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西門吹雪見過籐原大人。閱讀」
西門慶微笑示意,恰到好處的行了一禮。
比起魯莽的率領使節團衝進自己府邸,西門慶此刻表現出來的禮節讓籐原公實越發的驚訝起來。
「西門大人,這些人是?」
面對籐原公實的詢問,西門慶笑著點頭道:「接到大人您的邀請,我們整個使節團欣喜萬分,到了府前實在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所以全部進來了籐原大人總不會怪我們罷?」
菅原高親聽這話暗中一挑大拇指,若是換了一人,衝撞大納言府就是不小的罪名,而西門大人則是輕飄飄的一句話,把衝撞全部托詞成「激動」,再來上一句反問,讓籐原大人想指責也不好出口。
「當然不會!西門大人客氣了。」
籐原公實能做到權大納言,隱忍的功夫自然是有的,反正也沒造成什麼不良後果,何必和大宋使節翻臉?
門房也鬆了口氣,乘著沒人注意躡手躡腳的離開了。
按他的想法,不管發生什麼,只要自己沒責任就行。
「來人,禮物送上!」
西門慶一聲吩咐,有兩個使女碰過一個精緻的禮盒,裡面自然是什麼東坡居士的文房四寶,加上扇子。
菅原高親捏了把汗,籐原公實可不是籐原小山,能用這種假貨能對付得了的,禮盒裡那些東西的價值弄不好還沒有禮盒本身值錢,到這份上菅原高親也只能默念先祖名號,千萬不要讓籐原公實發現什麼。
「西門大人客氣了。」
籐原公實連看也沒看禮盒一眼,就叫下人收了進去:「這次今上大婚,西門大人能趕到已經是最好的禮物,還要送禮做什麼?」
「禮多人不怪哈哈」
菅原高親剛鬆了一口氣,就見那下人腳步一個不穩,腳脖子磕在台階上,身子一歪禮盒脫手而出,和柱子來了個親密接觸,頓時散了架。
裡面的東西當然也灑了一地,圓滾滾的筆筒更加是一路翻滾,在眾人的關注下最後停留在了籐原公實的腳邊。
「這個」籐原公實隨便看了一眼,似乎有些疑惑的問道:「西門大人,這是什麼?」
菅原高親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還是出事了不是?
「當然是禮物。」西門慶微笑不改:「這可是東坡居士用過的筆筒希望這一下沒有磕壞。」
籐原公實彎下腰撿起那個筆筒,仔細端詳著,旋即投過疑問的目光:「這是東坡居士用過的?」
那眼神,分明是已經察覺禮物是有問題的眼神!
六十多歲的老人能有如此犀利的眼神,也算是非常難得了。
西門慶毫不畏懼的迎上,臉上一點愧色都沒有:「確實是東坡居士用過的」
菅原高親的脖子似乎被人掐住了,心中狂喊:「方纔否認一下不就行了,為什麼要硬著頭皮說謊?」
「哦?」籐原公實似乎來了興趣:「原來是這麼好的禮物!」
「當然,汴梁文人墨客送禮不送別的,都送這個。」西門慶嘿嘿笑道:「東坡居士最喜歡一墨堂的文房四寶,其他人不喜歡也不行啊!」
「原來如此!」籐原公實眉頭一舒,哈哈笑道:「西門大人有心了,這等禮物雅!」
西門慶也哈哈大笑起來:「大人喜歡就好!」
菅原高親呆住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居然還有這種神轉折,從東坡居士曾經用過的文房四寶到東坡居士曾經用過的同款文房四寶,這差距有如雲泥之別。
東坡居士到底有沒有用過一墨堂的文房四寶,誰也說不清楚,菅原高親甚至覺得,一墨堂也是西門慶信口胡編出來的。
不過看形勢,居然還過關了,不僅如此,權大納言大人似乎還很喜歡。
菅原高親再次覺得西門慶的深不可測。
籐原公實笑聲一收,正色道:「西門大人,鄙府實在是太少了,無法讓整個使節團容身,不如聽我的,去鴻臚館暫時棲身,我去宮中稟報法皇一聲,明日必會召見使節。」
西門慶笑道:「就按籐原大人的主意辦。」
鴻臚館這個名字還是從唐代的鴻臚寺而來,當然,再早之前,大鴻臚本來就是個古代的官職,專門掌理諸侯和少數民族事務,也就是主管外交事務的機構。
對於西門慶這種歷史老師死得早的來說,能隱約記得唐代的鴻臚寺就不錯了,至於大鴻臚什麼的,還是菅原高親隨口感慨,向眾人道出的。
鴻臚館現如今倒沒有其他使節駐留,大宋使節團相當於把整個鴻臚館給包了下來,不過房屋院落一直有人打掃維護,倒是顯得清淨,院中也有數棵櫻花樹,還真有如菊子所說,和城外的品種有所不同。
雪兒等人歡呼雀躍,叫使女取出毯子等物,席地而坐,欣賞著滿樹的櫻花;而菅原高親呆呆的坐下門口,口中似乎在誦讀著俳句,似乎和櫻花有關。
西門慶見那副書獃子的樣子,暗中搖了搖頭,放眼看去,還有一個像猴子一般的傢伙手撫著其中一棵櫻花樹,喃喃自語。
木下籐吉郎這隻猴子也玩俳句?
