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謝謝你。」等陳子昂夫婦走後,小娘一臉動情地對劉遠說。
劉遠前前後後,花費了很多精力和人情追查當年袁富貴慘死之事,刑部每年頒布最新的通揖令,趙元和李方二人必然在榜,不但名字靠前,賞金還奇高,這與劉遠的經常找關係、托人情有關,當然,那些賞金絕大部分也是劉遠私人掏腰包出的,這些小娘都是看在眼裡的,三年過去,那仇恨雖在,但三娘已經不抱多大的希望。
沒想到就是自己不催促劉遠,可是他依然千方百計地想辦法,一直在努力,小娘感動不知說些什麼好了。
劉遠輕輕替小娘拭去眼角的淚珠,有些疼惜地說:「好了,別哭,這些交給我就行,其它的你都不要管。每日開開心心就行。」
跟了自己後,小娘不圖名、不為利,寧可委屈自己也要讓劉遠開心,從不奢求什麼,她最大的心願給亡父一個安慰:找到殺父仇人,讓父親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然後把他的遺體葬在家族的墓地上,靈牌可以進入宗祠,這是小娘心底的願望,也是她的一片孝心,還把金玉世家發揚光大,則劉遠對她的承諾,劉遠自然要盡力而為。
上天還是公平的,袁光頭人品差、手藝次、脾氣暴躁,可是偏偏有一個體貼孝順的女兒,當然,長得也非常標緻。
「嗯,知道了,師兄。」
劉遠笑著說:「好了,哭得像個小花貓,今天你也累了,去好好沐浴梳洗一下,晚上我們一起到瘦西湖泛舟賞月,好好輕鬆一下。」
「嗯,師兄,那我去了。」小娘就像一個乖寶寶一樣。聞言在黛綺絲的攙扶下,回去沐浴更衣了。
兩人剛走,關勇和候軍兩人一起進來,向劉遠行禮道:「將軍」
「好了,這裡沒外人。這些俗禮都免了。坐吧。」
二人對劉遠那率性而為的性格早就習已為常,聞言笑呵呵地坐下。
看著兩人春風滿面的樣子,劉遠笑著說:「怎麼樣。在揚州遊玩得還好吧?」
在揚州城,有官軍護城巡邏,有捕快公差值勤,自然不需要太多人保護,而兩人足足帶了兩隊人來護衛,而每天有一二十人就足夠,這給他們很多的時間去遊山玩水、尋歡作樂,這揚州繁華似錦,再加上沒有長安那麼多權貴。這些揚威軍自然玩得開心,據說揚州的青樓的營業額都有了小幅的提升。
「托將軍的福,還真不錯。」關勇笑呵呵地說。
候軍嘿嘿一笑,便直奔主題道:「將軍,你明日的行程,就是回金田省親。不對,是掃墓才對,不知道將軍準備怎麼做?」
說是省親,不過劉遠已經金田劉氏掃地出門,都在族譜上除名了。只能說有根可尋,無親可探。
「對」關勇在一旁補充道:「那些賤民,全是將軍的封民,皇上也知道將軍的遭遇,特地把金田封給將軍,就是讓將軍好好報仇,將軍,我等要不要給他們一個下馬威,要不,讓兄弟們把他們圍起來,痛摳一頓,好好出出氣,就是有事,大伙並肩膀子上,乾脆,就說他們圖謀不軌,意圖謀殺將軍,哼哼。」
尼瑪,劉遠一下楞住了,這個關勇,以前都是好勇鬥狠的,自己一直擔心他的智商問題,沒想到,這傢伙也是腹黑之輩,連意圖謀殺將軍的罪名都想得出,還想把他們圍起來打,虧他想得出。
也不知是被自己感染,還是近候軍多,「染黑」了。
劉遠沉吟一下,嘴角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無所謂地說:「不用,到時見機行事即可。」
那些曾經高高在上、自己正眼也不敢看的族人,現在在自己眼中,不過如螻蟻一般的存在,對付這種小人物,哪裡需要什麼策略,要用到策略,那是抬舉他們了。
「是,將軍」關勇和候軍應了一聲,心中有了計較。
很明顯,金田劉氏一脈,好與壞,就在劉遠的一念之差。
「好了,兄弟們一路辛苦,這幾天一直忙於應酬,也沒空和兄弟們好好聚一下」劉遠笑著說:「今晚我攜幾位夫人泛舟賞月,你們兩個也去包二條船,酒水糕點這些看著辦,別委屈兄弟們,一起泛舟山,吃酒助興,那帳就記在本將頭上即可。」
候軍一下子站起來,高興地說:「將軍真是慷慨,屬下替兄弟們先謝謝將軍了。」
「謝將軍」關勇也高興地眉飛色舞。
