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很久,也沒有將t恤上泛黃的洗掉,就好像是不能將過去所發生的那些全部抹去一樣。舒榒駑襻清綾望著晾起來的t恤,久久沒有眨眼。
手機鈴聲急促地像是催命鬼,清綾才反應過來,忙奔過去拿,還以為是公司打來的,結果卻是單牧爵。
「在哪?」他問道,口氣中似乎有擔憂。
「哦,在老家……」
清綾回,眼仍然望著面前陽光之下的白色衣服,彷彿透過衣服,她看到了她想看到的東西彖。
「怎麼去那兒了?我來接你?」
「不用了,我馬上就回來了。」清綾說道,走至陽台處,將窗關起來,隨後,又望了眼那t恤,才轉身走了出去。
剛走出小區,坐上出租,手機又響了起來,她忙又拿過看,是醫院打來的娌。
清綾的心瞬間提起,莫非是爸爸出什麼事了?
她忙按下通話鍵,是醫院的護士打來的,口氣有些急:「季小姐嗎?季先生醒來了,說要見你,你快來吧!」
上次也是這樣,醒來一會兒,之後又昏迷了,今天又醒來了。
清綾忙叫出租車朝著醫院開去。
一路奔著上樓,也不看周圍到底有沒有記者或者搗亂的一些人,她直衝到季建輝的病房內。
病房內早已擠滿了一間的醫生和護士,有幾人正在檢查,有幾人正在用藥,她望向一邊的監護儀,心跳似乎偏快了點。
「綾……綾……」病床上的人輕輕發著聲音,清綾忙擠過人群過去。
「爸,我在,綾綾在這裡……」她忙上前抓住季建輝的手。
季建輝有些氣短,可能是感覺到清綾緊抓的手,一直閉著的眼才微微動了下,緩緩睜開。
「爸,你怎樣了?綾綾在呢,你還好嗎?」
清綾有些著急,他這次醒來並不像之前那次穩定,心率一直在偏快,額頭上佈滿了汗,呼吸急促,監護儀上顯示,血氧飽和度也在下降。
「醫生,我爸怎麼了?上次不是說很穩定嗎?到底怎麼了?」
清綾轉身望著那一圈的醫生護士,焦急地問著。
為首的主治醫生對著她輕輕搖了搖頭:「季小姐,你多和他說會話吧,我們已經盡力了……」
他歎口氣,隨後和一群醫生魚貫而出。
「等等,這是什麼意思?醫生……」
清綾簡直不敢相信他所說的話,怎麼會這麼突然?為什麼會這麼突然?她想要站起來追上去,可是手卻被季建輝突然用力抓住。
「綾,綾別走……爸……爸有話……說……」季建輝仍然口齒不清,但清綾還是聽懂了。
她有些震驚地轉過身望著病床上的人:「爸?你說什麼?」
「綾……我的綾綾……」
季建輝突然就睜開眼,臉色蒼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已經很久沒有說話,抑或是以前的手術傷到了語言中樞,他雖然叫著,但很難聽得懂,除了那幾個綾,爸,話外。
「是,我在我在,爸,你先別說話,咱們好好休息,綾綾會一直陪你的……」清綾不讓他多用力,彷彿他再說一句話,就會斷了氣似的。
可是季建輝很執著,許久沒有神的眼睛突然像是有神起來,他望著清綾,抓著的手也被攥得生疼:「不,聽好……我……說的話……」他斷斷續續著,但很堅決,一定要把話說出來。
清綾也沒再打斷他,忙靠近他去:「是,我聽著……」
「去……去到……到你……人……人……出……」
季建輝講話似乎越來越吃力起來,一邊的監護儀聲音也不斷大起來,他的呼吸也漸急促,所有的一切,都讓清綾心亂無措,再加上季建輝的口齒不清,她根本就沒有聽懂這句話。
「什麼?爸你慢慢說……你讓我去幹嘛?」
「家……離……有……要……要……是……」
「家?要是?要是怎麼了?」清綾湊上去,只能聽到這幾個音。
「心……心綾……」
他突然叫了聲,這兩個字,如此清晰,她一下子淚如泉湧,爸爸是一直懂她的,一直知道的是不是?
