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影進入歡歌的視線,尖叫聲一聲連著一聲,歡歌抬起頭,目光靜然的望著這些人影,她就這般靜靜的盯著,盯著這些人!
其實她現在所看到的,不過是一些影影綽綽,她甚至都聽不到那些人在說什麼,木鏢再次刺入手腕,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居高臨下煞氣十足的聲音,「這就是公孫府的待客之道?」
男人的氣息傳入鼻中,像是靡靡花香令她頭暈目眩,令她忍不住的想湊上前去,她僵直身子一動不動!
周圍好像沒有了聲音,什麼聲音都沒了,沒有女人的尖叫,沒有男人的吸氣聲,也沒有了那些依依呀呀的議論聲,歡歌以為是自己又要失去理智了,手腕抬起,她的木鏢再次刺向手腕!
可這次卻有人將她的手捏了住!14967626
歡歌低頭,手腕上的血迷濛一片,隱隱約約好似有滴滴答答的聲音傳來,她自己並不知,那是她手腕上的傷口處流出的血滴落在地的聲音!
捏著歡歌手腕的人手勁很大,她掙扎了兩下都沒有掙脫開,其實以歡歌現在這種狀態,隨便一個人就可以就她制服,不在力氣大不大的緣故!
男人強烈的氣息撲鼻而來,讓她蠢蠢欲動的想要順著男人的手腕將整個身體都貼向男人!
不過她還有那麼一絲絲的理智,她歪著頭,眼神恍恍惚惚的,有些不解,有些迷茫的望著男人的兩雙手動作輕柔的替她在手腕上包了一層絹布!
體內的騷/動因為男人散發的無形溫柔使得歡歌將注意力分散,待男人的手離開,歡歌還有些不解的盯著包裹自己手腕的那層明黃絹布,鮮血像是墨汁從那明黃絹布上洇出,像是花朵一般乍開,咽喉滾動著,歡歌突然很想去嘗嘗這朵花的味道。使用閱讀器看千萬本小說,完全無廣告!
車轱轆突然滾動,歡歌覺得自己飄飄然然的,像是在半空油走,只她一人,或許連人都不是,只是一個獨孤的遊魂,她迫切的想抓住個什麼,可張眼四望,什麼都不在眼前,是了,眼前什麼都沒有,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虛無,就連她自己亦是!思緒更加炙熱,心躁動著,身體像是飢渴的野獸想尋找一點點吃食,哪怕那吃食只能塞住牙縫。
她無助四望著,然後仰頭,望著頭頂的男人,她有些疑惑的想,為什麼這個男人的臉一直在她的頭頂,周圍的一切都模糊,只有男人真真實實的在眼前,男人呼出的氣息那般的好聞,男人的身上也散發著誘人的清香,歡歌傻傻的,也有些認真的望著男人……
就好似在看男人會不會對她有害般,就好似在思索這個男人靠的她這麼近,有什麼不軌嗎?
眼前突然顛倒,身子在半空旋轉,然後,男人的身體突然就貼在自己身上。
抱著歡歌的不是別人,正是司徒旭,公孫太傅生病幾日不曾早朝,於情於理於公於私他都該來看看,於是,他來了,公孫家的人設計了一場戲,要讓他看到歡歌與男人大庭廣眾之下的野合,他們想廢了歡歌,想用這種方式逼著他交出歡歌!
那些貴女們鬧哄哄的站在門口,人那麼多,他看不到裡面,身旁的公孫婉貞一臉的內疚,小聲對他說著什麼,他不耐的皺眉,那聲音終於消失!
人們給他讓開了一條路,隨著那些人一個個退開,入眼的景象也越來越清晰,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青筋暴起,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呼吸幾乎窒息,他的視線一眨不眨的盯著屋裡,然後終於看到她!
將懷中的人抱得更加緊,直到能感受到她跳動的心,司徒旭這才松然,長長的氣息無形呼出,低頭,瞧著懷中的人兒!
懷中的人兒也在盯著他,兩手揪著他的胸前衣襟,像是脆弱無助的小鳥兒,緊緊攀著那一枝樹木,因為那藥的關係,她一貫清澈的眼睛裡像是蕩漾著一層水光!
