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自己如果還拒絕就不好看了,只好答應下來,他堂堂王爺,情報又暢通無阻,怎麼會落得無處棲身的境況呢?金陵城西的一處無牌無匾的大宅子就是自己的產業,只等著自己入住,開府掛匾呢。來金陵的下人管家都在那裡,打死他都不信皇上不知道。沒辦法,這應該是皇上打的感情牌,不過打就打吧,說起小時候,恆王確實有些感慨,堅硬的心有了那麼一絲柔軟,低頭應下了。
下了龍輦以後,恆王和皇上告辭,跟著五福去了金陵行宮的擷芳殿,走了一刻鐘,抬頭就看到一個精緻的小院兒,外面種的樹掉光了葉子,光禿禿的。五福引著恆王來到一個月亮門前,下面一水的大理石漢白玉台階,大家拾級而上。
進了院子,走十幾丈就是一座小小的穿堂,穿堂上是杏黃色的琉璃瓦,兩旁的九曲遊廊,上面吊著各色的鳥雀,隔上十幾步就一個十幾歲的小宮女,沿著鵝卵石鋪的小路往前走,穿過穿堂,就是正殿了,面闊七間旁邊各有一個小耳房,為之小九之數,標誌這恆王爺的特殊地位,雖然這是上了禮制的,可恆王的住處全都是起間,並沒有真的加小耳房,今天在擷芳殿,他第一次得到了完完全全禮遇,恆王心裡歎了口氣,抬頭看向中間屋簷上掛著九龍青底大牌匾,上面書著魏帝的親筆題匾『擷芳殿』。下面是一方不規則的印章刻的是逍遙王印,這是齊譽和皇上還是皇子的時候,在上書房聽師傅講課,魏帝給自己起的別號。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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