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裡,楚蕎換回了自己的衣服,開始盤算怎麼能從商二容那裡套出更多關於幻境出口的消息,奈何之前日日精神緊張地應對周圍的危險,想著想著便窩在床上便沉入夢鄉。舒殘顎副
一覺醒來,眼還未睜,便聽到男人冷冽含笑的聲音。
「本尊的床,你睡得可還舒服?」商二容坐在桌邊用著膳,瞅了眼床上翻了個身的女人。
楚蕎赫連驚醒,連忙跳下床,笑道,「還好,就是沒被子,有點冷。宓」
「沒事,一會兒就不冷了。」商二容邪邪一笑,道。
楚蕎秀眉擰,他這話的意思,是要說一會兒要她陪睡不成?
「吃飯。」商二容道黌。
楚蕎瞅了瞅那一桌血淋淋的生肉,實在覺得難以下嚥,弱弱地出聲:「那個,我可不可以把它炒熟了吃?」
「這肉很新鮮,為什麼要炒熟了?」商二容不解。
楚蕎愣了愣,不可思議地道,「你不是這麼多年,一直……都這麼吃吧!」
「這樣有什麼不好?」商二容抬手拭了拭唇上鮮紅的血跡,懶懶問道。
「這樣生吃,哪有炒熟了好吃。」楚蕎說罷,興沖沖地給他講起外面的各種美食。
商容聽著聽著,漸漸有些對桌上新鮮血淋的生肉沒了胃口,瞅了她一眼,道,「說得這麼好,去做一桌來,本尊吃著高興了,就不用吃你。」
「啊?」楚蕎愣了愣,這些東西,她吃過,可沒做過。
商二容見她不動,將她上下打量一番道,道,「要不,還是先吃你,人肉比這些畜生肉要鮮美得多。」
「我做!」楚蕎立即舉手投降。
「長角怪,帶她下去。」商二容朝著外面叫了一聲。
長角綠毛病倏地出現在門口,「是,主人。」
楚蕎暗地將商家祖宗再度問候了千百遍,慢吞吞地跟著長角綠毛怪朝外走,準備給商二容做吃的,以保住自己小命。
在長角綠毛怪的帶路下,楚蕎尋了一處僻靜的屋子做廚房,並很快搭起了灶台,從宮殿附近搜羅了不少食材和香料準備下廚。
楚蕎切菜切了半晌,一轉頭,長角綠毛怪還在那裡瞅著,大有要觀摩她做飯的架式,她放下菜刀,上前道,「長角大哥,這裡柴禾不夠用,你再幫我找些來好不好?」
長角綠毛怪愣了愣,說了句,「小姑娘,你笑起來真好,比殿裡的女妖好看多了。」
楚蕎乾笑兩聲,「那麻煩你了。」
長角綠毛病聽話地出去找柴禾,楚蕎方才掩上門,朝著周圍叫喚,「燕祈然,你在不在?」
半晌,周圍沒響動。
「燕祈然,我知道你在,出不出來?」別人沒發覺,但空氣中絲絲縷縷的淡淡藥香,已經洩露了他的行蹤。
「王妃這麼快就想我了。」窗戶一開,白衣飄飄的男人,如仙一般飄了進來。
楚蕎本想罵人,但奈何自己有求,一臉笑盈盈地捧著菜刀上前,「幫個忙?」
燕祈然不慌不忙地尋了椅子坐下,「幹什麼?」
「要麼我做飯給商二容吃,要麼我被他吃,你看著辦?」楚蕎苦著一張臉,坦然說道。
他淡淡瞥了她一眼,問道,「工錢怎麼算?」
「你說怎麼算?」楚蕎耐著性子笑問。
燕祈然笑著從頭到腳瞅她,眼神帶著絲絲小火苗,大有在回味之前她那身火熱裝束的樣子,傾身前來,道,「假山那裡半途而廢的事,你給我補上的話,我可以考慮看看。」
楚蕎拿菜刀的手抖了抖,大有想要劈開他腦袋瓜,看看裡裝什麼的衝動,除了這檔子這事,他能再想點別的嗎?
