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這片刻的功夫,流雲猛的一拽人便飛速朝前奔跑去。黃於淳吃驚之下心中生出惱怒來,頭一個念頭便是自己上了這賊小子的當,當下更感狂怒,心中不由生出殺意來,連忙就追了上去,嘴裡一邊道:「小小年紀,卻偏使這樣下三濫的手段,想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今日某便殺你,亦可替天下庶民除一害!」正說話間,那馬蹄踏步的響聲便是越來越近,眾人腳下地面被震得不住顫抖,這般聲勢,不像是魏、楚二國可擁有的,黃於淳面色一變,眾人目光下意識的便往聲音來源處望去,正是從西南面傳來,是秦國之人!
流雲等人頓時大喜,與之相反的,則是黃於淳臉上的陰霾,他咬了咬牙,像是不甘心一般,只是在看到一片黑影從一條大道之上朝這邊奔了過來時,黃於淳捏了捏手掌,恨恨瞪了這邊一眼,再也不敢猶豫,轉身便提了氣身體朝相反方向的樹梢上奔了過去,幾個縱躍間,便不見了身影。
「嗖嗖嗖!」箭矢破空的聲音傳來,穿入樹林中,驚得一片棲息在樹上的鳥兒拍著翅膀便飛起,道路不遠處一個渾身籠在黑甲裡的人影率先拍了馬朝這邊奔了過來,手中還提著一把碩大的長弓,仰著臉望黃於淳奔走的方向,一聲冷笑傳來。接著這人便一躍而下,一把將頭上的盔甲取了下來,抬在腰間,大踏步朝流雲這邊走了過來。
「流兄!」王賁衝他呵呵一笑,兩人以前也不是沒有見過面的。當初王翦領王命辦事時,他也曾與流雲見過面,此時兩人倒也算是舊相識,可惜這會兒故人相見,流雲一見這小子便忍不住嘴角抽抽,絲毫沒有歡喜之感,反倒咳了兩聲,努力站直了身子,冷冷道:「主公之令,某已辦完。如今既王小將軍已來。此處便交由將軍便是!」
張良目光落到少年王賁身上,兩人年紀相差無已,可是一個英勇非凡,光是憑著這股聲勢便將黃於淳驚走。這股男兒氣概。實在是令人心折!他眼中不由露出敬佩之色來。見流雲點出眼前人身份,哪裡還不知此人便是當初領兵追殺了黃於淳幾十里的少年王賁,頓時便雙目一亮。上前拜了一禮:「良見過王將軍,今日有幸見王將軍之面,實乃三生有幸!」每個男兒心底深處都藏著一個英雄夢,可惜張良在謀計上的天份遠勝於對武藝的出色,以前只覺得自己靠滿腹才華亦是有用武之地,不過此時見過王賁威風凜凜之後,心下亦是不由羨慕,臉上便露了幾分出來。
王賁意氣風發大笑了一聲,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少年臉上飛揚跋扈之色越顯,對張良並未稱他小王將軍之事顯然十分滿意,伸手便在他肩上拍了拍:「大王令小將前來迎接子良入秦,但如今黃賊攔路,又有魏、楚二賊窮追不捨,今日便瞧賁與子良大出一口氣,便以此作為子良入秦賀禮!」他說完,一把便將原本抬在手中的頭盔又重新籠在了頭上,只露出兩隻眼睛與鼻子下的半張嘴,就連脖子處亦是被包裹在了一層軟甲之中,形象看起來令人不寒而粟。
他這力道拍在肩上只如同一隻鐵捶在張良身上敲打了一般,打得他身形都矮了一截,但聽他這樣爽郎的話,心中卻是不由生出好感來。與歷史上張良恨秦王室不同,今生因嬴政之故,輕易破除魏、楚、韓與燕等四國聯約,使四國之間自生嫌隙,而韓國也並未如歷史上一般毀於嬴政之手,反倒是在魏、楚二國洩憤之下,韓國反滅於其二人手中,張良此時與歷史上不同,頓時換了個仇人,其父又因此而死,心下便將魏國與楚國俱都恨上,可惜流雲為人冷漠,雖然救他一命於他有恩,便不論他如何說服,卻不肯出手替他報仇,此時見王賁一見面便說奉秦王命令前來,頓時心中不由對秦國生出一絲歸屬之心來,亦是對嬴政心下生出感激,登時看這豪爽的王賁越發滿意,狠狠就點了點頭:
「今日子賁兄恩情,良記於心中,不論他日如何,定當記得今日之情!」說完,便拱手沖王賁拜了幾拜,這才直起身來。
王賁能光憑聲勢便將黃於淳驚走,此時張良與姜別心下俱都是激動不已,二人相互對望了一眼,眼中不由露出喜色來,那頭王賁卻不再言語,翻身便躍上了馬背,雙腿一夾馬腹,嗡聲道:「此地早已安全,流兄早日將子良送入南陽郡,且好好養傷!」他說完,狠狠一揮手,大聲呼道:「兒郎們!且隨某來,今日若誰乃斬首頭名,某必定回去好好回過大王,替諸位重重記上一功!」他呼聲一旦停下,後頭馬蹄聲便越急,伴隨著一聲聲呼喝,眾人如出閘猛虎般,直接越過流雲等人,朝他們身後衝撞了過去!
