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走到了清月殿,經過宮人的通傳,商天晨攜著九樓入內。|
太后一見商天晨進來,竟急急的迎了上來,倒讓九樓看了個清楚。
太后,竟然是這麼年輕的一個美麗女子。
九樓吃驚之餘,很快就從齊玉城的記憶中找到太后的資料。
太后朱婉芳,先帝元後朱潔書的遠親,九樓的找到的也就這麼多。
朱婉芳現在看來也就二十四五歲的樣子,就算除去化妝和保養的因素,最多也不過二十七八,本該是女人最恣意綻放的年紀,如今卻穿著一身黑色鳳袍在著清冷的宮中,為那早已灰飛的男人守著剩餘的歲月。
朱婉芳很美,蛾眉輕染,雙目如杏,一張櫻唇微微抖了幾抖,半晌才含悲的輕道聲:「吾兒請起身。」
商天晨此時已經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又作勢扶起了九樓,太后才跟剛看見九樓似的,斜睨了一眼九樓,略帶怨氣的說:「你也來了?」
九樓感覺到朱婉芳隱藏很深的敵意,雖然覺得詫異,但是仍默不做聲,只是微微躬了下身。
朱婉芳又對商天晨道:「你,受委屈了。」她說的是商天晨娶男妃的事,竟然毫不避諱依然在場的九樓,顯然是沒把九樓當回事,更是因為她覺得商天晨不會在乎九樓。
商天晨卻覺得朱婉芳這麼說,對九樓多少有些不太公平,當下道:「母后說笑了,兒臣不委屈,玉城很合我心意。」
朱婉芳聽了這話,身子不禁有些發抖,連頭上的步搖都跟著晃動了,咬了咬牙冷聲說道:「合你心意就好,也不枉我讓皇帝下旨將他許配給你。」
這話卻是大大的出乎商天晨的意料,猛然抬頭逼視朱婉芳,道:「原來這次的親事,竟然是母后替兒臣定的,那兒臣真要多謝母后了。」言語中多了幾分冷意。
朱婉芳強自笑了下,最後情感上還是支撐不住,軟語道:「本來皇帝來想我請示,問我是將齊玉城許配給你,還是將順德大將軍的女兒許配給你,我思量了幾日,才這般決定,我是為你好」
見太后這麼說,商天晨心裡也放下了方纔的震怒,朱婉芳的確是為他好,順德大將軍是掌握實權的武將,現在也沒有徹底對皇帝臣服,仗著駐地在外又有幾大軍功,很是對現在的皇帝不感冒,簡直是聽調不聽宣了。如果把他和商天晨綁在一起,那就更得讓皇帝忌諱,如果順德大將軍的女兒再死個不明不白的,結局無非兩個,大將軍徹底歸順皇帝,一起對付商天晨,又或者和商天晨站到一起,惹皇帝忌憚,然後找個借口把兩人一鍋端了。|
而齊玉城不同,父親權利已被卸除,身體有問題是全京城都知道的,就是真死在王府也沒什麼。至於商天晨的名聲,早就一塌糊塗了,在多糟踐一些也無妨。
想通這些關節,商天晨苦笑:「我從一開始就小心翼翼,他還是不打算放過我。」轉而有對朱婉芳道:「你這又是何苦呢,為我打算這麼多,在宮中他定會多加留難。」
九樓聽商天晨和朱婉芳的稱謂已經有變,知道這兩個人之間並非繼母和庶子那麼簡單,退了一步想要悄悄離開,有些話他知道自己在場,他們說著必不方便。
剛退一步,手腕卻讓商天晨扣住,商天晨微笑道:「你我已經一體,我什麼事你都可以知道。」
九樓萬沒想到商天晨會在朱婉芳面前這麼說,他本來以為商天晨和這個朱婉芳之間可能曾有情緣,可是現在商天晨這麼說又是什麼意思呢?仔細看著商天晨的眼睛,想要從中看出什麼暗示,但是除了笑意,九樓什麼都沒有發現。
朱婉芳顯然也被商天晨這句話震到了,呆愣著看著二人,半晌才道:「你二人已經一體?天晨,你這話什麼意思?」
商天晨又恢復到剛入殿的樣子,恭敬而冷漠道:「母后為兒臣選的側妃,很得我心,我二人已經盟誓,必然攜手到白頭。」
朱婉芳乍然火起,雖然不信商天晨的話,但是仍然克制不住自己的憤怒,怒視九樓道:「合歡郡王說的是真的嗎?傾城王妃!」連封號都叫出來了,可見心中怒火之熊熊。
九樓既然是要幫商天晨成事,對他的所作所為自然無一不配合,當下對朱婉芳一禮道:「是,我與王爺已經盟誓。」
朱婉芳得了九樓的答覆,怒極反笑,道:「好!太好了!真是我的佳兒佳婦!不枉我撮合你們!來人,賞!」
二人謝過,帶著賞賜告退了。
出了清月殿,九樓的身體終於再也擠不出半點氣力,歪歪的倒在商天晨懷內,劇烈的喘息。
商天晨穩住九樓的身體,問道:「不如讓宮人尋個輦座,抬你出宮吧。」
九樓搖頭,道:「休息會就好,真坐著出宮就更讓人笑話我體弱了。」
商天晨道:「我們進宮本就可以坐輦座的,你又何必強撐著。」
九樓道:「輦坐都有棚布吧。」
商天晨點頭,本是不明白九樓的話,想了一下瞬間瞭然,他是要留心這宮中地形嗎?
