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點開上一封,這些郵件,都是她沒有看過的。舒榒駑襻但是每一封,都是顯示已讀的。
她看到六七封之前的,那是15歲生日那天之後,他發的,應該說是第二天,不,第三天,他也只簡短髮了幾句:「那天怎麼走了?電話為什麼不接?沒弄疼吧?」
清綾的腦袋頓時嗡嗡作響,臉也瞬間火lala起來,這已經很好的解釋了那一個星期,她為什麼不理她了。這麼清楚明白,不是嗎?
只不過,那天早上,單牧爵為什麼沒有問她,而是等過了兩天後才問?抑或是被他們的突然出現打擾到了?所以才沒問?
還是…妃…
不,他應該不會認出她,如果她沒有和他說起什麼,他應該不會吧?他不是一下就認出來了?那天在停屍房,他不是一下子指出她在說謊嗎?可是……
清綾有些亂,腦海中現在糊塗一片,無法找到頭緒去整理,單牧爵應該很清楚她並不是她,只不過,那一晚,他清楚嗎?如果知道,他為何有些驚訝,還是說,他明知道,卻要裝作不知道?
天哪,她混亂死了,但是不管怎樣,現在的她,都不想離開他礡。
不管他把她當做誰了。她也不想離開他。
她關了電腦不在看,想讓自己靜下心來,卻滿腦子都是那一年的記憶,彷彿就發生在昨天一樣。
她在室內來來回回走了n遍,終於還是忍不住出了門。
她記得,她的日記應該還在別墅內,還有那件t恤,她過了兩天從男同學家拿回來的,一直不敢給她,藏在了她衣櫃最深處。
後來發生了那麼多的事,誰還會想起這些?
單牧爵的公寓外倒是沒有記者,或者他的住處太多了,記者也查不到。
她出去攔了出租,直朝著自己家的別墅而去。
別墅外也沒有記者,她望了四周圍一眼,也沒什麼可疑的人出現,忙閃身進了屋內,直衝到樓上去。
她奔進她的房間,記得以前她都把日記鎖在書桌抽屜裡。找了一番,總算在書桌底下找到了抽屜鑰匙,打開,還真的,她所有的日記本全都靜靜躺在裡面。
看到這些,她剛才奔進來時怦怦亂跳的心也瞬間像是平靜了下來,伸手拿出一本,最最上面的,粉色的封面,上面有兩個卡通的人物,正相依偎在一起,封面上還有一條突兀的鋼筆劃痕,那是有一次,她正在寫日記,她從她身後偷偷奪過,她的鋼筆剛好劃到了封面而致。
她小心翻開,一頁頁下去,基本都是看過的,直到最後第二篇。
她看了下時間,剛好是他們生日那天。
「今天,是我倆的生日,我們一起度過的第十五個年頭,不過,並不像往年那樣,爸爸媽媽拉著一大群的叔叔阿姨們一起為我們慶祝,而是只給了我們一筆錢,讓我們自己慶祝。
前些日子,牧爵來信說,他會在那天回國,並約了時間,說要幫我慶祝生日,我總覺得不太好,如果我走了,妹妹怎麼辦?她只能一個人了。
可是,又不想放棄和牧爵共處的機會。
唉,人生有太多的矛盾,總是難以兩全。」
這一篇,到這裡也就結束了。她翻過了一頁,是另一篇,但是,時間仍然是那一天。
只不過,後面加了一個晚字。
「匆匆回到家,以為妹妹在家,結果卻看到媽媽。更震驚的是,媽媽坐在那裡哭。從小到大,我這是第二次看到媽媽哭,第一次的時候,是姥姥去世,她哭得啞了喉嚨,而這一次,她哭得最傷心……
我問了媽媽什麼事,她不肯說,只是抱住我,叫著『綾綾』,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這一整天下來,心都是惶惶不安的。任我怎麼問,她也始終不肯說,只是告訴我說:『你們兩姐妹一定要好好考試,如果有機會,就去國外唸書吧?』以前也有說起過,這些都並不稀奇,只不過,媽媽又說道:『如果有聽到關於你們爸爸的事,你們千萬別管也別相信,綾綾,聽媽媽話……還有,如果出了什麼事,你們姐妹倆一定要互相照顧好,明白嗎?』
我當時是真的怕了,會出什麼事?會有什麼事發生?我一個勁問著媽媽,但媽媽臉色很不對勁。
我叫著妹妹,媽媽卻說她和一個男同學一起出去了。
我想,妹妹應該是和約了別人去過生日了。
媽媽想一個人靜靜,我只得上樓去,但是,我沒有找到牧爵送我的白t恤,明明記得放在衣櫃裡的,可是任憑怎樣也沒有找到。
時間一分一分過去,我幾乎翻遍了所有的衣櫃,仍然沒找到,和牧爵相約的時間早已過,我心裡有些著急。
最終沒有找到衣服,我穿了原來的裙子,朝著約定的地方奔去……
只不過,我沒有想到,牧爵居然會失約。
那天,我等了好久,也沒有等到他,只得回家去。
打了牧爵電話,沒有人接,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被事情耽擱了,還是忘了和我相約了……」
這是第二篇,第三篇,是生日之後,估計是放學回來寫的。
「昨晚一夜沒有睡著,一大清早有人敲門,開門,居然是單牧爵,我當真沒有想到,他居然這麼早過來。
而我更沒有想到,妹妹居然也會一夜未歸,半夜打了個電話,發現她沒有帶手機,只得作罷,而這麼一大清早,她居然穿著男同學的校服回來,還在人臉上親吻了下,這也太膽大了!
可我沒有想到的是,單牧爵那一句話。
他叫著我的名字,叫得有些猶豫,然後問我,怎麼回來了?
我的第一反應是,為什麼這麼問,還沒說出口,突然間便像是明白過來,妹妹雖然和一幫男同學玩得很瘋,可是,一夜未歸這種事,絕不可能發生,更不要說對像是那幾個男同學,她是怎麼也看不上的,唯一的可能性,便是……
我無法正視自己的猜測,但卻無力到不想再說任何話……」
這是第三篇,清綾拿著日記的手早已顫抖起來,是啊,只有她這麼笨,想要瞞著所有人,但或許,她只瞞住了她自己而已。
她在那一刻,便已經恨她了吧?
之後好多天,一直沒有寫,最後一篇,是在她們出事那天寫的。
「今天牧爵約我出去,送了我一條手鏈,真的很美很驚艷,我喜歡極了。他說,這是送我十五歲的生日禮物,我當時走得太急沒有拿。
我其實不想說什麼,這手鏈,我也極其喜歡,但是,畢竟這不是幾塊錢的東西,我不能說收就收,於是,我告訴了她一些有關於『我們』之間的事。他……」
日記到這裡就結束了,估計是她叫她出去玩,所以她沒有再寫下去。而後面的他,應該是指單牧爵吧,她對他說了些什麼?
我們之間的事,又是什麼事?
清綾此刻的好奇心完全被挑起,她到底對他說了些什麼?如果想要知道這些,或許只有找單牧爵問清楚了。
她拿了日記,又轉而奔向自己的房間,再一次翻箱倒櫃起來,翻了好久,才在衣櫃底下一個抽屜裡,找到了她藏起來的白色t恤。
十年歲月,白色棉布早已泛黃,像是要將那時的記憶掩蓋上一層灰一樣,不再讓人想起。
她拿手將衣服鋪平,上面的字跡與圖案,沒有褪色,依然如此清晰,清晰得撞擊著她的心。
清綾伸出手掌,覆上那兩個心形,還有一邊,那些字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