她看著他的眼裡,晴欲雖滿,卻更多是認真,是審視!
「圓圓!」這般低聲喚著她,不知不覺中,他又歎了一口氣!
「嗯!」歡歌有些恍惚的,或者說是無意識的回應。
馬車已經在眼前,司徒旭抱了歡歌去踩太監的背!
這時身後有人拉住了司徒旭的衣袖,他轉頭,是公孫婉貞!
「陛,陛下,長公主她,她!」在對上司徒旭回頭瞟來的那一眼,她只覺得自己的身心都好像被人控制了住,無邊的恐懼由心底蔓延,她想說長公主中了那種藥,沒有男人是不行的,她想讓司徒旭避開長公主,不要與她一輛馬車,可司徒旭的目光就像是一把刀將她接下來的話全部斬斷!
「什麼事?」司徒旭頓住腳步。
「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長公主!」像是聽出這語氣裡的不耐,公孫婉貞突然下跪,跪在司徒旭的腳前,「請求陛下責罰!」
司徒旭垂眉,望著雖然跪在地上,卻仰著臉似癡癡般盯著他的公孫婉貞。
唇角緩緩綻開,他望著地上的公孫婉貞,慢慢一笑,這一笑,有些沉冷。
將懷中不太安分的人兒抱緊,他轉身上車。
馬車吱呀呀的向前,越來越遠,公孫婉貞的身子一軟差點癱倒在地上,婢子過來扶她,她順著婢子的手站起,公孫二公子匆匆過來說道,「妹妹,你怎麼讓陛下和她同坐一輛車?」
公孫婉貞視線掃過門口的眾人,這都是各家的貴女公子們,此時此刻並不適宜談論這話題,她袖中的手指微微捏緊又放開,臉上卻是一片溫婉,「二哥哥,回去再說,先送客吧!」
一直到賓客走散,公孫婉貞的思緒還有些恍恍惚惚的,沒有從司徒旭的那一笑中反應過來。
直覺告訴她,只怕公孫家這次是惹惱了陛下了,可又轉而想,陛下是姑姑的兒子,這事又是姑姑吩咐,陛下不爽的原因,應該是不喜姑姑與父親沒有事先告訴他!公孫婉貞存了僥倖心理,想著不管怎麼樣陛下應該也不會將這事算在她的頭上,她也只是被家族掌控的人偶而已,可司徒旭臨走時那一笑猶在眼前,讓她的週身忽冷忽熱的,只覺得自己以後若是當了皇后,恐也做不了他的枕邊人!
進了馬車,司徒旭將歡歌放在榻上,剛鬆手,胳膊卻被歡歌抓了住,他望向她,見她眼中目光迷離,媚意流轉,他聽到她有些委屈的喃語,「熱!」聲音慵懶軟綿,說完這話許是有些干,她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自己的唇,「渴!」
他用娟子細細擦拭她臉上濺上的血跡,瞧著她這般模樣,聲音不知不覺就有些低啞,「圓圓,朕是誰?」沒有平素裡的清冷,也沒有往日裡的嚴肅,聲音溫柔的,比那醇香美酒還要醉人三分!
歡歌瞪著司徒旭,那目光恁地認真,也有些憨,她嘟囔著,「好似皇帝哥哥!」話畢,雙手將司徒旭的臉蛋捧了住,瀲灩的唇瓣湊在司徒旭的鼻尖,眼睛瞪著司徒旭的眼睛,似乎要將司徒旭的眼睛瞪穿般!
因為藥物的關係,歡歌的這聲音靡蕩,那一聲皇帝哥哥,便如喚著情郎一般多/情!
司徒旭的喉結滾動著,他的手握住歡歌沿著他脖頸滑下的小手,側頭在歡歌的唇瓣上啄了啄,「圓圓,喜歡皇帝哥哥嗎!」
聲音啞啞的,卻帶著誘惑之音!
恍惚的歡歌,嘟囔著道,「喜歡!」
便說著喜歡,她自己一直強迫自己僵直的身子,緊繃著那根弦緩緩的鬆懈下來,似乎終於確定,眼前的人不會對她有害!
她的雙腿扭動著,有些無助的相互蹭著,「喜歡!」她又喃喃自語,抬眼望著司徒旭!
