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船是跟崔景仁所借,樂器也一應俱全,很快,崔夢瑤的坐在案幾,輕輕撫了一下那把古琴,那手只是一觸到琴弦,她整個人的氣質就變了,變得嫻靜如水,優雅如蘭,那種高貴而淡然的氣質,就是劉遠看到,也砰然心動。
女人果然很善變,這哪像打牌時大呼小叫的崔家大小姐,那種專注,有點像劉遠一接觸到刻刀時,整個人的心都靜下來一樣,看得出,崔夢瑤在琴藝上也有很深的造詣。
隨著那纖纖玉手一動,很快,那動人的旋律響了起來,那琴聲有如高山流水、泉水叮呼那麼悅耳,好像一股神奇的魔力,讓人不知不覺就沉浸在她音樂的世界中,那琴聲有如一股和熙的春風,洗滌人的心靈,把煩惱還有不快全都吹走,劉遠也不由有些聽呆了,雖然聽說崔夢瑤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是一直沒有聽她演奏過,沒想到一直都是低估她了。
那琴聲先是悠揚,隨著崔夢瑤的手越彈越快,只見那兩隻纖纖玉手猶如有靈性一般,好像兩隻蝴蝶在上下飛舞,看得讓人眼花繚亂,轉眼之眼,琴聲一變,好像萬馬奔騰一般,眾人的情緒也被它調動,一個個臉上出現了激奮之色,就在最高亢之時,一個歡快的簫音響起,杜三娘把一支玉簫放在嘴邊輕輕吹了起來。
簫聲和起琴聲來。
琴聲動人多變,簫聲婉轉歡快,多了簫聲的出現,那琴音並沒有遜色或被搶了風頭,相反,兩種樂聲很好的融合在一起,極大的豐厚了它的音色和音域,剛開始稍稍有一些生澀,慢慢變得合拍,最後呈現出一種飽滿而優美的旋律。眾人都聽得陶醉了,不知什麼時候起,瘦西湖的絲竹聲、嬉笑聲慢慢靜了下來,崔夢瑤和杜三娘合奏得正酣時,整個西湖只有她們的合奏聲,好像整個瘦西湖,只屬於她們兩人的專屬舞台一般
當崔夢瑤的彈完最後一個音。雙手輕輕按在跳躍的琴弦上,為這首合奏近乎完美的樂曲畫上完美的句號。
一時間,瘦西湖鴉雀無聲,好像一個個都入睡一般。
還真有一點「繞樑三日」的感覺。
「好,彈得真是太好了。」
「敢問是何人在演奏,朱某想敬一杯。以示感謝。」
「聽到此曲,不枉此行了。」
「指法如此嫻熟,不知出自何人之手?真想見識一下。」
「錢某斗膽,可否再多彈奏一曲,錢某願奉上白銀二十兩,僅當采頭。」
「張某也願出十兩。」
「程某也出十兩助興」
等眾人回過神來,馬上就是一片叫好之聲。還有不少人願意出錢再聽多一次,劉遠也忍不住一邊鼓掌一邊讚道:「了不得,了不得,沒想到兩位娘子合奏,竟然如此動聽,不錯,不錯,真不錯。」
劉遠激動之下。一下子用了三個「不錯」。
杜三娘很上路地說:「這都是夢瑤姐的功勞,奴家只是綠葉配紅花罷了。」
「夫君過獎了,有些日子沒練,手都些生了,沒想到還堪入耳,不怡笑大方妾身就滿足了。」崔夢瑤有些「謙虛」地說。
小娘也在一旁讚道:「真是厲害,夢瑤姐手藝生疏了還這般了得。若是一直有練習的話,那豈不是更加感人,有空小娘也要跟夢瑤姐多學習方行。「
心情大好的崔夢瑤點頭笑著說:「好,只要你用心。教又何妨。」
「那太好了,小娘先謝夢瑤姐。」小娘喜出望外地說。
劉遠有些得意地說:「兩位娘子,聽到沒有,很多傢伙願意出銀子讓你們再彈多一曲呢,嗯,我算一下,有一個出二十兩,有二個出十兩,那艘最大船舫的胖財主最大方,願出五十兩到他的船上再合奏一曲,嘖嘖嘖,不得了,少說也有一百多兩呢,這銀子真是太好賺了,若有一朝劉某手裡不寬綽時,兩位娘子就那麼一彈,那銀子就嘩嘩地進來,這太好了。」
剛才還一臉笑意的崔夢瑤聞言,美目一瞪,寒著臉說:「相公請自重,妾身可不是那種賣藝的煙花女子,哼」
「奴家也不彈。」杜三娘馬上附和道。