「那我還是回去陪睡,然後被吃吧。」她翻了翻白眼,轉身便要走。
「你敢?」燕祈然倏地沉下臉來,瞪著她。
楚蕎沒有走,自己提著菜刀繼續切菜,也不知是心裡委屈,還是切蔥嗆得,眼睛漸漸紅了起來,瞅著好不可憐。
燕祈然瞧著直皺眉,生怕她一刀下去切了手,步上前去,伸手,「刀給我,一邊去。」
楚蕎抬頭瞅了他一眼,將菜刀遞了過去,站到一邊,咕噥了一聲,「謝謝。」
「沒事把那邊的水果,青菜洗了。」燕祈然冷哼道。
楚蕎乖乖地到一邊洗菜,抬頭瞅著案桌旁長身玉立的男人,目光不由怔然了幾分,她不得不承認燕祈然的廚藝還真是沒話說,足以媲美宮中御廚。
按理說,這樣容若天神,氣質出塵,身手絕世,廚藝精湛的男人,是每個女人夢想中居家旅行的必備良伴,可是這樣的好事落在她的身上,總有種做夢的感覺。
她漸漸有些貪戀這樣的相處,心底卻總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這樣的燕祈然,終究不是她的。
「你盯著我看,又打什麼壞主意?」燕祈然頭也沒回問道。
楚蕎收回目光,隨口問道,「你說你,天天一大幫子人伺候你,怎麼學會這些的?」
「小時候跟母親飄泊流離,這些事早學會了。」燕祈然沒有回頭,聲音帶著微小而難以言說的悲涼。
楚蕎有些自責,怎麼又提起他已經死去的親人,一時間屋內除了他切菜的聲音,靜寂得讓人難過。
「要做些什麼菜啊?」楚蕎擦了擦身,走身上前,打破沉默的氣氛。
燕祈然刷刷幾刀將菜切完了,裝盤,將刀一放,「剩下的,你自己來。」
「我?」楚蕎一指自己,坦然道,「我只會吃,不會做?」
「我沒道理給情敵做飯吃。」燕祈然到水池邊,一邊洗手,一邊淡淡道。
楚蕎氣得撓頭,憤然道,「燕祈然,你有病啊,是個男人都是你情敵?」
那是不是除了他自己,這世上所有的雄性動物都該滅絕?
燕祈然回頭,目光冷冷,「就是。」
靠近她的都是情敵,沒靠近的也是潛在情敵。
楚蕎翻了翻白眼,將白衣不染纖塵的宸親王趕去燒火,自己拿著鍋鏟站在灶邊,無從下爪。
「你到底是不是女人?」燕祈然恨鐵不成鋼地瞅著她,就算不會做,起碼的步驟也該知道吧!
「我是不是女人,你睡過,你不知道?」楚蕎吼道,誰規定女人一定要會做飯的。
燕祈然坐在灶邊,燒火也燒得讓人賞心悅目,時不時教導著楚蕎該做什麼。
炒菜也就那麼幾個步驟,炒了兩個菜下來,楚蕎已經漸漸掌握要領,燕祈然便也不再插手,由著她自己來。
許久之後,楚蕎瞅著一桌的菜色,很有成就感,「也沒那麼難嘛?」
燕祈然從爐上盛了一碗湯,遞給她,「喝吧!」
楚蕎接過,捧在手心暖暖的,小小地喝了一口,開心地瞇起眼睛,「真香!燕祈然,你不做廚子好可惜!」
燕祈然端著碗瞪她,她以為誰能吃他做的菜,除了他娘,她是第一個,還敢叫他當廚子,欠收拾了,是不是?