眼中情意綿綿,紅唇半張,視線盯著司徒旭,有些無助,有些飢渴,又像是在邀請!
「圓圓!」司徒旭的喉結再次滾動,他的臉此刻也湧上了一層緋紅,伸手將歡歌的臉托起,沒等得他去解開歡歌的衣衫省略……
「皇帝哥哥,你長的真是好看吶!」手上小動作不斷,面上卻沒有色狼之相,歡歌唇微微張著,癡癡的望著司徒旭!
司徒旭的嘴角上揚著,已染了晴欲的眸子裡因為這話而滿滿的欣喜之意省略……
「唔!」歡歌的小臉紅撲撲的,呼吸也越來越亂,低低的聲音如夜半省略……
司徒旭便再也忍不住,伸手去解歡歌身上的裙褲,有了第一次的經歷,司徒旭這次終於沒有用撕的,歡歌的褲子比較繁複,光解開腰上的結是不能將褲子脫下的,只能解大腿外側的那些小結扣!
像是不滿司徒旭這般的磨蹭,歡歌嘟囔著,小手使勁拽了一把司徒旭的省略……
司徒旭嘶嘶抽著冷氣,差點就因此省略……
馬車晃晃悠悠的,她便覺得自己像是那深海裡的一葉舟,亦是在晃晃悠悠起起伏伏!
(小黑屋了,妖木要乖乖的,該省略的省略,估計司徒旭又該鬱悶了難得一次肉,吃的這麼不盡興,其實妖木能說妖木也寫的不盡興嗎……)
馬車外的禁衛軍全都目不斜視,不過馬車的速度卻是越來越慢!
歡歌昏昏沉沉的醒來時,身上有些酸軟,下意識的伸手去揉最是酸軟的腰骨,可視線在下一秒,就觸上了眼前放大的俊顏上!
她眨了眨眼,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手指試探般的輕輕觸了觸眼前的臉。
指尖所觸之地溫熱而柔軟,歡歌的手就像是觸電了般收回!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瞧著眼前的人,瞧著眼前狹小昏暗空間,就在這時,身體驀地一僵。
眼前的人醒來了,他雖然閉著眼,可他的手指卻搭在了她的腰肢上,暖熱的指尖竟在她的腰肢上油走!多許麼說目。
像是沒有覺察到歡歌的僵硬,司徒旭摟著歡歌柔軟滑嫩的腰肢,低低開口,「醒來了?」
「是!」歡歌澀然開口,赤/裸相對,不用猜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睜眼,盯著臉色僵然的歡歌,好一會兒,他才開口,低低的溫柔的說道,「你中了合歡迷香!」
這是陳述句,像是在和歡歌解釋現在這狀況的原因!
歡歌的頭垂的更低,「我知!」
聲音無比懊惱,像是在自責!
司徒旭伸手纏住歡歌的一縷發在五指中把玩,「這些高門貴族們,生來便是想著怎麼在鞏固自己地位與享樂,他們一生中想盡花樣的來縱聲**,關於這方面的藥類迷香更是傳承了數百年,你就是再提防,也是難免會中招!」
聲音朗朗的,如蘆葦飄蕩,拂在歡歌的心間,絲絲癢意蔓延!
司徒旭的五指如梳,穿過歡歌的發間,似漫不經心的,又說道,「阿圓就算是將臉弄成這般,若一日在長公主這位置上,那些人就不會打消對阿圓的企圖!」
歡歌的身子再次一僵,或許今天這場面,也是司徒旭推波助瀾的緣故,他是要藉此來警告她罷,不要再做那些無謂的小動作,他若保她,她便安然,他若不保她,就像今日般,她再小心謹慎,也無法抽身!
她垂眼,遮住自己眼中的無奈與不甘,「多謝!」
「不用!」司徒旭聲音清冽,溫柔與他不再著邊,放開歡歌起身,隨意扯了衣服披在身上,回頭瞟了眼臉色漲的通紅、緊閉雙眼的歡歌,冷峻的面容一鬆,掀簾下車!
