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九樓是如何鬱悶,但是對於孩子的問題他卻不得不費心多想想,雖然那個孩子不是他的,但是從「生理」角度上來說,他的確是那個孩子的爹,情感上沒有什麼關係,但是所謂血脈相連這個時候體現出了其巨大的威力,九樓內心的深處一個聲音一直在不停的叫囂「你有一個孩子。|」
九樓不知道這是這具軀體本身情感的殘留,還是他自己良心上的不忍,那個聲音在不停的強迫他去想那個孩子,他知道他必須知道那個孩子的確切消息,不然他根本無法靜下心來。
更何況他認為,皇帝既然聖旨中提到了九樓婚前的子女問題,那麼皇帝肯定知道有這個孩子的存在,就算皇帝不知道那個孩子的死活,但是也知道有這麼一件事存在。
這又是皇帝的一個陷阱,皇帝聖旨中提到了這件事,那麼不管原本的齊玉城怎麼想,這個孩子如果活著就一定要上報,否則很可能又是一條欺瞞聖上的罪過。
九樓想到這,心中慶幸,好在現在的齊玉城是自己,不然原主那個性子恐怕根本就不可能想起這件被刻意遺忘的事。
使勁搜索著齊玉城的記憶,對於當初的那個丫頭除了一個非常不確定的名字——谷穗之外,連相貌都記不太清楚了,只是依稀的知道,那是一個有著紅蘋果一樣臉蛋的害羞小女孩兒。
二人已經到了房中,商天晨見九樓皺眉沉思,知道他是在糾結子嗣的問題,坐在九樓身邊,拉過了九樓放在桌子上的手握住,輕聲說道:「萬事有我,且勿憂慮。」,九樓正在焦灼之際,倒也沒在意商天晨有些親暱的舉動,抬頭強笑了下,又低頭開始沉思。
商天晨從一聽到九樓說有可能有所出之後,也在考慮事情之後將會怎麼發展,九樓能想到的他也想到了,甚至想的更多。他對皇帝給他們下套已經覺得沒什麼可驚奇的了,他感覺到奇怪的是九樓明顯自己都不太記得那事了,皇帝為什麼會知道,難道說皇帝在幾年前就開始在朝臣的家中佈置眼線了嗎?如果是那樣的話,恐怕自己出宮開府之前,身邊就已經遍佈眼線了吧。如果是這樣的話,恐怕身邊的人要再肅清一遍。幸虧自己自幼就發展了一些心腹,如今對於這些心腹的忠誠度他還是很有自信的,這些人都是他秘密發展的,連父皇都不知道,他不認為商天顯有這個本事,而且大多都是自幼就是跟著他的了.)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比九樓更可信,只是商天晨對九樓的信任是一種本能,一種成大事者與生俱來的本能。
九樓想了半天,也沒想到該如何處理這事,習慣為商天晨打算一切的他,第一次把不知所措的眼神透給了商天晨。商天晨哪裡見過如此的九樓,竟然讓九樓那類似於受到驚嚇的小鹿一般的眼神狠狠的撞了一下心臟,握著九樓的手抓的更緊了。
九樓心裡此刻只有關於那個孩子的想法,見商天晨發呆一樣的看著他,不由的更加焦急的問道:「王爺,你說咱們該怎麼辦?」
商天晨回過神來,不著痕跡的把九樓往自己的懷裡帶了帶,道:「如果是個女孩,就過到我的名下,倒也讓這院子中少起爭執。」
九樓緊跟著問了一句:「要是男孩兒怎麼辦?我也知道如果是男孩,是絕對不能抱到你這裡來的,那對你不好。」
商天晨此刻是感激的,為了孩子他已經如此焦慮了,竟然還想著對我好不好問題?要知道,那可是他的骨血啊。可是就如九樓說的一樣,如果是個男孩,萬萬不可抱到自己跟前的。想了想,商天晨道:「讓孩子認祖歸宗總行吧。」
九樓苦笑:「我都嫁給你了,孩子跟誰認祖歸宗?如果認了我還不是得抱到你這來?」
商天晨也鬱悶,九樓雖然仍算得齊家嫡子,可是卻上了皇家族譜,如果他的兒子真的要認祖歸宗,就得跟著九樓一起記到商天晨名下。
還有一個最大的問題,不管男孩女孩,一但孩子認了回來,那孩子他娘怎麼辦?住齊家還是進王府,孩子的娘都沒有一個切實的身份,這又是一個大大的尷尬。
最後商天晨道:「你和你的大弟弟應該關係最好的,對吧。明天我召他過來,你們先商議一下吧。」
九樓點頭,又覺得自己和齊玉池的關係有必要和商天晨交代一下,畢竟以後要用到齊玉池的地方很多。當下開口道:「玉池是我同母兄弟,自幼與我感情甚篤,當初我沒死成之時,他曾悄悄的告訴我要替嫁。雖然他現在還很稚嫩,當不得什麼大用,但是他也是個有才學的,腦子也靈活,與我更是兄弟情深。」
