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牧爵望著面前相擁的兩人,命運有時就是讓人如此不堪,明明深愛的,卻在一夜間,轉了方向。舒殢殩獍
那個擁著她的人,明明應該是他的,可是現在,他只能站在局外望著,成了真正多餘的人。
室內的空調調得並不冷,可是瞬間,他只覺得毛孔全都在收縮,整個人像是突然間進入了冬季,冷進骨頭裡。
他眼前有絲迷濛,慌忙別過頭去,不想自己的情感就此流露在別人面前。
單牧爵轉身出去,輕聲關上門,聽著門閡上的同時,也像是關上了自己的心縭。
他靠於牆壁上,閉上眼睛,深深呼吸,忽視胸口那像是有尖刀在刺著的疼痛,這一刻,他甚至都邁不開腳步,提不起半點力氣。
原來,失去了她,他就像是失去了整個生命一樣,她抽走了他的七魂六魄,只餘一架空身體。
一會兒後,安承羽出來,單牧爵仍然保持著一種姿勢,靠在那裡硇。
「有時間嗎?去喝一杯吧。」
時間倒是有,現在的他,有大把的時間,只不過不為他支配而已。
他笑笑,點了點頭,他也正有點事要找他。
兩人買了啤酒罐,坐於醫院的小花園內,從一開始的敵人,到現在的盟友,如若不是女人的關係,他們兩人還真的能成為朋友。
而現在,仍然是女人的關係,兩人真的成了盟友。
「當初知道姐姐跟你爸在一起時,對你們家真是恨到了極點……你爸比我姐大多少?都能做我們爸爸了,他居然還去招惹我姐……」
「那也你姐自願的!」單牧爵灌了口啤酒,淡淡說道。
「喂!別把我姐說得那麼見好不好?什麼叫自願?要不是你爸引又她,她能敢嗎?」
安承羽一聽,瞬間來了火氣,轉頭望著他嚷嚷。
單牧爵仍然沒有絲毫反應,只是微瞇著眼,望著遠處火辣辣的太陽,要說,這麼熱的天,花園內沒一個人,這兩人不是腦子燒壞了就是哪個筋短路了。
看到單牧爵沒有說話,安承羽的火氣也瞬間滅了下去:「喂,你害怕嗎?」
單牧爵望了眼手臂上流下來的汗,這好比在汗蒸。
「怕什麼?」
「進去啊。」
進去?他沒有一點擔憂或是受驚的感覺,他唯一最最害怕的,就是那一天,看到她的車子衝入河裡,他拖她起來的那一刻,她慘白的臉色,沒有一絲活著的跡象,他想,他這一生中,沒有比那一刻更害怕的。
「等我的事完了之後,你去找一下冷元勳,他的父親顧懷仁,曾經是清綾爸爸季建輝的搭檔……」單牧爵沒回答他,而是說道。
「我知道,仁大集團的顧懷仁,清綾爸爸出事那一年,他似乎接替了夏明漢的位置,但在兩年之後,他又辭職下海經商……只不過前不久,突然就離逝了……」安承羽接道,眉毛微挑,表情有些驚訝,「不是和那兩個人有關吧?」他也查到一些資料,只不過沒有他們查得那麼仔細,但當中的關係還是有些瞭解。
單牧爵沒說話,有些事情,既然已到了結束的時候,既然那兩人都已受到了處罰,那就沒必要再把一些事端出來了。
就如當初,顧懷仁用另一種手段,把祥瑞打垮一樣,目的得到了,過程怎樣都不重要了。
一個人突然間就離逝了,不是猝死,總是有會有原因的,而那原因到底是什麼,有些人心裡明白,如他,如冷元勳。
冷元勳是做什麼的,這樣的案子想必見怪不怪,他沒有提起什麼,只要當初的那些證據,就能把那兩人打倒打垮,那麼,就不必再牽扯到顧懷仁,也可以讓他安心離去,不用死後再受到媒體記者的***擾,也可以讓楚秋時和顧英姿活得輕鬆點。
當然,冷元勳不想牽扯到了,他當然也不會說什麼。
「他死前立了遺囑,把仁大集團國內分公司50%的股份與執掌權給了清綾,原本我想讓這些事情過去後,再讓律師找清綾的,但是現在,你先替她接手吧……」單牧爵說道。
