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承羽像是沒聽到安希羽的叫聲,而是坐上床沿,一手圈住清綾:「清綾不要怕,承羽會一直在身邊的……」
他感覺到身邊的季清綾有絲退縮,但他愣是緊抱著她不想放鬆,在他懷抱裡的身子有些僵硬,好一會兒後,似乎才漸漸鬆下來。舒殢殩獍
「你是……我的未婚夫?」
清綾重複問了遍,試圖想要弄清楚自己到底有沒有聽錯。
安承羽仍然坐在她身邊,圈圍著她:「是,我是你的未婚夫,你懂未婚夫是什麼意思嗎?」他柔聲問著,替她理了理微亂的頭髮,動作輕微細柔,生怕嚇著她般孚。
「就是……還沒有結婚的意思嗎?」這個她懂的,她能聽懂他們說話,也懂得這些話的意思,就是……她真的一點也想不起來。
安承羽笑著,才想著說什麼,一邊的安希羽顯然沉不住氣了,上前伸手攥住安承羽的手臂就往外拉。
「姐?有事?清綾你等一下,我出去一會,馬上進來……」安承羽雖然知道安希羽想要說什麼,但無奈被她拉得不得不出去,只能對著清綾如此道羋。
清綾依稀看到兩個模糊的身影朝外而去,像是眼前隔了一層厚重的毛玻璃一樣,她拿勁閉了閉眼,還是看不清。
安希羽將他拉到病房外,一臉氣急敗壞:「安承羽你到底想要幹什麼?你再怎麼愛她,也不能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你這是在欺騙!而且,清綾他是牧爵的妻子,他們已經結婚了!」要不是怕清綾聽到,她還真想對著他吼出來。
安承羽一句話都不說,只是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紙,甩了下,展開在安希羽的面前,給她看。
安希羽頓時瞪大眼,有些不敢置信的又拿過,仔細看了遍:「這個……這個是真的嗎?他們真的離婚了?這筆跡……」
「姐,你不會認為這筆跡是我編造出來的吧?那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安承羽伸手拿過她手中的離婚協議書。
那天,清綾出事第二天,他上來,剛好碰到了單牧爵,他說,他有事找他。
他不敢猜測他有什麼事,但隱隱之中心裡卻有些數,果不其然,他和他能談的,只有一個人,一件事,那就是清綾。
他的案子雖然不嚴重,也還沒有判下來,但是,單牧爵心裡似乎很明白,他將所有的一切全都已經做好了打算,包括,清綾的打算。
他說,他會和清綾離婚,她的後半輩子,就交給他了。
一開始他聽到時,直覺否認。
「清綾她不是東西,不需要你這樣讓來讓去,而且,我如果真喜歡她,也會乘著你不在時光明正大的追她,我不需要你的禮讓,還有,你同意了,你能保證清綾她也會同意嗎?」這是當時,他對單牧爵說的話。
單牧爵沒開口,像是在考慮著什麼,良久,才說道:「我會讓她同意的,會讓她不再愛我的……你也應該明白我的下場,如果我不和她說什麼,以她的性格,肯定會一直等下去,但我不想她再痛苦了,現在,能給她幸福的,只有你……」
「你錯了,幸福這種東西很神奇,配製的成份一定要是兩個互相相愛的人,那麼才能製作出叫作幸福的東西,要不然,哪怕一方再愛,也絕對做不出來……」安承羽篤定的說著。
單牧爵又久久沒有說話:「那你覺得,她一直等著我,就會幸福嗎?」
「或許吧,但至少我能肯定的是,等著一個相愛的人,比和一個不愛的人在一起會感覺更幸福。」
他是可以替他照顧她,但是,她也是人,她也有感覺,也有主意,並不是他說怎樣就能怎樣的。
到時候,別弄的她嫌他煩,恨他才好。
「不管怎樣,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就拜託你了。」
他是真的沒有這個打算的,清綾是他這個生命中出現的異數,以往的安承羽,從來不會為了將來將要發生的事情擔心,自從清綾進入他的生命中之後,這種擔心,時常會困擾著他。
他擔心他的表白她會拒絕,他擔心他的相約她會不來,他擔心她會討厭他,他擔心她會有愛的人,他擔心以後再也見不到她,他擔心……
好多好多的擔心,有些是真擔心了,有些是從沒有發生的。
而,在聽到說清綾失憶的那一刻起,他就內心開始爭鬥起來。單牧爵那些話就開始在他耳邊縈繞,嗡嗡嗡地像只蒼蠅般,他頭腦一片疼漲,這是一個好機會,把清綾拖出泥沼,過上幸福生活的好機會。
他相信自己一定能給她幸福的,會讓她生活得很好,會對她很好,而且,這簡直像是上天給他的一個機會,讓她重新認識他,而他,一定要把握住機會,讓她重新愛上他。
他不想再錯過了!再也不想了。
「所以你才那麼說?可是承羽……」
「姐,什麼都別說了,我會讓清綾幸福的,我不會再讓她掉一滴淚,我一定會讓她一直展露著笑顏,不再哭泣!」安承羽這一次是真的下了決心,她哪怕再勸,估計也是無濟於是了。
可是,牧爵怎麼辦?如果清綾記起之前的一切,她會不會恨承羽?如果真的恨了,那麼,承羽又該怎麼辦?
安希羽不知道說什麼,只能望著安承羽走入病房內,又坐到清綾身邊,和她說著什麼,清綾還真的展開了笑顏,從一開始的生疏驚惶到了現在的和平相處,她好像真的相信了承羽的話,把他認定了是自己的親人。
安希羽沒再進去,而是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想起那些年的事,想起單博文,想起小豪,想起牧爵,還有阮歆瑤,所有的一切一切,卻如同一場夢,夢裡有誰知情重?在開庭之前,單牧爵要求出去一趟,他想看看她。
從嚴緒然和安東優的口裡得知的消息,她醒來了,只不過,眼睛看不到,還失憶了。他緊張得不知如何是好,還是安東優安慰的他,說以後都會慢慢恢復的。
他記得他得知消息後問嚴緒然的第一個問題:「她誰都不認識了?包括我嗎?」
嚴緒然兩手一攤:「都誰都不認識了,如果還認識你,那就不是誰都不認識了……」他無辜地繞著口令,面前的人一下子黯然下來。
曾經有想過,如果她能清除這十年以來的所有記憶,那些痛苦的過往全部都忘記掉,那該多好,那麼,他情願她沒有認識過他,沒有愛上過他。
可是,當她真的忘記他時,他還是忍不住心痛得無以復加。
愛了那麼多年啊,她居然也能把他給忘了嗎?
但是,某種程度而言,他又希望如此,她能忘了他,忘了所有的一切,重新開始,這一次,就像是她的重生,而他,曾經發過誓的,如果有來生,哪怕再遇上,他也不會再愛上她,更不會讓她愛上他。
他不想她如此痛苦。
開庭前一日,單牧爵叫來了嚴緒然,說想要出去。
這些天,嚴緒然來見他,他都沒有見,哪怕說給他帶來清綾的消息,他都拒絕見他,像是有種自暴自棄的感覺,而這會兒,突然說想要出去。
「能出去嗎?給我一個小時就夠了。」他只想去看她一眼。
「當然,你想三個小時,應該也是沒問題的。」嚴緒然如是說,「但必須有我陪著你。」
單牧爵當然不會拒絕。
嚴緒然也沒有問他到底想要去哪裡,逕直載著他就去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