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萬萬不可!」
冉閔思前想後,最終還是決定不要驚動石涉歸,他甚至已經做好準備,若是這兩個鐵匠鋪不能成功的弄到手,不如就此放棄。畢竟石廣當初的安排是按照諸事完備就以長安城為依托直接起事,而此時冉閔兄弟的目標是將物資神不知鬼不覺的弄出長安城,方略上的偏差導致了在石廣看來很簡單的事情,落在冉閔兄弟手中就極為棘手,難以處置。
「唉,我要是長安城太守就好了!」
一聲長歎,石塗有些沒奈何。
「大哥,你剛剛說什麼?」
「哦,我說,若我是長安城太守那就好了,做這些事情豈不是輕輕鬆鬆手到擒來,再不用像現在這般苦惱!」石塗以為冉閔沒有聽清楚,所以乾脆將自己的話重複一遍,隨後將桌面上的計劃書收起,道:「二弟,你在長安城的時間已經太長了,是該走的時候了。」
「哦,是了,我是離開襄國城很久了,就算石宣不來請我,我身上還有個北中郎將的職務,老是這樣離職在外,恐怕也會引來有心人的彈劾。」冉閔捏了捏自己鼻樑,突然對石塗道:「大哥,你去將石廣的物資清點清點,既然我要離開,總不能空著手走啊?」
冉閔這話一下子提醒了石塗,剛剛還在為物資運送發愁的石塗猛然一拍桌子,道:「二弟你說的實在是太對了!你怎麼可以空著手離開長安城呢!沒有三五十車的隊伍,恐怕走出去,你都不好意思吧!我這就安排去!」
既然決定要走,兄弟兩人也沒有拖拖拉拉,很快安排停當。
聽說冉閔要離開,石涉歸自然是萬般挽留,最終無奈之下,直說要給冉閔送行。
臨到冉閔離開長安城那天,臨時王府門前排起了長長的車龍,那一車車蓋著厚厚草蓆的大車裡,不知道裝著什麼東西,車轍入地一寸,凡是有經驗的人看到那痕跡,紛紛揣測,那車上難不成裝滿了金銀?
就在冉閔跟石涉歸等人寒暄時,在街道上出現一些行徑詭異的路人,這些人經過冉閔那些大車時,往往會放慢腳步,總想找著機會向大車靠近,冉閔向來習慣眼觀四路、耳聽八方,那些人的行跡,怎麼會逃過他的感知。
正好此時有個親隨打扮的士兵走到冉閔身邊,做出一個冉閔熟悉的手勢來。冉閔立刻壓低聲音,問道:「怎麼回事?」。
「經屬下等人調查,那些人應該是石宣的密探。」其實自從石宣派人來查探冉閔的病情之後,冉閔就一直擔心石宣不會就此作罷,早早的通知了崖山密諜,暗中潛伏在自己身邊,凡是行徑詭異的人,一律查清楚來龍去脈。
冉閔估計自己這段時間在長安城的動作,怕是瞞不住有心的人,果然,這才說要走,那些人就迫不得已冒出頭來了。
也許是有人眼饞藏水米鋪子的收入,也有可能是那個水路碼頭,總之那些人的眼光寸步不離冉閔身後的大車,讓冉閔心中冷笑不已。
「由他們去,記住,你們的重點不在我這裡,我這裡有阿奴乾等人,安全方面不用你們操心,倒是那邊」
「屬下等省得!」
那崖山密諜轉身而去,冉閔回過頭繼續跟石涉歸寒暄,最後在石涉歸陪同下,緩緩走出長安城。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城守大人,你我有緣再會了!」冉閔對著石涉歸一拱手,回頭鑽進大車當中,車把式甩響馬鞭,頓時,車馬聲粼粼,長安在冉閔身後,是漸行漸遠了