那端已經提出好久了,一直想要找清綾,但他一直不讓,如果她知道顧懷仁給她留了那麼多,心裡定會有負擔。
「我接手?我就不能告訴她,那本來就是她的公司嗎?」安承羽側頭望他,有汗從他的太陽穴流了下來,聚集到下巴處,嘀嗒一下。他不禁也伸手在自己臉上的抹了一把,也和單牧爵一樣,全是汗。
「你自己看吧……還有,清綾家老別墅內,有個密室,裡面有些錢,那些錢不明來源,你小心點用……」
「錢?有這麼多?到現在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話說他們家機關還真多,是不是每間房都有?」安承羽不禁想起那時清綾房間馬桶後面的小洞,他一度以為是老鼠洞呢。
季建輝一生清白,對於錢財方面,沒有貪污受賄過,而那房子,自從出事被沒收之後,是誰重新買回來的,又是誰吩咐人管理的,這一次的回國,又是誰暗中吩咐較量的?這一切的一切,無非就是想來個趕盡殺絕而已,只不過沒想到,這中間不僅有個卓爾凡,還有一個冷元勳!
但是,既然有些人已經受到懲罰了,那麼,也就算了吧。
「唉,我可把話說清楚了,不管你進去多久,哪怕你不進去,我也不會再把清綾還給你了,你既然已經放手了,也對我做出承諾了,那麼就請你遵守諾言。」安承羽突然之間又說道。
單牧爵又沉默下去,望著手中的啤酒罐,手微微有些用力,罐子有點變形,但還是能彈回到原來的圓整。
「喂別不說話!不會是現在就反悔了吧?」
「不是,既然我說了放手,我就不會再來招惹,但是,如果你欺負她,對她不好,那麼,我就收回我的承諾!」單牧爵轉頭望著他,說得很一本正經。
「我怎麼可能會欺負她?我愛她還來不及!我追了她六年多了,她對我都是愛理不理的,現在,是老天給我的一次機會,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珍惜的!我愛她,不會比你愛她少!」
安承羽也很認真的回他。他明白的,他也是愛著清綾的,很愛很愛那種。
單牧爵點點頭,應該要為了自己正確的決定祝賀下,可是,心裡唯獨只有苦澀,如同這啤酒,喝下去,難過要死。
「唉我問你啊,當初我把安森的客戶放過來,你是不是早明白我的用意?」安承羽又偏頭望他,合作了幾十年的老客戶,說換方向就換方向,不僅沒一點信譽,還沒有安全感,但是,牧升全都接手了,而安森,居然也不吵不鬧,這其中明眼人一看定也有問題,而偏偏他們兩人,悶聲不吭的。
單牧爵依然不作解釋,這樣的解釋都是多餘的。
安承羽與安志超之間的問題由來已久,並不是一天兩天的,安承羽的用心其實很明白,表面放手把一切給安志超,自己游手好閒,但誰會想到,這只是他布下的一步棋而已?
別人不懂,他不會看不懂。
「你進去照顧她吧,我走了……」單牧爵喝掉了手中的啤酒,起身,對著他道,「謝謝你,安承羽。」臨走時,他又說了聲,隨後,步入太陽底下,路過垃圾筒時,手一鬆,啤酒罐倏地掉入垃圾筒內,就好似,他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已放下般,後顧無憂。
安承羽並沒有馬上離去,依然坐在那裡,承受著高溫的洗禮,任由自己的衣服全部被汗水浸濕,他仰躺在涼亭的椅子上,望著晴天碧藍的天空,暴風雨已經過去了吧?接下來的,是不是都是晴天?
清綾,我一定會給你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