「我……的……寶……」
季建輝彷彿露出一絲笑容,只不過又大口大口喘氣起來,而她知道,他想說的最後一個字,那是他以前一直說的,她們姐妹倆個,都是他的寶貝。
「爸……」
「爸……愛……愛……」
季建輝最後一個字沒有說出來,突然就瞪大了雙眼,那口氣沒有緩過來,整個人顫抖了下,隨後倒在那裡,一動不動。
一邊的監護儀上一下子顯示一條直線,心跳呈零,但呼吸還在。
監護儀的警報在瞬間響徹整個病房。
所有的醫護人員全都湧了進來,為季建輝做著搶救。
「爸!爸!」
清綾還緊緊抓著季建輝的手,最後一次,他那麼用力,幾乎把她的手骨捏斷,可是,最終,他還是放開了她。
「爸!你醒醒醒醒,綾綾在這裡,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醫生,求求你救救他吧,救救他吧……」
醫生過來拖走她,她緊緊攥著季建輝的手,不肯離去,待到終於不得不放開時,轉而又跪到醫生面前,求著他們救他。
雖然竭力搶救著,但小腦再度出血,形成腦疝,已回天無術。
「季小姐,節哀順變!」
醫生們對著仍然跪在那裡的清綾歎口氣,回想前幾天那次醒來,或許就像是人們所說的迴光返照吧?一切正常,還以為會好起來了。
不過也還好,臨死之前,總算也是認識了自己的女兒,比起守了幾年,無聲無息而去的要好得多了。
清綾跪坐在那裡,望著白色的被單蒙上季建輝的臉,她泣不成聲。爬著過去,重新攥住他的手。
「你說過,不會丟下綾綾一個人的,爸,你醒醒,你醒醒吧……」
她以為,十年之前,經過了那麼多次的生死離別,她早已習慣早已冷漠,可是,十年之後,面對著季建輝的再一次離開,她仍然痛苦到要死。
單牧爵趕到的時候,季建輝早已去了。
所有的儀哭都已拆掉,原本至少還覺著有點生命的病房,此刻只有空落落的冷清。
她跪坐在床邊,早已沒了哭聲,只是,淚不斷不斷流著。
「我想這幾天,他一直都在掙扎著,自從那次醒來後,可能是想起了什麼,所以一直在思考著,以至於用腦過度,引發了腦疝……」
安東優走到單牧爵邊上,望著裡面的人輕聲對他說著。
單牧爵沒應聲,只是走了進去,伸手將跪坐在那裡的人兒摟入懷中。
清綾都無需抬眼,那熟悉的味道早已深入人心,她埋在他的胸前,更恣意地任淚水長流。
「季兄?」門外,有人喊著奔進來,一張臉上全是震驚。
單牧爵抬眼,望了進來的單博文一眼,後者只是一臉悲痛地望著床上的季建輝。
「這怎麼回事?前幾天不是都醒過來了嗎?為什麼今天會突然之間……」單博文轉頭望著安東優。
安東優只是抱歉地頷首:「對不起單董事長,我們已經盡力了,患者突發腦疝,無法手術……」
「突發?怎麼會突發?」
「這些都是手術的併發症,之前也和死者家屬說起過的……」一邊的主治醫生忙解釋。
「單叔叔……」清綾聽到單博文的聲音,停止了哭泣,轉頭望向他。
「清綾,是叔叔來晚了……」單博文一下跪倒在季建輝的病床旁,「還想著等你醒來一起下棋一起喝酒,卻沒想到你走得這麼快?」單博文不禁也紅了眼眶。
清綾本來停止了哭泣,一聽到單博文如此說,不禁又潸然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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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後今天值班,就一更撒~~清明節了,清綾爸爸走了,我們都節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