身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青紫,而且歡歌剛剛雖然閉上了眼,可卻還是在一瞥眼間有看到司徒旭身上亦是青紫遍佈,有些地方還似貓爪子劃過般帶著淡淡血痕!
還好那人並沒有繼續對她出言侮辱,一直到晃動的簾子靜止,歡歌這才手忙腳亂的穿著衣服!
身上那套血衣已經不見,車壁一側整整齊齊的放著一套女式衣裳,歡歌拿了過來,衣服全整,裡裡外外都有,而且怎麼看也都覺得這些衣服分明就是她自己的,莫不是司徒旭著人去飛霞殿取的!
也不知馬車現在所停的是何地,歡歌利索的穿著衣服,下身已被清理乾淨,就連她那條非常難脫的褻褲與小內內也都不在,也不知是司徒旭怎麼將那褲子脫了的,該不會又是撕開的吧,所以才在她清醒時早早將那衣服收拾了去?
穿著衣服的歡歌,不自覺的低罵出聲:禽/獸!
待衣服剛穿好,車壁上就傳來咚咚咚的聲音,是有人在外面敲著車壁!
歡歌忙朝外走去,一掀簾子,身體就落入了司徒旭的懷抱裡,只聽的司徒旭在她耳邊低低說,「也不知誰是禽/獸!」
這促狹的語氣分明就是意指他身上的那些痕跡比某人身上的更多!
歡歌哪裡敢答話,臉漲得通紅,肚裡誹/謗這人無恥無下限竟然偷聽人牆角,又暗恨自己怎麼會以為司徒旭早已離開,肚子裡誹/謗就行,幹嘛要說出聲來!
被司徒旭抱著放在了輪椅上,歡歌打量著周圍,這才發覺是在宮門口,也不知馬車在這裡停了多久,司徒旭也夠膽大,這般招搖的停在宮門口,難道不怕被朝堂上的人知道麼!
「我的婢子,春啼……」見周圍都是一排排的禁衛軍,歡歌忙抬頭問推著輪椅朝前的司徒旭!10nlk。
「已經回宮!」司徒旭瞥了眼歡歌,「這輪椅坐的可合心!」
「合心!」歡歌一臉誠懇,非常之合心呢,轉而又問,「那男子是誰?」
自是在問那個被她用木鏢穿喉想娶她為妻的男子!
「問他作何?」司徒旭似乎不喜歡歌繞到這個話題!
「想感謝一下他的家人!」雖然心中已經猜到,歡歌還是想親自和司徒旭確認,目的並不在於確認男子的身份,而是要告訴司徒旭,這事她不會善罷甘休,就算是司徒旭的親親外公家,她也不能忍了這口氣,她是要司徒旭有個心理準備!
「公孫家的某個放不上檯面的旁枝側系而已!」司徒旭像是沒有聽出歡歌的話外之音,漫不經心的回答,「只怕是屍體都丟去了荒郊院外!」
「倒是便宜了他!」歡歌輕哼,抬眼見司徒旭推著她並不是朝宮門的方向,忙問,「皇帝哥哥這是要到哪裡?」
這還是她清醒後第一次喚他皇帝哥哥呢,聲音清澈乾淨,司徒旭在心中對比了下,發覺還是中了合歡藥的歡歌喚他的聲音比較好聽!
司徒旭推著歡歌並沒有去什麼地方,繞過宮牆一角就是夕陽,原來不知不覺中已是黃昏!
夕光正好,那一縷縷金光穿過薄紗般的晚霞罩在兩人身上,華美而飄渺!
心中的千萬頭緒頓時都變得微小,歡歌迎著夕光微微瞇眼,臉上像是攏了一層柔和光芒,滿臉享受的沐浴在了這暮光裡!
努努給的那藥歡歌便沒有再用,只是每每出行或有人拜訪,她都是以幟帽遮臉!
許是一開始先入為主,人們只以為她是在遮那張不堪見人的醜顏!
歡歌終於找到了那本書,避開春啼,她默默記了書上那些避孕的方法後,將那本書徹底的燒燬!