商天晨聽的眉毛一挑,繼而笑了出來,道:「玉城這是在想我舉薦人才嗎?」
九樓沒有否認,道:「你的人手實在有些少,玉池歷練歷練會是個可用之人,而且他不會違背我的意願,更不會成為他人的棋子。」
商天晨聽的仔細,知道九樓這是在告訴他齊玉池是可信之人,道:「你的弟弟,只要你自己信的過,我絕不懷疑。」
九樓道:「事不宜遲,你現在就讓人把玉池叫來吧,對外就是我思念家人,要弟弟來陪我用午膳。」
商天晨答應了,叫人去傳話,自己也到了正院去處理這一大家子的雜事,隨便讓人把九樓隨嫁過來的人送到九樓的院子中。
九樓很快就見到了隨嫁的下人,四個大丫頭,四個粗使丫頭,還有八個護園。
搜索著齊玉城的記憶,九樓真是苦笑不得,四個大丫頭,真的是大丫頭了,差不多都快到二十歲了,正式當年齊夫人為他找來填充後院的預備役,雖然後來齊玉城廢了,齊夫人也沒捨得把她們打發或者配給小廝,只等著哪天齊玉城好了再給他,如今齊玉城已經嫁做人「婦」,齊夫人居然把她們送到這裡來了,看來齊夫人也是有些小算計的,她是預備著哪天齊玉城身子好了,在王府之中也有途徑給自己留後吧。
真是可憐天父母心了。
比照記憶,九樓發現,這些陪送的人中,除了兩三個護圓可以教導一二之外,其他的人對他來說是半分用處也沒有。當下叫過清波帶著眾人下去安排了。
身邊近身伺候的就只剩紅掌了,九樓站起身,走到屋門望想外面,淡淡的開口問道:「紅掌,我可以信任你嗎?」
紅掌似乎早知道九樓會有此一問,也不慌張,微微躬身道:「不可不信,也不可盡信。信與不信,只在您的一念之間。」紅掌的語氣平淡,就好像二人討論的對象不是她似的,說的話也可以稱的上滴水不露了。
但是九樓聽到這樣的話卻很滿意的笑了,因為紅掌已經在話裡告訴他——紅掌不是皇帝的人,真正的主子另有其人。和聰明人對談就是好,彼此之間不用浪費太多的唇舌,互相點撥一下就明白彼此的意圖。
九樓又問:「目前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紅掌答:「暫且一起胡亂蹦達吧。」
這算是結成暫時的統一戰線了。雖然之間沒有簽定什麼攻守同盟,也沒有擊掌為誓約,但是九樓相信在商天顯倒台之前,他們彼此之間是可以信任的。這種信任來自於共同敵人的強大威懾,而無其他。
九樓想到了紅掌之前給他的那瓶東西,眼下倒有一個十分適合她的工作,「我和八王爺之間,你應該也有所懷疑,但是我可以直言告訴你,我們是來真的。」九樓這話不算說謊,他說的來真的指得不是情感,而是身體行為。九樓見紅掌似乎是不太自在聽到這些,也不在意繼續道:「但是我這身體弱了多年,一時間不太能承王爺的恩寵,但是我也不想他去別人那邊,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我找些藥來。能讓我放鬆身體的那種就行,我想既然你能給我一瓶梨花淚,找到這種藥也不難吧。」
紅掌點頭應下,九樓暗中長出了一口氣。
他和商天晨以後免不了會繼續那種事情,他不得不想些辦法讓自己好受一些,而商天晨似乎也沒什麼手段能找到比較多的這種藥丸,之前的一些恐怕也是讓人去男館中買的。買一次兩次行,次數多了就不是很方面了,劉巨冒充一次豪客買個清水倌人也才弄到了一顆,總不能以後還讓他去買小倌騙藥丸吧,容易落人行藏不說,開銷也太大了,用買人的錢買一粒藥丸,太不划算。
商天晨現在最需要的是錢,一些不該花的就盡量節省。
不管那藥丸到底多少錢,九樓相信紅掌背後的真正主子會替他出的。
他現在對紅掌雖然多了幾分信任,但也只是基於非常脆弱的合作基礎之上的。所以他不能讓紅掌認為,他和商天晨之間也是合作關係,因為他不知道紅掌背後的主子到底能和他們合作到什麼程度,也許不久之後就會是敵人。他要把自己立在一個最危險的位置,讓商天晨所有的敵人都知道,他是商天晨最最在意的人,這樣他就可以站在明面替商天晨應付那些暗箭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