這實在是太亂來了!流雲縱然不覺得自己膽小如鼠,可也被這一群人的動作嚇得渾身冷汗,恨恨瞪了王賁後背一眼,鬱悶無比,乾脆也不說話,便慢吞吞的朝南陽郡挪了過去。王賁既已說此地安全,那必定後頭還有人前來迎接,眾人逃了一晚,他又受了黃於淳一肘,這會兒怕是骨頭都斷裂了幾根,既不必再急著趕路,他也沒有走得太急。
那群約有一千人左右的騎兵聲勢浩大從眾人身邊衝了過去,姜別還兀自覺得心跳如擂,待人一走,這才驚魂未定的笑道:「果真英雄出少年,某先前便已聽說王賁此人威名,卻不料小小年紀,竟有如此聲勢,往後前途不可限量矣!」
流雲額頭青筋暴裂,一想到剛剛王賁稱自己流兄,登時便有一種yu吐血的衝動,聽姜別還在誇他,也懶得辯駁,實際上那就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一旦鬧揚起來,只怕禍事兒闖得不夠大而已,膽大包天!若是叫王翦聽到姜別此時這句話,恐怕便是哭也哭不出來。一想到這兒,流雲心裡多少是好受了一些,至少對王賁無可奈何的,並非只是他而已,他又不需要與王賁朝夕相對,一旦完成了嬴政任務,下回見面不知道是幾何,又不像王翦,恐怕此時兒子一被派出來,頭髮都得被愁白一半,頓時心下莫名爽快,連帶著覺得原本還鱉悶的胸口,那疼痛都緩解了幾分,露出一個蒼白的笑意道:
「既已來到南陽境地,主公必定派人前來迎接,諸位若是趕得累了,不若歇息片刻!」王賁雖然膽大包天,但他對嬴政卻是極其信服,當然這其中估計也有嬴政有意無意縱著他胡鬧的放任在,後頭有人,他便是把天捅出個窟窿來,也有人替他頂著,又如何能過得不肆意?但也因為如此,王賁就算不聽其父王翦的話,可嬴政一旦發話,他斷然是不敢先行胡鬧,而是要將嬴政交待的事情完成再說,他既說此地已安全,那必定是此處已經有人前來接應,他才敢放心離開,否則王賁又如何不會怕黃於淳會折轉身來?
流雲話音剛剛一落,張良幾人便俱都搖了搖頭,那韓淑子剛剛被一群騎兵衝來嚇得花容失色,難為她一個小娘子受了這樣的刺激之下竟然還只是面色慘白而已,並沒有倒下去不說,亦沒有尖叫大哭,反倒是極為冷靜,這也讓張良對她更為憐惜,便道:「流兄不用擔憂,既已到此處,為防有人再行追上,便到了南陽再歇亦是一樣!」
一句流兄喊得流雲臉色頓時難看,捂著胸前便朝前走去。
張良已經陰沉了多日的眼裡頓時露出笑意來,連忙也由姜別扶著朝前行去。果然不出流雲意料之外,約有一里開外,便已經有大隊渾身套著幽黑鐵甲的騎兵已經停在道路中間,約有三四百人的樣子,懶洋洋的騎著馬兒原地打轉,看到這邊人過來時,便呼啦一下頓時圍了上來。張良剛剛雖然說還見過王賁領兵時的模樣,也知道這些人乃是派來接應自己,並不會傷害自己,但見到這股陣仗時,依舊是忍不住心中一緊。
幾人此時才算真正苦盡甘來,由幾百鐵戰一路護著,縱然黃於淳武功獨步天下,遇著這樣一群刀劍皆不容易刺入的騎兵組合,亦不是不暫避其鋒芒。南陽郡中此時早已備妥房舍等物,流雲等人一回來,便被妥善安置,王賁那個不著調的領著眾人朝韓國方向追殺魏、楚二國追兵去了,這二國由最開始的追兵變成如今的逃命,以留下來眾鐵騎對王載瞭解,恐怕不將人追至新鄭邊界不會歸來,張良等人奔波一夜,早是疲乏得很了,尤其是那小娘子韓淑子,此時不過是強撐而已,一旦得知自己生命安全得以保存,頓時便由著侍女領了下去重新梳洗。(未完待續。)
ps:這兩天狀態非常非常非常的不好,感覺有時候自己寫出來也不見得滿意,有各種各樣的事情煩惱,還有反覆發燒的難受,以及最痛苦的,是自己感覺寫得順利,可卻遇著某些童鞋說作者這樣寫得太那啥,與不滿意的,有點打擊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