有些方法都是草藥,歡歌身處皇宮裡,並沒有機會去外面弄這些藥,她若是和太醫署配這些藥,別人立馬就能猜到,書裡面還有一種方法是一些花草配成的香袋,只要把這香袋掛在身上,或用這些花草熏衣,就可以避孕,不過這有一個副作用,便是花草都是寒性,以此避孕的原理也是因為寒性體質不易受孕,若是長期佩戴會導致體寒不孕!
看到這個原理歡歌小小的高興了一下,她自己本身體質便偏寒,若真不易受孕便好!
記下了幾個花草名,歡歌最近便一直在御花園裡逛,採了一些花花草草的制香,不過每次製出來的又不甚何意,便重新領著春啼去御花園!
「殿下,您想要什麼花什麼草,奴婢去幫您采!」春啼苦口婆心,歡歌坐著輪椅並不方便,而且現在天氣這麼熱,歡歌還喜歡在**辣的大中午去御花園,體質差的歡歌每每回來都要中一次暑。
「本宮哪裡知道想要什麼,不過是看哪個順眼采哪個!,來,快幫本宮聞一下這次的怎麼樣?」歡歌興致很好,彼時她正在將昨日採摘來的花花草草裝在一個香囊裡,放在鼻子底下輕嗅著!再收集兩種花草就可以!
御花園裡的太監宮女們都把歡歌當了摧花辣手,見過摘花的,也沒有見過這般不分花花草草狂摘花的,唉,可憐的花花草草無辜受難……
宸佑宮裡的某一處宮牆有一個狗洞,歡歌曾在無數個夜黑風高天試著鑽那個狗洞,但她太胖,試了幾次都不曾後,她把目標轉移在了牆上,踩著輪椅才剛剛勾到牆,歡歌兩手的力氣不大,所以不管怎麼蹬腳都爬不上去。
後來歡歌又想了個辦法,來的時候找了一到大腿處的木凳子,把木凳子放在輪椅上,由春啼扶著木凳子和輪椅,終於可以勉強的爬上牆,可怎麼跳下牆又成一個問題,她雙腳上的鏈子牽制,直直跳下這牆腿絕對會摔個殘廢,喪氣而回後,歡歌終於想到了一個完美的辦法!
她把飛霞殿的小凳子或小桌子全都拆了,每天練完扔木鏢後,歡歌就拿把斧頭在後院裡敲敲打打!
時不時的還在飛霞殿裡轉悠,目光掃著飛霞殿各處的木製東西,就連走廊上的欄杆圓柱都不放過!
如狼似虎的目光每每都讓春啼出一把冷汗!
春啼真不知歡歌怎麼了,早晨學木鏢,中午跑御花園,下午又敲敲打打的,把飛霞殿的桌子凳子幾乎都拆了個遍!就在春啼忐忑的思索著歡歌是不是藉此來打發時間時,一個夜黑風高夜,她又被歡歌拉出了飛霞殿,正確來說,是她推著自家主子出了飛霞殿!
歡歌造了一個梯子,一個個井字型的小方框用編製的繩子緊緊的綁在一起,就連成了一個梯子,歡歌一開始將這些井字型放在輪椅下面,春啼並沒有發現,待到了宸佑宮其中一面牆前,歡歌將一節節的井字形框子用繩子綁好變成一個梯子時,春啼有些目瞪口呆!
梯子沒到牆頂,只到三分之二的地方,不過這也夠歡歌爬上去,坐在牆上示意春啼將梯子遞給她,歡歌囑咐著春啼先回去,半個時辰後再過來!
將梯子放在裡牆,歡歌小心翼翼往下爬著,因為腳上鏈子的關係,一梯一梯的間距很小!
好不容易落地,歡歌只覺得後背濕膩膩的全是冷汗!落地的地方是宸佑宮花園的一角,因為天色有點小黑,歡歌提著裙子走的跌跌絆絆,好在知道宸佑宮裡的宮女太監們幾乎都走光了,所以也不用害怕被人發覺。
細碎的步子有些急促的走在小徑上,穿了一個個走廊,終是到了母妃住的寢室,抬眼望去,屋子裡卻黑洞洞的,沒有一盞燈,不僅是這屋子,凡走過的地方就沒有看到一個屋子有亮燈!
