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斯盧如一縷荒野頑風,倏然來去,悠忽西東,不見身形相貌,只留一團模糊迷離的黑影飄行場中,輕功造詣端得非同小可。免費電子書下載
徐如風名字之中雖然有一個風字,武功路數卻走得是厚重路線,就在恰斯盧左右游動,隨時伺機進攻之時,這位東廠老太監卻似乎毫不以為意,兀自穩穩站著,任由恰斯盧帶起的旋風帶動衣角,拂過白。
但在場的數千人馬卻分明能夠感覺到,這個身材瘦削、皓如雪的老太監正自鼓動一股強大的內力向外慢慢漲開,以至於徐若風腳下的風沙開始自行向外流轉,並越來越,漸漸將腳下拋灑出一個大坑。
「咦,這個老太監是不是活膩了,竟然給自己掘了一個墳墓,難道是要讓恰斯盧埋了他嗎?」鄧若智心中詫異此時吐出。
「我看這個老太監是有點心虛,一旦不成,便要玩土遁逃跑的把戲。」陳若巧接口道。
這時,悲鳴大師悠悠說道:「二位所料差矣!如若貧僧猜的不錯,這位徐施主竟然是大風派的傳人,這一招自旋塵沙的功夫,正是大風七式中的第三式『風旋沙轉』,其中利害,再看便知。」
果然,急繞圈遊走的恰斯盧似乎也已瞧出端倪,不等徐若風將這一招運轉完成,便突然如一隻靈貂一樣騰空而起,衝著徐若風的頭頂便是一掌,這一掌憑空而出,卻攜塵帶殺。疾如流星,猶如一條筆直延伸的黃色彩練,遠遠望去,端得美輪美奐,卻又飽含限殺氣。
徐若風微微瞇起的雙目此時向上輕輕一挑,便有寒星兩點從眼中虛虛射出,視線直透黃練而過,只見高懸空中的恰斯盧如被窺破罩門一般,身體突然一百八十度折返而回,一經落地。轉而疾步斜插,從地面向徐若風再次襲來。
此時,徐若風的腳下沙坑已然深逾兩尺,要想挪動腳步,似乎頗為艱難,但絕對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徐若風手中拂塵向著來襲的恰斯盧輕輕一招,一條脈動起伏的沙浪便即憑空在地面生出,筆直向恰斯盧腳下伸去!
恰斯盧似乎知道厲害。及至沙浪將至雙腳之處,進襲方向不改。身體卻凌空飛起,仍舊向徐若風竄來。但剛剛飛過不到三尺,那條脈動的沙浪上突然有一柱強勁的沙塵氣流筆直向上射出,正好衝向恰斯盧咽喉要害!
恰斯盧忙中不亂,只見已近水平的身體末端,左腳猛磕右腳腳面,眼見身體便陡然向前竄出兩尺,那柱沙塵氣流便落了空!但徐若風拂塵再甩幾下,地面便如種下數的氣流種子。不經萌,便已成型為流轉沙脈,同時股股沙脈如被紮了許多孔洞的氣球一般,由頭及尾,柱柱縷縷的疾風烈氣相繼冒出,將身在空中的恰斯盧完全籠罩在氣箭沙槍之中。
要說這恰斯盧真是了得,饒是身旁如亂箭齊。卻總能在將要擊中身體的一刻,陡然加如靈貂突擊,驟然變向似鷹隼轉行,游刃於險陣之中。卻也難得瀟灑從容。
「蛟游冥泉!」一聲驚呼突然在齊林身旁不遠處響起,齊林扭頭看去,只見怡風師太正自瞪大雙眼,口中喃喃說道:「莫非這個改了胡人名字的黃閃游竟是冥泉老怪的弟子?但冥泉派早已在二十年前被群雄徹底剿滅了,就連冥泉老怪也是自入沸騰泉中溺亡,而那派邪教弟子沒有一個逃得出冥泉洞府,這件事武當松溪道長也是親眼見過的。」
這段歷史過於久遠,以至於只有悲鳴大師稍有瞭解,但聽完怡風師太一番話,悲鳴大師卻未置可否,只是微微搖頭,口中喃喃說道:「佛祖慈悲,慎勿殺戮,縱不能改,尚可免死,阿彌陀佛!」
按下這邊一番回憶不說,戰局之中的老太監徐若風和恰斯盧正鬥到酣處,一個以靜制動,催風作刀劍,流沙築圍牆,威力卻遠勝刀劍木石許多,一個則是身形靈動,虛實交錯,前進時如有萬箭齊之勢,處處均是箭頭流梭,暫撤亦有脫身良策,幾個加變向即可逃離險境。如此交手已過三四十回合,兩人身體竟未迫近兩尺之內,就不要說肉身相觸了。
這般鬥法,齊林看著極為詫異,雖然不明招式傳承,但齊林卻清楚兩人此時比拚的全是內力,雖然若即若離,實際卻凶險異常,一旦有人內力不繼,不但對手會立即乘虛而入,而且自己出的內力也會一起反噬而回,雖皮肉傷痛之虞,卻絕對傷筋動骨,非死即廢!