西門慶饒有興趣的走過去,卻驚動了這隻猴子,木下籐吉郎急忙行禮:「老爺好!」
「你在念叨些什麼?」西門慶隨口問道:「聲音好像不小啊。」
木下籐吉郎一付惶恐的樣子:「小的打擾老爺,真是該死!」
「呵呵。」西門慶搖頭道:「你是不是還在想著平家小姐的事情?」
「是,什麼都瞞不過老爺。」木下籐吉郎低下頭,一付溫順的樣子。
西門慶呵呵笑道:「只要事情順利,平家的小姐遲早是你的都到了京都,你該說說這位平家的小姐是什麼人的吧?她的父親是誰?」
「她的父親是因幡守平正盛大人,是白河法皇陛下的北面武士。」木下籐吉郎道:「平家的小姐平家的小姐已經讓他許配給了源義忠,人還沒嫁過去,源義忠就已經被人殺死,現如今和他哥哥平忠盛居住在京都」
「瞭解的很詳細啊。」西門慶把玩這雷公石,這一串的人名並沒有引起他的興趣,只要這平家的小姐還活著,事情就好辦了:「怎麼,你嫌棄人家了?」
木下籐吉郎一聲苦笑:「那有的事情,只怕是我的賤民身份又多時不見,恐怕平家小姐早就把小的給忘了。」
「有些事情即使她忘記了,你也不能忘。」西門慶認真的看著木下籐吉郎的眼睛:「既然平家的小姐近在咫尺,你還在等什麼?」
木下籐吉郎恍然,向西門慶辭別,一溜煙的去了,顯然是準備去翻平家的牆頭幽會去了。
西門慶摸了摸下巴,如果木下籐吉郎連一個女人都不敢追求,那這個人就算是再機靈一百倍,也不是自己想要的人選
「老爺,你還不過來?」
旁邊傳來雪兒帶著幾分醉意的邀請,西門慶轉頭一看,好傢伙,這幾個女的都已經命人弄來些吃食,開了幾瓶景陽春,喝上了。
桑三娘還有幾分矜持,而塞瑞娜則是和雪兒一樣,杯到酒干,弄的雪兒俏臉紅了半邊。
「你們好好玩罷。」西門慶搖搖頭:「老爺我來有點事情要處理。」
「老爺真沒勁。」雪兒失望的搖晃著身子,險些沒鑽到塞瑞娜的懷中:「還是塞瑞娜姐姐對雪兒最好了,是不是?」
塞瑞娜伸手摟著雪兒,笑嘻嘻的:「當然,我們是好姐妹。」
雪兒又不知道在塞瑞娜耳邊說了一句什麼,二女笑得直打跌,目光還掃向西門慶某個部位。
西門慶真是被她們打敗了,拉著臉離開,尋了菊子過來,劈頭問道:「方纔那個籐原公實,是不是你之前說的那個籐原大人?」
「就是他,化成灰我也認得。」菊子咬牙道:「平八郎是他得意手下,很多壞事都是他們兩個商量出來的。」
西門慶眉頭一挑,籐原公實倒也算是野心勃勃,菊子不過是東瀛情報機構的一塊敲門磚,幸好自己不經意間把這塊敲門磚抽走。
這會兒籐原公實恐怕還不知道平八郎已經身亡的消息
「不過老爺為何要執意衝撞方纔的府邸?」菊子有些疑惑的問道:「若是只為了確定身份,似乎用不著這樣罷?」
西門慶擺擺手道:「用意很多,確定身份不過是其中一個很小的方面,最主要的還是給這位籐原公實一個難忘的初次會面,莫要讓他小看了我,今後的談判才好展開」
「從籐原公實的語氣看,鳥羽天皇不過是個空架子。」西門慶接著分析道:「大權還在那個什麼白河法皇那裡。」
「老爺的意思,莫非是要幫著鳥羽天皇」菊子揣摩著西門慶的用意。
「咳,一方獨霸政權,當然沒什麼意思。」西門慶嘿嘿笑道:「搞得亂一點,對我們有好處對東瀛有好處。」
當然,西門慶沒說出來自己真正的心思:像東瀛這種遺禍千年的無恥島國,就應該趁早連根剷除!
正在此時,童猛風風火火的跑過來:「門口來了一堆東瀛女人,說是宮中的采女,是那個什麼白河法皇派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