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間,歡歌緊走幾步,一個黑影這時從母妃的寢室裡走出,歡歌腳步頓住,那是魏嬤嬤,魏嬤嬤明顯也看到了歡歌,身子僵了一僵後沿著簷下的過道走去,那步伐極慢,歡歌知道魏嬤嬤也認出了她,是在等著她跟上,忙三步兩步的跟了上去!
一直轉過屋角魏嬤嬤才停了下,沒等歡歌說話就伸手將歡歌的嘴巴捂了住,拉著歡歌繼續向前,直到離母妃的寢宮遠了,魏嬤嬤才鬆開了手,「殿下怎麼進來的?」聲音壓的極低,像是怕被人聽到般。
「母妃怎麼樣?」見魏嬤嬤這樣子,宸佑宮明顯的出了什麼事,歡歌忙忙問著,聲音也壓低了去。
「太妃娘娘很好,自從咚昭儀掌管了內務後,吃喝一應和以前差不多,只是前些日子那位給太妃娘娘送來一個叫紅藥的婢子,名義是侍候太妃娘娘生活起居,實際是監視娘娘的一舉一動!」
「我去看看母妃!」歡歌有些不放心道,「前些日子就聽說母妃生病了,不看看母妃,我實在心裡不踏實!」
「別去!」魏嬤嬤拉著歡歌的手,「紅藥就在太妃的寢室裡睡著呢,若是讓她知道殿下來看娘娘,對殿下不好,對娘娘也不好!那婢子刁鑽刻薄,最是喜歡找茬,吶,連夜燈都不讓點!」
魏嬤嬤的語氣裡有哀求之意,歡歌住了腳,「我想辦法把她弄出宸佑宮!」這語氣狠煞無比!
「去一個紅藥,還有綠藥黃藥,娘娘都可以沉得住氣,殿下怎麼這般急躁!」魏嬤嬤的聲音裡隱隱透著失望,「這般再一鬧,只怕再填補一個會更加的變本加厲!殿下這是要好心辦壞事呀!」
歡歌低頭,心裡難受的,比自己身上那些疼痛還要更甚,「嬤嬤,是歡歌錯了!」
「魏嬤嬤伸手將歡歌摟在懷中,拍打著歡歌的背說道,殿下是為娘娘著急,嬤嬤知道呢,殿下放心吧,娘娘真的很好,殿下是老身帶大的,還不相信老身的話麼,且乖乖回去,總有與娘娘見面的時候!」
只不過些許日子不見,一直比她高的魏嬤嬤竟然像是縮小了般,拍她的背都要很吃力的踮腳,見嬤嬤的要佝僂,短短幾月,就像過了幾年般衰老,歡歌伸手摸著魏嬤嬤的臉,所到之處都是老人紋,眼眶熱熱的,淚水在心中澎湃,壓下心中的哀傷,歡歌朝魏嬤嬤笑著道,「嬤嬤和母妃,一定要安然無恙,等著圓圓接你們出去!」
「傻孩子!」魏嬤嬤也笑,捏著歡歌的胳膊臉道,「瞧瞧,沒些日子殿下都長高了,比老身都高了呢!只是殿下怎麼瘦成了這般!」
「女孩子長大了自是要瘦的,不然怎麼嫁人!」歡歌盡量不讓自己眨眼,免得淚水湧出被魏嬤嬤摸到,她抓住魏嬤嬤摩挲著她臉的手,「母妃這些日子可有生病?缺什麼藥和我說,我是爬牆過來的,就是花園最裡面的三角處,嬤嬤要是不方便,便讓青蘭寫了需要的東西壓在那牆角磚石下,我會時不時過來的!」
「爬牆?殿下怎麼爬過來的,這麼高的牆,摔到了可怎麼好?這裡什麼都不缺,咚昭儀時不時的派御醫過來給娘娘把脈呢,娘娘的身體比以前都好,娘娘最擔心的就是殿下,殿下怎麼就爬牆呢,若是一個不小心……」魏嬤嬤估計是被歡歌的話嚇著了,有些語無倫次!