說完,兩人扭頭進了船艙,不理劉遠了,胡欣有點不明所以,不知剛才說得好好的,怎麼突然之間就鬧矛盾,劉遠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小娘,沒想到小娘也是雙手一攤,給劉遠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不作死就不會死,劉遠無言了,真是禍從口出
「讓開,讓開」
「劉將軍的車隊來了,讓開。」
第二天一早,城門剛剛開,揚州城的百姓就看到一支龐大的馬隊從揚州城開出,一看那此士兵的裝甲就知道:劉將軍回金田掃墓,眾人一邊閃避一邊議論紛紛,所有話題只有一個,那就金田劉氏的命運。
「咯吱咯吱」
「的嗒的嗒」
一出揚州城,那路況慢慢變差起來,劉遠在揚威軍的保護下,攜著府中女眷,坐上一輛能容得下八人的豪華馬車,開始向金田進發,前面還有幾名揚州的公差開路,一路極為拉風。
都說這鄉情更怯,可是劉遠卻沒有這樣的感覺,對他來說,從一回家開始,心裡像堵了一塊石頭,讓他提不起半氣興致,因為在殘存的記憶中,伴隨自己成長的,只有白眼、飢餓還有挨打,前世的記憶中,母親生下自己後,因血崩而死去,這個醫療水平落後的古代,並不算什麼新聞,可是父親還有族人就說自己克母,一生下來就害人,也就這樣,一直不受侍見,沒多久,父親上山採藥時摔死,又落了一條克父的罪名,那日子之難,可想而知。
金田揚州這條路,多少年了,還是一個模樣,就連路邊賣包子的那對老夫婦也還在,雖說現在風風光光回去,那路邊的行人,那路過的馬車,都要閃到一旁避讓,用好奇而敬畏的目光看著,可是劉遠怎麼也不能忘卻那一個畫面:一個男子走在前面,一邊走一邊罵罵咧咧,而後面跟著一個瘦削飢餓的小男孩,那麼瘦、那麼弱,好像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一樣,前面的男子一邊罵一邊啃著胡餅,完全沒理會後面那個餓得快沒力氣的男孩,突然間,那小男子不小心摔倒了,痛得他嘩的一聲就哭了,可這哭聲並不能給他帶來安慰和幫助,而是一聲冷冷地話語:要是死了,我刨個坑把你埋了,這樣我也省事,要是沒死就起來趕路
記憶中,那男孩的哭聲是那樣的淒涼、那身影是那樣孤單、那腳步是那樣蹣跚、那神色是那樣無助,而那個男孩,就是這軀殼的前身。
實在太可憐了。
一回憶起這樣的畫面,劉遠的臉色些低落了。
「相公,你沒事吧?」一旁的崔夢瑤感覺到劉遠臉色的異樣,馬上安慰道。
小娘也捉住劉遠的手說:「師兄,你沒事吧?」
劉遠笑著搖了搖頭:「沒事,挺好的,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罷了。」
崔夢瑤突然一臉正色地說道:「相公,父親大人讓我給你捎一句話。」
「什麼話?」
「只有四個字,來日方長」崔夢瑤小聲地說:「父親大人讓你好好體會這四個字的含義。」
來日方長?劉遠只是稍一品味,馬上就明白崔敬的意思了:這次回鄉省親,可以全朝矚目,很多人都等著看熱鬧,如果鬧得太過分,只怕惹人非議,對自己的名望有影響,做官的名聲很重要,不能意氣用事,有些事,可以慢慢清算,有些事,亦可假手於人,沒必要拿自己的仕途開玩笑。
「岳父大人用心良苦,小婿受教了。」
劉遠表面是這樣說,不過內心卻冷笑道:自己雖說有些軟弱,但在某些的時候,自己是並不理會別人的眼光的。
就像自己堅持經商一樣,什麼士農工商,什麼操賤業,只要賺到銀子,好好享受生活、照顧好身邊的人,那才是生活的強者。
「候軍,通知下去,加快速度。」劉遠突然對車窗外的候軍說道。
「是,將軍」候軍應了一聲,馬上大聲喝道:「將軍有令,加速前進!」(。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ps:努力調整中,先是穩定在十一點之前更完,讓書友不用等,然後就是加快劇情的輸出,拉快節奏,最近節奏有些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