一路上,倒是春光無限好,冉閔跟化妝成小兵兵的顧小雅有說有笑。要說顧小雅這蘿莉,打扮成一個男孩子竟然是說不出的俊俏,若是不知她身份的人,看見此時顧小雅的模樣,加上跟冉閔那親熱勁兒,定會以為冉閔有那斷袖分桃之癖好。
「閔哥哥,你說路上會有人找你的麻煩,我們這都走了三天三夜了,怎麼還是沒有動靜呢?」
「我怎麼知道呢!」冉閔吞下顧小雅餵入口中的一塊蘋果,閉上眼睛咀嚼起來。
「哼,我看啊,都是你自己疑神疑鬼,現在整個趙國誰不知道你的身份?這青天白日、官道之上,哪個不怕死的人,敢來找你的麻煩呢?」顧小雅撅起小嘴兒,她是愛熱鬧的性子,這幾天裡幾乎時時刻刻都在盼著有人跳出來找岔子,到時候就可以看見冉閔大發神威的場面,誰知道,卻是平靜的快要讓人生蛆了。
「敢找我麻煩的人多的是!」冉閔感覺餵食停止,不滿地睜開眼睛,正說話間,突然兩人同時感覺馬車一震,停了下來。
不等冉閔開口,阿奴干的聲音就在大車外響起,「老闆,外面看見太子旌旗!」
「太子旌旗!」
這一下,冉閔再也坐不住了,翻身起來,掀開了窗簾。
果然,官道正前方,一溜子的龍騰衛,這些龍騰衛乃是石宣的親兵,自然是可以豎太子旌旗的。
「阿奴干,去問問什麼情況!這才剛剛出了長安地界,還沒有到鄴城,不用擔心,儘管報我的名字!」冉閔一邊整理身上的裝扮,一邊吩咐阿奴干,同時心中也在猜測石宣此舉的用意。
「若是來抓老子,何必要豎起旌旗,偷偷摸摸的行事豈不是更容易成功,況且還選擇在大道上,唔,應該不是來抓人的,若不是來抓人,那就是來接人的咯!」
冉閔心中正在盤算,那邊顧小雅卻是深皺眉頭,像是自言自語道:「怎麼來的是石宣啊,唉,既然是石宣,那豈不是打不起來了?不好玩,真是不好玩啊!」
一聽顧小雅的話,冉閔禁不住苦笑,感情這小丫頭整天就想著打仗呢。
這廂裡冉閔還在猜測,那邊阿奴干已經過來了,還帶著一個偏將打扮的龍騰衛回來。
「老主人,這位太子親衛說,他們是奉太子殿下的旨意,特意來迎接您的!」
「哦,好的,我知道了,既然是太子殿下的好意,閔感激不盡,各位將軍隨意,有什麼需要的,儘管開口,阿奴干。」
「屬下在!」
「好生伺候各位將軍,可不能怠慢了!」
冉閔隔著簾子打官腔,語氣中好似對那龍騰親衛將領客氣,事實上卻是高傲的緊,連面都不跟人家見,更不用說其他了。
也不知道那龍騰親衛將領此時心中的想法,冉閔轉過頭,就看到捂嘴偷笑的顧小雅,衝著顧小雅瞪了瞪眼,冉閔低聲道:「小丫頭,你在笑什麼?」
「我笑那龍騰親衛啊!我們這才上路幾天光景,他們竟然就從襄國城攆過來?莫非他們有翅膀不成?」
「你這個鬼精靈,這也被你看穿了,嘿嘿,我敢說,石宣這次是派錯人了,居然派了這麼個沒腦子的傢伙在官道上賭我,丫頭,你信不信,不到今日夜裡,我們的那些大車就要遭殃了!」
「哦?」顧小雅眨巴眨巴眼睛,像是有些不解,「石宣要的是你這個人,關那些車什麼事兒?難不成他這個當太子爺的人,也缺錢?」
石宣當然是不會缺錢,冉閔只是神神秘秘的一笑,隨後低聲道:「不信咱們就走著瞧,去,到你爺爺的車上去,等著看好戲吧!」
有了龍騰親衛的加入,冉閔的車隊是愈加壯大,近兩千人的隊伍排列開來,幾乎將整條官道都給堵了。這龍騰親衛才加入冉閔車隊不到半天光景,剛剛踏入鄴城境內,果然,車隊裡就出事兒了!