歡歌忙安慰著魏嬤嬤,「沒事,我借了一個梯子,有梯子沒事的,何況還有春啼給我把風,皇帝哥哥對我很好,有他護著我不會有事,教母妃不要擔心我,養好她自己的身體便好!」
「那就好那就好!」魏嬤嬤鬆了口氣,「殿下快走吧,老身不能離開太久!」
「嬤嬤先回,等嬤嬤走了圓圓再走!」見魏嬤嬤的手將自己的手反抓了住,片刻才放開,分明就是捨不得自己走!
「殿下先走,等殿下翻過牆了老身再回去,老身不放心殿下!」
「天這麼黑,花園的路不好,嬤嬤先回,不然圓圓就不走了!」
魏嬤嬤不再堅持,只好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一直到魏嬤嬤的身影消失不見,歡歌才轉身朝花園走去!
翻過牆的時候春啼已經在牆底等著了,努力了這麼久,本以為今天能順順當當的見到母妃卻不曾想連母妃的寢殿也無法踏進,歡歌心情不好,一路回殿都沒有和春啼說一句話!
心頭又想起那個叫紅藥的婢子,咬著牙哼了一聲,連夜燈都不讓點,一個小小的婢子也太囂張跋扈了,一定得把這婢子趕走,只不過不能由她來出面!
夜半迷糊間,一具冰涼的身體貼近了自己,歡歌知道是司徒旭,不滿的嘟囔一聲,翻了個身遠離冰涼體繼續睡覺!
翌日醒來的時候床上哪裡還有另一人的痕跡?
「殿下越發了美了!」為歡歌梳著頭的春啼一時失神望著鏡中臉色緋紅,鳳眼微張的歡歌,瘦了的歡歌眼睛越發的大,五官更顯出彩,而且一顰一笑間越加的嫵媚動人!
還有些睡意的歡歌應了一聲,不過馬上就睜大了眼睛,湊近鏡子使勁打量著鏡子裡的人,好些日子沒有注意過自己這張臉蛋,或許是不再是處子的緣故,原本清澈的眼睛裡竟似染了一層淡淡的媚意,什麼時候自己竟變成了這般?就像是一個熟透了的果子一般!
這才十四歲而已,難不成是被司徒旭那廝催的早熟了?
鏡中的人兒微微張嘴,隨即拿了眉筆,將那柳葉般有型的眉毛畫粗了些,又將春啼挽起的髮髻拆了下,示意春啼給她紮成丱發。
「殿下,丱發顯得稚幼!」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梳了丱發看起來果真不再顯得那麼成熟,歡歌滿意的照了照鏡子,這才戴了斗笠去院子裡練木鏢!
戴了斗笠使得靶子越加模糊,不過歡歌想著自己要是用木鏢的時候總不會摘了斗笠去射,生死一線哪裡來的那麼多時間來給自己,所以她現在練木鏢時候下意識的就將斗笠戴上。
努努依舊沒有蹤影,有時候歡歌會突然彎腰去床底看看,努努不會不打招呼就走了,且努努對司徒旭一副不死不休的態度,更不會就這樣離去!
努努出事了嗎?
努努失蹤是不是和司徒旭有關?
這些話歡歌自然是不敢問司徒旭,在沒有絕對的實力之前,她所能做的便是忍!
香囊已經戴在了腰上,只是還差一種草,練完木鏢的歡歌吃了午飯後剛欲拿籃子去御花園,一聲「陛下駕到!」遠遠的響了起!
這還是司徒旭第一次來飛霞殿公公喊話的!
歡歌放下手中的籃子,剛欲推車去門口,司徒旭已經打簾進了來,「怎麼悶在屋子裡?」
聲音雖然沉靜,不過歡歌還是覺察到,司徒旭的情緒貌似不太好,難道是早晨的時候被那些大臣們穿了小鞋?歡歌幸災樂禍的猜測著,臉上卻是一派恭敬,「正要去御花園裡轉轉?」
「御花園有什麼好轉的!」司徒旭伸手推著歡歌的輪椅朝外,「前些日子聽說你摘了御花園的花瓣要收集的泡茶,去子一亭給朕煮茶!」
歡歌把御花園的花花草草糟蹋了個遍,那些太監宮女們將這事一層傳一層,祁公公耳目八方,自然是將大家的話語全傳到了他的耳中!他可不覺得歡歌這樣的懶人會有採花煮茶的一天,該不會是拿那些花花草草來洩憤吧,或者在配什麼能把她臉弄成醜八怪的藥?