他懶得理她,自己盛了飯往桌邊一坐,準備開飯,楚蕎一把捏住他的筷子,「你不能吃。」
「嗯?」燕祈然眉眼一沉,「你第一次做飯,不是我來吃,你要給那金毛吃?」
「可是要是被發現……」楚蕎無奈又糾結,好歹他是幫了忙的,不讓他吃又過意不去,讓他吃,一會被商二容發現了,被吃的就是她了。
「喝你的湯去。」燕祈然冷哼道,抽回筷子,夾菜,吃飯,儼然這頓飯是做給他的一樣。
楚蕎反駁不得,在一旁默默地捧著碗喝湯,小心翼翼地瞅著他的臉色。
半晌,她出聲問道,「味道怎麼樣?」
燕祈然側頭瞅著她,那神情樣子,像是個初次下廚房的妻子,滿臉期盼地等待著丈夫的品評和誇獎,但一想著這頓飯最終不是做給他的,便道,「鹹得鹹,淡得淡,有夠難吃。」
「難吃你還吃兩碗飯。」楚蕎憤然吼道。
燕祈然吃飽喝足,用筷子將盤中的菜撥了撥,讓人看不太出來有人吃過,而後道,「我吃飽了,你送過去吧。」
楚蕎起身將湯鍋裡最後一碗湯盛好,準備去給商二容送飯,燕祈然卻一把將湯奪了過去,一仰頭自己喝了乾淨。
「你幹什麼?」
「這湯是我燉的,不是給他喝的。」燕祈然理直氣壯道。
楚蕎咬牙,「好,我忍。」說罷,收拾東西,準備送飯。
身後的男人卻貼了過來,自身後擁住他的身子,低頭在耳邊曖昧低笑,「王妃,事辦完了,工錢怎麼算?」
「剛才你吃的,還抵不了工錢嗎?」
「那是我應該吃的。」燕祈然道,他的女人第一次做飯,沒道理不是他先吃。
他呼吸的氣息拂在楚蕎耳後,撩起絲絲的癢,楚蕎不適地扭頭身子想要避開狼性大發的男人,卻在每一個呼吸之間都是獨屬於他身上的清淡藥香。
「放手。」楚蕎道。
燕祈然低頭,柔軟的唇一下一下落在她的脖頸,「這就過河拆橋?」
楚蕎糾結了一陣,心想這世上原就沒有這種只佔便宜的好事,於是無奈道,「只准親一下,不准亂摸,不准做別的。」
燕祈然低笑出聲,扳過她的身子,直面相對,「好,就一下。」
話音一落,低頭噙住她溫軟馨香的唇,忘我地索取著那唇美好的滋味。
半晌,楚蕎覺得這一下該完了,他還沒停下,惱怒地推拒,結果換來更為熱烈的交纏,直到她呼吸不繼,方才罷休。
她劇烈地喘息給自己補給養氣,心中暗罵,對這色胚子,就不該退讓的。
燕祈然以頭抵著她的額頭,瞅著她面色緋的臉,壞壞一笑,「你確定不需要我再幹點別得什麼?」
「無恥!」楚蕎惱羞成怒,「回頭我就讓商二容吃了你,片成一片兒一片兒吃。」
燕祈然低頭,輕吻她的唇角,笑道,「你真捨得?」
楚蕎堅決推開他,瞪了一眼無恥的男人,哼了一聲,端起飯菜,頭也不回地出門。
雖然她的廚藝不算頂好,但對於這些從來沒聞過飯菜香的妖魔鬼怪,卻是極大的誘惑,一路走近去,一個個都跟著圍了過來,好奇地打量著她端著的東西,卻又礙於這是主人的東西,不敢搶食。
楚蕎瞅著那些一個個面目可怖的鬼怪,驀然間覺得有些可憐,他們被關這裡千百年不得出去,連這人間最普遍的東西,都未曾嘗過。
她將飯菜送到商二容面前,自然不敢說這是燕祈然吃過的剩飯剩菜,看著他胃口大開地吃完,方才訕笑著上前,「你老吃得可還滿意?」
商二容放下吃得乾淨的盤子,點了點頭,「還不錯,以後天天這樣做,我也不用吃你。」
楚蕎長長鬆了口氣,還沒來得及感激,卻被後面的話氣得一陣鬱悶。
「要是做的不好,就把你烤熟了吃。」商二容冷冷瞅了他一眼,威脅道。
從此,她就成了這滿宮上下的廚子,而每天給商二容盛上的飯菜,一如繼往是地燕祈然的剩飯剩菜。
ps:溫情的戲,寫得差不多了,明天開始寫要出幻境的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