九樓感覺到商天晨身體僵硬了一下,知道他想明白了,靠了一會多少也緩了一些,支撐著身體緩緩向前接著步行,對跟著的商天晨問道:「你和太后,到底是怎麼回事,能告訴我嗎?」
商天晨想了一會道:「宮中不便,回去告訴你。」
九樓點頭,不再發問了。
二人終於出了宮,進了商天晨的馬車。
商天晨見九樓面色已經蒼白,但是兩頰已經潮紅,知道他是累的不輕,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拉過九樓坐在自己身邊,執起他的腿一下一下的搓揉起來,道:「你身體荒廢多時,連血脈都不暢了,以後我使下人也給你多多揉捏揉捏吧,對你重新習武也是好的。」
九樓本不想和商天晨有這樣過與親密的舉動,但是讓商天晨捏的十分舒服,拒絕的話也就嚥了回去,享受了一會道:「你這手勢不錯,謝謝了。」
商天晨並未發覺自己的動作有那裡不合適,換過九樓的另一條腿繼續搓揉著,道:「嗯,以後你練武累了,我就幫你揉捏。」
九樓皺眉,商天晨不像是對愛人的那種親密,可是也不像是朋友,他到底是怎麼了?
商天晨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只是見到九樓的不舒適,本能一樣的不想看到罷了,察覺到九樓怪異的眼神,望了過去,見九樓正盯著自己的雙手,也猛然驚覺,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無緣無故的給他揉上腿了?難道是因為他要幫著自己,自己才這樣感激的嗎?
對了,是自己感激他而已。
當下商天晨仍做不在意,繼續揉著九樓的腿道:「以後你要幫我辦事,我自然想你身強體健。」
九樓聽商天晨這麼說了,也就這麼信了。
他十分不願意和眼前這個人有什麼「感情」瓜葛,儘管身體已經讓他佔有過了,但是那也只是一種「合作關係」。想著轉移話題,於是道:「太后和你.」
商天晨放緩了手中的速,慢慢的說到:「她本來是父皇元後的遠親,和皇家也算有些往來,在我們都還小的時候,她經常進宮,和我們一眾皇子都有些交往,我一直把她當姐姐一樣。當初我們都以為她會嫁二哥為妃,結果元後去世,父親不顧朝野宗室反對,直接立她為繼後。後來後來我才知道她一直都挺喜歡我的,但是她已經是我的嫡母了。」
九樓聽了,問道:「那你喜歡她嗎?」
商天晨搖頭,道:「不知道,她比我年長四歲,嫁我父皇的時候我才十四,那時候我一直把她當姐姐一樣,後來我長大了,知道她了對我的心意,又知道她在宮中過的並不開心,有的也只是心疼,至於喜歡什麼的我真不知道,她畢竟已經是我嫡母,就算她處處為我打算,心疼我,在意我,我也只能當她是姐,是母。長這麼大我也只心動過一次,就是張臨雪,可惜她死了。」
九樓歎了口氣,心想這也是個可憐的人,可惜自己也不瞭解情感上的是是非非,只能乾脆不想。
馬車內,悄無聲息,兩人都沉默不語,只有商天晨給九樓揉著腿,兩人也不會對視。
回到了王府,二人剛剛下馬,就聽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嘩啦嘩啦的朝著遠方去了。
商天晨眉毛微皺,問門房:「史側妃又出去了?」
門房恭道:「回王爺,史娘娘又去跑馬了。」
商天晨也不多問,執著九樓的手一起回了九樓的垸子。
進王府已經三天了,兩次聽到關於第一側妃史玉蘭的消息,都是說她去跑馬,九樓心中覺得奇怪,問商天晨:「你這個側妃習武?」
商天晨搖頭,說了句:「醜人多做怪而已。」
九樓聽說過史玉蘭相貌不好的傳聞,但是他卻認為,商天晨對史玉蘭的厭惡應該不是源自她的相貌,而是別的什麼,連男人都能忍了,什麼樣的女人又不能忍呢。
見商天晨的表情不善,九樓就更想問問原因。直覺告訴他,這個沒見過的第一側妃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進了房內,九樓提起:「我是不是該去禮見你的正妃和那個第一側妃了?」
商天晨想了想道:「晚上吧,等史氏回來,一起弄個家宴吧,你們是該見見了。」
九樓點頭,他已經見過了正妃劉惠娘,感官並不好,倒沒別的什麼,單純的覺得她假而已。
可是想到這個世界,這個環境,這樣的社會,哪個女人能做到真我呢。
就連當今最最尊貴的太后朱婉芳,都不能做帶真我,何況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