「哪裡是泡茶,圓圓這幾斤幾兩的手藝別人不知皇帝哥哥還能不知?」歡歌滿臉羞赧,「不過是採點花來染手指甲!」歡歌將雙手舉高,給司徒旭瞧著,「還有好聞的被我裝在了香囊裡!這花草染指甲的方法還是我從書上看的呢,試了那麼多總也染不成我喜歡的顏色!」
「你想染成什麼顏色!」司徒旭瞟了眼歡歌十個指甲不同的顏色,兩道眉毛不自覺的就擰起!
「紅色啊,就那種紛嫩嫩的紅色!」歡歌自是瞧不到司徒旭的表情,她收回兩爪子放在自己眼底打量著,自言自語道,「實驗了那麼多次還是調試不出來那種紅色,唉,只能繼續慢慢的摸索!」
「明天把十指全都洗乾淨!」到了子一亭,見歡歌要下輪椅,司徒旭伸手掀了歡歌的幟帽將歡歌打橫抱了起,見歡歌那那兩道粗粗的不像樣的眉毛,板著臉不悅道,「坐了輪椅不就是因為不能走路,不然你坐輪椅幹嘛?」
「不是不能走路,是一條腿有點瘸!」抱她就抱她唄,還要踩她一腳,歡歌小聲反駁,見司徒旭的目光凌厲掃來,果斷一縮脖子將頭使勁往司徒旭的胳肢窩那地方鑽著!
上了子一亭的樓,不等司徒旭鬆開,歡歌立馬扭著屁股從司徒旭的懷中下來,一臉稀奇的打量著地上竹蓆已換成淡黃繡竹的織毯,「哇,這竹子栩栩如生,真是好看得緊呢!」不僅地上煥然一新,一側的衣櫃也換了新的,還有小桌几,下樓的地方多了一架屏風,屏風上也是山水竹!唯一還保持原先樣貌的就是一側的躺椅,瞧到那躺椅,興奮的歡歌立馬想到了上次與司徒旭在這裡發生的事,還有司徒旭的話。臉上的笑意褪散了去,不知道為何,一種不好的預感攏上心間。
「脫衣!」身後的司徒旭出聲!
嘎?
預感這麼快就變成現實,歡歌欲哭無淚,她就說麼,司徒旭怎麼把地上的竹蓆換成了織毯,原來是想著在上面怎麼翻滾……
雖然明白了司徒旭這晴天大白日帶她來這裡的原因,歡歌還是故作不懂,「皇帝哥哥熱啊?要不把飄紗挽起?」
「你若喜歡,挽起也無妨!」司徒旭伸手,將歡歌那不相稱的髮型三弄兩弄,長長的頭髮便柔順的披洩了下來,聲音柔柔道,「別讓朕說第二遍!」
雖溫柔,歡歌卻聽的打顫,垂眉,便慢騰騰的解著自己的衣服,心裡此刻早將司徒旭罵了個遍。
「將眉毛弄乾淨,上次那麼醜使得朕做了好些日子的噩夢,若是再無法討好朕,你也別想著半夜三更去翻/牆跳院了!」
原來這是在懲罰她昨晚翻/牆跳院?
歡歌一個哆嗦,衣襟上的繫帶一下就打成了死結!她忙使勁扒拉著那繫帶,額頭都沁出了細細的汗!
「皇帝哥哥也真是的,要是我,早將這野/種掐死了!」司徒朝陽的聲音從子一亭外的幾排柳樹處傳來。
「終是我不好,長公主殿下怎麼也算是客人,這些日子我r日都睡不安心,就怕長公主怪罪,親自和她道個歉,免得被她誤會!」是司徒婉貞的聲音!
「那幾個奴才,說皇帝哥哥帶那野/種在子一亭,怎麼子一亭裡沒有半個人影!」
這說話聲已經到了子一亭外,歡歌的臉上失了血色般煞白煞白的,她抬頭盯著司徒旭。
可司徒旭這廝,瞥了她一眼似是嫌棄她不專心,他的手指伸出幫她解著衣帶,這淡定的模樣絲毫不被外面那兩人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