男的怕入錯行,女的怕嫁錯娘,就是當兵的,也怕跟不到好上司,劉遠打仗有一手,性格隨和、出手大方,一眾揚威軍對他那是極為滿意。
劉遠沒好氣地說:「好了,玩歸玩,不過警戒不能鬆懈,安排好值勤,公主行宮那邊,也絕不以鬆懈。」
「是,將軍。」
月光給大地披上一披薄紗,顯得嫵媚動人,天上的星光、岸邊拂動的揚柳、湖中蕩漾的漣漪、風中飄來的花香、湖上晃動的漁燈還有傳到耳邊絲竹聲、歌聲、歡笑聲顯示出,瘦西湖的夜,不是寧靜的夜。
揚州的繁榮,好像在白天說不盡,道不完,每當夜幕降臨,又能瘦西湖細述一番,一艘艘船坊,駛到湖中,不是吃酒作樂,就是吟風詠月,顯得熱鬧非凡,此時也有不少青樓女子站在樓船上,在岸邊、湖中大聲招攬生意,熱鬧非凡。
想當年,杜三娘也活躍在其中,靠賣藝和陪客人吟風弄月賺些錢銀度日,不過她運氣好,眼光獨到,看中劉遠這支「潛力股」,現在貴為將軍夫人,再次回到這裡時,杜三娘也感概甚多。
「相公,此行為何不邀上公主和裴姑娘,人多不是熱鬧一些嗎?」幾杯酒過後,崔夢瑤有些遺憾地說。
此次劉遠就帶著一眾女眷還有揚威軍的兄弟一起夜遊瘦西湖,並沒有叫上李麗質和裴驚雁。
劉遠沒好氣地說:「算了,下次吧,我可不想每次帶你們出來,都是打牌,讓我一個人在旁邊無聊。」
崔夢瑤、小娘她們都笑了,最近玩得有些瘋了,玩得沒日沒夜的,這不,李麗質都跟著到揚州來了。
此時旁邊的船坊傳出絲竹聲,還有女子的歡笑聲,劉遠無言了,候軍這些傢伙,讓他租船,直接就租了二條花舫,一個個飲著酒、抱著美女作樂,要不是看旁邊還租了幾條小船派人在四周盡忠職守地警戒,劉遠就真想把他們一個個踹下水。
「相公,這裡就是當年你力壓北方第一才子,揚名立萬的地方吧?」崔夢瑤突然好奇問道。
「這個」劉遠謙虛道:「也不算揚名立萬,也就是有點運氣罷了。」
胡欣也吃驚地問道:「啊,這裡就是逼那個徐鴻濟跳水的地方?真不錯啊。」
四個女人一台戲,平日她們不用幹活,一個個養尊處優,劉遠這點威風史都翻來覆去說了好些次,就是胡欣也能背得出了,現在聽聞劉遠就在這裡揚名立萬,一下子就來了興致,饒有興趣地到處張望。
「此事奴家最清楚了」杜三娘興高彩烈地說:「就是湖心的那個位置,那個什麼第一才子頭都抓破了,就是對不出,當時那臉真是太精彩了,又青又綠,像蔫了的花一樣沒精打采,然後撲通的一聲就自己跳下湖,遊走了,幸虧不是寒冬臘月,要不然,那非得冷死他不可。」
眾女一聽,一個個都笑得花枝招展,樂不可支,只是崔夢瑤突然皺著眉頭,似是愁眉不展。
劉遠好奇地說:「夢瑤,你沒事吧?怎麼突然不高興了?」說完,恍然大悟道:「哦,對了,徐鴻濟是你堂姐夫,我們不應背議人是非的。」
「非也」崔夢瑤有些複雜地說:「有一件事沒說與你,年初時崔徐兩家已經解除了婚約,那徐鴻濟已經不是我的未來姐夫,妾身只是替我姐不值而己。」
什麼?解除婚約?
劉遠楞了一下,不過很快就釋然:兩人當時的結合,一個作為潛力股、一個作為大靠山,本來是天作之合的結合,可是徐鴻濟在成長的過程中,心態失衡,變得量小氣短,不僅沒有表現出他應有的潛力和勢頭,反而一再拒絕清河崔氏的幫助,最不能願諒的是,他單方面一再推遲婚約,好像崔家的女子嫁不出,要他來「幫助」一般,作為大唐第一士族,清河崔氏哪裡再任由他擺佈,解除婚約,那只是時間問題。
世上還真有一些腦子進水的人,自傲且自卑,有時候想東西也太天真了,像劉遠,當年以為自己是「喜當爹」,最後還不是硬著頭皮上嗎?這是自己作死的節奏。
一想到崔夢真,劉遠眼前不由浮現那個敢愛敢恨,還讓自己吃過「豆腐」的女子
不過,想歸想,劉遠很快反應過來,笑著岔開話題道:「好了,這些事,冥冥中自有主宰,順其自然吧,對了,夢瑤你說最擅長是彈琴,而三娘的簫藝也號稱一絕,不如你們合奏一曲,讓為夫開開眼界,順利把四周亂糟糟的聲音壓下去,如何?」
「相公有命,妾身焉能不從?」崔夢瑤無論什麼時候,都很會維護劉遠的臉面。
杜三娘也笑著說:「既然夢瑤姐有興致,那三娘也獻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