果然,再走二十合,恰斯盧原本輕巧比的身姿已然顯出幾分疲態,度也慢了幾分,而徐若風兀自堅守敵不動我不動,敵動我後動的原則,內力自然節省許多,如果繼續這樣交手下去,勝負結局已然清晰比,恰斯盧必然會因為力竭而被拖死,又或者徐若風看準時機,一招致勝。
恰斯盧似乎也已想到這一結局,心中暗暗著急,臉上卻依然八風不動般的毫表情,同時將已略顯呆滯的身形再慢幾分,看似等待著徐若風誤判局勢,轉為主動進攻,從而從中尋找險中求勝之機。
誰知,徐若風這一頭白絕非虛得,此時對局勢心如明鏡,將恰斯盧的意圖窺得雪亮,於是仍舊不緊不慢的謹遵以守代攻之策,以便讓恰斯盧繼續圍著飛行轉圈,耗費多內力。
恰斯盧見此,心中一片慘然之色,想到此時明教副教主以及上千日鼠月貓旗眾均在矚目觀看,如若敗下陣來,一張臉不免處擱放。念及此處,恰斯盧索性心一橫,微微蓄力過後,便即突然沖天而起,及至最高處。恰斯盧的身體突然在一瞬間憑空懸停,隨後身體拉成筆直,雙腿併攏如一,雙手合十如矛,然後慢慢倒轉,最後指尖直衝徐若風頭頂方向,如從弓弦上射出的箭一樣,向著地面上的徐若風破風插來!
「僵龍續命!」身處地面的徐若風雙目一撩,一聲驚呼從心中暗暗出,這一招可是冥泉老怪的畢生絕學所在。雖然徐若風早已從恰斯盧身法中窺破此人傳承,但絕對沒有想到這一招當年曾經重創少林掌門悲歎大師的僵龍續命,竟然能夠出自恰斯盧手中!
絕可退之路,徐若風雖然心中打鼓,但也只能使出平生絕學冒死一搏。電光火石之間,徐若風穩如山嶽般的身形突然變了!
仰面橫躺,門戶大開,雙手虛環成弧分於身體兩側,雙腿盤曲如圓對齊於足尖。瘦癟的腹部如被充氣一般急鼓成一個大圓球,遠遠望去。恰如一隻裝死的癩蛤蟆一般!
「這是什麼怪招式?難道要自尋死路?」齊林心頭驚詫莫名。
「鼓風斗雲!」悲鳴大師口中話音剛落,如矛插下的恰斯盧雙手指尖已然落在徐若風的肚皮上!
千鈞一時刻,徐若風鼓如山包的肚子突然隨著恰斯盧急插下的雙手指尖猛然凹陷了下去!
及至徐若風將肚子壓癟成一張紙厚,恰斯盧的指尖僅僅距離徐若風的肚臍不過一寸距離。
還差一寸,還差一寸就能夠到!但就是這小小的一寸距離,恰斯盧卻論如何都法繼續插入哪怕一分!因為此時一股大力突然從徐若風凹如碗盆的體內驟然出,連同徐若風由散而聚的雙臂扣住恰斯盧的頭頂,生生卸去恰斯盧所有的前進之勢。與此同時,徐若風盤曲成圓的雙腿突然向斜上蹬出。腳尖正中恰斯盧腋下兩肋!
一聲沉悶的慘呼立即從恰斯盧喉間擠出,接著,恰斯盧的身體便如一隻被甩出的鼻涕一樣,不斷翻轉扭曲著向天上飛去!
如釋重負的徐若風立即挺身而起,心中剛剛生出一絲得意,卻不防備一股濃重的黃色氣體從恰斯盧的臀部噴出!
惡臭頓時瀰漫,窒息瞬間降臨。這股不知為何物的氣體似乎有一種急收縮氣管的功效,讓徐若風感到一口長出的大氣生生卡在喉間,既不能出,也不能進。一張粉白的嫩臉頓時憋成茄子顏色。
徐若風大駭,立刻抬起雙手猛捋自己的脖頸,但論如何撫順,那口氣卻絕然法呼出,因為此時徐若風的氣管不但已經完全閉合,而且似乎有一種極粘極稠的膠水將合攏的氣管壁再而牢牢粘成一體!
滿地打滾的徐若風看似已經去時多,及至那張茄紫色的臉龐轉而黑之時,徐若風終於從喉管深處喊出一句嘶啞含混的話語:「黃鼬醴!」
「黃鼬醴?」「醴?美酒濃湯才對!怎麼就成了殺人的毒氣?」一絲極重的困惑飄浮在齊林的腦際,久久盤旋。
但徐若風總歸是死了,死在已經取勝的一刻!那一刻,本該是揚眉吐氣的時刻,但不成想,卻死在一個早死去卻外號飛天黃皮子的漢人叛徒、明教光明左使的毒氣中,不正大,不光明,卻足夠致命,同樣有效!
隨著兩條生命就此消逝,花兀多似乎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似乎不管是敵人還是部屬,對於他而言,都只是有用或沒用的工具。一對一,唯一一個可以與自己對敵的明朝敵人已經死了,而自己只付出一個光明左使,划算!
於是,花兀多大手一揮,一聲激昂的號角聲隨即吹響,只見日鼠旗動,月貓旗揚,一千多名鑽地鼠和飛天貓就此衝出陣列,向著對面的錦衣衛大軍排山倒海般的湧去。
而花兀多是一馬當先,及至衝入錦衣衛陣中,便如一塊磁鐵一般,將十數名錦衣衛突然吸附到自己身邊,隨即花兀多雙掌對開,削切成圓,這簇圍成一圈的錦衣衛的頭顱便紛紛整齊脫離身體,然後落下地面。
一簇、兩簇、三簇、四……
突然一個瘦長的身影躍入戰陣,擋在花兀多面前!
來人單掌一立,口宣佛號道:「阿彌陀佛,施主就此撤兵,抑或貧僧代勞,施主自選!」
竟是悲鳴大師!
「禿驢!擋我者死!」花兀多並未將眼前的老和尚看在眼中,雙掌突,向著悲鳴大師推來!
「這乾坤大挪移縱然厲害,貧僧也要討教上幾分!」悲鳴大師身形一閃,同時淡然說道。
「乾坤大挪移?哈哈,那是你們漢人的叫法,我這是日盈月虧神功,你懂得嗎?」花兀多話音剛落,便再次向悲鳴大師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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